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废话少说！若你能接我一掌，我可以大发慈悲的放过你，至于玥儿那里，我能说服她放你出谷。”


    燕如歌气愤之余，还没有丧失理智，他很清楚东方玥如今很看重段镜。


    毕竟，若眼前之人真接受了东方玥，也不会被她锁在屋里，正因如此，他才清楚，一旦他失手打死了对方，依照东方玥得不到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性子，少不得同他闹一场。


    段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如今一丝内力也无，如何能在燕如歌的手底下接下一掌。


    萧秋有些担忧的看着段镜，他踌躇着，就要站出来，段镜见状，立马对燕如歌道：“若我接下你一掌，还请你说话算话，放我出谷。”


    燕如歌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燕如歌岂是那等食言而肥之人。”


    听到他的承诺，段镜心定了下来。


    若是这一掌他不幸被打死，那也是命中注定，怨不得旁人。


    他脚上还有锁链，近日以来身体每况愈下，几乎下不得塌，他索性就坐在榻上盘腿运功，准备调动全身仅剩的最后一点内力去试一试。


    燕如歌见状，冷笑着，将内力灌注于右手掌心，他用了十成内力，这人若是有点武功底子，便不会死，顶多成个废人，丢去半条命，可若是没有武功，那他失手打死，也是无心之举。


    萧秋紧张得握紧了拳，衣袖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目光直直的看着两人，不敢有一丝懈怠。


    很快，燕如歌右手凝聚了十成内力，他全力一击直接拍向段镜的胸口处，末了在即将拍上胸口时掌风飞速一转，往段镜的丹田处猛地拍下。


    段镜未曾料到对方居然是冲着自己的丹田而来，内力一滞，钝痛顺着小腹蔓延至全身上下，四肢百骸紧跟着一颤，张口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段公子！”


    萧秋紧张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段镜身受重伤，忙上前接住段镜软倒的身子。


    “哟，居然没死，你这命可真大。”


    燕如歌颇为意外的挑挑眉，他目光落在一脸紧张得萧秋身上：“这奴才对你还挺上心，呵，自求多福吧。”


    见他要走，段镜抬起沉重的眼皮，紧咬着下唇，也没有开口去问燕如歌会不会遵守承诺。


    他的手死死捂着丹田处，能感觉出自己的丹田已被震碎，疼得他冷汗直流。


    但对方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已是万幸，而他也不会信对方真会信守承诺。


    “玥儿那里我会去帮你说两句话。”


    燕如歌目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为难他，转身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段镜终是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倔。”


    萧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给段镜服了下去。


    段镜本就空空如也的丹田就这么被燕如歌给震碎了，若非是他命大，早就去鬼门关里又走了一遭。


    东方玥得知燕如歌来找段镜麻烦后，立马去找人理论。


    段镜也因此清闲了好几日，还因祸得福搬出了东方玥的内室，又回到了他之前住的后室。


    东方玥原是想让他安心养伤，他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原本已破碎不堪的丹田竟在慢慢修复，大喜之下，便偷偷修习起青霜雪。


    他本就天资聪颖，于武学上的造诣更是天赋异禀，秘籍只看了一遍就无师自通，将之融会贯通，易容术也学得有模有样。


    段镜从前练功从未如此急切过，为了逃出万花谷，他几乎是拼了命的去练功。


    萧秋端着午饭进了后室，见他仍旧坐在榻上盘腿打坐练功，无奈劝道：“休息一下吧，练功一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段镜闻声缓缓睁开了眼，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待调整好内息后，才揉了揉了酸痛的肩头，拖着发软的腿坐到桌案旁。


    “我若不加紧练功，何时才能逃出去。”


    萧秋将饭菜都一一摆上了桌，闻言笑道：“想要逃出去，并不仅仅只是练功，还需要计谋，这万花谷内危机重重，牵一发而动全身，武功再强，也难逃其中。”


    段镜看着满桌的素菜，嘴里发苦：“我想吃肉了。”


    萧秋板起脸来：“你的病还没好，清淡饮食对你才是最好的。”


    段镜默默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难得的静谧时光，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萧秋，你是怎么来的万花谷？”


    萧秋顿了顿，眼底情绪复杂，他别过脸去，静静站在一旁，半晌后才幽幽道：“我也是被抓来的，说来不怕你笑。”


    段镜满眼疑惑：“什么？”


    萧秋看着他：“东方小姐看上了我的脸，不顾我的意愿，直接让人将我绑回了万花，还未对我做出什么，她就看见了你。”


    “那可真是惊为天人，所以她很快便厌弃了我，我就被安排到你身边伺候了。”


    段镜：“……”


    虽然觉得很离谱，但的确像是东方玥能做出的事来。


    他放下筷子，拧眉道：“所以你在我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才想着救我的。”


    萧秋却摇了摇头，眉眼含笑：“不，我在救我自己。”


    段镜不太懂他的意思，也不想懂，他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默。


    燕如歌来得很快，段镜饭还未吃完，燕如歌就一脚踹开了后室的门。


    段镜闻声放下竹筷抬眼看去，神色淡淡，面上没什么表情。


    眼前尘土飞扬，门应声倒地，被燕如歌抬脚踹开，萧秋面色冷凝的看着他，见燕如歌面色不善，直冲着段镜而去，他二话不说，直接迈步上前，伸手拦住了他。


    “燕公子，段公子前些日子被你伤了肺腑和丹田，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未养好，你如今又来作甚！”


    “你个狗奴才，也敢挡我的道。”


    燕如歌冷哼一声，抬手间一掌推开萧秋。


    被人搅了兴致，段镜也不见生气，他似乎预料到了燕如歌是因何而来，对此了然于心。


    果不其然，燕如歌直接来到段镜身前，表情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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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嘲弄，语气轻蔑：“没想到，你就是传闻中的落华公子，如今活得苟延残喘，一副丧家败犬的模样，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说这话时，手中已拔出了随身佩剑，萧秋见状立马上前拦阻，段镜却抬手制止了他。


    “你先出去。”


    “可是……”


    萧秋十分犹豫，他不太放心，但见燕如歌面上的确没有杀意，悬着的心才放下些许。


    萧秋出了后室，站到院外，他一直看着室内，只要燕如歌敢对段镜动手，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出手。


    “燕公子，你今日来，不会只是单纯的来看我笑话的吧。”


    段镜理了理衣襟，他就坐在木椅上，从容不迫的与燕如歌对视。


    历经四年苦楚，他身上的锋芒尽敛，可燕如歌却觉得，这人此时的目光，虽古井无波，但依旧凌厉。


    这一刻，他觉得，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落华公子又回来了。


    燕如歌也不拐弯抹角，索性直截了当的开口：“段二公子，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将九曜阙心法交给我，我放你出谷，你看如何？”


    他说这话时，收回了手中的长剑，方才咄咄逼人的气质尽皆收敛，可语气却不似要同人好好商量，略带威胁。


    段镜闻言挑了挑眉，并不意外：“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到交出九曜阙吗？恐怕我还未走出谷去，就已经被你们杀之而后快了。”


    燕如歌被看穿心思后也不心虚：“还真是冥顽不宁，段二公子怕是忘了，你身上除了九曜阙对我们有利用价值外，你自己本身，也有利用价值，我们不会杀了你的。”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剑光闪过，锐利的剑锋划过手腕，鲜血瞬间汩汩流出，染红了段镜的衣袖，他的右手无力的垂着，血顺着手指一滴滴往下流。


    段镜左手紧了又紧，随后缓缓松开，长长吐出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燕如歌见这么多血被浪费了，也不心疼，只拿余光扫了一眼，就持剑挑起了段镜的下颚，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他的脸很清瘦，长期受到磋磨导致形销骨立，可他的骨相堪称完美，即使瘦弱如斯，也依旧好看得紧。


    曾经凌厉精致的五官柔和了许多，带着病态的脆弱感。


    燕如歌啧啧有声，他猛地收回剑，笑道：“你可是万花谷中最完美的药人，这一身血，令无数人趋之若鹜，我改变主意了，武功秘籍常有，比九曜阙谦逊一点的比比皆是，可药人却不常见，段二公子，你且看着吧，你迟早会落在我的手里。”


    段镜不安的蹙了蹙眉：“你觉得，东方玥和东方靖会将我送给你吗？”


    燕如歌不过就是万花谷的首徒，东方靖再看好这个徒弟，也不会将自己给燕如歌的。


    “没试过，怎么不行呢？”


    燕如歌却无比自信：“段二公子，我先走了，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到那时，希望你还能如今日这般硬气。”


    他说着，目光扫了一眼段镜脚上还未淡去的红痕，那里因为长期被铁链束缚，已经结痂，带着淡淡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