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靡也要开口，被慕容清芸拉住。


    所有人都在看向赵元青，有的直视，有的微笑，有的带着恨，有的事不关己，有的幸灾乐祸。


    秦玉趴跪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元青。


    “你们真的挺烦人的，你再看他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让你吞下去。”她平静地说，看得是李镜。


    “秦玉，你也够厚脸皮的。”


    “还有你，我绝对不会带你去见韩沅，回头我就和韩沅说你坏话。”


    “还有你，你今天想死吗？是因为上次我没杀你吗？你觉得我好说话，见到我还不跑，反而在看我笑话。”她看慕容清芸。


    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我总想大家都尽可能体面一些，但我越这样，你们就逼我。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她回头看燕椿和，他乖巧放下拉着她的手。


    赵元青抬手折了根树枝捏在手中。


    歪着头问：“一起上？”


    慕容清芸脸色青白立刻拽着阮靡运功飞走，赵元青也没去追，李镜见她溜得飞快，立刻明了这人是修者，不好得罪，但毕竟他是州牧，只哈哈一笑挥退巡卫：“喝多了！误会了，走吧，回去接着饮。”


    荇妩立刻帮他带路，客人四散，最后只留了一个秦玉，他把唇咬破了，含着极度的恨，伏跪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她，几乎泣不成声。


    赵元青抬步上前，燕椿和却拉住了她。


    “元青，我来吧。我同他好好说说，你去会吓到他的。”他含笑讲道。


    “？”


    “你离我远点，不许听我说话。”他斜嗔她，轻轻走过去。


    赵元青就往后退了退，退到神魂不缠着他的地方。


    苦苦思考为什么神魂回来了却全身不对劲。


    那边燕椿和缓缓蹲下，他美丽的眉眼含着笑，带着谦虚和胜利者的优越，还有一些故意的惋惜。


    “秦公子，好可惜啊，你有机会的。我都替你可惜呢。”


    “你和元青相识很早呢，那时甚至你还没成亲，那时再对她稍微好一些就好了呢。”


    “你一定很想知道，她对人有多好吧？她对我一见钟情呢。”


    他拿出那个海神转运符。


    “瞧瞧，你安排的，对吗？让她去接受海神娘娘的赐福，她去找庙祝祈求希望把这个运气转送给我呢。”


    “是沈竹告诉你，她回来了，对吗？”


    “真是非常好的重逢呢。英雄救美。一定花了很多银子吧？毕竟，请了碧落教的人呢。”


    他慢慢鼓鼓掌。


    “很棒。”


    他把那颗珠子慢慢从袖口取出，放到他面前。


    “今日我答应元青的，我会还给你这颗珠子。”


    秦玉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


    燕椿和饶有兴趣点评：“你哭的没我好看。”


    秦玉爬起身，他要去告诉元青，她选错人了，可他略走两步，又顿住脚。


    说什么呢……说一切是他安排的吗？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做。


    对了，珠子。


    他踉跄回身捡那颗珠子。


    燕椿和只是站在一旁，他还在。


    他还闲适地指导：“秦公子，你记得哭得惹人怜爱一些。”


    秦玉根本顾不上，他匆忙朝赵元青跑去，燕椿和慢吞吞地在身后跟着他。


    秦玉跑得飞快，简直是最快的速度了，他到赵元青跟前喘得要命。


    “元、元青，这珠子，他没给我，他刚刚给我的。元青，他骗你，你从前最讨厌别人骗你了，对不对？你不原谅我，那你也别原谅他。”他强忍泪意似哭非哭地看着她。


    “……”赵元青一呆，她想了一下，燕椿和今天好像一直在忙，她回来时他们只一起待了一小会，他就去书房见人了。


    可能没来得及，是她说错了。


    “啊这不赖他，赖我，我刚刚着急说错了，秦玉，不好意思啊，你等我一下。”


    她跑到燕椿和身旁低声问：“带银子了吗？我还把海神庙的门给踢破了。”


    燕椿和悄悄说道：“我让别人补了。元青，我今天有些忙，没来得及给他，但我刚刚也不好意思戳穿你嘛，我同他道歉了。”


    赵元青悄悄夸他：“真棒！”换来他谦虚一笑。


    她又跑回去：“秦玉，不好意思啊，是我的错，这事同他没关系。”


    秦玉大颗眼泪滑落，他眨了下眼，强忍喉咙酸涩问道：“他……他、他说咱们若是认识的早，若是我没成亲之前，我一心一意的喜欢你，我有机会的，对吗？你也会这样对我的，对吗？”


    他眼中升起一个美丽而破碎的希望。


    赵元青回头瞪燕椿和，换来他无辜一笑。


    “……不是的，你那种不叫喜欢，有取舍的都不叫。你成亲时，你很开心的，我去了的。从前我也不懂，是……是认识他之后才懂的。”她叹气。


    如同浮在水中的泡沫一样，秦玉眼中的光碎了，黯淡的一如辉光园的夜，他想起来了，是的，他成亲时是开心的。


    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自然是爱赵元青的，很爱。


    但想什么都要，他以为她是男子，他想等他成亲了，迅速生个孩子，然后他就同她永远在一起，他们可以住在外面。


    但……其实若她是女子，也只能这样，只能住在外面。上有父母下有弟妹，父母之命不可违，他已经尽全力去爱她了，可爱又不能当饭吃。


    原来她都明白，但不理解。


    一阵幽风吹过，仿佛突然吹醒了他，也吹走了这些年的爱恨，他怔怔看着这凄风残夜。半晌开口道：　“赵……赵元青，你第一次同我说让我这样难堪的话，我要走了，不必同我说再见，我们不会再见了。”


    赵元青见他扯了抹笑，脏兮兮地，朝园外走去。想他应该是明白了，回身朝燕椿和走去。


    走到他身边。


    “……好吧，茂茂，我错了。”


    燕椿和突然觉得辉光园景色还可以，挺秀丽的，瘦石也瞧出几分可爱。


    他拉住她的手缓缓往回走，问她：“咦？元青，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语气含着笑意。


    赵元青垂头丧气：“错挺多地方的，是我处处……处处留情。”她说得十分含糊。


    “我……我从前觉得给人留些余地，心照不宣就好，实在烦就躲那人远些，我拒绝得也不坚决。不同旁人把话说清楚。”


    “继续。”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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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给别人留退路，但这样其实是害自己，也害你。别人并不是像我这样的。我总是心软，这样后患很多。”她沮丧地说。


    燕椿和歪头问她：“还有吗？”


    赵元青呆呆地被他牵着，摇摇头。


    他停下叹气，心想赵元青真是他的魔障，恨得他牙痒。


    “两个全错了。”


    “不、不可能吧？”她结结巴巴地说。


    他拉她到石头旁边，矮下身子：“上来，我背你。咱们快点回去再说，路上你再想想，想不到我也不会气。我只会认命。”语气十分无奈。


    她缓缓爬到他的背上，他的背很宽，肉也多多的，很舒服。


    她搂着他，把头放到他肩膀。


    燕椿和没着急起身，撩起她的胳膊珍惜地咬了一口，才纵身回到明园。二人一路都没说话，风有些大，赵元青埋在背上苦苦思考，怎么可能两个全错呢？好歹对一个吧？不可能啊，但茂茂不可能骗她的，一定是哪里不对，她从头开始想。


    燕椿和却觉得很幸福，这样的夜色，他和她一起，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活蹦乱跳地，她绞尽脑汁。


    赵元青想不明白也没事，他听到她讲话，就很开心的。


    唉！她还说自己处处留情，他勾引她都那么艰难，还处处留情。天天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他把她放到温泉旁，水汽氤氲中帮她脱掉外衫，拆掉发带，二人着中衣摊在温泉中，姿势如出一辙。


    他也懒得动，懒散地问：“想明白了？”


    见她点头，他幽幽一笑。


    “说来听听。”


    她含含糊糊地说：“好像，在你这里，我不会有错的，就算有错也是别人的错，你不喜欢听我道歉。”


    燕椿和满意一笑。


    “继续。”


    她磨磨蹭蹭地挨近，抱着他问：“是不是……我应该怪你啊？”


    燕椿和只觉得目眩神迷，他缓了两息，强忍着想吻她的冲动问：“元青，你为什么要怪我啊？你……你怎么想的呢？”


    她稍微往下移了移，把头放在他手臂侧贴着说道：“我试着站在你的角度想我自己，换了一下，然后我想，如果你那样同我讲，说你错了，我一定很生气，因为你没错，你就是错了，也是我的错，你绝对不可能错。总之，一定是我，或者其他人不好。我不喜欢你说自己错。明明就是别人的问题！”


    “还有，若我是你，我一定希望你怪我。今天的事情如果是我安排的，我一定很希望你怪我。因为……好像有些过了。但具体哪里过了我就想不到了。对我来讲，我就是会觉得你没错。”


    “……茂茂？你怎么了？”她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


    隔着朦胧的云雾，燕椿和很平静、很仔细，一点一点细细看过的程度，沿她的发，额头，眉眼，鼻，唇一一看过。


    那几乎称得上是审视。


    严肃而慎重，带着诡谲的平静。


    她被他看得有些疑惑，但略微抬了抬头，想让他能看更清楚些。


    然后。


    第一次。


    燕椿和展露了他的强势。


    他低头吻住了她。


    那是一个几乎可以被称得上掠夺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