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布鲁斯还没睁开眼就在半梦半醒中想着：好香啊，今天的早饭不错。


    早饭？


    布鲁斯猛然睁眼，循着隐约的香味找到餐桌，一个面色平和的罗恩正在慢慢吃着早饭。


    “我想着这个时间你也差不多该醒了，但我也不愿去打扰你，昨天你已经很累了。”


    罗恩一号，布鲁斯居然有些哽咽了，他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想他，“你回来了。”


    “他总是很激动，很有主见，充满能量，我就没什么机会开口，”罗恩示意他坐下慢慢说，“你能这么早睡醒，看来身体没有太大损耗，我知道你现在很有干劲，但过犹不及，别让自己太累了。”


    “……好。”布鲁斯从不知道自己的嘴这么笨拙，怎么回复一个关心你的人？他觉得自己需要去看几本相关的著作。


    “你……”罗恩犹豫了一下，“一定要坚持利用那个意识的力量吗？”


    “你也不支持？”布鲁斯总是下意识觉得他和罗恩二号是相反的，是支持自己的，但仔细想想，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希望布鲁斯过的好，这愿望当中肯定不包括被另一个人格顶替了。


    “我知道没人劝的动你，”罗恩摇了摇头，“虽然你不记得，但现在的你是奇迹般的恩赐。我只是希望在你做任何决定前，希望你能知道，我们爱你。”


    罗恩眼神里的重量让布鲁斯不敢轻易答话，同样是对曾经的他无比在乎，但这个罗恩的情感是浓厚而内敛的，虽然担心布鲁斯会走上歧路，但他相信布鲁斯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相信他会做出真正对自己好的选择。


    之后罗恩一个人走了，留给他自由选择的空间，罗恩确实不能劝住他，他没法从心底觉得那份信任属于他，那份爱也不是，也许这是每个人失忆的人都会遇到的难题，但……这番话布鲁斯记在了心里。


    事情不是就只有两个极端，在不碰这力量和被取代之间肯定有一个平衡点，他不想辜负一个说爱他的人，也不想错失让哥谭变得更好的机会。


    ——收好那个瓶子，回之前的办公室。


    行，布鲁斯深吸一口气，频繁切换的后遗症其实还在，他的脑子现在还有点昏沉。


    到了地方之后，布鲁斯在桌上摆好上次交流的纸，下面写好了他的回复，虽然蝙蝠侠不信任他，但能够开始就比原地踏步好。


    这次终于能有实质性进展，布鲁斯给出的信息不少，留给蝙蝠侠思考和回复的时间也延长到十分钟。


    蝙蝠侠睁眼后看到桌上的对话，果然没再花时间寻找其他线索，他仔细阅读他们的对话，时不时用笔做一些标记。


    写在最前面的是关于目标的问题，两人基本达成了一致，布鲁斯同意他上次提出的哥谭安危第一，必要时刻可以用他的身体冒险的要求，也同意在极端情况下用他的身体执行非致命暴力行动。其实致命也没事，布鲁斯相信他的判断，但蝙蝠侠郑重其事的划掉了那句话，并写上一句我们有能力尊重生命。


    关于身体使用权的问题，蝙蝠侠提出一次性要给他六小时，而且他还明确说了他不会吃东西浪费时间，所以基本上他们平分了白天，还算公平，但对布鲁斯来说有太多变数，在他确定这个蝙蝠侠完全无害之前他不会同意这个。


    虽然说蝙蝠侠醒来后不会记得上一次他有没有履约，但精确掌握时间才能让蝙蝠侠更好的掌握局面。所以布鲁斯给出的回复是一次一小时，但间隔时间可以缩短，视情况而定。


    蝙蝠侠的视线在这一条上停留了很久，布鲁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多半就是在分析他控制身体的能力和局限性。


    接着蝙蝠提起了笔，写下了：你不能自如控制人格切换


    好嘛，说什么来什么，不过也不算太出乎布鲁斯意料，经过昨天的暗语事件，他知道蝙蝠侠早晚会推测出很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但蝙蝠的下一句确实让他惊讶了：我可以教你


    ！


    布鲁斯思路马上活络起来，如果他真能随心控制意识切换的话，风险就可以降到最低，也可以让罗恩和义警不用在担心，他们合作可以做到更多！


    可惜他没高兴几秒，蝙蝠的下一句就写出来了：作为交换，给我一部分你的身体控制权


    布鲁斯瞬间冷静下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答应的条件，简直是明摆着告诉你如果答应了会后患无穷，但…自主切换的吸引力确实很大很大……


    切换回来之后布鲁斯久久没有动笔，他对这个条件很心动，但代价是未知的。


    他总说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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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否存在，但他也不是没有顾虑的，他很愿意把身体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但实践起来这是很难的事情。


    最重要的就是他无法确认这个意识是否绝对正义，甚至很可能永远不能确认，没有谁可以对另一个人百分之一百放心，他不可能接受这个强大的、被一个反派用人体实验制造出来的意识在没有有效监管的情况下自由行动，所以让他不可能真正放心让另一个意识完全取代他。


    这或许听起来有点虚伪，但这正是布鲁斯目前的困境，他不能信任这个意识，甚至也不能信任朋友，如果让义警或者罗恩掌握控制自己身体的办法，恐怕他们不会如他所愿用来监管蝙蝠侠，而是会用来阻止他被替代。


    但……就像之前说的，答应了又怎么样呢，反正让他先教，要不要兑现约定之后再说，大不了把纸烧了重新来过。


    这次切换之后，蝙蝠侠花了更长的时间理解事情的经过和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写下一大串内容。


    你的大脑是一扇上了锁的门，现在只有你有钥匙，我只需要你给我开扇窗户，紧急时刻我可以自行替你处理。


    我可以及时发现你忽略的细节，对付赫特这种阴谋高手，我们不仅要仔细还要比他行动更快。


    精神训练不能一蹴而就，你在蝙蝠洞使用的仪器可以很好的辅助，但你目前使用的功率太温和，要想尽快完成这个过程，就要忍受更多的痛苦。


    ……


    密密麻麻的内容写满了这剩下的半页和一张全新的纸，布鲁斯惊叹于这份材料的详实，在蝙蝠侠写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看了，现在身体换回来他只想马上实践。


    但很快他看到后面的部分时突然愣住了，蝙蝠侠还写了后面这些内容吗？他怎么不记得？


    布鲁斯拿出自己早就藏在角落的蝙蝠扫描仪，调出刚刚那次切换的录像，确实在二十分钟的时候触发了电击让他们换了回来，但这样看来他只记得前十几分钟的内容。


    再仔细察看录像中所有的内容，布鲁斯发现自己对于接近末尾的记忆都是非常模糊的，起初他没有仔细去回忆，直到现在看到录像，才突然有种玻璃上的水雾被擦干净的感觉。根据视频推测，他对人格切换的清晰记忆只有十分钟不到，极限大概在十五分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