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决心

作品:《栩栩惊春(重生)

    她愈躲,愈想要挣扎,他便更加不依不饶,非要看她面红耳赤的模样才算甘心。林栩轻轻推搡他不得,声音羞得像一滩快要化开的冰,“你的孩子……”


    窦言洵这才低喘着气,低头看向险些被他压倒的林栩的肚子。


    那里有一个即将来到这世间的小生命。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他低下头,向她细腻如雪的肌肤慢慢靠近,随即落下一个炙热而深情的吻在她的小腹上。


    “我们的孩子。”


    他抬眉看向她,眉眼绚烂,“还没取名字呢,我们该唤这个小家伙什么好?”


    两人掌心相抵,十指交缠,只听见他声音极低,落在她的小腹上,“都说贱名好养,不如就叫阿贵的好。”


    林栩嘴角一抽,满心的愁绪此刻也被他逗笑了,佯装生气道,“好难听的乳名,若是个小丫头,恐怕刚出生便要被这个名字气哭了……”


    窦言洵翻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她揽在怀中,又用另一只手将锦被敷上来,给她盖的严严实实。


    “丫头也是,自小便要跟着我好好训练,什么刀枪剑戟都要精通,如此以后碰上坏家伙,咱们女儿一人便能将歹徒撂倒,唯有这般我才能放心。”


    她也无奈的勾起唇角。窦言洵自小便体弱多病,后来又历经塞北孤苦伶仃、无人问津的数年,早已遍尝人间冷暖。他自她怀有身孕以后,便一直担心以后孩儿受到欺负该如何自保,有一阵子甚至心血来潮,当即便要让齐管事先去打磨几个小孩也用得衬手的木质刀枪来。


    林栩闭上眼睛,只觉得烛光摇曳,殿内香气袭人,却是难得的岁月静好。两人在崃宁历经坎坷,那里山高路远,但却是两人难得远离俗世那些纷杂,安静悠远的日子。


    如今再回想起来,却已恍如隔世。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以复仇的目的接近窦家,她和窦言洵还会再度相遇么?又还会有这般静好的时候么?


    她一时想地怔忪,却发觉他已睁开眼睛,单手撑着下颚看向她。


    “……怎么,阿贵这个名字,便这般惹夫人生气么?”


    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只需流转一丝温柔,便能直叫人沉醉其中。尤其是,那双幽深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之时。


    见她只是静默看着自己,窦言洵笑得更为宠溺,含笑吻了吻她的眉心。


    “好了,那我们不叫阿贵便是。我们可以叫阿花,如果是个小子,就叫他阿宝,或者阿锁。”


    林栩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反而被他压在身下,轻柔的堵住双唇。


    “我们的宝宝想叫什么,都依你,栩栩。”


    “——只要你平平安安便好。”


    她只觉得眼眶一阵温热,一时喉咙更是哽咽,险些便要露出破绽了,她强按下心中的酸楚,伸手抚向他的胸膛,他的手臂,他坚实而挺阔的后背。


    那里早已疤痕累累。皆是这些年来他历经坎坷,九死一生留下的印记。而其中最为狰狞的一道伤口,却是在他的左臂。


    那日在韶景园,他满身是血的闯进她的厢房,后来又因为她受到府里的刁难,不惜亲自揭开那道几近痊愈的伤疤。


    那时床铺上落下的点点猩红,如今想来,还恍如昨夜一般。


    这么久以来,倘若她扪心自问,尽管窦言洵有时难以捉摸,有时刻薄讥讽,却从来不曾,真正的苛待过她一次。


    反而,他一直都在尽全力地呵护她,保全她的安危,支持她所有乖张、肆意的行径。


    “窦言洵。”


    她在一片寂静中轻声唤他,声音却哑哑的,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动物。


    窦言洵唇角半弯,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了些。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些傻事……”


    话还未说完,他便翻身撑起身子,俯下身子看她。仍是那张恬美依旧的面孔,在夜色下更为动人,却有几分隐隐的破碎。


    他心中一紧,只道她是孕中多思,夜深反倒多愁善感了。他双手撑着身子,在她四周宛如一道密不可破的墙,将外界一切风雨阻隔开来。


    “夫人如此聪慧,怎会做傻事?”


    不待她再张口,他的声音便涌入她的朱唇,伴着他唇边无尽的柔情。


    “便是真做了,那为夫也陪你一起。你做一件傻事,为夫便为你收拾一件,你若做一百件,那为夫便在你身后为你收拾一百件。”


    “如果很难收拾呢?”


    窦言洵却看着她朦胧的脸庞,心想前些时日坤柔公主失踪,那时她冒死苦谏,如此抄家灭族的事他都纵着她做了,还会有比这桩更难以收拾的事吗?


    话出口时,却无比郑重。


    “……便是一百件,一千件傻事,错事,我也容你做得。”


    “……栩栩,如果连这些事情我都无法护你周全,那嫁给我,还有什么用处?”


    她便过头,想要努力将眼里的汹涌的泪意逼迫回去。两人又相拥片刻,窦言洵忙碌整日,很快便有均匀的呼吸响在她的耳边。他已睡地很沉了。


    而林栩望着窗前落下的皎皎倒影,只觉得心乱如麻,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1)明日的此时此刻,她又会做什么呢?而他呢?


    整整一夜,林栩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待醒来时,只觉得半边脸都浸满了凉意,这才惊觉枕畔已是一片泪痕。


    待她起身时,竹苓连忙上前,关切道,“夫人昨夜可是梦魇了?可是没睡安稳么?”


    她长叹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皆无力气,却也只能强撑着坐起身来。枕边如常已是一片空荡,竹苓道:


    “一大早便有大爷的小厮来请二爷,两人此刻已出门去了。二爷还特意吩咐不必扰着您。”


    窦言舟……想必此刻亦是按耐不住了吧。


    昨日自她将长公主的话带回给白氏后,白氏却颇有不满,只一个劲儿地想要将窦言舟如今的官职也保住。如此痴心妄想,林栩自然无话可说,落到白氏眼里,便又成了她居功自傲,冷漠不帮大房渡过难关了。


    前日虞施手下的两人已经被御史台的人关押下去,如若再无动作,只怕窦言舟进去也就在这一两日了。


    林栩垂下眼眸,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风雨欲来,无论她有没有做好准备,此刻也是必须要行动了。


    她毫无胃口,匆匆用过几口早膳便移步到了偏殿,在桌案前提笔写了两封书信。又以蜡印封缄,让绒薇即刻便送出府去。


    办完这些,林栩匆忙便披了件月白色的狐毛大氅,带着竹苓来到了凌波苑前。


    出了安蝉那事,即便凌波苑仍旧杂草一片,也多了几个丫头守在门前,见是林栩,几人不敢阻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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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欠身行过礼,小声道,“二夫人,大夫人已经睡下了。”


    林栩满眼冷漠,只道,“今日是最后一次,如若她再不开门,我便再不会来了。”


    莲禾不敢声张,连忙便退下了。林栩和竹苓站在门前,院前寒风阵阵,树影随风翻飞,偶有低鸦扑腾着翅膀掠枝而过。不知等了多久,才见莲禾终于脚步匆匆地迎了上来,“二夫人,大夫人有请。”


    院中却分外寂静。春花未开,落叶未扫,台阶上积着些干枯的梅瓣,仿佛整个庭院都停滞在某一场旧雪之后。而这也是林栩自前去崃宁后,第一次再度见到冯黛珠。


    尽管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再度看见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时,一时也难免怔在莲禾身后,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榻边帷帐低垂,许是长久地焚着北地特有的沉香,气味说不出的浓冽冷烈。榻上的女子已是瘦骨嶙峋,面色惨白,唯独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昔。


    哪里还有从前那朵塞北玫瑰,艳丽争春的模样。


    冯黛珠听见响动,知道是林栩来了,她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奈何身子无力,尝试几次后只得作罢。


    莲禾见状,忙上前扶起冯黛珠,又在其身后叠放了两个舒舒服服的迎枕,方垂首退了下去。


    而那半身枯坐,病骨分离的身影,在看到林栩高高隆起的肚子时,眼里的光彩转瞬即逝,随即便被一层浓厚的落寞所取代。


    “……你来啦。”


    林栩在离床榻不远处的一把交椅上坐下,看着冯黛珠如今憔悴毫无血色的脸庞,不免颇为感慨,轻声道:


    “许久不曾见大嫂嫂,如今才得幸能和嫂嫂说两句体己话。”


    冯黛珠长久卧床,难得坐起身来看到窗外的景色,一时目不转睛,竟有些看的痴了:


    “冬去春来,又是一岁庚辰光景。”


    林栩柔声轻叹,“世间万物恰如过眼云烟,皆是虚幻。”


    冯黛珠转过头来,双眼灼灼看向林栩,半晌才露出几分恍然之色:


    “……你还是这般柔婉清纯,一切都像我初见你那般。那时我便知道……这个女子必不简单。”


    林栩心中酸涩,也想到了从前二人闲谈客套时的光景,彼时冯黛珠在窦家是何等的风光,如火明媚的美貌却就这般陨落在窦家森严的府宅之中,让她亦随之难过起来。


    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昨日穆文君那句轻叹,这世间,处处皆是吃人的地方……


    她回过神来,“大嫂如今一副避世光景,我几番想要求见都被大嫂阻挡回去,但不知嫂嫂为何还要插手府中的纷扰?”


    冯黛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眼角弯了起来,却已隐隐露出细纹,不过半年,她便苍老了许多,早已不复从前的年轻明媚。


    “有人送上门来要帮我除去眼中钉,我何乐而不为?”


    见林栩沉默,冯黛珠轻咳几声,又轻轻一笑:


    “难道你可是觉得才看清我?林栩,我可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啊。”


    “从前赵嬷嬷对你暗中下药,她是我身边亲信,我又何尝没有察觉,你我明面上交好,我也知道你待我不薄,但不知为什么,那时我便是硬生生的没有阻止,更是默许赵嬷嬷和那丫头给你的药膳中动手脚……”


    “如今我成了这副样子,想必也都是报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