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谓我何求

作品:《女驸马穿越手记

    午时,西京城内。


    因着从那烛龙卫处偷天换日来的公文,韩濯这一路可谓畅通无阻,另有那九个琴部在侧,进城时并未招致怀疑。


    “听闻太子病重,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兄弟阋墙这事自古以来还少见么?如今这形势,长个脑子的都不会站太子。”


    “可那永王行事也……”


    “诶,诸公慎言啊,小店做点买卖也不容易。”掌柜的一边憨笑着高声提醒一边努了努嘴,只见墙上挂着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用潦草的笔法写着:勿谈国事。


    那几个带着草帽的汉子打了个哈哈,摆摆手住了话头,又换话题侃大山去了。


    茶馆一层坐着两个黑衣女子,皆头戴斗笠,以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其中一个听老板开口,轻轻笑了一下。


    另一个一言不发,把玩着手中茶杯,教它在桌上滴溜溜地转。


    “喂,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那一言不发的女子回过神来,同样低声道:“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等吴钩那边消息。”


    李三三见韩濯如此做派,恨铁不成钢从牙缝里低声道:“你没打算也就罢了,就这么放任你老婆在西京城到处跑?我可告诉你,这西京可四处都贴着你们俩的……”


    韩濯不耐烦地摆摆手:“他既然有正事做,我为何偏要缠着他?更何况生意上的事情有时外人不便了解。”


    李三三声音都没压下去:“外人!?”


    “不是,”韩濯解释道:“你小声些!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虽是夫妻,却未必要事事都毫无保留,我早就看出来他做的生意里面牵扯甚深,不知牵涉到多少紧要人物,他不愿讲,我又何苦逼问,再说你可想过他接触过什么人,才有机会得那将军印?”


    李三三摸了摸鼻子:“那你也太淡定了些。”


    韩濯笑了一声:“他的性子如此,能说的便都说了,不会等我去问。若是不能说的定然连提都不提,我何苦去讨人嫌?”


    “怎么就讨人嫌?他说不定巴不得你问,”李三三道:“你这人真奇怪,哪有这么做夫妻的?”


    韩濯茫然了一瞬:“什么?”


    李三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殿下?”


    韩濯利索答道:“喜欢啊,这还用问么?”


    李三三上下扫了韩濯几遍,突然觉得她这一身女装毫不突兀,英气得很,甚至要顺眼多了,想开口训人的心思都少了些,她叹了口气,循循善诱道:“你喜欢殿下什么?”


    韩濯莫名其妙:“喜欢就是…喜欢啊,殿下头脑聪明心地善良长得又好,喜欢不是很正常,嘶——你能不能正经些?聊这些做什么!”


    李三三顿时觉得宋青瑛眼光忒差,喜欢的是一根不进油盐的木头,她道:“我可没看出你多喜欢他。”


    “怎么?”韩濯嘲道:“我应该在他出门办事时哭着喊着教他别走,有事没事送999朵玫瑰花,捏着他的下巴说‘依我一次,命都给你’?”


    李三三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看多了吧!”


    韩濯道:“你才话本看多了,歇歇吧,我们俩挺好的。”


    “那殿下若是喜欢上了别人呢?”


    韩濯沉默了。


    李三三期待道:“质问?愤怒?伤心欲绝?”


    韩濯叹了口气:“那也正常,他年纪小心思没定下来,哪日他若是真喜欢上别人,我虽然心里不会舒服,但大家好聚好散,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天啊,”李三三喃喃道:“你真是人么?”


    “你怎么骂起人了?别过分啊。”


    李三三摇摇头道:“殿下真是倒霉,媚眼抛给瞎子看。”


    “什么意思?”


    “殿下大了,你对他的态度听起来却总像哄小孩……算了,”李三三道:“和你说不明白,你慢慢悟吧。”


    韩濯也没心思和李三三掰扯,眼下危急存亡之秋,哪里有闲心谈感情问题,她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被李三三勾起的情绪按了下去。


    “诶?”


    韩濯闻声抬头,见店门口跨进一玄衣人,和他们一般装扮,是宋青瑛回来了。


    韩濯将座位朝边上挪了挪,等宋青瑛坐下她才低声道:“这么快?”


    李三三刚才和韩濯聊感情问题谈得热火朝天,刚聊完就赶上正主回来,此番颇为心虚,找个借口溜回房间,只留下他们二人。


    “回房说罢。”宋青瑛的声音有点淡淡的,韩濯说不出来,但的确和平常不同。


    宋青瑛回屋后将幕篱摘下,露出那张昳丽的脸来,经过阿信处理,他额间朱红已然不在,面容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细看五官,也看不出哪里与曾经不同,可合在一块一眼瞧去,就是完全变了个样子,韩濯盯着瞧了一会儿,暗道神奇。


    “她要见你。”宋青瑛没注意到韩濯的目光,一面整理包袱一边道。


    韩濯茫然:“她?”


    宋青瑛抬头对上韩濯的目光:“清之不是一直奇怪我的生意为何能这么快做起来?”


    韩濯道:“额……的确好奇,但称不上奇怪吧,说得好像我对你没信心似的。”


    宋青瑛牵了牵嘴角:“你对我有信心?”


    “是啊。”韩濯道:“你的能力我自然信得过。”


    “那其他的呢,你信得过么?”


    “什…么?”韩濯觉得奇怪极了,今天到底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都这么奇怪。


    “我是说…”宋青瑛靠近了些近乎耳语道:“我想和你一生一世,再插不进旁的什么人,你信不信我?”


    韩濯松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头:“信信信,行了行了,亲都亲多少回了还想这个,说正事吧。”


    宋青瑛欲言又止,这并不是他期待的承诺,但最终还是闭了嘴,道:“清之可曾听过‘路路通’?”


    见韩濯表情茫然,宋青瑛解释道:“在西京,这几乎是想要经商的唯一门路。”


    据说开创路路通之人做药材生意起家,随后发展壮大,名义上是商会,实则垄断了整个西京大型的往来贸易,你若想经商,就必定要在路路通手下买一条门路,宋青瑛当初自然也不例外。


    “不对。”韩濯听着宋青瑛的解释,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买门路,你哪里的本钱?”


    宋青瑛才终于露出一点笑来:“我身为公主,天家饭总不会太寒碜。”


    “阿瑛,你说实话。”韩濯道:“你非要和那胡商合作,是谁授意的?”


    宋青瑛的避开了韩濯的目光。


    “我不傻。”韩濯冷笑道:“我虽不懂经商之道,但你做的生意实在不小,天下做丝锻生意的那么多,路路通为何偏偏为你开口子?天家食邑未必买得下。更何况你随我来灌州后,月例仍记在公主府账上,赵妈妈一直看顾打点,未曾来信有大量支出。”


    宋青瑛道:“你之前从未过问我这些,为何今日才想起追问?”


    “我以为你有分寸……阿瑛你说清楚,他们是不是知道你是长宁公主?”


    宋青瑛颔首,像是默认了。


    “你疯了!”韩濯声音里带着未爆发的威压,引得宋青瑛心头一点慌张蔓延开来。


    “我就知道,这种手眼通天的商会怎可能安分守己,说不定野心蔓延到了朝堂之上,这是一头随时会咬人的疯狗,你怎能随意和他们搅在一起?”


    “我心中有数!”


    “你有数个屁!”韩濯没提防爆了句粗口:“北方各部与大齐正在交战,你当初要与胡商做交易我就觉得不对,没成想……”


    这种情况下,依着宋青瑛以往的性子自然要随着韩濯的话顺毛捋,可或许是无意间听到李三三和韩濯的谈话,他的心彻底乱成一片,韩濯越强硬,他越想对着干。


    凭什么自己一直要在她身边做一个被人照顾随意敷衍的小孩?


    宋青瑛道:“你既然不懂经商,又凭什么管束我!”


    这还是宋青瑛第一回在韩濯面前露出这种激烈的情绪,韩濯被激得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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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你爱和谁做生意就和谁做生意,爱和谁好和谁好!”


    宋青瑛听到最后一句话差点哭出来,扯住了刚要转身出门的韩濯:“你混蛋!”


    韩濯被骂笑了:“你说谁?”


    宋青瑛憋得满脸通红,底气不足道:“你!”


    声音小了一倍。


    韩濯看着眼圈通红的长宁公主,觉得自己说不准真是斯文败类,她逼近了宋青瑛的脸:“哪里混蛋,殿下说说看……”


    宋青瑛连连后退,不知为何心脏乱跳:“你…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没装过别人,你还总拿那样的话来激我……”


    他被韩濯逼到了床边,偏过头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喊道:“你根本不信任我!只当我是小孩!”


    韩濯被他吼得一顿,回想起李三三的话,突然明白了他这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殿下没事就是这么和李三三倒苦水的?”


    宋青瑛大窘:“我没有!唔……”


    韩濯一把将宋青瑛按在了床榻上,也没什么章法,上去就啃。


    宋青瑛嘴被堵住了,惊了一下,随即挣扎起来:“你放开!”


    韩濯眼睛里燃着一点火气,伸手就解宋青瑛衣带:“我还当殿下因着什么不满,原是这般无厘头的事,臣也不在乎那些虚礼,既然你说你不是小孩,不如就生米煮成熟饭,痛快一点,还磨叽些什么!”


    她不得章法,只会压着人乱啃,宋青瑛舍不得推开,又气得够呛。


    她自己既然都不把这档子事当回事,那现在对他这么做,和安抚小孩也没什么区别了。


    宋青瑛似乎安静了下来,韩濯稍稍平静了一点,刚要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肩膀便传来一阵钝痛。


    她还没来得及骂,就感觉到自己压着的人抖了起来。


    韩濯吓了一跳,赶紧退开,就见宋青瑛衣衫不整,大好男儿躺在塌上哭得梨花带雨。


    韩濯怕极了长宁公主的金豆子,宋青瑛小时候哭她就忍不住心软,长大了更是威力无穷,韩濯直接缴械投降:“诶……你也不吃亏是不是,再说我还没干啥呢,殿下?殿下……”


    宋青瑛爬了起来,拽住韩濯的衣领哭道:“你和你那岷江堰过去吧!”


    韩濯目瞪口呆。


    哪里来的这种作天作地的小妖精?


    韩濯缺根弦的脑袋勉强转了起来,自觉现在这种情况应当哄人,她拍了拍宋青瑛的肩膀:“那个……殿下?”


    宋青瑛扭过了头。


    “是臣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和臣一般计较,我信你的。”


    ……


    “要不你再咬几口?”


    ……“疼么?”


    韩濯没忍住笑了:“疼啊,殿下牙口不错,是个有福气的。”


    宋青瑛凑过去,抱住了韩濯的腰,闷闷道:“我真的心中有数的,那堂主原本和永王一直密切交易……”


    “什么?”韩濯吓了一跳,这叫有分寸?眼下永王要杀他们俩,这行为岂不是耗子在猫面前蹦迪?


    “原本!”宋青瑛把韩濯拽了回来:“如今她要见你,这件事我也可以和你讲了,永王为了牵制路路通,给堂主下了傀儡丹。”


    “什么……东西?”


    傀儡丹,本是羌族外部不外传的秘药,最早为控制羯族为奴隶所用,中此毒者须每月服用一颗延续性命,否则便七窍流血而亡。


    “堂主教我与那羯族人交易,也是为了得到傀儡丹解药的门路,那解药中原没有记载,只能在如今翻身为主的石勒国找到。”


    羯族以战力强悍著称,可他们生来凶残,甚至……吃人!


    “羯族?”韩濯道:“殿下不可涉险,羯族生性残暴,未开化者甚众,德不备智不全,和他们交易,岂不是行走于刀尖之上?”


    “那个羯族商人自小丧失双亲,跟着各国商队行走南北,不在族群中熏染,和普通胡商无异。”


    韩濯也知道多说无益,没再追问下去,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何时何地?”


    “今夜亥时,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