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当一个影卫杀了他的主上

    其实她很擅长躲猫猫。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经也和阿姨的女儿玩过几次躲猫猫,总是赢得很快,可没多久,不知道为什么,小朋友们就不愿意和她玩了。


    ……


    李碧桂的墓在泷山,或者说巫山的南边。


    泷山不算高,山群连绵,气候阴冷,前几日更下了一场雪,青葱之上,尚且皑皑盖着一层将将化开的浮白。


    乔家人不算多,李碧桂和乔博禄合共四个孩子,早年死了一个大哥,她的父亲乔霖是老二,不久前就因空难去世,就只剩下乔如月,小叔叔乔霂以及几个堂兄弟妹。


    说实话,这里面大部分人她都没见过,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她的那位弟弟乔鹤康也没有来,估计是睡迟了,现在一家人都在等他。


    说是来扫墓,她对泷山本身更感兴趣,按照先前的说法,泷山之下应该有一个尚未被世人发觉的墓穴。


    ……墓穴吗?


    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你就是乔小姐吧。初次见面,真是和照片上一样好看。”说话的男人带三分笑意,眼角上挑,给人一种精明感。


    乔知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她的相亲对象。


    长相不算难看,五官明明端正却透着莫名的邪气,身材高,他穿着藏青的登山羽绒服,黑色高领羊绒毛衣衬出过分白皙的肤色,一双漆黑皮靴搭配得也是恰到好处。


    乔知遥只是扫了一眼对方,没有回答,径直向着山的深处的方向。


    ……


    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身后的乔家人是否因为发现她的出席而冷场,也不在意她目中无人地离开是否会影响到他们的脸色。


    她已经她本该知道的事情,这些人失去了价值。


    未能走出几步,身后人忽然地提高了声音:“乔知遥!人家沈先生大老远的跑过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像是乔如月,她脾气一如既往地不好,但是又似乎因为顾忌什么,并没有上前拉扯她。


    姑父梁丰似乎想要附和几句,倒是沈常平自动圆了场。


    “乔小姐可能是累了,想去别处看看,我跟着一起去吧,山里路不平,一个人还是有些危险的。”


    梁丰跟着顺势道:“瞧瞧,多好的孩子。”


    乔如月像是想到某些事情,脸色有些缓和,视线在沈常平和乔如月之间打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哼了声将话憋了回去。


    她的小动作被一边的乔知遥尽收眼底。


    她总有一种感觉,沈常平和乔如月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那边的不知是她的哪位表弟忽地传来一声惊呼:“爸妈看!有老鼠!”


    在老人的墓前发现老鼠,这可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尤其是在泷村这么邪门的地方。


    一大群人瞬间开始忙了起来,乔知遥顺势离开,可不成想沈常平却跟了出来。


    山路上,她不言语,一直往前,只是沈常平絮絮叨叨地像是相当自来熟。


    “乔小姐,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


    “乔小姐家是范城的吗?大城市啊。”


    “……”


    “乔小姐……”


    “够了。”在一个山口的拐角,乔知遥冷冷道,“如你所见。无论乔如月和你之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和我都没有关系。”


    “……”


    被骤然这么呛了一句,沈常平居然也没有发火:“沈小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眯着眼挂着笑,将话挑开了:“毕竟相亲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是我本人对乔小姐感兴趣。既然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交个朋友也不错。”


    视线范围内,她隐约看到,他衬衫的口袋里忽地冒出来一只通体素白的仓鼠,两只小眼睛有点茫然,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主人要在这时候叫醒自己。


    它甩甩头,正好和乔知遥对上视线,整只鼠停顿了三秒钟后,像是想起了某种恐怖的事情,吱得一声迅速缩了回去。


    ……她站住身。


    “是你?”


    这只老鼠的长相,和那天来酒店送信的老鼠一模一样。


    “这是我养的宠物。”他别有用意地瞥向不远处狰狞不详的树影,“他很聪明。总是知道如何在危险面前藏起自己。”


    乔知遥这才重新看向他。


    沈常平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佛珠转了转,拖长音:“如果沈小姐有兴趣的话……”


    她扬眉。


    “先加个微信吧。咱们有时间细聊。”


    “……”


    哦。


    欺负阿诺目盲。


    “科技改变生活。”老鼠精眼睛弯弯,“不是吗?”


    .


    乔知遥和奇怪的相亲对象互换了微信。


    目的达成,沈常平相当识趣绅士地告辞离开,而乔知遥继续沿着山路往里走。


    这是她在泷村的最后一件事。


    说来也怪,她本只是为搞清楚自己和阿诺的渊源,现在目的达成,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件事。


    越向着某个位置,手腕上的手串温便愈发升高。


    石路走到尽头,丛林枝桠错生,剩下的就是雪泥混杂在一起的泥泞小道,草木、枝叶、动物尸体、排泄物全被埋在雪下,也就意味着,她在踩下下一脚前一定不会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玩意,以及这一脚究竟有多深。


    上一次有这种恶心的感觉还是博士期间和导师外出实地勘察的时候。


    即便如此,


    还是要去那个墓穴看看吗?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件事呢?


    越往山的深处走,路便越泥泞,头顶的树木也越茂盛,哪怕光秃秃的枝桠也足以遮蔽阳光,阴暗的天空压抑低沉。


    幸运地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任何野兽或是毒虫,又或者,那些东西在让她见到之间,就被更加恐怖的怪物吞噬。


    长期的作息不规律让乔知遥的体能一直不算好,但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不知不觉中,身体没有之前那样容易疲倦,更加奇怪的是,她似乎知道那墓穴在哪里,那位置就像是许久没回家的人重新回到了故地,尽管物是人非,可肌肉依然记着回家的路线。


    在翻过第一座小山山头时,她感觉轻轻松松。


    树影依然寂静。


    在二座山头时,她感觉到了轻微的倦意,背上装满必要物品的旅行包开始变得稍显沉重。


    树影轻微地发生抖动。


    第三座山的山腰处,倦意加大,手上的手串也烫得开始有些拿不住。


    身后的树影轻微摇晃,似乎欲言又止地想劝阻什么。


    翻过第三座山的山头,她在下山的坡路上踩上了一段粗实的树枝,扑哧一声,险些从坡路滚落,所幸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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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一棵低矮灌木,不至于真的发生危险。


    不过树枝还是在她脸上刮伤了一块,渗出些微的鲜血。


    树影顿了一下。


    就在这样一棵灌木之下,在雪水融化的中央泥泞腐朽的空地上,她看到了一朵花。


    一朵鹅黄的,十二瓣叶,娇弱静美却死气沉沉的花。


    是【黄粱】


    「找到了。」


    树影开始挣扎起来,在她向着十二瓣鹅黄花走的时候更加剧烈,就好像烧开的沸水在日光投下边界模糊的影。


    如今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在那朵花的旁边的位置,一百年前,有一队人马留下了一个可以抵达深处的盗洞。


    一千年前,一个遭遇背叛的女子长眠在这里。


    这里如同一座庄严的石碑,记录绘刻着她拒绝承认的一生。


    从出生,到死亡。


    也记录着一个怪物的罪责。


    乔知遥向前走了半步,在黄花的旁边发现了那个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进入的盗洞,终于,又听见那个颤抖的声音。


    [不要。]


    那个声音已经因为恐惧而开始变了声调。


    [不要进去。]


    她在那个盗洞旁边站定。


    [求求你,不要进去。]


    [不要…不要……]


    “阿诺。”


    那个慌乱的声音骤然安静。


    “我知道你在。”她坐了下来,“出来。”


    不远处的树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小型哺乳动物,一动不动地模样正好和随风颤抖的树干相悖。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原来树枝已经生长着几颗不易觉察的小芽苞,与霜雪格格不入,却又生机勃勃。


    “先前有些话没有说完。”


    “你似乎总是在说自己是怪物。”她语气清冷平静,“这很不对。如果‘怪物’拥有一颗人类的心,他就该被定义成为人类。”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套一些不必要的枷锁。”


    “虽然我并不认为我是过去的人……”


    [对,你不是,你不是……]


    [永远没办法…永远…]


    树影摇曳,透露出一点易碎的情绪。


    “可你也不是过去的你吧。”


    它好像没听懂,有些茫然,也没有回答。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无论你我都是如此。”


    [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下去了。”


    她起身将背包里的登山绳固定在树影边的树干上,拉了拉绳子,将另一头固定在腰间。


    终于,树影中浮出一个虚影。


    ……


    在躲猫猫游戏里,她其实只擅长扮演大鬼角色。


    因为。


    她很擅长利用人心。


    在公园里,年幼的孩子面无表情敲了敲滑梯:“刚刚阿姨说该回家了。”


    ……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做这种类似于仪式性地无所谓的事情。


    “我不准备进去。”她说,“一千年对人类来说太久了。既然你和我都不是过去的模样,那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在下一个转首间,她看到树影下木站着的那个人,没眼睛的怪物带着眼纱,像极了过去的若干年里,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