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作品:《写一首情歌给你听呀[双向暗恋]

    总监驱车赶到的时候,直播已经全部结束了。


    青鸟和《ShiningGirls》节目组两队人马一同进入会议室,为了不将场面弄得太沉重,他们的说法是“稍微聊一会儿”。


    林栖以为自己也会参与其中,然而她只被告知在会议室外的休息区等待。


    摄制大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亮着冷白的灯光,整片区域看不见其他人。


    安静极了,一如等待被宣判刑期的死寂。林栖数着墙上时钟的分秒,第一次觉得等待是一件如此磨人且毫无意义的事情。


    “小薇,去帮我买杯咖啡吧。”她实在不喜欢背后有双眼睛。


    小薇纠结片刻,还是动身下了楼。


    周围确定没人了,林栖先给发来无数微信问她“还好吧”的许舒和方早瑶回了消息,说没啥事,叫她们不要大惊小怪。


    然后给林逾去了通电话。


    她知道今晚,林逾和外公外婆那一大家子人,约好了一起看她的直播。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出言安抚,叫林逾不要多想,努力将退出一个节目,描绘得跟退出一门不喜欢的选修课一样简单。


    那头很吵,亲人们的焦躁冲出话筒传到这一边,她听出大舅的声音:“叫她捱到合约结束,安安分分找个工作吧。”


    舅妈出言反对:“瞎出什么馊主意?你知道她签了多久的约?女生被压个十年二十年出来能干什么?”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紧接着是一道关门声,林逾换了个地方。


    林栖轻声一笑,“你们在开会呀?”


    母亲只问了一个问题:“违约金需要她帮衬多少?”


    林栖耐心地细数自己这些年赚下来的钱,告诉林逾是够的,叫她不要担心。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一通电话的时间,消息栏又塞进来几十条未读。


    就连林柚安都从大洋彼岸打来视讯电话。


    林柚安在那头问她:“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当初没有签有鹿在野。”


    林栖笑了笑,不置可否。


    林柚安无不感慨地告诉她:“陆野是那种淋过雨,会为后辈撑伞的老板,他不会让手下艺人接触娱乐圈不好的地方,遇到脏东西,真的会冲在前面……我也是在天晟经历过那些糟心事后,才后知后觉的。对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你?”


    他会的。


    林栖深信不疑。


    “但我不需要谁冲在我前面。”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陆野从门里走出来。


    目光相触的一瞬,林栖的心脏软了一下,又是一阵脱力的感觉,但她很快重新振作。


    “改天再说吧,我这儿还没结束,他们在里面研究我的‘死法’呢。”她对电话说。


    “好。”


    林柚安结束了通话,随即发过来一笔不小的转账。


    林栖咂舌,感叹她家底真厚,没点接收。


    陆野一声不响地走过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手肘支在两膝上。


    “你怎么还没走?”林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他本想说“我来带你走”,但不知哪里来的情绪作祟,转而说:“反正也没其他事。”


    “我没事,不用担心。”林栖看着不断因消息提示而震动的手机,手指一动将它关了。


    陆野眸光浮动,温柔地注视着她。


    介于公众场合,加上随时都有偷拍的可能性,关切的表达仅止于此,这种不得已的克制让他气愤又抓狂。


    会议室的门猛地打开,方安迪走出来。


    林栖以为漫长的讨论终于宣告结束,哪知方安迪只是出来上厕所。


    暧昧或是克制又抓狂,统统被这猝不及防的闯入而打断,凝结的空气中漂浮着些许尴尬。


    看到林栖人还在,方安迪尚算满意,瞥她一眼后,殷勤地上前跟陆野打招呼。


    “陆老板,怎么这么晚还不走?有什么事吗?”


    陆野本身也没想理他,不巧这时来了电话,是容小姐打来的,他便站起身,握着电话走远。


    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栖的情绪像坐上一艘失控的飞机,毫无预兆地下坠。


    随着陆野走远,那声音很快消失了。


    方安迪在陆野这里吃了憋,不爽地在他身后瞪了好几眼。


    林栖叫住他时,他还沉浸在发射“死亡光线”的爽感中。忽被叫住,吓得差一点提前尿出来,慌忙收起嘴脸,另起一副不苟言笑的架势,问她:“有什么事?”


    “我看这里没有我的事,先走了。”林栖以知会的口吻说。


    方安迪一听大怒,“怎么没你的事了?这一屋子人大晚上的紧急开会是为了谁呢?不就是为了你吗?”


    “怎么赔偿,法务部发邮件给我就是了。”林栖拎了包站起来,“我也等了很久了,等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行你不能走!等在这里怎么啦?这个时候不就是表明你态度的时候吗?”


    “所以这只不过是一场服从性测试吗?用来掂量让我赔多赔少,封我多久我才学乖?”


    “你说什么呢!”


    林栖无视暴跳如雷的方安迪,径直步入电梯。


    她并非如此没有耐心,也不是有意说话这么呛,可能是陆野电话里隐隐约约的女声,搅得她神经有点烦躁。


    陆野人在几米之外打电话,分了一缕神关注着这边的声音。


    听见林栖那番话,再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低头扬了扬嘴角,轻轻笑了一下,心说:“Goodgirl.”


    本想一起走的,不巧容凝嘉在说容家一个私人聚会,可能需要携伴出席的事,一时无法挂断。


    又捱了几分钟,等到事情说完,追下楼去,已经不见林栖的踪影。


    陆野打去电话,那头竟关了机。


    “这家伙!”


    一时间,无数的担忧涌上心头,为本就烦躁的心绪添了把火。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打转。他知道林栖家里,和许舒公寓的地址,却不知道具体门牌号,盲目地开到楼下,心知没有什么卵用,又开到下一个地方。


    她常去的录音棚也不见身影,陆野甚至冒着巨大的风险和尴尬打给许舒和姜沉,一样没有得到半点线索。


    理智告诉他,对方根本不会出任何事,可能已经在某个地方关了手机,蒙头大睡了,而自己却像只无头苍蝇,开着车满城找她,这着实可笑。


    但是,就是很想见到她。


    即便是以这样可笑的方法。


    不能等明天,晚一秒都等不了。


    车开到某一个街角,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以为是林栖发来的消息,将车停在街边,拿起手机一看,只是容凝嘉发来的聚会地址。


    丢开手机,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汹涌的躁动和不安将他吞没。


    虽然只是配合演戏,但各种的不得已时常将他捆住,为这段本就令他不安的感情,增添了许多无力感。


    已经没有下一个目的地可去了,索性此处离Echoes&Elixirs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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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他将车拐了两个路口,停在酒馆门口的街道上。


    零点已过,酒馆灯光微亮,顾客散去,剩几个伙计做着打烊的工作。


    陆野走到吧台前,找老板娘要一杯威士忌。


    “打烊了,死小子。”老板娘很不情愿,但还是吩咐伙计去倒酒。


    陆野没有说话,身上些许风尘仆仆,脸上浮着一层倦意,好像分分钟就要睡过去。


    “你们,是来偷偷约会的吗?”老板娘这样问他。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什么?”


    “那位小姐啊!两小时前就来了。”


    “骗我的吧!”陆野眸中重新凝起神采,又震惊又不敢相信,“她现在在哪?”


    老板娘朝楼梯的方向怒了怒嘴。


    下一秒,陆野像箭一样直奔二楼。


    “酒!”老板娘在身后吼。


    “不要了!”


    露台不见一个人,只有冷风肆虐。


    陆野奔跑而过,只冲阁楼,打开门,只见暖黄的微光下,林栖正趴在倾斜的天窗前,托腮望着窗外的星空。


    天幕像深蓝色的丝绒,漫天星光随着倾斜的玻璃窗泼洒在她身上。她双腿交叠回勾,姿态很少女,甚至给人一种无忧无虑的错觉,和她此刻的处境大相径庭。


    听见有人开门,她回过头来,一抹惊喜从眼底划过。


    “借你的地盘躲一躲。”她眸光流转,浅浅笑道。


    陆野直愣愣杵在原地,眼底明暗交织,各种情绪混杂不清。


    几度呼吸过后,才勉强压下快要溢出胸口的某种情绪,走到她身边,背靠窗棱而坐。


    他久久地没有说话,林栖猜出他压着火,可能找她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来。


    “你在生气吗?”


    “没有。”陆野曲起一条腿,手搁在膝盖上,目光低垂。


    “没说话就是在生气,我知道。”


    “生气有什么用?你抓得住吗?”


    他不再说话,轮廓背着灯光,一半藏在阴影里。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优越的下颌线条,在舞台上帅得极具冲击性,可是在这样暧昧的灯光下,沉默地靠坐在地上时,却给人一种忧郁而悲伤的感觉。


    林栖忽而心软,支起上半身,伸手摸到他的脸庞,“那怎么办?要让我道歉吗?”


    陆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带着些许怒气。


    林栖因为这一拽,失去重心跌向他胸膛,他本能地扶住她的腰,手上的力气和眼底的怒意跟着软下去。


    “你知道的,我是特意去找你,你却一个人走了,手机也关机。”


    “谁知道你那个电话要打多久,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所以,是因为那通电话而生气?”陆野心跳加快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地一点一点上扬。


    他万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林栖发现,于是拼命压抑嘴角,保持神色如常。


    林栖的目光幽深了几分,眼底像氤氲着晨雾的湿漉漉的湖面。


    “不可以生气吗?”


    她不想承认,因为在意或是不在意都改变不了什么,像在庄园那天一样潇洒离开是标准做法。


    可是从陆野的电话里听到那道女声时,心脏无可回避地抽痛了那么一下,这种更接近于□□上的疼痛,要怎么视而不见呢?


    在这样死寂、逼仄、又封闭的环境,好像卸下心防,袒露一点软弱和占有欲也无可厚非。


    于是她没等陆野回答,蓦地伸手攀着他的肩膀起身半坐,在浩瀚的月光下,捧着他的脸,带着几分发泄似的用力,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