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儿子面露苦色，瑟缩地看了血孝衣一眼，“我也想问呢，你是怎么搞的啊，吓死我了。”


    “绿火是焰色反应，酒壶里装点硼酸三甲酯就行。血手印是姜黄粉配小苏打水，我偷偷抹你衣服上的。”施予非笑容明媚又天真，“都是江湖骗子的常用招数啦，我觉得跟剧情更适配，就加上了。彩排时候也有的嘛，无实物表演，你忘了？”她瞅富豪儿子。


    富豪儿子欲哭无泪，“对啊无实物表演啊，那为什么你突然搬上舞台了？要么都无实物，要么彩排时候也用一用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我还以为你真召出什么来了……”


    施予非心酸落泪，字字泣血，“不行，用不起，你知道那点硼酸三甲酯有多贵吗？！”


    在场群众都屏住了呼吸，能让日进斗金的女明星也觉得贵的，这得多贵啊……


    “要一百块呢！”施予非痛心疾首，望望一百块灰飞烟灭的火盆，“要不是为了舞台效果，我都舍不得买……这个，能报销吗？”她眼睛亮亮的，盯导演组。


    导演组，“……不好意思，婉拒了哈。”


    弹幕又开始活跃，【一百块都不给她，哈哈以哈哈。】


    【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施予非还挺可爱的？】


    【这幅穷鬼的样子好熟悉，啊原来是像极了我（自抱自泣.jpg）】


    【为什么不能报销？这不也是为了节目效果嘛？非要她满眼失望地看着你是吧？】


    【给她报！给她报！】


    【有一说一，这个演技硬是要得……而且这骗术真和我小时候见得一模一样，今儿算是知道原理了，这还是个古典派的骗子（滑稽.jpg）】


    “什么奇技淫巧。”康郎嗤之以鼻，“把舞台搞得花里胡哨的，不觉得对其他参赛选手不公平吗？表演最终还是要落脚在演技上，不然要演员做什么？演员就是要磨练自身，无实物表演也要能让人相信……”他絮絮叨叨爹味输出一大堆，最后，“我投施心瑶。”


    颜肖淡淡举了牌子，“施予非。”


    康郎斜眼看他，“颜老师对施予非，真是青眼有加啊。”


    颜肖放下牌子，面不改色，“我只是长了眼睛罢了。”


    三位导演投票完毕，现场响起激昂的背景音乐，咣咣咣迫人心弦。评委一票算10分，300位观众投票各一分，那么，最终获胜的是——


    “恭喜施心瑶！”主持人拆开信封，表情略有些惊讶。但他专业素质还是过硬的，转眼就挂上了灿烂的笑意，“凭借扎实的演技和群众基础，施心瑶成功晋级第二轮！”


    大屏幕上挂出了两人的票数对比：施心瑶206，施予非121。


    伴着分数的出炉，舞台上施予非的名牌灰暗了下去，衬得一旁施心瑶的名牌更加鲜艳璀璨。


    全场安静。片刻后，才响起了稀稀拉拉迟疑的掌声。


    有观众跟同伴小声叽咕，“诶我怎么觉得施予非演得更好一点诶？就算有分差，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吧？”


    同伴小雨看着手里的投票器，有些茫然。她非常喜欢施予非的表演，刚刚毫不犹豫地想点代表施予非的绿色按钮，可是投票的时候——按了没反应啊！


    她还以为是投票器坏了，胡乱按了红色按钮试了试，结果一触即亮，灵敏非常。


    小雨，“……”


    这个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施心瑶站在舞台聚光灯下，几乎快维持不住甜美笑脸。主持人继续cue剩下的流程，“很遗憾，施予非就要离开我们《千面演员》的舞台了。今天的她也展现了不俗的演技……”他努力调动现场气氛，冷汗涔涔而下——早就跟后台说过做票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看看现场形势啊喂！让他想想这一趴要怎么糊弄过去……


    正在这时，柳筝突然拿起了话筒，无奈摇头扶额苦笑，“我从没这么……自寻死路过，但我还是想说，施予非，你的演技确实震撼到了我，这样的好演员不该止步第一轮。打赌什么的输就输吧，我手里有一张晋级票，我想把它送给你。”


    康郎有些诧异，劝道：“你确定？要不再看看呢，这才第二组。”


    确实，一共十五组表演，这才第二组。一般来说刚开始评委都会非常珍惜自己的晋级票，以免后面出现更优秀的演员。而且如果最后晋级票没有使用，也可以回头指定前面淘汰的演员。所以能让评委在第二组就送出晋级票的，那一定是优秀到毫无疑问的。


    “不必了，我确信施予非有这个晋级的实力。”柳筝轻描淡写拍下评委席上一个特殊的按钮，霎时间华光万丈瑞彩千条，一道彩虹色光路直直铺向舞台。聚光灯重新投在施予非身上，黯淡下去的名牌重新被点亮——施予非，晋级！


    掌声雷动！


    施心瑶在一旁，错愕、委屈、愤怒、嫉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虽然光鲜亮丽站在聚光灯下，却总有一种不被重视灰头土脸的难堪。


    就像是……她十六岁之前的模样。


    施心瑶作为聚星娱乐力捧的大小姐，自然是有自己独立的化妆间。回到后台，她锁了门，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眼前的东西只觉得碍眼，随手就砸了个稀巴烂！


    砸完东西，犹不解气。施心瑶咬着嘴唇，恨恨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施予非怎么会晋级？她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会摁死她吗？”


    微弱的电流声闪过，房间里突兀出现一道电子音，“不过一时侥幸罢了，宿主不要慌，你可是被我玛丽苏系统选中的天命之女，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会爱你的。”


    “我能不慌吗？她差点就赢了！要不是我让人提前买通了节目组……”施心瑶一阵后怕，“怎么那个柳筝，莫名其妙帮着她，颜肖也是……如果她再赢下去，会怎么样？那些爱我的人会不会倒向她？她现在风评已经有所好转了！”她越说越惶恐，整个人神经质的原地打转。


    系统翻了个不存在的电子白眼，还是耐下性子温声安慰，“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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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陪衬才能显得你更出众啊。再说，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想想我帮你攻略下的那些优质目标，有他们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施心瑶依旧焦虑地团团转，突然手机轻震。她拿起一看，只见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语气十分笃定，“你会走到最后的。”


    每一个字都烙在她的视网膜上，施心瑶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对，没错，我是天命之女，我是世界的中心。就算施予非有演技又怎样，她只配当我的垫脚石！”


    …………


    第一轮比赛很快结束，晋级的演员直接去排练室抽下一场剧本，评委们也挨个排练室过来探班。施予非见着柳筝，热情地扬起菜刀，“嗨柳老师！”


    柳筝，“！！！”


    她一个战术后仰大撤步，懵逼道：“这是？”


    “说好要赊您一把刀的嘛。”施予非把刀往柳筝手里递，“我自己做哒！手工锻制极具灵魂，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独一无二把把都是匠人血……”她退后半步打量造型，“嚯！很搭很搭，柳老师拿菜刀真好看嘿嘿嘿。”


    柳筝举着菜刀，哭笑不得。她今天一袭鎏金玫瑰色的小礼裙，高贵优雅如维纳斯女神，却被这个施予非强塞了一把木柄黝黑刀刃粗重的菜刀——活像个林黛玉，倒拔了垂杨柳。


    而且，这肯定是手工菜刀无疑。工业制品虽然没灵魂，但至少不会这么难看！


    柳筝拿着那把菜刀，笑容都有些僵硬，“那……谢谢啦。”她转身把菜刀交给助理，一扭头又是那个风情万种的香江美人，“我过来是想看看，你抽到什么剧本了？”


    “谍战片《暗度》中父亲去世、正反派灵堂对峙那一幕。”施予非深吸一口气，“里面有句台词，‘感谢大家来出席我父亲的追悼会，我父亲于1946年4月10日下午，意外身故，抢救无效……’柳老师，我想跟您申请一下，把这个剧本中父亲的逝世时间，改成9月7日。”


    柳筝微微皱起了眉，算算时间，这个日期，正是下次录制的那一天。


    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非必要，剧本尽量不要牵扯现实。尤其是葬礼这种不吉利的事，更是忌讳。怕生人心里膈应，也怕真的一语成谶。


    偏偏施予非吐出这么一个详尽的日期，偏偏又是个葬礼，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千面演员》一周一录，时间很紧，工作人员也是极度不满，上来解释道：“不是我不改，主要道具都做好了。这个葬礼讣告挽联上都有时间，要改都得改，怕来不及。”


    施心瑶也忙不迭上来踩一脚，“姐姐，不要任性。你这不是平白给人添麻烦吗？这里不比你自家投资的剧组，录制时间这么紧张，大家都很忙的。”


    听着是劝，却把施予非带资进组任性妄为的潜台词几乎放在了明面上。


    “一定要改。”施予非坚定，“柳老师，我刚刚赊您那把刀的时候有所感应，那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您听说过，赊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