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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睡到五点，江云兮不声不响穿好衣服离开余州。


    天边黑沉，厚厚的云层里不见一丝光亮，江云兮在酒店门外的早餐摊上买了杯热豆浆，喝完开车回凛江。


    清早的高速上车辆不多，到达工作室刚好离上班还有十分钟。


    地下车库里，江云兮锁好车便掏出手机，准备给贺平生打电话。


    刚刚拨通，她想了想又摁掉改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已经到了。】


    发完她随手放进口袋，按电梯上楼。


    发布会在即，她有一堆工作需要亲自跟进，江云兮进了办公室没来得及喝口热水，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贺平生的消息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发来的。


    江云兮没注意，直到对方再次打来电话。


    “怎么不回消息？”没有多余的关心，反而第一句话直截了当略带指责。


    “哦，没注意。”江云兮眼神紧盯电脑屏幕，她开了免提，此时正边打字边跟他说话。


    “早饭吃了？”


    “嗯，喝了豆浆。”


    “江副总！”刚刚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是前台。


    “江副总，您的咖啡。”前台的姑娘将咖啡和一份三明治放在桌上，临走时不忘再三提醒，“您趁热吃。”


    “谢谢！”


    电话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江云兮喝了口咖啡，继续问道：“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得去一趟其他部门。”


    明显感觉她在敷衍自己，贺平生丢下一句“吃完再去”，便挂了电话。


    江云兮不以为然。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忙碌之后，她的重心逐渐回到工作当中，眼下只当贺平生的话是空气。


    那端，贺平生在挂断电话之后明显脸色不佳。


    “斯南，今天什么行程？”他拨通内线，想着或许可以推掉不必要的应酬早点回去，没想到对方却告知他下午得出差。


    “贺总，行程需不需要更改？”深知贺平生的心思，斯南试探性问了句。


    “不用。”想都没想，他直接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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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晚没睡好的后果就是，江云兮的脸色出奇难看。


    王姨见她情绪不对，只当是舍不得贺平生。


    “太太，贺先生也就出去半个月，您放宽心多注意休息！”


    “又出差了吗？”江云兮愣了一秒。


    “啊？您不知道贺先生出差？”王姨面上稍许尴尬，一时又找不到其他话来缓和。


    “想起来了，他给我发过消息。”江云兮快速接过话题，“工作太多，差点忘了。”


    江云兮借口吃饭，这才将刚刚的一幕完全掩盖过去。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着碗里的食物，实际上形同嚼蜡。


    偏偏她一回来他就赶去出差，只言片语没有，真打算跟她较劲到底？


    莫名感觉被冷落，江云兮心里的凉意越发明显。


    草草吃了几口，她借故称自己没睡好，赶紧上了楼。


    远在机场的男人时不时盯一下手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贺总，咱们得登机了。”


    斯南的声音打断了贺平生的思绪，他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一言不发往前走。


    以为经过上午那通电话，她好歹发个消息问候一声。可她倒是心安理得，一句关心人的话都没有。


    贺平生本就被肖余安的行为弄得浑身不舒服，眼下又因为江云兮漠不关心的态度，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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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事情果然发酵。


    时蔓临时改口，印证了江云兮的猜测。


    对方经纪人为此亲自出面道歉，低声下气，完全没有往日人前那种嚣张跋扈的气势。


    “怎么，贵公司还能纵容艺人这般随心所欲？”


    埃里森的私人会议室里，他正冷眼打量着表情复杂的女经纪人。


    “艺人自己不愿意，我们就是威逼利诱也没办法呀！何况她们家后台又硬，谁感薄待她？”


    女经纪人有苦说不出，本想着好不容易带到时蔓出人头地，谁知对方竟然给她挖了这么大一坑，简直能断送她整有前程。


    “不愿意？先前不是你们打包票说没有问题？”


    “那我也没想到她能玩消失呀！”


    事已至此，经纪人也无法改变现状。


    尤其时蔓本人已经到了国外，她就是想抓也没这个本事。


    “实在抱歉。艺人临时毁约也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公司商议决定，产生的费均由我们这边全部承担，希望没有给E·S带来更大的损失！”


    尽管无奈，好歹对方口齿还算伶俐，凭着没有实质性的条款，最终成功脱身。


    埃里森被气得不轻。


    对方刚走，这事就传到了江云兮耳朵里。


    “慌什么？”江云兮接到秘书的电话之后，转身打开办公室，果真外面交头接耳，无人安心工作。


    “我要再看到谁还在消极怠工，趁早滚蛋！”清脆的声音，相比男人丝毫不显逊色。


    江云兮这一嗓子足足让所有人震惊，仿佛没想到一向温柔大方的两副总，也有凌厉威慑力的一面。


    安抚好众人，她才转身去了埃里森的办公室。


    好巧不巧，于万里也在。


    “就等你来劝了。”于万里似笑非笑，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能开得起玩笑。


    发出来的脾气还没有完全褪去，面对于万里的嬉笑，江云兮直接无视。


    “总监，大致情况我也听说了。您现在怎么打算？”


    埃里森的领导能力放在设计圈几乎没得话说，但唯一缺点在于脾气太过急躁。


    但凡遇到问题，众人都不敢贸然开口劝说，以至于于万里进来后一直没有出声。


    “开会，重新商讨代言人选！”


    埃里森发话，江云兮才有了劝说的底气。


    回想前两日曾被拒绝的方案，她试探性地和对方分析，“他们那边最擅长做营销，怕是到时候指定撇的干干净净。”


    “她敢！”


    “时蔓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这临时跑路的后果有什么不敢？”


    提到被诬陷，江云兮一脸严肃，“不瞒您说，她惦记我先生不是一天两天，我想这事或许也夹杂一些情感上的不平衡。”


    埃里森大为不解，“之前怎么不说？”


    “拿不准的事情我说了您也不信。何况，我要真说了您不得觉得我小肚鸡肠？”


    面对埃里森的质问，江云兮反而游刃有余，丝毫不觉得紧张。


    埃里森情绪有所缓解之后，她才转身回了办公室，没一会儿拿着一份文件再次进来。


    正是昨晚和岚姐签署的那份临时合约。


    “您说我越权也好，说我招呼不打一声我也认，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事不保险。”江云兮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情绪未曾受到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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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双眸如星辰般皎洁，里面透着一汪白翠色的碧波。


    清澈见底，毫无杂念。


    哪怕此刻全盘否定，她也会笑着收拾情绪，全心备战新的挑战。


    埃里森仿佛看到当初面试时初生牛犊的江云兮。


    当年，她初来乍到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拿来我看看。”


    良久，埃里森伸手接过江云兮手里的那份文件，看到最后他果真笑了。


    “赛维娅，这种事也只有你敢做！”埃里森再次喊了她的英文名。


    不同于前两天，今日这语气满含肯定。


    笑容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埃里森收起情绪，从利益的角度再度提出质疑。


    “说说原因！”


    这时，江云兮倒不再解释。


    眼睛往于万里那边瞄了一眼，她莞尔一笑道：“于总监，这打头阵的事我接下了，剩下是不是该您出场了？”


    作为只出设计不参与最终决定权的于万里，其实对于新品的代言人选也不甚满意。


    否则，他何必吃力不讨好非得帮江云兮？


    “怎么，于总监也是说客？”


    “我只说我的看法，决定权还在你！”


    虽然感情上，他的行为令人瞠目，但论眼光他不输任何人。


    尤其他看人，精准，毒辣，从他手下那几位得力干将就可以看出。


    于万里就商业价值和工作室未来前景，详细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他句句有理，让埃里森听完之后，重新陷入了久久地沉思当中。


    江云兮看一眼于万里，只见对方正翘着二郎腿，一派休闲。


    那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些话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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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


    偌大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时蔓临时改口打得大家措手不及，眼看着发布会就在眼前，众人都不敢相信对方会来这么一出。


    “今天的事想必大家有所耳闻，我让大家过来也是就目前的局面重新进行调整。”埃里森看一眼台下，见所有人脸色沉重，顿时没有了往下说的兴致。


    他抬手指了一下江云兮，“江副总，这场会议由你来主持！”


    江云兮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一细说，她特意不提私人恩怨，只说双方私下有过交集。


    “时蔓的为人不是现在议论的重点！”她看一眼台下，随手打开先前整理好的资料。


    “乔伊，咱们的PlanB选项。希望从现在开始，大家能够集中精力，做好全新应对工作！”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江云兮着重给大家分析乔伊未来的商业价值，最后她看向埃里森，“总监，动员工作还得由您来！”


    能言善道的表达顿时引起台下一片掌声，尤其见他们的江副总如此谦虚内敛，众人似乎开始期待接下来颇有挑战性的工作。


    “前期出现纰漏，对于是否能打开国内市场既是挑战也是动力，所以我希望仅剩不多的时间内，大家积极调整心态，百分百重新回到原先的状态当中。”


    本以为一切付之东流，好在事情有了转机。


    尤其听说后期会将时蔓那边的补偿弥补到众人头上，大家斗志满满，会议结束后立马投入全新的工作当中。


    当晚，华盛顶楼的灯一直亮到第二天。


    众人放弃周末休息，全力配合江云兮，终于赶在一周后，顺利和岚姐签署正式代言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