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柳白衣虽然医术高明，一头白发，但是他的年纪并不大，褚萧也不过是匆匆见得两三次面。


    每一次柳白衣都是面带微笑，丝毫没有过仇恨的目光。


    他隐藏的这般好，哪里又会引得褚萧怀疑呢？


    身世来历，褚萧也是查过一遍的，哪怕他查的再细致，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


    看来，柳白衣在国公府中隐藏这么久，还带走褚婵，就是为了碧落果。


    这纸上说的明明白白，十六年过去了，他还能够坚信碧落果存在于褚萧手中。


    那说明，也只有他知道，碧落果的用法。


    当年，褚萧在得到碧落果的时候，就一度怀疑过，是不是拿错了。


    碧落果貌似石头，圆圆滚滚一小个，连条缝隙都没有，果子呈青色，一口吞下，而后又从体内完完整整的排出来。


    不管是用刀或斧头，都劈不开。


    “既然他想要，给他便是了。”比起在他手中毫无用处的碧落果，他女儿褚婵的性命，自然是更重要一些，“不过，我给了，就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收了。”


    “是。”


    青风在把尸体扔进梅苑之后，虽说当时悄然离去，而后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悄悄的藏在暗处，注意着褚萧的一举一动。


    待他如同公子想的一样上了当之后，立即跟紧褚萧的手下。


    那人却没有离开国公府，而是返回了主院。


    进而进了褚萧的书房之后，就悄然不见了。


    青风耳聪目明，飞跃到书房顶上，悄悄的掀开一片瓦片往下看，不过几息的功夫，书房内部却空空如也。


    那人不见了踪迹！


    上一次，对于褚萧私兵的藏匿之处，青风已经跟丢过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自觉自己没办好公子交代的事情，青风回清辉院准备领罚。


    清辉院。


    褚晏与明珠因为昨晚上和白日里给死士取毒囊的事情，一直没有休息好。


    用过午饭之后，趁着饭困，两人一个在床榻，一个在凳子上撑着脑袋小眯一会儿。


    听了青风过来说的事情，褚晏哪里还有睡意。


    “你说，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进入书房之后，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是。”


    青风也是有些不明白。


    自己的武功再怎么说，在这天启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偏偏已经在褚萧这边吃了两次亏。


    “也许并没有消失，只是离开了。”明珠在一旁搭话。


    “不可能。”这话一出口，就被青风否决了：“我就在屋顶上看着的。”


    “也许，他不是从屋外走的呢？”


    褚晏闻言，与青风对视一眼。


    青风若有所思：“刚才，我发现那人不见之后，并没有立马回清辉院，去了书房查看了一番，国公爷是个武将，偏偏书房内部，靠墙摆放着两个书架。”


    是了。


    在这战争四起的年代，平常的老百姓在以前，挖有地窖，地窖不仅仅可以储存食物，在必要时刻，还能保命。


    只是，褚晏从来都没有想过，褚萧居然能在国公府，挖一条密道出来。


    既然如此，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去看看，大理寺那边关于护城河里的那些尸体，查的怎么样了。”


    必要时候，他肯定会添油加醋，给圣上通风报信。


    把事情，引导到国公爷褚萧的身上。


    以至于城东破庙，既然褚萧能够暗中布罗人手，那他就准备，黄雀捕蝉，螳螂在后。


    大理寺虽说办事效率，但是这些死于护城河的死士，压根什么都查不到。


    案子犯了难，就把事情往上报。


    当日夜里，奏折就摆在了圣上的案板之上。


    这一批死士衣着相同，一查死因，肯定会知道这一批人都不简单。


    死士的身份，也会很容易猜到。


    要知道，谁能够胆子这么大，在京都内养这么一队死士，不用猜都知道，恐怕也只有国公爷有这个胆量了。


    大理寺可不怕褚萧。


    这奏折上，也写了办案的思绪与猜测。


    就算是褚萧知道了，人家也只是按流程办事儿，只不过是对他的怀疑而已。


    难不成他就要因为这个怀疑，而处理大理寺？


    圣上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面无表情。


    他身旁站着的，是年幼时就跟着他的一个老太监。


    褚萧又怎么会不在宫里安插自己的人手。


    只不过随着圣上的年纪越来越大，他暗中的人手，被除去许多。


    现下书房内，也只有那老太监与圣上二人。


    门口站着守着的，是老太监精心培育的两个徒弟。


    “圣上。”


    老太监见圣上看着奏折，半天都没能动一下的。


    “褚萧的私兵，有下落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点点的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哪怕他底下坐的是天启国最尊贵的位置，可头上，还是有一个褚萧压着。


    圣上的年纪不大，与褚晏相差无几，可是他的面容过于秀气了些，眼下，是常年积累的青黑。


    从登上这个位置开始，有褚萧在他身边，他没有一日能睡的安稳。


    老太监闻言，凑上前，看了一眼圣上递过来的奏折：“可是，圣上，这尸体，又不会说话。”


    也不能光凭大理寺的几句话，就让人去国公府拿人吧？


    就算是圣上愿意，国公爷到时候反咬一口，岂不是落了圣上的面子。


    难不成，还得让圣上给他赔罪？


    “不急。”


    奏折被圣上合起来，慢条斯理的放到桌案的最左上角，单独放着。


    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老太监心中也明白过来：“您是在等那一位的消息？”


    从几年前开始，有人就开始给圣上传递消息。


    与他里应外合，慢慢的开始瓦解褚萧的人手。


    圣上能够有现在的成就，与那位神秘人有很大的关系。


    书房内亮起了烛火，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桌案上的奏折已经批改的七七八八。


    圣上却依旧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心急的模样。


    这时，原本应该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在老太监身边耳语一番，然后交了一封信件递给他。


    老太监心中大喜，赶紧把信封交给了圣上。


    圣上接过，拆开看了之后，脸上也不禁浮起一丝笑来。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个能够扳倒褚萧的机会，“传旨下去，褚萧私藏精兵，意图造反，把人拿下，关进大牢！”


    “是！”


    老太监尖着嗓子应下，赶紧出去安排。


    另一边，京都城东破庙。


    褚萧独自一人拿着一个盒子在庙中站着。


    庙宇的大殿内，原本供奉的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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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观音像。


    可惜现在观音像已经破败，到处都是蜘蛛网，四周也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内里杂草丛生，庙门大开。


    褚萧面对着庙门，等着柳白衣的到来。


    不出多时，一辆马车慢慢悠悠晃荡而至，柳白衣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人还是那个人，可他今日没有带药箱子，两手空空，华发也扎成了高马尾。


    身着白色的窄袖短袍，白色的长裤下踩了一双黑色的长靴。


    面色紧绷，看见褚萧之后，没有了往日的笑意。


    “国公爷，好久不见。”


    “婵儿呢？”


    褚萧见他孤身一人，又往马车看了看，内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可见，褚婵并不在马车上。


    “我自知这一次赴约凶多吉少，只要国公爷不要我的性命，大小姐，自然也是安全的。”


    是了，如果柳白衣把褚婵带过来，他一定走不掉。


    现下因为褚婵，褚萧说不定还会顾及几分，没那么快对他下杀手。


    也能拖延几分，好歹能完成褚晏交给他的任务。


    “呵。”褚萧轻笑一声。


    既然人来了，那在他的眼中，就只是一具尸首了，至于早死晚死，反正都是一个死字。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药王谷的人。”


    柳白衣有些恍然。


    他已经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说起‘药王谷’这三个字了。


    “怎么，我活着，是不是很让你觉得诧异？”


    “是。”


    当初药王谷上下，没有一个活口，是他亲自检查过的，没有想到，还会有柳白衣这个漏网之鱼。


    只不过现在这个漏网之鱼，也要下去见他的族人们了。


    “你把碧落果给我，待我好好的走出这里，明日一早，褚婵自然会好好的站在国公府的门外。”


    褚萧闻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反正这东西在我手中，什么用都没有。”


    说着，盒子抛向了柳白衣。


    就在这时。


    破庙的四周涌出一大片的人来。


    他们手拿着弓箭，齐齐对准柳白衣发射。


    柳白衣见状，立即脚尖点地，身形飘动，如同落叶摇摆，左右晃动着躲过那些射过来的箭。


    不过箭雨太过于密集，他还是中了几支，不过都被他避过了要害。


    “难道你不想知道大小姐的下落了？”


    让柳白衣失策的是，没想到褚萧这么快就对他动手了。


    “只要婵儿还活着，我总会有找到她的一天。”


    褚萧说的轻飘飘的，丝毫没有把柳白衣对他的威胁放在眼中。


    刚抬起手来，准备一声令下，取了柳白衣的性命。


    没想到庙外马蹄震动，褚萧皱眉愣住。


    下面的人赶紧来报，说是有士兵已经把庙宇团团围住。


    只见大理寺那边的人从庙外走了进来，对身上中了数箭的柳白衣撇了一眼，就看向了对面站着的褚萧。


    “国公爷，圣上有旨，国公爷褚萧暗藏私兵，意图谋反，还请国公爷随在下走一趟。”


    “主子！”


    一听大理寺居然是带着圣上的旨意来拿人的，褚萧的手下有些着急了。


    褚萧反倒是不慌不忙的反问道：“可是有了证据了？”


    大理寺拿人，哪怕是奉了圣上的旨意，也是要讲求证据二字。


    “已有眉目，国公爷，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