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几乎是瞬间就过去了。


    而两天众人也没演出什么新的计划，只是昨日栾华来了一趟顾子雍的帐子。


    栾华是偷偷来的。


    栾华悄悄来到帐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栾华请命，栾华愿随四皇子殿下一同入宫。”


    “栾华，要入宫的是四皇子和他的暗卫，你是要叛逃吗？”，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栾华。


    身边的栾平都跟着吃了一惊，“王爷！”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栾华打断了，“王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将头砸在地上，声音不大，“属下有罪，属下愿意随着殿下进宫，属下愿意去冒险。”，这一俯首间只是因为他是暗卫。


    顾子雍狠狠地盯着栾华，他知道栾华是什么意思，魏时殊不愿意冒险，只是在没有更好的计划之前，他就不得不进宫，若是栾华随着他前往，栾华就成了魏时殊的人质，一边能替魏时殊冒险，还能让他安心。


    “你想擒贼先擒王。”，顾子雍一语道破了栾华的心思，刚刚还侃侃而谈理直气壮的栾华突然伏在地上就没了声响。


    “王爷，属下犯了错，属下必须弥补。”


    他话说的轻而易举，到显得顾子雍无理取闹起来，“你以为圣上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吗，痴心妄想！”


    “王爷，无论是不是痴心妄想我都想去试一试。”，他语气依旧平淡。


    “死士营是什么规矩你忘了吗？”


    死士营只听命于镇北王。


    “没忘。”，也正是因为没忘，所以才要前往，他不能看着王爷全无把握的前去。


    “我说了不许，这件事情不要再提！滚出去！”，顾子雍鲜少有情绪失控到这般地步的时候，只是栾华若只是想和魏时殊进宫也酒吧了，还嫩再多一个人手，但他想单枪匹马和圣上斗，他以为他是谁，若是成功了他们的计划能提前结束，最差的结果是提前暴露他们的行踪，哪养更是谁都不用活了。


    顾子雍正在气头上，心中思绪万千，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不敢看着栾华送死，这才是最重要的。


    死士营是父亲除了镇北军意外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栾华更是多年来一直陪着他的人……


    仅此而已。


    “是。”，栾华在沉默中退了出去。


    栾华的心思栾平都看在眼里，他同样是死士营的人，自然明白栾华是什么心思。


    不死心的开口劝慰：“王爷，栾华……”


    “滚！”，才刚刚开口，就又被顾子雍轰了出去，只能讪讪地离开。


    而今天就是问斩的日子。


    乔晚在榻上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在天还没打大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出了帐子，甚至连清和都没有惊动。


    掀开帐子出门，一阵风吹过，裹挟着潮闷的气息，京城已然已经入夏了。


    外面现在有些雾蒙蒙的，似乎还拍下了些许的雨点，不大，但是砸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意。


    帐子外正站着一道人影——是顾子雍。


    男人身上久违地又穿起了独属于镇北军的玄色铁甲，原来真是这一身玄色铁甲迷倒了不少京城中的少年，现在却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铁甲微动，悉悉索索声伴着风雨声，一起传到了乔晚的耳朵里，“晚晚。”


    乔晚没有回答，却缓步走到了他身边，将身子靠在了顾子雍的胸膛上，手指摩挲着她铁甲的纹路。


    “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好没好乔晚其实是最清楚的，只是现在问出口的问题总是有些胡言乱语起来。


    “好了。”，顾子雍照常回答，却将手掌整个覆到了乔晚的头上，挡住了落在他头上的雨水，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身子，将那些裹挟着雨水的风也挡在了身后。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天一旦亮了，镇北军就必须上路了。


    魏时殊的私宅到底还是用上了，镇北军中已经有大部分人都已经潜进了京中，就连忠武将军和裴副将现在也已经在京中了，京城外的还有顾子雍和乔晚、乔珩，以及四皇子魏时殊。


    魏时殊需要在正大光明的进京，一路直奔皇宫。


    而乔珩，则是留下来保护乔晚的。


    昨日他们一行人粘在一起分析对策，乔晚站的远远的，但是分明看见了乔哼脸上的落寞，而后不久乔珩就来到了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头，笑得温和，“阿兄留下了陪你，若是不行，就是你和阿兄相依为命了。”，他甚至还有心情说这些玩笑话。


    可是乔晚看见了，他在人群里右手总是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右腿，宽大的指节甚至恨不得插进肉里，还有她的笑，他的语气，分明就是不甘心，他分明就是难过的。


    “阿兄，不会的。”


    “嗯，不会的。”


    乔珩脸上还带着笑，笑得依旧温和，只是乔晚总觉得他笑的有些苦涩。


    他说不会的，乔珩也说不会的，可是阿兄哥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阿兄，你不会一辈子都如此的。”


    尚书府的小公子，就应该是在战场上风光无限的。


    乔晚靠着顾子雍的身上，看着远处渐渐亮起了光，越来越亮，好刺眼的光。


    她逃避似的将头埋进顾子雍的胸膛，可是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红色透过她的双眼照进来。


    无论她如何逃都逃不掉。


    “晚晚，起来吧。”，他伸出手将乔晚的头摆正，那张小脸上不知何事已经布满了泪痕，只是他若是低下头就会发现自己圣上的铁甲也正在初晨的照耀下泛着光。


    他伸出手擦下那些泪痕，甚至有些已经干涸了，他罕见的没有再说那句“别哭”，只是看着那些任性的泪落下来，又不声不响地擦掉，两个人像是在暗暗较着什么劲，但其实两个人都知道，不过是舍不得。


    顾子雍还是走了。


    乔晚又一次看着他的背影送他上战场，而上一次上战场的结果是差点命丧北疆，这一次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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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结果了。


    乔珩站在乔晚身边，目光却半点没落到顾子雍身上，完完整整的落在了乔晚圣上，殷红的眼眶，泛红的耳垂，还有脸上时不时垂落下的一滴泪，，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阿兄做的可真是失败啊。


    守不住尚书府，也照看不好妹妹……甚至现在自己还是累赘，镇北军若是真的不敌，也不知道是乔晚照顾他，还是他照看乔晚。


    “阿兄。”，乔晚突然唤他，声音里昏死压也压不住的哽咽。


    “嗯？”，他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依旧温和，只是这般状况还能保持情绪，就有些假了。


    “阿兄，你和镇北军一起走吧，我能照看好自己。”，乔晚知道乔珩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若不是她，阿兄现在应该是在马背上的。


    “别瞎想了，留下不是为了照看你。”，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是也不是。


    单单凭他的腿，他就已经不能站在战场上了。


    而说话间，魏时殊和顾子雍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楚了。


    “好了。”，乔珩的语气甚至孩纸写奇怪的欢愉，“现在就真的是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了。”


    若是往常借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还好，只是现在这情况，怎么看都是乔珩故意在调动乔晚的情绪。


    乔晚其实早就已经缓和下了情绪，只是外表上的一些痕迹还消除不掉，她偏过头看向乔珩，嘴角根本没有半点笑意，甚至还有些许苦涩，他的右手又一次的摸上了她的腿，手掌又一次扣进了他的腿肉。


    这些细微的动作没有半点遗漏的完全映入了乔晚的眼睛。


    “回吧。”


    树林深处只剩下唯一一间帐子了。


    ==


    顾子雍看着魏时殊跌跌撞撞的跑向了城门口，城门口逐渐开始哗然起来，距离他进宫还有一个时辰，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他看见魏时殊渐渐被人群簇拥着带劲了城门，自己也悄声无息的翻上了城墙。


    城墙根本困不住他。


    而另一边在魏时殊私宅里的镇北军也在焦急的等待着顾子雍的到来，忠武将军更是急得团团转，“你说子雍不能除了什么事吧？”，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但是看见裴副将，凌厉的目光后又缩回了头，讪讪地闭上了嘴，但是目光还是在不住地往外瞟着。


    不出一会儿，就看见那个身影。


    “来了来了！”，来喊出口就又被裴副将猛地拽了一下，又闭上了嘴，随后又忍不住解释道：“我是忘了……”，他们此行是来劫狱的，完事都应该低调。


    顾子雍走过来点了下头，“都准备好了，完事小心。”


    忠武将军终于有了些许正经模样，收起了笑容，“嗯。”，但面上的凝重确实半分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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