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瘟疫(1)

作品:《是风动

    南方瘟疫爆发地非常突然且猛烈,大量流民百姓四散逃亡,为了控制住情形,皇帝不得不派出军队将疫病严重的几个村落层层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各地方的关隘要地也设了重兵把守,任何途径疫病村落的人都不许经过。


    整个大茗,一时人心惶惶。


    朝堂之上,气氛低沉。


    望着如泥胎木偶一般不出声的文武百官,皇帝的心绪更是烦躁,起身不断来回踱步。


    太师章奭手持笏板,站在百官前列,也离皇帝最近。


    见皇帝如此,他犹豫片刻,还是出声打破整个朝堂的沉默。


    “皇上,微臣以为,疫病来势汹汹,宫中太医也还未调配出治疗的方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管把守疫病严重的村落,不许百姓流动,也不许人员进出,以免后患无穷。”


    太傅罗盖宝本站在章奭身后一侧,听闻此言,立刻出列反驳:“不妥!疫区百姓也是大茗的百姓,如若只压不治,岂非让他们坐以待毙?”


    章奭举着笏板,神色严肃:“太傅慎言,本官这样也是为了更多大茗百姓着想。如若一味秉持妇人之仁,只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皇帝充满血丝的双眼在二位老臣之间扫视着,未置可否。


    “张世豪,你怎么看?”


    辽远大将军张世豪突然被点名,连忙出列,躬身应声:“回皇上的话,从近日关于疫区的奏报来看,太师之言不无道理,疫病来势汹汹,若不管控肯定会殃及整个南方。但……”


    “说下去。”皇帝拧着眉头,语调低沉。


    许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涉及大不敬,张世豪将腰深深弯了下去。


    “但疫区多日只见军队,不见任何官员和医者,百姓心中不安,日渐躁动。再这样下去,末将恐怕,百姓会揭竿而起。”


    啪!


    皇帝狠狠一掌拍在龙椅上,力气之大,整个手掌顿时红肿起来。


    百官心下一凛,下跪一片,噤若寒蝉。


    “让太医院不计成本,加紧研制疫病药房!有任何进展都来告知朕!”


    皇帝愠怒地声音传遍大殿,传令的小太监忙不停蹄地奔向太医院。


    太傅斟酌着皇帝怒气稍稍消退,又紧跟出声道:“张将军说的对,疫区百姓怕的不是药房研制不出来,而是怕朝廷抛弃他们。所以还请皇上派出官员,代表皇家天威前往疫区,方能安稳人心。”


    皇帝沉吟片刻,“若轮人选,当是朕最合适。”


    “不可!”章奭直起身子,果断否决皇帝的提议,“皇帝九五之躯,怎么以身犯险?老臣愿意前去。”


    张世豪连忙出声阻拦:“太师年事已高,此去南方一程,路上便要花上小半个月,末将担心太师的身姿吃不消。”


    章奭摇摇头,又将身子伏下去,言辞恳切:“皇上天子之尊,不可犯险;朝中诸位大多是青年才干,各是家中所依所靠,亦不可冒险。唯有微臣,受皇恩多年,家中唯有一子已经成人,无牵无挂,所以自请前去,望皇上恩准。”


    而在章奭出声自请前去后,又有几位尚书也出列自请前去。


    可越是如此,皇帝便越是敛眉垂眸,迟迟不做声。


    这场早朝在皇帝的默然里结束,但季临渊却在下朝后,被小太监拦住,重新带回养心殿偏殿。


    看到季临渊出现,皇帝的神色稍稍松弛了一些。他坐在桌前,随手一指,示意季临渊坐下。


    季临渊没有疑问,顺从地坐下。坐下后,他才开口道:“皇上可是要问我早朝之事?”


    “是,”皇帝疲惫地撑着额头,“朕问了太医院,说方子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才可确保无虞。”


    “三个月,”季临渊掂量着天数,“若是无人安抚疫区的百姓,他们怕是熬不了这么久。”


    皇帝点点头,转脸看向季临渊,心中五味杂陈:“代表皇家前去疫区的臣子,必须是完全忠于朕,且绝对忠于大茗,毫无私心的人。”


    “季璟,朕可以相信你吗?”


    季临渊风月般的眉眼扬起不屑的笑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比我更清楚。”


    皇帝揉了揉眉心,很是惆怅:“朕已经登基三年,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朕有心清理,却始终不得进展。”


    “如若你……”皇帝的语调带了几分恳切,“愿意尽心辅佐朕,这之后朕会复你中书令之位,不再疑你。”


    季临渊看着皇帝,眸色愈发深邃,他起身走到皇帝身前,举高临下地俯视对方。


    “皇上,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曾眼热过龙椅。一个从出生就不被承认的孩子,如何与你相争?”


    “从来都是你一个人,看不过我罢了。”


    皇帝听着这话,起先是无声轻笑,而后整个肩膀开始抖动,笑声也愈发癫狂,最后他直接抽出身后伫立的长剑,起身横过刀刃,抵在季临渊的脖颈之上。


    与这张让人讨厌的脸距离寸许,皇帝目眦欲裂,多年的压抑和痛楚都化作唇齿间的字字句句,从心头碾过吐出。


    “可父皇把夫妻之爱给了你母亲,所有舐犊之情给了你。我母妃去世的时候,父皇却在为你庆生。就连你的府邸,也是父皇亲自赐名‘云安华府’,我焉能不恨?”


    季临渊听着皇帝的控诉,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也渐渐崩坏,眼底涌起的眼泪无声落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你心痛你母妃的遭遇,我又何曾好过?我三岁那年,我娘为了救你而死,我一个孩子,守着跟冰窖一样的府邸,还要被迫记在臣子名下,不得入皇室宗庙!我明明应该跟你一样,学齐家之术,修治国之能,可我从头至尾都只能受尽嘲讽,只能是前臣季泰之子,季璟!”


    “李熙,”季临渊悲切地脸上扬起怪异的笑意,他轻声念着皇帝的名字,却又将脖子主动压上剑刃,一道血线顷刻出现,“是不是喊久了,你也忘了,我原本,应该叫李璟。”


    “是李璟啊!”


    “我没忘!”皇帝怒吼出声,眼泪簌簌落下,彼此就像两头困兽,不死不休不退让,“就是因为我没忘,所以每每想到父皇那样喜欢你,你母亲又因我而死,我焉能不怕!”


    “李熙,”季临渊伸手抓住剑刃,血珠一滴滴自手中落下,但他恍若不觉,只死死盯着皇帝,“前尘之事你我皆不可再改,你有你的怨,我有我的恨。现在最重要的,是南方的瘟疫。疫区的百姓,他们需要你,需要你给出一个帝王该有的决断。”


    “还请皇上,早下决断。”


    哐啷,长剑落地。


    皇帝推开季临渊,精疲力尽地瘫坐在龙椅上。


    季临渊后撤几步,依旧维持着一个臣子的本分,带着满手的鲜血淋漓,躬身行礼离去。


    刚走出养心殿,他的身后便传来皇帝的声音。


    “传朕口谕,复翰林学士季临渊中书令之职,代朕前往疫区,彰显皇恩,安抚人心。”


    圣旨传到翰林院,宋澈衍捧着圣旨,跟身后的一众同僚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一个早朝,就把自家管事的调走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江寒星原本也在疑惑这突如其来的复位,一转头却见棠柳月面色凝重,不由担心道:“柳月,你身体不舒服吗?”


    棠柳月愣了愣


    缓慢悠长的上课铃打响,走廊上穿着各色的学生便急匆匆踩着铃声往各自的教室奔去,本来排在厕所的长队也不得不散去。


    但,排在门口的可以散去,那蹲在里面的,可就不是那么好散去了。


    大四开学第一天,吃了室友姜寒星一个包子而坏了肚子的简琦缘,此刻正在厕所里,听着上课铃那催命的声音,心里拔凉拔凉的。


    最后等她处理完走出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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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候,上课铃已经打完两遍了。


    算了,死就死吧。简琦缘咬咬牙,拔腿朝自己的教室跑去。


    走廊上,老师讲课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简琦缘穿行其中,只感觉臊得慌。好不容易走到教室门边,她深吸一口气——


    一个转身站定,简琦缘抿着唇,绷着脸出现在教室门口。


    “报告!”


    九月的时节天气还不凉,教室上空调和风扇呜呜吹个不停。墨绿色的窗帘被拢着,日光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飘进教室,落在了讲台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深蓝色西装,宽肩窄腰,身形笔直高挺,乌黑的头发被修得利落齐整。皮肤白净,五官深邃精致,恰如其分地长在脸上,神色恬淡沉静。此刻他正双手撑在讲桌上,转头静静注视着这个打断他讲话的女孩子。


    但在二人眼神交汇的瞬间,简琦缘眼底有诧异的神色。


    “怎么回事?”男人的嗓音低沉浑厚。


    俊美的脸搭配低沉如洞穴巨兽般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搭,就好像林黛玉开鬼火。


    斟酌了一下用词,简琦缘慢慢开口:“老师,我刚刚身体不舒服去洗手间了,所以来迟了。”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微微抬了抬下巴,简琦缘便识趣地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刚坐下,姜寒星便把一个本子推到简琦缘手边。后者拿过本子一看,上面写了两句话——


    【学校特聘的创业老师,叫阮书文】


    【之前创业课都水水的,现在看着这张脸,我可得好好学】


    简琦缘轻哼了一声,嘴角有难掩的笑意,顺手在本子上回复了一句,便把本子推了回去。


    姜寒星拿过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你猜这个创业老师有没有创过业?别学歪了宝贝】


    开学第一课通常不会讲很多深奥的东西,算是给学生一个过渡。


    所以简琦缘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记笔记,眼神不紧不慢地游走在黑板和课本之间、


    当然,还有阮书文身上。


    不像姜寒星那般为了显得自己多认真听讲而猛猛记笔记,简琦缘却是在想别的。


    阮书文,阮书文……


    没想到还能再见面,老师。


    “啪嗒。”


    一个粉笔头精准砸到了简琦缘的笔头前面,也砸的她瞬间回过神来。


    只见讲台上,阮书文拿着新的折断了一半的粉笔,轻轻点着讲台,微微皱眉:“简琦缘,待会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啧,什么运气。


    简琦缘只感觉脑袋嗡嗡的。


    倒是姜寒星用肩膀不着痕迹地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这个老师都没点过名就知道你叫什么,莫不是以前教过你?”


    简琦缘:……


    恰好此时下课铃响起,她给了姜寒星一个白眼,而后在便利贴上写下一句话,便扔给对方,起身离开教室。


    姜寒星拿过便利贴,表情有一瞬间的无语。


    【只有我错过了学习通的定位签到,他当然知道我。】


    阮书文的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所以当简琦缘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学生和老师都出去吃饭了,只有阮书文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书柜前整理教案。


    简琦缘乖巧地走到阮书文身边站定,熟悉的沉香气味盈盈飘到鼻尖。


    这是阮书文最喜欢的味道。


    眼神落到阮书文的手腕上,她有些挪不开眼。


    哪怕过了许久,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对极其好看的腕子,肤如白藕,清瘦秀雅。


    无端生出的几分华丽和性感,衬得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景。


    阮书文修长的手指划过书柜里的教案,按着顺序把手里的教案放了进去。见简琦缘没有说话,便自行开口道:“身体好点了吗?看你上课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