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工作室谈话

作品:《虚委夜色

    林生栀一走,盛含砚还是觉着有些遗憾,看着电视里秦涧和其他女演员,怎么看都觉得不登对,索性把电视关了,上楼睡觉。


    正好遇见秦峪下楼,她捉急地问:“你弟怎么回事,没把人留住,还把人赶跑了。”


    “你自己问他。”秦峪似乎是洗了澡再下来,发尾带着点湿气,上衣换成了件简单的黑色Polo衫,扣子系得严整。


    盛含砚又上了几层楼梯,却见秦峪走到了门口换鞋。


    “你这大晚上的怎么也要出去?”


    “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过几天我要出差,应该有小半个月不会回来。”


    秦峪说完,有力匀称的胳膊便拉开门,整个身影在门口倏忽消失。


    秦涧还坐在露台的吧台上,香烟缭绕在指尖,手机里是好友的声音。


    “拒绝你?不应该啊,听你的描述她不应该挺喜欢你的吗?”


    心情很是复杂,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抱一个女人,没想到对方还想挣脱开。


    秦涧看着猩红的烟尾,呼吸跌宕。


    “你再想想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好友也看过那个采访,觉得他说得不假。


    “别的原因?”他拿烟的手停顿半晌,仔细回想一番,最后长嘘口气,面上浮现出笑意,手指夹着烟将其死死摁灭掉。


    “当时我大哥在。”


    “那不就是了,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害羞呗。”


    -


    即便再担忧,林生栀也清楚自己不能酒驾,秦家的司机早已下班,她只能在路口等待网约车。


    网上还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墨黑的天空也没有什么异常,她暂且稍平静下心,至少火势不大。


    半个小时后,她到达工作室大楼的底下,仰头看去,是一片漆黑,周围也没有消防车在。


    莫非是已经灭了火,人和装置也已经撤退了?


    她忐忑地乘坐电梯上楼,到达门前,皮鞋走动的清脆声戛然而止。


    至少门还是完好无损的。


    不过这门从一开始就没有换过,林生栀将钥匙插进去,却在转动时愣了愣。


    思绪回拢,手腕一用力,艰难地将门推开,踏进工作室里面,一股烈风便将门“哐”地关上了。


    意料之外的是,没有呛人的烟味,她将灯打开,一切都与之前无异,每一个角落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她停顿在门口,准备给学妹回拨个电话,指尖却在那串陌生的数字上方停住了。


    属地没错,但她没见过这个电话号码。


    她打了过去,良久,电话才被接通,对面一片沉寂。


    “小延?”她主动出声。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


    除去窗外的风声,周遭如同被闷在罐子里,一切细微的声音都被屏蔽。


    直到低频的风鸣逐渐被规律的脚步声盖过,隔着门仍能听到“咚咚”的声音。


    恢复无声的同时,电话这头传出一道悦耳低沉的男声:“是我,开门。”


    林生栀心率猛地抖动一下,风声如同穿透大脑在鸣叫。


    怎么会是秦峪?


    她花了几分钟才缓和过来。


    耳畔一声又一声,她能想象出如白玉雕琢的手轻扣在深木门上。


    匆忙去拧动把手,想象中的风阻力并没有袭来,门没有被轰然关上,而是被秦峪一手撑住,半边身子被他微微倾靠投下的阴影笼罩住。


    风将他额前的黑发压至眉骨,底下深邃的眼瞳如同纯澈漆黑的棋子。


    那只搭在门框上的手平缓地向后推去,风一止,在冷白色颈脖下翻动的衣领也歇下来,遮盖住喉结。


    “谈谈?”


    秦峪这话一出,林生栀便知道那通电话是怎么一回事,他名下公司推出的一款技术,可以合成任何人的声音,但碍于伦理道德,一直都拦着没有发行。


    秦峪边整理衣领,边去将窗户关了。


    屋内有着一股淡淡的乌木香,和他身上的香味毫无差异地融合在一起。


    二人对坐在休息用的沙发上,最在乎的那个人自然是最拘谨的。


    林生栀避开秦峪直视的目光,指尖不觉在沙发皮上划动。


    这是两人结束关系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好似那些荒诞缱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心中有着隐隐的期待,却又十分地惶恐。


    “你知道秦涧身边有多少女人吗?”秦峪双手相扣,右手食指敲打着左手虎口。


    只有门口的一盏落地灯亮着,侧影将他的情绪掩盖得不着痕迹。


    “秦峪。”林生栀委婉道,“你总不会算不清我们是多少年同窗吧?”


    从高中时期开始,秦涧的女友就没断过,上了大学两人虽接触甚少,但中间夹杂着许多相互认识的人,因而知道他每次进组,都会找不同女演员解决生理需求。


    秦峪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了工作室的电脑上。


    工作室唯一换过的就是这台电脑,但没过一分钟,他就把文件打开在了桌面上。


    “过来。”他随手拉过把椅子,示意林生栀坐下。


    他修竹般的手指轻轻灵巧地按压键盘,对于屏幕上展现出来的照片面不改色。


    有秦涧搂着人的腰,用力亲吻人颈脖的,还有他光着上半身背对着镜头,从肩膀上横出一条雪臂,包括在各种地方和不同的人接吻,做着出格的举动。


    耳闻与目击给人的冲击感还是不一样的,林生栀不觉冒着冷汗,胸口沉闷。


    “有什么感觉?”秦峪靠在了椅垫上,似是在拷问她。


    “没感觉。”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的不适,很清楚自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她不可以不选,也没有旁人可选,也只有利用和她一样病态的人,她才能心安理得。


    “他碰过你哪里了?”秦峪盯着她许久,随后罕见地说出这般直白的话。


    林生栀加重了呼吸声,连忙避开他如炙的目光。


    她不明白秦峪为什么要这么问,也不清楚自己该回答什么,想说自己不在意,却又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我欺骗。


    “很多地方。”她带着几分气性,又或是,想看面前人的反应。


    不料秦峪面容不改,语气冰冷地问道:“喜欢吗?”


    “什么?”林生栀的脸顿时染上一层桃红,呼吸都带着颤抖。


    这句话,他以前也经常问。


    “你更喜欢他,还是我?”


    秦峪紧追不舍地问道,像是要将她看透。


    “抱歉,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林生栀扶着椅子把手,撑着虚软的身子起来,坐回沙发上,“我觉得我们……”


    “是他更符合你的口味,还是我?”秦峪执着地问,似乎不打算罢休。


    他用食指第二个关节支着额眉,平静地看着沙发上薄瘦的人。


    看起来,毫无波澜。


    林生栀坐在之前他的位置上,神情晦暗,只有抖动的气息彰显她的慌乱:“秦峪,你别太过分。”


    “回答我。”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


    思考良久后,她终于寻回强硬,“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和他怎么样,的确和我没关系。”秦峪起身走来,到了另一侧,长腿在沙发前交叠。


    “可即便你不回答,你还是会难受。”这是个陈述句,因为是事实。


    将私密的关系就这么暴露在公众面前,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其中的流言蜚语。


    适才他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一场绯闻中关注者的直接表达,他只是将这些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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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现出来,受到冲击的人要么不甚在意,要么退却,他更希望是后者。


    他似乎在剖析她,从她半掩的浓睫,蜷曲的手,以及毫无规律的呼吸。


    “那你感到难受吗?”林生栀似乎适应了这种状态,这是她最擅长做的事情,即便在猎场,也要让自己成为猎手。


    秦峪比她还要游刃有余:“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难受?”


    “因为你今天穿了我最喜欢的衣服,我买的袖口,我喜欢的领带系法。”她有些发抖地看着他,企图得到答案。


    “但我不可能一辈子不穿这套西服,它的价格并不便宜,那套袖口我很喜欢,没必要把它扔掉,还有那条领带。”秦峪顿了顿,“只是习惯了而已,你所说的这一切,今天只是碰巧。”


    她反驳道:“你不会是一个碰巧的人,不是吗?”


    其实燃起的那点幻想早已在露台上就被扑灭了一半,她不希望另一半也要被打碎。


    不希望有所改变,就应该停留在原地。


    可周遭都是迷雾,会让她窒息而死,她需要真切的答案。


    “盛阿姨给我发消息时,并没有提到你会来。”秦峪漠视她那点期盼,“不管你相不相信,这的确与你无关。”


    自从她作出选择开始,他们就的确无关了。


    打感情牌是很卑劣的手段,也是将人彻底推向某一方的东西。


    “既然无关,那为什么要替我解围,又大半夜来找我。”林生栀变成了那个追问着,可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并不处于上风。


    “秦涧之前的绯闻都被我拦下来,唯独到你这出现了问题。”这件事对秦峪来说,不难猜。


    “狗仔是我找的。”她坦然承认。


    “可你不该把算盘打到秦涧身上。”秦峪口吻坚决,“他再是个烂人,也是我养父母的儿子,除去那层心血来潮的关系,我身为他的哥哥,需要警告你,再有下次,就不只是澄清这么简单。”


    “你们不合适,没必要在一起,也不会有人替你们收拾这个残局。”


    “可我如果真的喜欢上他,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伴侣。”林生栀手脚发凉,委屈转变成了躁郁,“届时我要用我们的婚约炒作,你要怎么警告我?”


    她直言不讳:“曝光我们的关系?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有一腿,即便届时会有不少人骂我是个□□,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林生栀。”不知是那个字眼刺痛了秦峪,让他的声音变得急促,“所以你自己也很清楚。”


    “清楚和行动是两回事。”她竭力相争,“如果你是为了秦涧,我不答应。”


    时针转到十二点,是终止也是起点。


    这场争论似乎该接近尾声。


    她问出了期盼近十年,又在这一两年困扰她的问题:“大哥,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其实从出口起,她就做好了某种决定。


    他的无动于衷,于他而言,是最合适的选择,于林生栀而言,其实也是最好的处理。


    她原先以为,她和秦峪瞒了这么久,怎么就不能继续瞒了,可明显,秦峪不想被牵扯进来,他不愿意承担即便是百分之一的被发现的风险。


    这对林生栀也是致命的风险。


    正是这种客观性,让她无力地发现,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你希望我是个什么答案?喜欢?”秦峪回拢目光,视线没再停留在她身上。


    林生栀伫立在原地,看着他的侧脸,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反问就是他的答案,不愿意在行动上作出选择的答案。


    她收拾好包,在最后还是从桌子上拿过工作室的钥匙,“东西搬出去还需要点时间,相信秦总也不会是斤斤计较的人。”


    不等秦峪的回答,她便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