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解隐困
作品:《君妇升职手札》 出乎逢春的意料,从季府离开后的元嘉再没有露出任何的愤怒情绪,甚至在马车驶出街口后,还饶有兴致地掀开帘子,又欣赏起街边的风景来。
“……您不是在生小郎君的气吗?”
逢春细细观察着元嘉的脸色,语气中带着迟疑。
“去皇宫。”
元嘉吩咐了一句,这才放下帘子看向逢春,“一个半大小子而已,我犯得着跟他置气?”
“那您头先......”
逢春嗫嚅道。
“淳弟在家时被我们宠惯了,”元嘉眉峰微聚,“便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身边的都是些亲近人,谁又会真的怪罪了他去。”
“可现在不同了。他进宫做了五皇子的伴读,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难免要谨言慎行。行差踏错一步,换来的便可能是灭顶之灾。那时,不止是淳弟,整个季家都会大祸临头。”元嘉想着季元淳随意称呼燕景知为五郎的样子,又开始头痛起来,“我实在不敢去赌。”
“小郎君这次瞧着实在难过,奴婢只怕他来日怨您呢。”
道理虽听明白了,可逢春还是担心季元淳由此对元嘉生疏。
“他怨我?”
元嘉嚼着这几个字,冷哼一声,“这小子仗着家里疼惜,便可劲儿地往我心口上戳刀子。真论起来,也该是我先怨他才对!”
元嘉说着又有些生气,愤愤捶了两下软枕,又压低了声音道:“可这话也忒怪了些,我又不曾见过五皇子,怎就让那小子以为今日之事是我偏心所致?”
逢春的脸色一点点凝重起来,须臾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莫不是,有人故意在小郎君面前说了挑拨的话?”
元嘉垂眸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可能,“你今日是没瞧见,皇后殿下何等的威严果决,五皇子是她最疼爱的幼子,淳弟又是五皇子的伴读,便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儿子,皇后殿下也绝不会容人乱嚼舌根的。”
“可……”
“怕是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只想着在主子面前卖乖讨好,却忘了有些话说出来便是得罪人的。”
元嘉抿着嘴,手习惯性的往腕上摸去,待扑了个空才反应过来,珠串早扔给季元淳了。
“所以咱们才要再去趟皇宫吗?”
逢春想起元嘉刚才的吩咐,又小心忖度道。
“也算是吧。”
元嘉含糊了两句,到底没有细说。
她得进宫去向皇后陈情。
季元淳已被她送回季府了,可清宁宫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在两个孩子身边乱说话的人也还没有发落掉。
她不放心。
……
马车又一次停下,元嘉轻车熟路地上了辇。摇头拒绝了想要跟随同行的逢春,元嘉低声吩咐了两句,见前者认真点头,这才命人往清宁宫去。
行至宫门口,元嘉突然生出几分忐忑──晨参已毕,她也已经离开过一次了,这会儿又进宫来,她实在不确定娄皇后是否还愿意见她。
可便是见不到,今日这趟,元嘉也是不得不来的,若连姿态都不做足,那后面才真是会有麻烦。
门口的小内侍眼尖,元嘉的步辇刚落地,便已迎了过来,“问太子妃安!”
抬手把人叫起,元嘉看了眼微掩的殿门,轻声道:“皇后殿下可在休息?”
“殿下正陪着五皇子玩儿呢。”
那内侍答道。
“那便请你替本宫通传一声。”
那内侍应了一声,先告了声罪,这才疾奔进去通禀。
不多时,原本微掩的殿门被人自内而外打开,兰佩的身影随即出现,朝着元嘉一屈膝,敛目道:“问太子妃安,还请您随奴婢往东侧殿去。”
元嘉颔首,又随在兰佩身后一并往东侧殿去。但出乎她的意料,殿内只有娄皇后一人,不见燕景知的身影,亦没有其他服侍的宫女。娄皇后也依旧穿着元嘉离开时的那身衣裳,竟给人一种在特意等谁的错觉。
已近人前,元嘉便也收敛心绪,神色如常地向娄皇后行礼问安。
娄皇后叫了起,又让人坐下,这才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您病体初愈,原不该再三过来打扰您的……”
元嘉赧然,“只前两日,太子给了儿臣一枚凤首簪。那簪子实在贵重,又是您的陪嫁之物,儿臣收下后,总惦记着要亲自向您谢恩才是。”
“那凤首簪再珍贵,也只是死物,留在予这里,也不过是让它继续不见天日罢了。”娄皇后呵呵一笑,“你若真想谢予,便常常戴着它,予便是瞧着也是高兴的。”
其实,这借口实在蹩脚。
明明之前在清宁宫呆了许久,却偏偏要等出了宫后又折回来。便是元嘉自己,话说出口都有些失底气,可娄皇后倒恍若未觉般,乐呵呵地同元嘉打着囫囵,气势倒又跟第一次见面时相合了。
几番心思回转,元嘉也在脑子里打好了腹稿──
“说来惭愧,成婚至今,竟还没与五弟见过面,”元嘉神色自若,“头先出去的时候,赶巧在殿外碰着了他,五弟竟能脱口而出‘嫂嫂’,倒叫儿臣有些过意不去了。”
娄皇后听罢,却并未露出异样,想是燕景知已同她提过了。
“那小子主意多着呢,别吓着你了才是!”
提到燕景知,娄皇后显然高兴了几分,说话间也不免带了三分笑意。
“要说,还是跟在五弟身边服侍的人机灵。”元嘉垂目一笑,又似不经意般提起,“儿臣问五弟何以识得儿臣,五弟道是身边伺候的人提过……也不知道是哪个伶俐人,倒显得儿臣身边的都是些笨口拙舌的了。”
娄皇后闻言,眸光微烁,“予还以为是那小子聪明,没想到竟是取巧,倒白费予在你面前夸他一句了。”
“五弟聪敏灵巧,儿臣见了也是喜欢的,”元嘉笑意不改,“头先儿臣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亦忍不住夸了一句。我那小弟回去便委屈上了,竟还当着儿臣的面呷起醋来。”
娄皇后的表情,随着元嘉的话一点点变得莫测起来,可说话的语气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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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稳,“那是你得孩子们喜欢,个个都黏着你呢。”
“要说还是孩子呢,想什么都非此即彼的。便说儿臣那不成器的小弟吧,近日竟觉得儿臣做了嫂嫂,便做不得他的阿姊了呢。”
元嘉笑着说完最后一句,便垂下眼睑再不看人。
殿内一下子安静起来。
可元嘉提了一路的心却终于可以放下了,甚至有余力思忖该为季元淳告假几日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几盏茶的工夫,总之当娄皇后再开口时,一切又都是稀松平常了。
“……兰佩。”
却不是冲着元嘉。
兰佩闻言上前,俯耳听了片刻,便转身去到后殿,不多时捧着两个匣子又走回元嘉身边。
元嘉却目不斜视,只沉默等着娄皇后发话。
“匣子里装的,都是尚功局新送来的宝石,做不得整套的头面,拿来做头面上的点缀又太大了些。”
“一匣子给你,用来赏人也好,另打了去做首饰也罢,全凭你心意。”娄皇后解释了两句,又指着其中一个,“至于另一个匣子,便叫你替予费个脚程送去季府,给你家母亲和嫂子。季小郎君受了委屈,少不得叫她二位多费些心思安慰了。”
元嘉这才起身,又行礼谢过。
“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娄皇后扫了眼窗外的天色,温声道,“你早些回去,别淋着了。”
元嘉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余下便端看逢春那头了。此刻再听到娄皇后的话,便也不再停留,立刻起身告退。
兰佩捧着匣子跟在身后,一直到将东西交给不知何时又回到殿外等候的逢春后,方才行礼离开。
东侧殿内。
娄皇后沉默地听着兰佩的回禀,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这么说,太子妃竟专程叫人给竹心送了治伤的膏药?”
“是,”兰佩轻声道,“不仅送了膏药,还给了些散碎银子,让竹心这些日子去尚食局添些好的。”
“那侍女倒算有心,”娄皇后笑出声来,“没送什么钗呀环的,知道在宫里头最好使的,还是银子。”
兰佩笑着附和了两句。
“咱们宫里的人、与竹心同住一屋的人,竟也没拦上一拦,问上一问?”
娄皇后饶有兴致。
“原是悄悄避了人去的,说瞧着竹心像是她认识的一个同乡姊妹,又是跟在太子妃身边的,大伙儿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权当送个顺水人情。”
兰佩倒是直言不讳。
“也算做得体面了,”娄皇后赞了一句,转而吩咐道,“竹心这个月的俸例再加一倍,便从五郎的月例银子里扣,得叫他长长记性才行!”
兰佩应了一声,打量着娄皇后的神色,笑着又凑兴了两句,“可见太子妃是个做事妥帖的。”
娄皇后不置可否,只看着檐角突然开始滴落的水珠,一点点冷了神色,“若非她妥帖,予还被蒙在鼓里呢……五郎的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些嘴碎的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