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庄园！？”


    布鲁斯难以置信，韦恩和这件事有关？不可能。


    他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想开口时却哑了火，他为什么会信任韦恩？他和韦恩只见过一面，仅仅停留在“知道”这个级别的关系上。


    “一种可能而已，”罗恩看他反应这么大似乎有些不解，“可以说我们目前的所有猜测都是基于网络上一个哥谭的蝙蝠爱好者出于兴趣做的调查，也许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发现。”


    “你说的对……那我们怎么做，通知义警？”


    “挺好，然后等他们一无所获的时候嘲讽我的能力。”罗恩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我们自己去，晚上，悄悄地潜入！”


    “噢……”布鲁斯觉得义警没这么小心眼，但确实不能随意打断他们的工作，确认韦恩庄园有问题再通知他们也不迟。


    晚上，罗恩收到消息，他定做的刀已经做好了，所以先行一步，到时候在韦恩庄园见。


    他们已经定好了计划，今晚韦恩庄园没有任何活动，庄园内的安保也相当薄弱，全部依靠电子安保系统，整个庄园晚上没有人值守。


    到了约定的时间，布鲁斯准时出现在了韦恩庄园的门口。


    不是指韦恩庄园主楼的那扇大门，而是说庄园最外侧巨大的铁质围栏门，一但踏入铁门的范围，就进入了庄园安保系统的监控。按照约定，罗恩会关闭安保系统，并给他打开这扇大门。


    等了没几分钟，铁门上响起咔哒一声，然后在电机的控制下打开了一条缝隙，看来罗恩已经成功了。


    布鲁斯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道具，还吃了一片止咳药，也不知道蝙蝠侠什么时候能出来，如果有什么意外还得靠他才行。


    一切准备妥当，布鲁斯侧身进入，确认没人发现自己后转身把门轻轻关上。


    他在研究韦恩庄园地图的时候就知道这里大的惊人，但身处其中才真正对距离有清晰的认识。


    从这里到主楼还有很长一段路，用脚走的话步速慢的半小时都不一定能走完，而且他要去的还是更远的地方。


    当时罗恩说韦恩庄园的时候布鲁斯自然的觉得是指那栋雄伟的建筑，但之后罗恩进一步解释时才知道，他说的是韦恩庄园地界上的一处地下溶洞，而入口在庄园主楼后方的树林里。


    这个巨大的溶洞里生活了无数蝙蝠，可以说和哥谭所有蝙蝠都有亲缘关系，如果人蝠要选一个地方当做他的王国，这里再合适不过。


    庄园的草坪修剪的很好，布鲁斯走在这样的草坪上只觉得全无遮挡，毫无安全感，明明是秘密行动，但就这样明明晃晃地走真的好吗。


    空旷的草坪上蓄起了大风，吹起一阵落叶，布鲁斯眯了眯眼免得尘土灌进眼睛，却突然瞥见一个黑影，在月光下一晃而过。


    谁！


    布鲁斯追了上去，他没看清脸，但是看得出不是韦恩庄园的人，往好处想可能只是个贼，最糟的情况是被蝙蝠邪教的人发现了。


    那人一路向韦恩庄园的楼里跑，直接从一扇窗户翻了进去。


    布鲁斯紧随其后，发现进入的是韦恩庄园的厨房，那人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但是脚步声在寂静中听的很清楚，布鲁斯拔腿赶上，冲进了一楼的大厅。


    虽然他也背下了韦恩庄园的建筑图以防万一，但黑暗中他看不清室内的布置，好几次差点被绊倒，好在那人速度也提不起来，两人的差距并没有被拉大。


    终于，那人跑进了一条死路，一面墙堵在了前面，他奔向两边的房间，门却都上锁了。


    布鲁斯堵住唯一的出口，没有冒然和他近距离接触，先尝试交流，也为了恢复体力。


    那人眼看已经没路了，只好转过身来，借着月光，布鲁斯终于看清那人的脸，居然是他无比熟悉的人——罗恩？？？


    “你在——”


    他刚一开口，墙面上突然喷出大量绿色的烟雾，霎时间布鲁斯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布鲁斯感觉到有人接近，他费力的挥开烟雾，摆好架势，只听见左手边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房门吸入不少烟雾，清晰不少的视野中看到罗恩走了进去。


    布鲁斯跌跌撞撞地追上去，里面已经没有罗恩的身影，但前方还有一扇开着的门，他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冲了进去。


    罗恩好像故意给他留了门，他晕涨的脑袋没法思考太多，只能凭借本能一路追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咻！


    布鲁斯身体突然绷紧，下意识就地一滚，五柄飞刀擦着他扎进了地上。


    陷阱？


    布鲁斯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离开还是继续？他的身体状态——


    前方罗恩的身影从门后闪过，布鲁斯脑子一空，身体已经追了上去。


    冲进这间房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在寻找下一扇门在哪了，锁定方向后布鲁斯就要继续追，鼻尖却突然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布鲁斯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就看见沙发后面躺着一具尸体——穿着紫色的制服，有一头金色的长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铿！


    他往前一扑，躲过直刺背心的一刀，罗恩拿着那把所谓新定制的刀冷漠地看着他，一击不成转身就走。


    “站住！”


    布鲁斯想也不想就冲上去，路上的陷阱越来越多，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一片黑暗中布鲁斯听到了一阵微弱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这种诡异的笑声让他汗毛竖起，顺着声音，布鲁斯找到了缩在墙角阴影里的红罗宾，脸上挂着癫狂而僵硬的笑容，在他面前，躺着一具穿着全套黑色制服的娇小尸体。


    不！不可——


    布鲁斯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大脑突然剧痛，接着是猛烈的失重，他像是被人抓着脑袋狠狠丢出了身体——蝙蝠侠回来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不经布鲁斯召唤就直接出来，但绝对是最激烈的一次。


    布鲁斯抱着头蜷缩在一起，明明已经没有实体，但几乎要从内部碎开的感觉太强烈且真实，好一会之后，他才能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情况。


    蝙蝠侠比他快得多，现在已经追上了罗恩，两人在室内缠斗起来。


    虽然罗恩有刀，但明显不是蝙蝠侠的对手，更不可能是暴怒中的蝙蝠侠的对手。


    蝙蝠侠抓住他的空挡打落了刀，罗恩被摔在墙上，一伸手把身边等身大的雕塑向蝙蝠侠狠狠一推，蝙蝠侠闪身避开就要再冲上去，躲在雕塑后面的罗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雕塑手中的剑，这么近的距离，根本躲不开！


    蝙蝠侠去势难止，猛然发力侧身，堪堪避开剑尖，却失去平衡。


    罗恩见好就收，转身冲破了窗户，他要逃！


    蝙蝠侠单手在地上一撑，顺势捡起地上的刀继续追了出去。


    布鲁斯脱离身体后，思维不再受毒气影响，脑袋终于清明，却只剩下茫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一场劣质的噩梦，太不真实……


    不，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了罗恩，然后追上去，之后中了毒气，那是什么毒气？效果是什么？


    罗恩是什么时候干这些事的？为什么搅局者和黑蝙蝠会在这？


    现实中，蝙蝠侠和罗恩的距离越来越近，天上下起了小雨，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速度。


    罗恩突然回身掷出两枚飞镖，蝙蝠侠矮身一跃，躲过飞镖也没被影响脚步，两人的距离进一步缩短。


    布鲁斯今天早上才和红罗宾、搅局者分开，晚上罗恩才离开他的视线，到他出现在这里才过去了三小时，仅仅三个小时，他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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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罗恩通知了其他人调查韦恩庄园，但是约定的时间比他早？


    不可能、不可能、两具尸体都已经冰凉，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超过了五小时。


    那是什么毒气？


    罗恩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感觉……布鲁斯感觉自己并不陌生，只不过以前的反应从没这么强烈，这是……恐惧毒气。


    蝙蝠侠已经和罗恩交上了手，两人一刀一剑，兵刃相撞，招招都异常狠辣，蝙蝠侠似乎也再没有控制的意思，每一下都冲着要害。


    冷静！


    布鲁斯在虚空中大喊着，先别杀他！抓活的！


    但蝙蝠侠当然听不见，两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罗恩边打边逃，但在空旷的草地上根本无处躲藏。


    布鲁斯集中心神，像以前一样控制身体切换人格，但这次没有成功，蝙蝠侠的意识把他挡了回来！


    他们没死！那是假象！


    布鲁斯着急得嘶吼起来，如果现在把罗恩杀了，那所有真相都将被淹没。


    他的呐喊当然没用，蝙蝠侠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那具身体受影响太深，即使是蝙蝠侠也被毒气影响，被恐惧控制。


    不——不、等等，如果他在脱离身体之后就不受毒气控制了，那为什么之前待在体外的蝙蝠侠没发现异常，直接冲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


    罗恩手臂被砍了一刀，剑掉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


    蝙蝠侠一刻不停，提着刀就冲着他的头砍去，罗恩狼狈逃窜，却体力不支，几下就摔倒在地上。


    别！


    该死！


    布鲁斯尽全力屏气凝神，调动所有力量和蝙蝠侠争夺身体，这让蝙蝠侠动作一顿，但也仅仅只有那一瞬间，蝙蝠侠马上就更加猛烈的压制他。


    该死！


    之前蝙蝠侠从不反抗，他就忽略了对方其实是头猛兽。现在蝙蝠侠不再自愿进笼子，布鲁斯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这就是滥用不可控的力量的结果？


    如果这件事是挑拨离间的计谋，如果罗恩被杀死，那他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人。


    布鲁斯不再关注外界，收敛所有注意力，调整呼吸和心跳，全副心神深入自己的大脑。


    就像蝙蝠侠所说的，大脑就像一栋上了锁的房子，他对自己的了解太少，房子后面还有一片完全未知的区域，他和蝙蝠侠都没进去过，那是他被封锁的记忆。现在所有入口都被蝙蝠侠强硬的封死，只有那里是他唯一的机会。


    就像以往无数次一样，这样带来的只有疼痛，从大脑深处产生的疼痛，让他的灵魂都不再稳定，但这次布鲁斯只能选择继续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布鲁斯突然感觉到彻骨的冷，密集的雨滴打在身上，但脸上是温热的——他成功了！？


    他猛地睁开眼，就感觉睫毛很重，有什么糊住了他的眼睛，布鲁斯用手一抹，看清手上那是……血！？


    布鲁斯一下僵住，这才看清自己身下躺着一个人，罗恩仰面倚在石碑上，胸口插了一把刀——不是他成功了，是蝙蝠侠。


    布鲁斯一下脱力，踉跄几步跌在地上，这次不是幻觉，这是真正的死亡。


    暴雨未歇，一道闪电亮如白昼，在这个瞬间布鲁斯突然看见了一个名字，就在罗恩身边的石碑上——玛莎·韦恩。


    他瞬间僵住了，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灵魂中翻腾，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意识到了，这是墓地，韦恩家族的墓地，这里有四块墓碑，托马斯·韦恩、玛莎·韦恩、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和……被罗恩鲜血覆盖的……达米安·韦恩。


    看着那把穿过罗恩胸口，深深插进墓碑的刀，布鲁斯头痛欲裂，意识深处有什么被撬动了——


    达米安、达米安……罗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