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结束后，姒雅拿到了靶场检查员传输过来的毁伤实时画面录像和精度分析，航弹命中率80%，机炮命中率85%，□□毁伤目标范围60%，这个成绩还算不错，但也有进步空间。


    射击技术辅助AI查验了她的飞行轨迹和飞行姿态数据，结合她的着弹点进行分析，给姒雅出具了一份改进建议报告。


    “AI比魏师直有用多了。”姒雅嘀咕了一句。


    说完脑袋上就挨敲了。


    “下次等我走远了再说。”


    魏师直在装备室里脱下抗荷服，一边换上便装，一边跟姒雅交代。


    “云雀歼击机C型的地面预习教科书可以看起来了，还有云雀歼C型的飞行员驾驶守则，下个月准备改装云雀歼C，等下记得去后勤科领航模。”


    “云雀歼击机C型不是单座的吗？我红星教练机都没放单飞呢，就能飞云雀歼C了？”姒雅奇怪起来，“还是说这个月我就会有教练机的单飞考核？”


    “地面遥控。”魏师直言简意赅。


    地面遥控，是指地面指挥站还会放一套云雀歼击机的遥控操作系统在地面，供魏师直给天上的学员提供远程支持。


    “基本机动和空战机动还是要在红星教练机上练的，才上机多久就像放单飞，你咋不想上天呢？”


    魏师直说完这句习惯性的吐槽就有点后悔，下一秒，她果然听到了姒雅的贫嘴。


    “师母，我的专业就是上天。”


    “赶紧滚。”


    魏师直戴上偏光墨镜，恢复了一副高贵冷傲的资深飞行员姿态。她不说，谁也看不出来，她墨镜下隐藏的是一双被自己学员折磨得身心俱疲的眼睛。


    姒雅去后勤科领了一堆云雀歼击机的航模，顺便帮忙把梅笛斯和徐青的那份都领回来了，这些航模是做地面演练用的，每架模型的尾部还带着一个长长的连杆，方便使用者更好地控制模型偏转方向。


    她将领回的航模随意地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反正她和徐青兴起要做地面演练的时候也是在宽敞的客厅里搞，随手拿，随手放的。原来的几架红星教练机航模也都是挤在茶几下自带的抽屉里的。


    ……


    姒雅搭上飞车，又到了要去河对面的航军舰船学院上课的日子。


    暮色渐暗，月白天清。


    飞车要飞越金乌大运河一公里宽的河面，它低低地浮在江上，姒雅打开车窗，迎面一阵带着水汽的凉风。


    河面反射着河岸两旁建筑的倒影，微风一过，粼粼浪涛滚滚而动，银色的建筑群落腰肢摇曳，失去了钢铁般的坚硬，只余水一般的柔软。


    航军舰船学院的格斗训练大楼也有它自己的名字，方舱大厦。


    姒雅先是从水中的倒影发现了那座仿佛由各个大小不一的金属块积木搭就的银色格子大楼，一抬头，大楼近在眼前，飞车已经穿越了河面，抵达了目的地。


    二楼是上徒手格斗课的地方，三楼是上兵击课的地方，至于其他楼层，姒雅还没去过，也没有权限去。


    当然，今天就不一样了。


    今天按理说是姒雅上兵击课的日子，在临近上课的时间和泽恩遇上倒也不意外。


    “今天不能继续揍你了，真是遗憾。”


    两人在电梯前相遇，姒雅语气不怎么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泽恩无视了姒雅挑衅的话语，把视线调转到了另一边。


    结果看到了更晦气的东西。


    一楼大厅的巨大显示屏上，滚动着各格斗科目优秀学员的信息。


    姒雅的名字赫然在列。


    【姒雅·圣丹，飞行学院航军飞行系，一年级。格斗课优秀学员，‘纯钧’战斗AI对练资格拥有者。当前训练成绩：暂无】


    姒雅和兵击课的教官打过招呼了，她的兵击课课时也由跟‘纯钧’的持械格斗对战小时数替代计算，以后都不用去上兵击课了。


    拥有“纯钧”对战资格的学员信息公示屏上，在几乎被“陆军步兵学院xx系xxx”“航军陆战学院xx系xxx”这两个学院垄断的情况下，突然冒出来个“飞行学院航军飞行系”的就足够惹人注目了，而且还是个一年级。


    今天走进方舱大厦看见这则信息的学员，都或多或少地惊讶了下。


    大厅里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地议论了起来，问着相熟的同伴有没有知道这个姒雅是什么来头的。


    学院要把优秀学员信息公示，自然是有当作一个激励其他学生的手段的用意在的，能上榜，绝对是一种荣誉。


    不管出身什么哪个学院什么系别，凡是对自己身手稍微有些自信的，都是以获取‘纯钧’对战资格为目标的。


    “一个飞行员，这么能打，它合适吗？”


    “这人我确实认识，之前在聚星环流馆一穿八，战绩可查，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到‘纯钧’的对战资格了。”


    “这个程度，都可以考虑转专业了吧。”


    “航飞的诶，他们什么待遇，航军陆战学院的牛马什么待遇，人家傻了才转专业。”


    “查了，期中考试和训练成绩暂列航军飞行系第一，按这个趋势看，期末拿本专业前10%问题也不大，符合转专业对原专业成绩排名要在前10%的要求。”


    “搞笑的吧你，人家都航飞专业第一了，还转专业干嘛。”


    “没人觉得这个转专业的成绩排名要求规定很傻冒吗，一直没想通过。”


    “加一，不都是学不下去的才想转吗？”


    大家聊着聊着就偏了题，不知怎地就纷纷吐槽起学校的奇葩规定了。


    姒雅走进了可以将她送往纯钧对战室楼层的专属电梯，这部电梯如果没有准入权限的话是进不来的。


    她临走前还不忘跟泽恩挥手道别。


    “我电梯到了，先走了，拜拜。”


    泽恩当然领悟到了姒雅不乏炫耀的意思，低垂下睫毛，默默地在胸腔里顺着那口不平的气。


    他去往三楼的电梯也到了。


    他走了进去，电梯里光滑的金属涂层表面倒映出他沉郁的眉眼，他盯着那个他自己的虚影，对着“它”在心中恼火地质问：三楼而已，你干嘛不走楼梯？


    姒雅一进入四楼，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儿。


    这里和姒雅在二楼和三楼见到的训练室布局完全不一样。


    在二楼和三楼，数个格斗训练室和兵击训练室被划分成了整齐有序的小格子，围绕着中空部分连成了一圈，规规矩矩，动线流畅。


    而这里，整个四楼宛如一个巨大的广场，一眼可以望到大楼另一头玻璃窗外的江景。楼层的中间不再采用中空设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联通其他楼层的黑色传送装置，姒雅觉得那应该也是一部电梯。


    因为她看见有人走了进去，然后那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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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再度开启的时候，就没人了，而又有新的人走了进去。


    一台台‘纯钧’被机械臂固定在它们的仓储圆台上，这些圆台有的被透明的管壁包围起来了，有的则没有。


    机械师在对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纯钧进行检修，拆装它们的固定螺丝。


    纯钧的仓储圆台旁边就摆着机械师们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维修工具，有的上面还摆着某台纯钧的“残肢”。


    一台纯钧半敞着后脑勺，露出里面复杂的管线和机械结构，它旁边的机械师正拿着一块电路板，往上面锡焊着一些电子元器件。


    他的搭档在暴躁地打着电话：“这批功率芯片的可靠性太差了，一升温就烧穿，电压调控失效多少次了，初级战斗模式就用出了800磅的拳重，要不是受试者躲得快，这会儿都得给他大办特办了！”


    而这位机械师的对面，另一名机械师正枯坐在光脑前，等待她刚写好的程序烧录进某块控制器芯片。她的脸色并不好，眼圈乌黑，唇色发白，头发乱糟糟的，显然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朱珠，帮我检查一下代码里的BUG。”机械师乞求无所不能的AI。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AI的回答相当冷酷。


    大家看上去都很忙的样子，姒雅想找个人问问怎么开启一场战斗都不知道该打扰谁。


    好在，这时又有人从楼下上来了。


    姒雅眼睛一亮。


    “同学，请问……”姒雅的话说到一半，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面孔。


    “陆敛？”


    姒雅向来第一眼是从发型认人的，陆敛今天的打扮可太特别了。


    他平时蓬松的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收拢起来，梳了一个背头，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凭空看上去成熟了十岁，姒雅差点就没认出来他。


    “你怎么在这儿？”陆敛也对姒雅的出现颇为意外。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姒雅还想问他凭什么在这儿呢，“楼下的板子写着呢，你没看啊？”


    他一拳头锤上了姒雅的肩膀：“可以啊你，没给你长官丢脸。”


    “吃屎去，少贫。”


    察觉到了姒雅一直在打量他。


    陆敛问：“怎么样，被哥帅到了吧？”


    姒雅“呕”了一下。


    “你干嘛，突然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难不成是因为和纯钧有个约会？”


    “长官的事儿你少管。”陆敛不正面回答。


    “陆花梨，我们什么交情，芝麻小的事儿还瞒着我？”


    “你能不能不要叫那个名字！”


    这时，旁边一直要死不活的死鱼眼机械师敲代码的手一停，忽然出声：“他上上上次输给纯钧后找的借口是鞋太滑了，上上次输找的借口是没睡好，上次则是刘海儿遮挡了他的视线，影响了他的发挥。”


    “喂喂喂，我都被纯钧打击成这样了，有些事就不要拆穿好不好。”


    “所以，我怎么才能开启一场战斗。”姒雅对着周围纯钧指了过去，“从这里随便挑一台跟我走吗？”姒雅问出了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简单得很。”


    老鸟陆敛指向大厅最中间的那个建筑。


    “看见那玩意儿了吗？”


    “那是个电梯吧？”


    “没错，但它还有个外号——”陆敛介绍起来，“命运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