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按照她所说的做。”


    塌上，褚晏说的漫不经心。


    仿佛这个重要的死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物件儿，就这么轻易的给了明珠，任由她摆弄。


    青风得令，只得应下。


    与青山一起找来绳索把人给吊到房梁上之后，另一边的蓝汐也拿着针过来了。


    “银针没有，这里有缝制衣物的针线可以吗？”


    恐怕除了柳白衣，也没有哪个大夫会随时带着银针吧。


    更何况，这是清辉院，并不是药铺。


    今夜青风把那人带回清辉院的动静已然不小，再出去找明珠所说的银针实在是有些不妥。


    明珠看了看蓝汐手上的缝制衣物的针线，虽说没有银针细长，但是对于取毒囊，已经足够了。


    “可以。”


    黑衣人身上的衣物全都被褪去，身上的疤痕纵横交错。


    上一次见到身上有伤痕的人，还是褚晏。


    只不过，这人的伤痕更多。


    可以看出，这些死士能够在褚萧的手下活下来，也是不容易。


    房梁上，垂下一根粗长的绳索，捆在那人的脚踝。


    反正这人能够活下来，手中沾染的人命也不少，不是一个无辜之人。


    清风和青山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怎么绑的结实，怎么来。


    不然，一个不小心，他嘴里的毒囊破了可就麻烦了。


    脚腕被捆起来吊起，那人的头朝下，为了更方便明珠取毒囊，被卸下来的下巴也一样用绳索套在脖子上。


    防止因为倒吊着，嘴巴合上。


    一切准备就绪，蓝汐在一旁为明珠掌灯，而明珠则是先把针放入冰块之中，这期间，她把那人的牙齿一一探查了一遍。


    确定好毒囊所藏的位置。


    人的牙齿，正常来说一共只有二十八颗，从门牙开始数过去第四颗牙齿的内里就开始凹凸不平。


    也就是这后面的牙齿，最容易□□囊。


    柳白衣的医书很多，明珠虽然在做药人期间，身体是痛苦的，但是柳白衣的医书可以让她随意翻查看。


    起初明珠也不过只是用来打发时间，在医书之中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疑难杂症。


    牙齿□□囊这一页，也是明珠在柳白衣的一本手记正好记载的有。


    不过可不是柳白衣为了取毒囊而记录下来的。


    天下之大，养死士的，可不止褚萧一人。


    一些世家，也会培养几个忠心耿耿的死士。


    柳白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一具死士的尸体，专程用来研究记录在案。


    从头发丝，到牙齿，再到死士的五脏六腑，这人死后也是遭罪。


    明珠在看到取毒囊之后，就看不下去了，好在因为恐怖，记忆尤甚。


    死士用来□□囊的牙齿，是用东西磨过的，□□的牙齿，比起正常的牙齿来，里面用东西磨空了一个小洞，专程腾空位置用来放毒囊。


    而毒囊，则是用鱼鳞做的。


    还必须是选自长尾锦鲤的鱼鳞。


    长尾锦鲤身形娇小，同样的，鱼鳞也更小。


    两片出自同一条长尾锦鲤身上的鱼鳞，一大一小。


    鱼鳞用特殊的药材浸泡之后，可以隔绝毒素，小的放在牙齿内部下面，大的放在上面，一大一小，刚好合在一起。


    而且高度，只能矮，不能高。


    这样，毒囊就做成了。


    当初被柳白衣用来研究的尸体，也是咬破毒囊自尽的。


    在尸体□□囊相对应的上部的第三颗牙齿，牙尖上沾的有毒素。


    毒囊一旦藏于牙齿之后，那藏了毒的一边，就不能咀嚼了，而且不管吃什么，都要异常的小心。


    明珠能够这么快确定好藏有毒囊的牙齿，还多亏了柳白衣的医书手记。


    与明珠所看的手记不同的是，这人的毒囊，是藏在了上牙。


    这地方，□□的时候，更容易毙命。


    被活捉之后，也是最难发现。


    但是因为这人是被倒吊起来的，所以这□□的牙齿，对于明珠来说，正好就成了下方。


    也就，更容易取出来。


    青风动手把那人打晕，蓝汐掌灯，青山则站在另一边用筷子把那人的舌头给夹起来。


    明珠小心翼翼的用针挑开上面覆盖的鱼鳞，再用指甲盖大小的碎布蘸取毒液。


    蘸取干净之后，下方的鱼鳞才会被取出来。


    为了不会有残留的毒液，明珠又用碎布把牙齿内部全都擦拭了一遍。


    这一番操作下来，她已经汗流浃背。


    青山和蓝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惊动了明珠，一不小心就让人一命呜呼。


    “好了。”


    取出来的鱼鳞以及蘸取毒液的碎布全都放在一个托盘装着的白瓷碗之中。


    青风闻言上前查看一番之后，对褚晏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跟着柳白衣还学了这么一手？不错。”褚晏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还是褚晏第一次夸赞明珠，明珠笑了笑：“公子，奴婢会的东西还多着呢，您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话是没毛病，但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怎么不对劲。


    一旁的青山尴尬极了，青风和蓝汐，倒是更像褚晏一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公子，现在。”


    “把人弄醒。”


    “是。”


    青风一剑挥起，绳索被斩断，死士掉到了地上。


    他收起剑，上前把下巴复位，然后用一旁装过冰，已经化成冰水的碗，淋到了死士的脸上。


    “咳咳咳！”


    死士醒了过来，发现自家的下巴能动了之后，立马想要咬破毒囊自尽。


    可惜，毒囊已经被明珠给取了出来。


    他的脸色大变，随即咬舌自尽。


    青风则慢了一步，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脸色难看。


    随即走到褚晏的身边：“公子，是属下的失误。”


    明珠也是吓了一跳，随后是心中涌起一股子愤怒。


    她刚才忙活了这么大半天，好不容易把毒囊给取出来了，这人，就这么就死了？！


    “不怪你。”褚晏则是平静的摇了摇头：“死士就是死士，哪怕没了毒囊，咬舌自尽，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的。”


    “所以，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了？”


    明珠闻言，视线从地上的尸体，转到了褚晏的身上。


    “这很正常。”毕竟是死士，对于死来说，是对他们的解脱。


    “那公子，后面该怎么办？”


    唯一能够找下去的线索没了，清风无视明珠愤怒的双眸，现下对于他来说，帮公子做好事儿，才是正事儿。


    别的，都不重要。


    褚晏走到了里面的案台上，取出后面书架上暗格里的一张白纸来，明珠也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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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折起来之后，塞到了那人满是鲜血的嘴里。


    “去，把尸体给褚萧还回去，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是。”


    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可不好办。


    现在褚萧住在梅苑，梅苑空荡荡的，倒是让青风方便行事。


    “你写了什么？”


    屋里子的人都退了下去，明珠还死皮赖脸的继续留在房间内。


    她刚刚忙活这么久，褚晏也知道她最烦自己打哑迷，索性直接告诉了她。


    “我设了一个陷阱。”


    “陷阱？”


    “刚才我留在死士口中的是褚婵和柳白衣的藏身之处。”


    “假的？”


    “不，真的。”


    “什么？”褚晏的话，明珠简直不敢相信：“你就这么把他们的行踪给暴露了？”


    褚萧要是知道两人的藏身之处，绝对不会留柳白衣的性命。


    “这算什么什么陷阱？”


    柳白衣好歹替褚晏做了不少事情，难道他就真的这么把柳白衣的性命给交代出去了？


    明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褚晏不想回答：“你且在这里等着就是。”


    反正明珠也不会走，留在这里，迟早都会有个结果。


    “哼。”明珠轻哼一声。


    刚才还夸赞过自己的人，现在又开始对她不耐烦脸，真的是一点儿好脸色都难以施舍。


    青风行动迅速。


    毒囊取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护城河中的尸体全都如褚晏想的一样，因肿胀而漂浮在河面上。


    对于自己底下死士的衣着模样，褚萧再熟悉不过。


    得了消息，立即就往那边赶，青风也就是在他不在梅苑的时候，把尸体给丢进了院子之中。


    京都护城河岸边。


    一具具尸体全都整整齐齐的捞了上来，由大理寺的人守着查案。


    为了避讳，褚萧只是站的远远的看了一眼。


    “主子，这！”


    死士培养不易，一下折损了二十多个，褚萧倒没什么变化，只是他身边的属下，心疼不已。


    “主子，我们派出去的人，少了一个。”


    那人数了数尸首，还差一个。


    刚好另一边有人来禀，梅苑被人抛了一具尸体进来。


    当褚萧身边的属下见着梅苑的尸体之后，终于明白，缺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主子，这人是咬舌自尽的，毒囊，不见了。”随即，他把从死士口中发现的纸递到了褚萧的面前。


    纸上写着：要想知道褚婵活命，城东破庙，碧落果。


    褚萧手掌收拢，带血的纸张被他捏碎。


    “是药王谷后人。”


    “什么？”一旁的属下闻言有些诧异：“可是，药王谷不是没有活口吗？”


    在十六年前，褚萧辅佐新帝登基，身上受伤不少。


    传闻中，东边有座药王谷，药王谷中有一支医术高明，能够起死回生的族人。


    褚萧寻找许久，还真的被他找到了药王谷的所在地。


    他扮做寻常人在药王谷修身养性好几个月，自然也知道了药王谷有一颗圣树。


    这圣树百年一结果，结果只结一个，这果子，就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引子，名黄泉碧落的碧落果。


    而褚萧，为了把碧落果占为己有，杀了药王谷一直隐居的族人。


    “看来，这柳白衣，应当就是药王谷活下来的活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