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果数定
作品:《君妇升职手札》 高台上,燕景璇早已设座铺席,此刻携着元嘉坐在了右一的位置,柳安沅和穆瑶筝尚未出阁,坐的则更远了些。
见此情形,原本四散闲话的女眷们也陆续止了话头,在宫人的指引下先后入座。不多时,倪娉柔与刘婵也走了上来,又挨着元嘉坐下。
唯有正首及左手边的两个位子空置无人,便是留给娄皇后、许贤妃与薛德妃的了。
众人一坐下,立刻便有宫女上前服侍,琼浆碧霞、果品茶肴,一应俱全。
在场的大多是成婚已久的妇人,又为着彼此的心照不宣坐在一处,此刻推杯换盏,一边瞧着台下的热闹,一边小声交谈着。年轻的娘子们大多还在马球场上嬉闹,却也不乏有如柳、穆一般玩的倦了稍作歇息的女郎在下首坐着,自顾吃茶。
“阿沅方才就在马球场呢,还以为能一并瞧见你们,”元嘉微微侧头,却在看清倪娉柔的打扮后吃了一惊,“这才分开了多久,你竟又换了套首饰了?”
刘婵离得近,闻言忍俊不禁。
“本是要去找阿沅的,”倪娉柔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可不知怎的,竟有许多女眷围着向我请安……平日里分明连面都没见过!”
“请安也就罢了,偏还夸赞起倪妹妹今日这身打扮来,”刘婵接过话头,“这妮子听得脸发燥,一来二去的,竟将插戴的大半簪钗都赏了出去。”
“我实在是扛不住,便寻了个由头和刘姊姊回了暖阁,直到来人说你们入席了才又出来。”倪娉柔神色恹恹,“所幸今日备了些钗环首饰在马车上,这才不至于鬓发空空。”
元嘉只听了一半,便已经藏不住笑意,待到倪娉柔说完,更是笑得要展袖遮掩的地步。倪娉柔嗔了前者一眼,抬手抚了抚发髻,却只摸到一支孤零零的金簪,只好又放下手去。
元嘉轻咳一声,“回头把尚功局的唤来,再与你做一整套的头面,可好?”
倪娉柔这才又高兴起来,“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谁要你客气了!”
元嘉笑骂一句。
又过了几刻钟,娄皇后并贤、德二妃总算姗姗来迟。
场上诸人立刻起身肃拜,娄皇后却仍是那副温和可亲的模样,笑着叫人坐下后便也跟着入席。不提端王,只和左右聊着一路上所见的热闹。
燕景璇自娄皇后到时,便坐到了前者身边,或凑近娄皇后耳边说话,或与其他女眷笑谈。有她在侧,原本冷清下来的场合又逐渐恢复了喧闹。
元嘉端起眼前的杯盏,借着吃茶的工夫扫视了一圈──大多是她过去曾见过的,甚至不少还在年初的赏菊宴上出现过。但在这一众人当中,还是福昌郡主的出现最叫她吃惊。
前次三公主行宴,福昌郡主称病未至,再之前的赏菊宴,也是由赵舒和领了一通进补之物回去。本以为这次也难见其人,不想却稳坐众女眷之中,面色红润,和左右言笑晏晏,与其中一人尤显亲热。
托柳安沅的福,元嘉对福昌郡主与靖安郡主之间的纠葛略知一二,识得赵舒和后,更透过她看到了福昌郡主的脾性──贵人眼高,傲睨一切,是经年居于人上才能养出的气性。除了已逝的先太后,福昌郡主何曾对谁展露过这样的和善,更别说亲热的好似一家人。
元嘉的眼里带着几分好奇,可很快又收敛了神色,只重新将视线移回马球场。看到起兴时,还顺手取下头上的花珠添彩助兴。
另一厢,不论周围人如何动作,娄皇后始终岿然不动,并不显露半分的偏好,任由有心人来回试探,连旁居一侧的许、薛二人也没能幸免。
正是一片沸热之时,一位着赭色衣袍的内侍悄然走到娄皇后身边,躬身凑在前者耳侧说了几句话,又如来时般阒然而去。
燕景璇离得近,便也听清几分,当即变了脸色。娄皇后却仍旧云淡风轻的模样,除眸中更多几分深色以外,并无半分异样。
“福昌郡主瞧着,倒比之前康健了许多。”
娄皇后微抿了口茶水,视线扫过人群,似是不经意道。
福昌郡主正与身边人说着话,不想娄皇后主动提及,愣了一下才道:“幸得宫内看顾,平日里恩赏不少,年初又得您恩赐小女山参,妾平日里服着,天长日久的,如今竟觉得身子比从前有力多了。”
“本宫也瞧着郡主面色红润,又是难得的健谈,怕不是喜鹊登枝,要有好事临门了?”
燕景璇冷不丁的开口,虽说是句好话,可听着却叫人奇怪。
什么叫做,要有好事了?
福昌郡主亦是犹疑。她今日本属意替赵妍和寻下一门亲事,两家人先走动着,等过两年尘埃落定,再行下定、送人出嫁的事。
如今不过刚与人透了口风,八字尚无一撇的事情,如何谈得上好事临门?
福昌郡主心下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道:“妾府上的一位姨娘,前些时候叫诊出有身孕了。侯府添丁,妾也高兴,想来这便是好事了。”
“确是件好事呢,”娄皇后噙着一抹莫名的微笑,“郡主是个有福气的人。”
“便承皇后殿下吉言了。”
福昌郡主面色如常,甚至连笑容也更大了些,倒似真心实意一般。
这话过后,娄皇后也不再继续,转而和许、薛二妃低声絮絮起来。福昌郡主依旧是那副得体的笑容,见娄皇后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眼睑微垂,而后又似无事般与身旁人闲话起来。
不多时,娄皇后言说宫中尚有事务等着决断,携了许、薛二妃便起身离去了。众人又是拜送,彼此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竟都这个时辰了……”
燕景璇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只淡淡道:“侧院已备好菜肴,诸位娘子可先去用膳。午后还有策马射猎,诸位请一定玩得尽兴才是。”
众人有些迟疑,倒是靖安郡主灿笑道:“早听说公主别院中的庖厨炙猪肉乃是一绝,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说着便将柳安沅唤到身边,母女俩相携而去,还拉上了穆瑶筝。
既有人带头,余下的便也三五结伴地散去。马球场上的角逐还在继续,可已然失了欢呼的围观者,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不多时,高台上只剩了燕景璇、元嘉、倪娉柔和刘婵。
“你怎的不去?”
燕景璇斜睨了人一眼,“你迟迟不动身,两位良娣也只能在此陪坐,若是饿坏了身子,算谁的过错?”
虽说燕景璇将话头引到了倪、刘二人身上,可两人也只是矜持一笑,并不多言。
倒是元嘉,听了这话便侧身看向燕景璇,又将人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原是我会错意了,还以为今日之事已毕,该打道回府了呢。”
这话说的含蓄,燕景璇却是一听就明的,“你知道了?”
“福昌郡主多年夙愿得成,”元嘉眨了眨眼睛,“确实是喜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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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好事将至了。”
刘婵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妾与倪妹妹不若先行……”
“无事!”
燕景璇径自打断道:“赵大娘子不日做了端王妃,往后也是要与你们打交道的,便是现下知道了也无妨。”
“不是二娘子?”
元嘉有些讶然。
燕景璇听到‘二娘子’三字,神色中竟带出一丝嘲讽,可很快便散去了,只道:“福昌郡主福泽深厚,大娘子被选为了端王妃,二娘子么……不日便要进宫做御前的奉茶女官了!”
“什么?”
元嘉这下是十足的错愕了。
宫里何尝有过奉茶女官之位,这样不清不楚的留在御前,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晚要将人册为妃嫔的。可元嘉想不明白,福昌郡主年初时还在谋求太子妃的位置,怎么如今却甘愿将女儿送入后宫?
“……这,”元嘉斟酌着开口,“今日倒不曾见到两位娘子出现在人前,或许是有其他缘故呢?”
“你没见到,我也没见到,咱们都没见到!”燕景璇说着又有些动气,“可偏偏父皇见到了!”
此话一出,倒叫元嘉几人面面相觑起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今日受邀来的女眷,可都在人前坐着呢,”燕景璇话已说开,便再无可忌讳的了,“怎么独赵家的两个女郎被父皇瞧见了?她们可真会挑人少的地方去!”
燕景璇话说的不甚好听,可元嘉心里却仍有疑惑。虽说她与赵家这两姊妹相交甚浅,可便是柳安沅这个与赵舒和自小争斗到大的,也不曾说过她有什么钻营之举,赵妍和更甚少显露人前。这样大的场合,福昌郡主也在呢,又何必拼着被人诟病的风险,去搏一个不知好坏的前程呢……
只眼下这情景,再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元嘉便道:“想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二位娘子合该与皇室有此因缘──”
“那我只能遥祝她们得其所哉,余生所愿皆能偿了!”
分明是句好话,可燕景璇的语气却满满都是嫌恶。
元嘉又看了人一眼,叹了口气便要起身,却被燕景璇一把攥住手腕,皱眉道:“你还真要回去了?”
“自然是去侧院用膳了。”
元嘉晃了晃自己正被紧抓不放的手腕,“皇姊是铁铸的,我却不是,我家的两位良娣也不是……总得先去把肚子填饱了,再来考虑其他吧。”
燕景璇一听,握住元嘉的力道不减反增,余下的那只手朝桌上一撑,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便一起去,午后陪我策猎去!”
又道:“二位良娣可会骑马?”
倪、刘二人点头,倪娉柔道:“只是技艺一般罢了。”
“无妨,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燕景璇脸色略有好转,“到时将康敏县主与沅表妹也找来,咱们痛痛快快地跑上几圈!”
元嘉自然答应,下一刻便被燕景璇拉住胳臂往外走去。路过倪娉柔时,元嘉掩在袖下的指尖轻轻一勾,前者便会意起身,一面挽住刘婵,一面紧随元嘉的脚步,同往侧院而去。
这日剩下的时间,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闷气般,燕景璇领着元嘉几人在别院附近的草场恣意驰骋,穆瑶筝甚至猎了一头獐子,直叫围观的人拍掌叫好。
直到月轮高悬,燕景璇才勉为其难地打道回府。元嘉几人更是在前者的一再劝说下,于西山别院暂歇了一宿,第二日才与之一道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