56. 就计

作品:《小蝉

    张蝉从侯府祠堂离开以后,脑子里不断地想着今晚张楹在祠堂里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刚走到广宁王府的门口就碰见了谭鹰。


    谭鹰唤住她,指着自己的胳膊道:“还真是被你说中了,那丫头太难对付了,你看她把我打的。”


    张蝉看了眼谭鹰被划破的袖子,心想许是自己下午拜托谭鹰的事有消息了。


    她道:“我早就说过她身手不差,叫你记得带上杨六哥你偏不。事已至此我先拿药给你,你在这里稍等会。”


    “诶诶诶,不用不用,”谭鹰连忙拦住她,说:“比起这件事,你先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张蝉怔了怔,她避过谭鹰的目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那人捆了带哪去了,我要见她。”


    “你当初对我说的什么痴情女子上京找负心汉,今早还说那丫头抢了你未婚夫,你想让我把她捆了好教训教训,这种瞎话也就你说得出口。”谭鹰指着她不耐烦地说:“我告诉你啊,我捆那丫头之前还有几个人看起来也想捆她,废了老子不少功夫才甩掉这些杂碎,那丫头现在嘴里骂你骂得狠,她可是说你叫张蝉来着。”


    张蝉拉着谭鹰走到偏门,低声问:“你没把她怎么样吧,我可是说过了捆归捆,你不许动她。”


    “我说你也太小看老子了,别说老子现在已经从良不干那缺德事,就连老子曾经行走江湖的时候也从来没欺负过女人。”谭鹰皱着眉,道:“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要是不老实说,一会回去我就将那丫头丢河里去。”


    谭鹰这人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张蝉无奈,只好简单地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告诉他。


    她忘了一眼天色,对谭鹰说:“大致就是这样,所以你千万别杀她。时间不多了,天亮之前我有一些话要同她说。”


    张蝉挑着一些重点讲的,她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把谭鹰听得云里雾里。


    谭鹰大致了解情况,也没耐心再听下去,只好答应带张蝉去见那个被他捆起来的女人。


    这一夜,等张蝉再回到广宁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寅时。临近天亮,她丝毫没有睡意便埋头趴在桌子上小憩。


    迷迷糊糊地听见卧房外凌乱的脚步声,起先她以为是广宁王府的丫鬟在洒扫庭院,随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进她的耳中。


    张蝉起身开门,问道:“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来者是徐青宜身边的近身侍女玉梅,她道:“薛姑娘,王妃让奴婢唤您快去前厅,好像是大理寺的人来找姑娘,像是出事了!”


    张蝉一头雾水,大理寺的人为何会来广宁王府传她。


    她整理好衣裳,出门之前看了眼铜镜里自己的脸。


    张蝉犹豫了一下,原先正要踏出房门的脚即刻又收了回来,她转身拿过梳妆台上的面纱才离开房间。


    她刚过长廊,还未进门就听见徐青宜的声音。


    “你们抓人也要讲由头,随意擅闯王府带走我身边的人,就不怕我告到太后娘娘那,治你们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吗?”


    大理寺司直陈安昌笑了笑,道:“小人不敢,只是王妃私藏嫌犯这件事要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届时先遭殃的怕不是小人。”


    张蝉听见这人的声音,他不过只是一届大理寺司直,竟然如此大胆出言冒犯广宁王妃背后莫不是有人撑腰?


    她走到正厅,抬眸望去是几个身着官服的衙差。


    陈安昌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问:“你就是薛蝉,薛大夫?”


    “是。”张蝉面覆薄纱,她神色不改,从容问道:“不知是出了何事竟然惊动大理寺的人?”


    “长平侯的丫鬟芳儿你认识吧?”


    她答道:“认识。”


    “据侯府里的二夫人所言,她昨日午后曾派身边的侍女芳儿给你送赏银,不知你们二人可见过?”


    “见过,她给我送完钱以后就走了。”张蝉看了眼陈安昌,问:“所以到底发生何事?”


    “芳儿找过你之后便没再回侯府,也就是你们二人相见后的那段时间芳儿就下落不明,出于芳儿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你,我等奉命传召你回大理寺接受审查。”


    徐青宜道:“笑话,区区一个丫鬟失踪关我广宁王府何事,还要惊动你们大理寺的人,这长平侯的二夫人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因为侯府的二夫人来大理寺报案,她说芳儿并非失踪而是遭人杀害。”


    张蝉一怔,问:“芳儿是怎么死的?”


    “有人在护城河边找到芳儿身上的饰物,上头还带着血,河边空无一人,草丛里出现人血又有打斗的痕迹,由此可见这个芳儿也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陈安昌的话像是想将矛头引至张蝉身上,“薛大夫,你目前是侯府侍女失踪案最大的嫌疑人,劳你跟我们到大理寺走一遭。”


    一旁的徐青宜被陈安昌的态度气得满脸通红。


    她自知自己在盛京无权无势空有王妃头衔,也没成想今日就连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司直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敢不经过通传就直接进王府拿人。


    见陈安昌准备上前缉捕,她拦在张蝉身前,怒道:“慢着,她是我身边的人,岂容你们说抓就抓,你们府衙的公文呢?”


    陈安昌见状,从怀中掏出公文。


    他将公文交给徐青宜,道:“劳王妃看仔细了,这上头盖的确实是大理寺的官印,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请王妃莫怪。”


    徐青宜看了眼公文上的官印,确实是大理寺的缉捕文书,她看向张蝉,“妹妹,这......”


    突如其来的命案将张蝉牵涉进去,这让徐青宜有些措手不及。


    张蝉握住徐青宜的手,她摇摇头示意徐青宜不要跟陈安昌硬碰。


    隔着面纱,张蝉仰头对陈安昌说:“我可以跟你们走,只不过你刚才对广宁王妃出言不逊,王妃身为广宁王亲眷,品阶更是在你之上,依照大周律例,下级官员以下犯上好像是要罚笞刑五十。这位大人,我应该没记错吧?”


    原以为张蝉是准备老实地跟他们离开,没成想她后面说出的话让陈安昌面色铁青。他心想怪不得聂桓当时派人跟他交代过,张蝉不是个好应付的主,让他言语莫有闪失。


    张蝉笑着对陈安昌身后的几个衙役说:“劳烦诸位记得提醒这位司直大人,回去以后要向你家大人领罚。今日他以下犯上对广宁王妃无礼一事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传扬出去旁人便会笑你们大理寺的人目无尊上,知法犯法。这要是传进皇上的耳中,便要降罪你家大人御下不严,管理无方。”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陈安昌唯恐张蝉的嘴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当即便硬着头皮咬牙向徐青宜请罪,“小人为了缉捕有关命案的嫌疑人,刚才多有冒犯,饶王妃恕罪。”


    她不耐烦地瞥了陈安昌一眼,道:“你既已经知晓自己所犯何错,记得回去向你家大人领罚便是。”


    徐青宜皱着眉,眼下她更担心的是张蝉的处境。


    林氏指控张蝉涉嫌芳儿失踪一事已是蹊跷,张蝉现在的身份尴尬,此时跟着这些人进了大理寺接受审查,恐怕还会引出别的事端。


    “带走!”陈安昌的话里带着不悦。


    “等等,我有几句话要对王妃说。”张蝉看向徐青宜,又偏头看了一眼陈安昌,说:“就两句话,说完就走,不会让你们为难。”


    陈安昌猜不出张蝉又想耍什么花招。


    只是他们现在仍未出广宁王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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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刚才自己刚才已经得罪广宁王妃一回,这会要是又出言阻止,不知张蝉待会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堵他。


    也罢,只是说几句话。


    他摆摆手,让张蝉说完再走。


    张蝉知晓徐青宜的意思,她附在徐青宜的耳边,低声宽慰道:“妹妹只是接受调查,不会出什么岔子,徐姐姐不要担心。”


    “只是我走之前有几句话要托姐姐带给御史江淮,”张蝉小声在徐青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她解下脖子上的红绳,将小金蝉交给徐青宜,又道:“如果江淮不信姐姐的话,姐姐便将此物作为依据。”


    徐青宜收下小金蝉望着张蝉离去的背影,她怔了一会,转头对身边的侍女道:“备轿去御史台。”


    玉梅:“是。”


    “等等,”徐青宜将人又唤了回来,她将小金蝉交给侍从,“你将此物先带去太师府,告诉叔父今日发生的事。”


    *


    此时的段明徽刚从太和殿离开。


    安英见他脸色不佳,问:“殿下可要离宫,需不需要奴才安排马车送您回府?”


    “多谢安公公,本王还想去一个地方,晚些再走。”段明徽道。


    安英猜到段明徽邀去何处,便说:“殿下,往毓庆宫去的路多年来早已残旧,近几日皇上着人修补怕是现在风尘大不好走,还是让奴才领着您往另一条稍远的路去罢。”


    “如此便有劳安公公。”


    一路上段明徽没有说话,安英先开口,“这几年殿下在宫外过得可好?”


    段明徽心情沉重,他垂眸说:“本王一切都好,记得当年本王离宫那日整个皇宫也只有您前来相送。”


    他当年在宫里过得连下人都不如,也只有安英这种御前的老太监会时不时地避着人来毓庆宫探望他和母妃,以至于他们没那么早在毓庆宫里被饿死。


    当初他的母妃因得疯症触怒天兴帝被囚毓庆宫,连带着他也被自己的父皇厌弃。当时自己的境况在旁人看来是避之不及,除了安英,也只有那个姑娘会傻傻的每次都从宫宴上偷东西出来给他吃。


    安英颔首,看着段明徽近几年的变化,感慨道:“奴才见殿下相较数年前神采更甚,殿下此番能够回来,奴才希望您能好好生活,别辜负贵妃曾经的遗愿。”


    “嗯,本王知道。”


    二人来到毓庆宫,庭院内落满枯叶,段明徽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地方,眼前仿佛出现红衣女子的身影。


    而这个红衣女子便是他的生母,那年名动盛京的北岚王女。


    见段明徽站在台阶上迟迟没有进门,安英沉默了一会,片刻又叹息道:“殿下,逝者已逝,生者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活下去,替他们完结余生所憾。”


    段明徽勉强一笑,道:“想是本王离宫太久,都不知安公公是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宽慰人的话。”


    安英笑着摇摇头,道:“殿下当时离宫行程匆忙,或许不知这些话是长平侯家的那个姑娘想同跟您说的。只是那日她来晚了,赶到毓庆宫的时候您就已经离宫,这话是后来她告诉奴才的。”


    段明徽怔愣一瞬,他知道安英口中的人是张蝉。


    他静默地望着庭院内枯黄的杏树,在宫外那几年他活得浑浑噩噩,感觉自己是真正活着的时候好像是自己再次遇见张蝉之后的事。徐太师答应出山,对他来说不算好事,可对张蝉而言,是她能平安留在盛京的一道护身符,他希望她能在这里完成她要做的事。


    “殿下。”寒衣匆忙来到毓庆宫寻人。


    段明徽转身,一打眼就瞧见寒衣手里的小金蝉。


    一旁的安英满脸疑惑,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再回过神刚才站在自己身旁的平王殿下就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