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在街道上一路走来，也一路买来，手上的礼盒叠了又叠，杨鸿看不下去被礼盒压的透不过气的少女，伸手了过来，熟悉的场景，看的少女晃了神，不久前，好像也有个人这样处处照顾着她，只是那个人是把自己当女儿当晚辈照顾，身旁的人呢？将自己当什么呢？


    “怎么了”见少女怔愣，杨鸿开口询问。


    “没什么，我饿了，咱们去吃东西吧，我知道前面有个很好吃的馄饨摊。”主动拉起杨鸿的手往前跑去。


    “馄饨，好吃的馄饨哟”扎着围布的摊主卖力吆喝着。


    杨鸿被少女一路小跑带到这里，见少女微微喘气，小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声音清亮“老板，来两碗馄饨，一碗要加量的，加葱花香菜谢谢”


    “好嘞，二位先坐，馄饨马上来”老板热情招呼着二人。


    杨鸿将手上的礼盒放于一旁，回头便见少女已然倒好一碟陈醋配着鲜红的辣酱。“阿鸿，你吃辣吗？这家店的馄饨蘸点这碟陈醋配着辣酱很香的”


    从不重口的杨鸿见了少女兴奋的样子，拒绝的话咽在口中没有说出。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二位慢用”


    少女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率先拿起汤勺喝了两口，还是之前的味道，鲜香，只是这回多加了些葱与香菜，比之前尝过的味道更加浓郁。


    先吃了一个原味的薄皮馄饨，一口爆汁，肉汁饱满有嚼劲，又夹起一个蘸了些许酱料放入口中，酸中带辣的口味吃的好不痛快。上次与陆云到此，看到摊位上的酱料就想这样搭配看看，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见少女吃的甚为尽兴，素不重口腹之欲的少年跟着有了品尝的欲望。


    没过多久，二人碗里皆见了底，林玥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看到杨鸿正将最后一个馄饨蘸了料汁往嘴里放，或许是料汁蘸了太多，嘴角亦留了一道红色印记，笑着看向对方。


    “玥儿怎么了？”突然被林玥注视着的杨鸿感到些许奇怪。


    林玥笑着指指杨鸿的嘴角，当事人不明，少女又指指自己的嘴角，少年好像会意了，看到少女再次指着自己的嘴角，少年两颊浮起两朵红晕，在少女嘴角留下浅浅的一吻后一触即分，抱起身旁大大小小的包裹离开了座位，徒留少女怔愣在原地。


    见少女久久未跟上，杨鸿去而复返，“玥儿，走，走了。”


    林玥见杨鸿回来，闭上眼，深吸口气，指了指他的唇角“其实方才我是想说你的嘴角有酱汁”从怀中拿出绣帕递与对方。


    “抱歉，冒犯了”接过绣帕擦去嘴角汁水。


    “没事没事”见对方诚恳的道歉，想来也是自己的举动令对方产生了误解，才有这番误会。


    “走吧”拍拍自己的裙摆便准备离开。


    “小姐，小姐，总算找到您了”阿莲带着车夫与马屁寻了过来。


    在陆云离开后不久，李妈妈便撒手人寰，虽有多种灵药维系生命，终是只多延续了几日时光。


    阿莲牢记阿娘教诲，为了不让她担忧，在安葬了阿娘后，便来寻了林玥。


    林玥念及其刚失去母亲，为了让其分心不沉醉于伤情，无论何时何事都将其带在身边。


    方才出府后，林玥与杨鸿为了采集物资方便便将马车停在街市口，嘱阿莲与车夫过两个时辰后按标记寻来。


    没想到这么快都到了两个时辰，“阿莲，你们来了啊，饿不饿，这家店很好吃的”


    阿莲与车夫自觉地将包裹放到车上，“不用了，小姐，我们早早就用过了。”


    “好吧，那咱们出发吧”


    诏狱外，看守的官兵恪守职责，将林玥阻拦在外。


    林玥方才忆起上回到来之时，是有陆云陪在身侧，只好开口询问下林府诸人的近况。


    方知林府女眷早已不在这，已尽数发配至了教坊司，男丁们亦于早两日启程了。


    “怎么跟我听到的消息不一样？”林玥柳眉微蹙，甚觉疑惑。


    “小娘子有所不知，这林府男丁不甚老实，在牢狱中闹出了不少动静，让上头的人知晓了，便下令提早流放。”


    “什么动静？”跟自已上次所见的林府诸人印象不符，怎么会不老实？


    “这就不便告知了，小娘子还是先请回去吧”官兵无情赶人离开。


    “去教坊司”林玥吩咐车夫改道。


    “玥儿，教坊司那不是闺阁女儿该去的地方，可以让下人将这些东西送去，不是非要亲自送去不可”


    “这样的话，咱们先去成衣铺吧”


    进去的是个闺阁小姐，出来却是个世家小公子，锦衣玉冠，手握折扇，在众人面前展示“怎么样，现在还像个女儿家吗？”


    “小姐真是俊俏”


    “错了，现在开始要叫公子，阿鸿，你觉得呢”


    “林兄有礼”杨鸿对着林玥施了一礼。


    “杨兄有礼，现在可以去了吗？”


    “自是可以，林兄请”


    林玥打开折扇，微微扇动，鬓角发丝随风飘动，更显少年俊美。


    二人皆身着锦衣华服，一到门口，门口的小厮打量二人之时，被一锭银子丢入怀中，迎客的奴仆忙伸手接住，放入口中咬了一下，确定真假后，喜笑颜开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大堂内，歌舞袅袅不绝，多位身姿妖娆的舞娘在堂中穿梭，勾的来往的达官显贵驻足停留。


    林玥在眼花缭乱的美人中看花了眼，始终未能寻到熟悉的样貌。


    杨鸿观其神色，拉过一个往他们这边靠拢的舞娘，带入一个包间。


    “二位公子，想要奴家做什么呀”舞女见二人生的俊秀儒雅，很是满意。媚眼如丝看着二人，想到能与这等样貌之人春风一度，便愈加兴奋。


    实地到访过后，林玥哪里还不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眼中担忧愈深，虽然与曾祖母相处时日不久，但不难看出她的性子坚毅，也不知突逢此等变故，能否经受的住。


    一锭金子被放在桌上，舞女两眼放光，上前欲拿，杨鸿以扇遮挡。


    舞女讪讪后退“公子，可是想让奴家做什么？”


    杨鸿面露微笑，颇为和善开口“姑娘近些日子可有看到几位姓林的姑娘到了此处？”


    舞女柳眉微蹙，而后想到了什么，舒展眉目“嗨，公子原是想打听这个呀，几日前是有一家子姓林的到了这，只是到这的哪个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刚来此处的气性都大着呢！我记得这户有个老太太颇为固执，一开始一家子女眷都挺有骨气的，被打发到偏僻的角落住着，后来有几个无法忍饥挨饿，出来与我们一道出卖自尊讨生活，被老太太知道了，当场气的口吐鲜血，想来没几个活头了。”


    “啪”林玥将手中的折扇重重合上，急忙询问“这老太太现下在何处？”


    见林玥面露焦急，舞女打量一番眼珠一转“原是个小女郎啊，这老太太的住处啊也好说，只是……”手指微捻。


    林玥会意，拿起桌上的金锭放入舞女怀中“好姐姐，这下可以说了吗”


    “诶哟，妹妹见外了，来来来，妹妹跟姐姐一道走走，姐姐带妹妹与公子好好欣赏欣赏这教坊司”


    拿了银钱好办事，更何况是金子。


    在舞女的领路之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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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拐过几个弯，绕过几个回廊，远离了前厅的喧嚣，面前只有一座破落的屋舍。


    屋内断断续续传来咳嗽声，听到熟悉的声线，林玥推开老旧的木门，传来刺耳吱呀声响，屋内厚重的霉味传来。


    “是阿絮吗？”床上老人盖着破烂的被子，吃力发出嘶哑的声音。


    “曾祖母”林玥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见到模糊又熟悉的身影“玥儿，是玥儿吗？”


    “曾祖母，是玥儿，是玥儿来看您了，是玥儿来晚了”抓起老人抖动的手抚在自己脸颊。


    杨鸿观其面貌，面色恍白，形容枯槁，探其脉象，中空无力，气若游丝，对着林玥缓缓摇头。林玥会意，哭的更加厉害，泪水滴滴落在老人家枯槁的手上。


    “乖，好孩子，别哭了”老人慈爱地拍拍林玥肩膀，安慰伤心欲绝的晚辈。


    “玥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你能来看曾祖母，曾祖母就很高兴了”


    “曾祖母，为什么你们住在这，先前的银钱珍宝呢？”见到现状便知生活困乏，当初自己辛苦攒下的银钱呢。


    “这帮人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当日你留下了银钱离开不久，就被官差尽数搜刮走了。咳咳”回想当日场景，越想情绪起伏越大，竟咳了血出来。


    “曾祖母，您别说了，别说了，玥儿这次又带了不少银钱过来，有了这些，您和姐妹婶娘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林玥用绣帕擦去老人嘴角的血水。


    “老太太，照我说您这样活着真是给我们姐儿添累赘”门外老远就传来埋怨的声音。


    随后轻浮的步伐由远及近，林玥回头，便见林牧的亲娘，自己的婶娘一身粗布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记忆中的婶娘是个端庄优雅的贵妇人，与现下举止粗鄙口出秽语的妇人迥然不同。


    若不是同一张脸，林玥真是不敢确定。


    “婶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曾祖母，她还生着病呢，你们就留她一个人在这”林玥听不下去，出言制止。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陆家大小姐嘛！怎么又来送钱了，拿来吧，钱我代老太太收下了，人可以走了”伸手便讨。


    “我可以给你们钱，但是你们必须好好照顾曾祖母，若是不然，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行行行，不就是好好照顾老太太嘛！有了钱呀什么都好办，快拿来吧”


    林玥见对方一脸敷衍了事的样子，十分不愿将银钱拱手交付，转头看向身后虚弱的老人，踟蹰片刻，仍是将银票拿了出来递于婶娘。


    “我就说玥丫头最孝顺了，哪像林絮那个贱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女人贪婪的数着银票，一边又在不停地数落自己的女儿。


    林玥记得林絮，只比自己大一岁，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娘，听祖母方才念叨的也是她，难道先前一直是絮表姐在照顾祖母，那她现在在何处？


    “你把絮表姐怎么了？”女人数钱的手一顿，“她呀，现在正在伺候个大官人，不然老娘我哪有好日子过？”


    躺在床上的老人闻言急火攻心，又一口鲜血喷出，意识丧失之前，絮絮念叨“救救絮儿”


    “曾祖母”林玥忙上前抱住昏迷的老人，狠狠瞪一眼眼中只有金钱的妇人。


    意识到危机，拔腿便想离开，被杨鸿出手拦住伸手点住穴位动弹不得。


    妇人方知害怕“你，你是何人，你想干嘛？”


    “说，林絮在哪”林玥明白曾祖母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表姐，一定要救下她，绝对不能再眼睁睁看她在魔窟里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