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娇软小姐也能成为大将军吗

    白筱原以为,他不会过问自己的身体状况,毕竟,从认识他起,他的身上就几乎没有出现过类人的情感特征。


    “你是在恐惧吗?”


    模糊的夜色中,她听到有人轻声问着。


    白筱有些难以分辨,他的语气中究竟包含着什么,大概会有一丝温和的情绪在其中。


    眼前的剪影,动了动,向她迈了两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两步直后,白筱的视线就被他完全占据。


    只能看见他衣襟上的金线刺绣,又感觉自己略微抬头,就会撞上他的下巴。


    她僵持着没有动,视线尽量远离眼前人,小幅度摇了摇头。


    接着,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拉远与眼前人的距离。


    但,对面的人,显然有些不解风情,不知所谓地跟了上来,还用右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骨,微微用力。


    白筱感觉她的脸,被迫仰了起来,直面他的视线。


    指尖很凉,掌心确是温热的。


    她的眼角泛着深红,眼神却是决绝的,完全刀枪不入的样子。


    如果不是眼角的泪花,脸上的泪痕,和不住颤抖的身体。


    她的伪装,还能再成功一点。


    白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于是,她坚强地往前走了一步,让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距离消,也失殆尽。


    她想,眼前的人,应该会知难而退了。


    男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捏着她下颌骨的手松开了。


    白筱心中升起战斗胜利的喜悦,刚刚三秒。


    后颈却又被那只手轻轻按着,他的手很凉,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接着,她的脑袋轻轻靠上他的肩头。


    平整而冷硬。


    “没事的,哭吧。”


    他说。


    白筱完全搞不懂这个人的脑回路,自己看起来有这么脆弱吗?


    明明自己刚刚摇头了,把衣服给她就够了,他现在可以走了。


    她早已足够坚强,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安慰了。


    但当脑袋轻轻地上肩膀的那一瞬间,冷冽的味道混杂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她其实不想哭的,白筱想着。


    可眼泪却还是落了下来,一滴,两滴。


    掉落在脚边的泥土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起初想要对这一不争气的现象做出抗争,于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好让泪水及时被风干。


    十秒钟后,她落败了。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压抑着声音,哭了很久,她其实并不想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许是夜色太黑,或者眼前人的态度有种莫名的公事公办的冷漠。


    让她有种莫名的放松。


    她终于哭出了声,很轻,几乎完全隐匿在狂风的呼啸中。


    于是,他的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她的后颈,笨拙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声音好像有些哑了。


    古老的树边,她的头抵着他的肩,有种莫名的安宁。


    直到徐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才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和眼前人拉开距离。


    有些慌乱、无措的。


    “老大。”


    徐来的声音难得显得慌乱,近乎嗫嚅着,头上高高扎起马尾,在此刻似乎也不在那般高昂,他低着头,愧疚的样子。


    谢奕转身,依旧是从容不迫的姿态,手却攥成了拳,放在腰上佩剑旁边。


    “嗯。”


    徐来显然没有注意此刻的情形,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我知道,那个尸体从何而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快要听不清了。


    谢奕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白筱微微往前迈了两步,希望能听得更加清楚。


    然后身边人,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徐来继续说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这都怪我。”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


    “在三年前,我从林安寺那边出任务回来,看见城门边有一个很小的女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抱着孩子边哭边求救,说她被迫嫁人,生下小孩。”


    他的语气变得愤恨,情绪变得激动。


    “夫家人说,生的是女孩,而且大夫判断她后面不能生了,要她们有什么用?接着就把她和孩子赶出家门。”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低落。


    “我觉得,她们实在太可怜了,也不想是什么坏人,就把她们……带了回来。”


    他的头深深埋了下去,接受一切愤怒与责备的样子。


    白筱以为谢奕不会责罚他,毕竟他一切行动的出发点,都是善意。


    然而。


    “那就去戒堂,接受惩罚。”


    他的声音平静,完全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眼前的徐来再次弯了弯腰,马尾落在耳边,道了声谢,就飞速离开。


    他,好像有些过于冷漠了。


    就连刚刚的安慰人,都带着机械的感觉,像是在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与义务。


    白筱抿了抿唇,决心不在回忆,刚刚靠着他肩膀哭的糟心事。


    刚刚四散在其他房间执刑者,面带凝重地聚集在略显破败的院子中。


    面对谢奕汇报着,一无所获的事实。


    在徐来的讲述下,这个案件的事实好像已经很明显了。


    过于年轻的母亲,诞下女孩后,被家人驱逐出门,在得到徐来帮助后,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抚养,便在柜中丢弃孩子,解放自身。


    一个自私母亲抛弃孩子的故事,就此成立了。


    毕竟她才十一二岁,哪懂得什么为人父母的道理呀!为了一时的松快,就此扔掉孩子呀。


    就像她的父母一样。


    白筱此刻的情绪极其复杂,酸胀的情感几乎在瞬间就要溢出胸腔。


    她没办法站在高位上,按照自己的价值标准,去审判那些拼命生活的人,她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庸的人类。


    执刑者提着几盏灯笼,昏黄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带来极为细微的温暖,她低垂着眼睛,站在谢奕身边,与眼前身穿黑衣的执刑者们,面对面。


    他们的脸上,困倦与激情澎湃,维持在一个奇异平衡状态。


    谢奕像她的前方走了两步,挡住了他们投向白筱的好奇目光。


    “夜已深,今日调查就先进行到这里,解散。”


    大家的表情有些惊诧,但显然惊喜仍了上头,他们维持队伍,走到门口,而后散开,各回各家。


    白筱也想跟着他们离开,但她现在无家可归。


    而正好自己有问题想问谢奕,于是微微抬头,望向谢奕。


    许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略微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是那个小女孩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吗?”


    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这是他们的调查,理论上自己不应该介入。


    但她还是问了,可能是心中莫名奇妙的侥幸心理,仍旧希望孩子不是被主观上遗弃的,而是因为某些客观原因,导致孩子不得不被丢下。


    她希望,他能够反驳自己。


    就像她自己长年累月幻想着,自己父母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原因。


    长时间的沉默。


    而他那双漂亮的漆黑眸子,就这么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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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眼中情绪不明。


    白筱下意识,想要躲避他的视线。


    “仍不能下定论。”


    他说。


    “这样。”她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然后下意识往门的方向走。


    院子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有些精神恍惚,好像在一瞬间,自己思考了很多事情,但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


    视线变得有些虚焦,脚下的步子有些软,好像下一秒就摔倒,她皱了皱眉。


    加快了脚步。


    月光隐隐约约从云层中透出,这座古老的城市,终于再一次有了自然光线。


    头疼的厉害,一阵又一阵,像在暴雨时,不断在天边闪烁的雷电。


    她无心关注周围事物的变化,尽管好像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大脑不断强制回忆着那个婴儿的模样,小小的,蜷缩着的。


    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疼痛,白筱有些疑惑,好像自己越走就越离地面越近。


    好像再走几步,就能穿过地壳,走向地心。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场虚幻的梦境。


    那么的,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去触摸,在接触到的前一刻,眼前一切都被笼罩上暗色调。


    似乎是有人快走几步的声音,记忆便戛然而止,像完全卡顿的胶片。


    谢奕低着头,看向臂弯中的人。


    被左手揽住腰身的女孩,很瘦弱,清软地依偎着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很常见,人看到同类的尸体,总会生出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受,更何况,是经过数年,腐烂程度如此严重的婴儿尸体。


    但,他眼中罕见的闪过类似于迷茫的情绪。


    现在怎么办?


    白筱,身体紧绷着,那个梦魇再一次攀附上她的身体,融进她的意识。


    只是这一次,不是她从城楼上,被人推下去,死亡时的窒息一刻。


    而是,看见了,她的尸体。


    以旁观者的角度。


    惨烈而毫无生机,有肥大的蛆虫,从她未阖上的眼眶,拼命扭动着身躯钻出,又钻入她惨淡发黑的嘴唇。


    脸上满是虫类啃咬过的痕迹,残缺的左脸,可以清晰看见其中的牙齿。


    脓液混杂着早已凝固的血液往下淌着,她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看向远方,那是她来时的方向,那里是桑洲。


    衣衫褴褛,脖子上套着圈,她的身体破败的可怕,风一吹,就摇摇晃晃地撞上城墙,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视线变得摇晃起来,像当时坐在逃亡的马车上,她勉强稳住身体,再次睁眼,那具尸体的眼神,就这么,不期然地,对上了她的。


    阴森而绝望。


    一起都是灰败的色彩,太阳好像永远不会在升起,恐惧将会永久地降临着这个国度。


    白筱知道,她正在看着她。


    正如,她此刻也在凝望着她。


    城墙上枯败的花草随风而动,不时有枯枝败叶从高处坠落。


    自己好像是一个完全的旁观者。


    直到,她残缺的脸颊,好似露出了一个笑脸,牵动着破败的肌肉。


    下一刻,白筱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是朱雀大街,招牌仍在晚风中碰撞,月亮终于完整地从云层中出现,挂在不远处皇宫的高楼边,照亮了整座城市。


    她的脸贴在什么东西边,温暖而柔和,传来心脏跳动的平稳声响。


    用手捂住脸,她移动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又猛然意识到,身体是腾空的。


    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白筱仰起脸,向右侧上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