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清栌

作品:《春秋二记

    酉初,胭脂山总算迎来了睿王的仪仗。


    玄鸟乌衣彼时正在和李老板点菜,被李伯渔拍拍肩膀,回头一看,不禁笑起来:“睿王来了。”


    李伯渔一边打算盘,一边笑:“你的下属比你的盛势都浩大。”


    玄鸟乌衣笑而摇头。


    而睿王已然下马,前来半跪行礼:“臣孟槐,参见陛下。”


    玄鸟乌衣笑而扶起:“睿王请起。这仪仗,睿王是给朕准备的?”


    “自然。”睿王正正经经地说,“孟槐想到,陛下离彤华宫颇远,又不能用盛稷仪仗,所以斗胆,为陛下献礼。”


    玄鸟乌衣不禁笑:“实在是给朕一个惊喜。”


    “如此,睿王便跟李老板商议,安排兄弟们住宿罢。”


    孟槐便应。而玄鸟乌衣自行上楼,去客房暂歇。


    李伯渔便将已备好的一摞崭新的菜单,整齐推至孟槐面前,笑道:“王上,请。”


    孟槐:“……”


    只因这是完全一样的五十本菜单。


    李老板笑而肯定他的猜测:“都是玄公子给睿王准备的。”


    孟槐觉得自个还是先上楼请罪比较好——这小陛下怎么知道,自己会带人来?


    李伯渔笑而再催道:“睿王,请点菜。”


    客房内,玄鸟乌衣站在窗前,看向桦蓉客栈外的远山暮色。


    客栈外的仪仗们看到他,立刻齐齐整整地跪将下去。


    甲胄轰声,尘土飞扬。


    睿王又是吓了一跳,回身看去。


    他的亲随无辜地看向他,向上指指。


    睿王:“……”


    睿王连忙走出客栈,只见玄鸟乌衣笑盈盈地托了一碟淡绿的糖冬瓜,正在三楼靠窗食用。


    睿王笑:“陛下好兴致。可还想用什么果品?”


    玄鸟乌衣笑:“睿王看着办便好。也给兄弟们都上一碟五色糖。”


    睿王应了,再次回到客栈内。猜度这小陛下应该喜爱甜口,于是晚饭多点些糖醋樱桃肉、炒红果、话梅鸡翅、桂花糖藕等。


    而后亲自奉上三楼,敲敲玄鸟乌衣的客房。


    玄鸟乌衣笑道:“进来。”


    看看菜单,笑道:“这么多甜菜。睿王给上些四色菌菇汤、胭脂鹅、石榴子肉圆可好?”


    “再有,李老板亲自养的鸡也不错,椒盐松瓤炒鸡更是一绝。 ”


    睿王便应。还安排亲随帮李老板杀鸡。


    真正是鸡飞狗跳,羽毛乱飞。


    玄鸟乌衣自闭上三楼朝向院中的窗,打开西窗,继续欣赏远山夕阳。


    一盘盛满的糖玫瑰、糖冬瓜、桂花糖、糖渍橘皮、龙须酥等糖果,在金色的夕阳下泛出晶莹剔透、五彩绚丽的美丽糖丝流光。


    而胭脂山中,此时看去,远霭中尽是枝屈如龙的古柿老槐,颇有苍茫之感。


    玄鸟乌衣静默地拈了一块龙须酥,慢慢含在口中化了,才抽出一张梨花信纸,在射入客房的金色阳光中点燃。


    而后,东衡便接了。但是两人都沉默一会,没说话。


    半晌后,东衡方问:“睿王到了?”


    “嗯。”


    听他这淡淡的语气,东衡便将汤勺交给舒蝶祈,自去御膳房外寻一处幽静地方听。


    日已落幕,靠在老槐上,倒也不怕虫蚁了。唯有槐花淡淡的香味。


    玄鸟乌衣问:“还好?”


    “嗯。”东衡想,还是先别告诉他,今晚得去跟妄学图阵的事情了。


    只温声道:“都很安稳。辛酿嫂嫂也来了,待七天。”


    玄鸟乌衣笑了:“那感情好。”想想舒蝶祈夫妻二人加不加葱花的无厘头冷战,笑而叹气。舒蝶祈没事找事的痕迹再明显不过,是觉得过去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如今变着法子讨宠爱。


    东衡笑:“…睿王,没难为你罢…?”


    “没。”玄鸟乌衣道,“只是我不喜欢他猜我心思。”


    “臣下都这样。”


    “我知道。”玄鸟乌衣笑笑,“但现在不是他讨我欢心的时候。现在是我要他们有令必行,有禁则止。”


    东衡嗯了一声。静了一会,问道:“现在安分了?”


    玄鸟乌衣笑:“…待会看看吧。祈哥说,你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没什么。”东衡道,“只是想你到了没有。以后记得,到了便给我一个平安信。”


    玄鸟乌衣默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胭脂山也落暮了,唯有满山清寒。夜栈上的灯笼,一点一点,明星落山。


    他开始想念辉煌热闹的妃丽殿,想快活糊涂的愿,想谈笑风生的舒蝶祈,甚至觉得暴虐杀器柳无妄都妩媚可爱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兄弟之义,他还想说,嫂嫂也来了,妃丽殿岂不是更活泼有趣了。


    “我有些想家了。”他这么跟东衡道。


    东衡挑一挑眉,嗯了一声:“明天晚上打马回府?还是跟你姐夫去易水住四五天?”


    玄鸟乌衣哼笑一声:“不知道。”


    东衡叹气。半晌,温声道:“注意安全。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人好好的,总有翻盘的机会。”


    “嗯。”玄鸟乌衣不禁笑。


    东衡便笑问:“睿王今晚请你吃什么大餐?”


    玄鸟乌衣便笑,一一报菜名:“我知道的就这些,不知他还要给我什么惊喜。你们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东衡便讲了。


    玄鸟乌衣静默而听,不禁地笑。半刻,问道:“樱桃山药这么好吃?”


    东衡笑,认真道:“不如也去易水住四五天。他早晚也是你家人。”


    玄鸟乌衣笑:“…我也不知道他明天跟我要什么。”


    东衡默了一会,问:“明天就在桦蓉客栈谈?”


    “不是。”玄鸟乌衣道,“我们俩单独去胭脂山的青梅亭谈。李伯渔连小火炉都准备上了。”


    东衡听得好笑:“你俩要青梅煮酒论英雄不成?”


    玄鸟乌衣笑叹口气:“此山匪也是有意思的人。”


    东衡不禁地笑。道是:“他也算不上山匪,纵然以往荒年马月地做过四五年,而今也是从良了。”


    “乱世逼人做盗贼罢了。”


    玄鸟乌衣不禁笑,温声问:“阿衡和李老板有交情吗?”


    东衡摇头:“没有。然其名声,也如雷贯耳。”


    玄鸟乌衣便笑:“今秋无事,我请你来住两天,去胭脂山看看红叶。”


    “现在黄栌一片绿,”玄鸟乌衣笑,一边对窗外恭请的睿王点头,一边推门走道:“算不上''胭脂''。”看向客栈正堂中整整齐齐、向上仰头的睿王及其随从们,满意地点点头。


    东衡哼笑一声,道:“今晚必有胭脂色。”


    玄鸟乌衣不禁地笑,一边扶阑下楼道:“晚照姑娘的厨艺,确然是数一数二的。今中午我已经尝试过了。”


    听他这一本正经、咬文嚼字、尾音上扬的调调,东衡便知他要赴宴去了,便最后叮嘱道:“明天和赢鎏会谈完,给我报个平安。”便牵肠挂肚地结束通信。


    看看灯火辉煌的御膳房和妃丽殿间,舒蝶祈笑而端菜捧汤,在高槐清枝下的方白石桥上来回而去,宛如一尾雪白快活的游鱼。


    东衡不禁地一笑。便也负手而上殿——吃罢晚饭,还要去竹林中跟妄学课。


    五月初二一早,赢鎏已带两个亲随,策马到胭脂山下的碧草涧。只见桦蓉客栈已鸡黍早备,而玄鸟乌衣的一堂人正在围炉打锅,吆吆喝喝。


    赢鎏:……


    时雨苇轻声道:“未料玄帝竟带这许多人。看样都甚怕公子。”


    赢鎏哼笑一声:“未必。”


    便促马而前,马蹄踏水而过,径直上胭脂山,不曾多看桦蓉客栈一眼。


    睿王等人遥遥看他上山,皆是舒一口气。只能感谢玄鸟乌衣慈悲,没让他们一块跟着去青梅亭。


    胭脂山道上,黄栌正绿,清阴载道。


    赢鎏却未见玄鸟乌衣的马蹄印,想来该不是走石阶上去的?


    如此也不及细想,策马而上,不一时便至青梅谷。


    赢鎏便就下马,让时雨苇二人先带马去饮水秣草,松快一会。而自行拾阶而上,去找玄鸟乌衣。


    这青梅谷,乃是白石垒成三道膝高的简易水坝,让两岸遮天蔽日的清绿老黄栌下的清川水,一流三叠地从青梅亭边飞泻珠玉。


    清幽古朴,颇见自然。不知是何朝何代的逸士所造,让李泊渔捡到漏去。


    赢鎏边走边看景,颇有步屟寻幽的意味。


    而青梅亭中,土炉烧得通红,汤锅沸腾,香味诱人。


    但玄鸟乌衣,还是不见踪影。


    赢鎏不禁地蹙眉,晓得这小子一包坏水,务必是要先磨一磨他了。


    赢鎏叹了口气,自行在青梅亭坐下。取一小碟,按着自己口味,开始加葱末、胡椒等物,开口喊道:“再不过来,我就都给吃完了———”


    似乎远处隐约有笑声。


    赢鎏看去,只见青梅谷中的绿桦圆桥上,站起一个渔夫来,钓线一提,芦花鱼扑棱棱地闪银光。


    赢鎏微微一扬嘴角。


    就见这小子提鱼及竿,悠哉悠哉,笑吟吟地散步而来。


    来了便是笑:“我一大清早便去为姐夫钓鱼,好打边炉,姐夫竟不等我吃饭?”


    这绵里藏刀的本事…赢鎏笑,容让道:“是我的不是。坐。”


    玄鸟乌衣便笑吟吟地坐下,道:“李家的菌菇汤十分鲜美。春野寒夜驱驰,必然更深人冷,正好给姐夫驱寒。”


    赢鎏静静而视。


    玄鸟乌衣:“……”


    玄鸟乌衣笑:“怎么了?”


    赢鎏叹气,温声道:“袨袀,你既然唤我一声姊夫,便不需跟我打这种腔调。”


    玄鸟乌衣:“……”


    赢鎏放下碗筷,笑道:“姊夫谢谢你,但这饭姊夫现在吃不得。雨伯他们还未用餐,我也不能单独享用。”


    也不待玄鸟乌衣接话,一气说完道,“我今天既然肯来见你,便是将你看做家里人。”


    “今天与你所谈之事,并非需要你让度大荒的什么地方或是其它利益。”


    “而是单纯来和你一同想想办法——如何两全其美。”


    玄鸟乌衣:……


    赢鎏叹笑,摘下妻弟的笠帽道:“跟姊夫还装什么。”


    “我有一个方案,说来你听听。”


    “——你与我共建如何?”


    玄鸟乌衣眉头一挑:“怎么共建?”


    “是共建什么。”赢鎏笑而纠正道,自袖中取出舆图:“上次【玄寂】来袭,我易水多有损伤。这一道北方的深长天裂,纵横你我。”


    “岳父言道,你是再全云华之人,自然琼华一统也不在话下。”


    赢鎏温声道:“袨袀,姊夫邀请你一块修建这道纵横千余里的关隘,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玄鸟乌衣说不出话来。棕色琉璃的眸子,似乎变得圆润、微光了。


    赢鎏笑道:“到底是个孩子。这意思便是,姊夫不希望你再因为大荒的身份,成为琼华清棠有天氏的''宿敌''。”


    “而是要借此机会,我听春江境所言,盛稷的新皇也属意于你,正好——以易水鲁朴氏多年积攒的名望为支柱,一举扭转你们大荒,在琼华的声名。”


    “如此,你仁义之名可立,贤明之政,自可推行琼华。”


    玄鸟乌衣…长久无言。


    最终,起身长拜:“是袨袀狭隘了。”


    “多谢姊夫。”


    赢鎏笑而起身,双手扶起。一并拥抱下这自小坎坷的弟弟,拍拍道:“好了,你若觉得可行,便定盟如何?”


    “我们的话归话,对外,还是需要正式和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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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玄鸟乌衣不禁笑,轻声道:“我没想到这么顺利,所以还不曾带笔墨。”


    赢鎏笑道:“放在桦蓉客栈了?好大的阵仗。”


    玄鸟乌衣哭笑不得,便请赢鎏传信时雨苇等人,先去桦蓉客栈,找睿王他们吃饭。


    而后亲为赢鎏下醉虾于锅,解释道:“阵仗此事,非我安排。是睿王自带的。”


    赢鎏笑了:“因为我?”


    玄鸟乌衣叹笑,摇头:“为我。”想了想,便是叹笑:“我为人处世,确实是心胸狭隘了。”


    睿王虽然滑头,但也素来安分,实不该受他昨晚的故意折腾。


    ……真是悔之无及。


    玄鸟乌衣叹了口气,道是:“姐夫心胸宽大,百倍胜于我。”


    赢鎏叹笑,“不必这么说。此事于我也有好处。若非你在大荒,你让我如何带人马去大荒补天裂?”


    玄鸟乌衣忍俊不禁。想想今早睿王等下属坐立不安的模样,那时可真是——怕一天有八百道惶恐不安的急信送到他案上。


    玄鸟乌衣叹笑一声,便请赢鎏先吃,自己就炉火点燃雪中朱红酒楼的信纸。


    睿王立刻接上:“陛下。”


    玄鸟乌衣温声问:“兄弟们吃的可好?”


    睿王拿不准他是要“好”,还是“不好”。只能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玄鸟乌衣:“……”


    玄鸟乌衣温和说:“我和易水龙王相谈甚欢,已经将事情谈完。”


    “易水的时将军等人已经先行下山,请你先给他二人准备早饭。”


    “再者,等吃完饭,准备国书。我们下山后,便定盟。”


    睿王心中一凛,顿道:“是。”


    ……真是完全猜不到,这小陛下和易水赢鎏,定的什么盟。


    而青梅涧谷中,长长黄栌,蓬蓬枝叶,碧绿清川,回湍泛雪。


    玄鸟乌衣与赢鎏二人一边笑谈,一边吃火锅。


    赢鎏笑道:“苍梧经常跟我提起你。他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玄鸟乌衣不禁笑,道:“我也许久没有见苍梧了。飒秣…安分不了多少年——苍梧今年也该加冠了是不是?”


    赢鎏温声道:“我跟苍梧谈一谈,在你任期之内,不会给你惹麻烦。”顿了顿,看看玄鸟乌衣,眼神似有深意。


    玄鸟乌衣笑道:“您说便是。”也是猜得一二,却只待赢鎏说出口。


    人情有来有往,这个天大的人情,赢鎏必须得欠他了。


    赢鎏笑道:“袨袀,你志在云华,小小大荒困不住你。”


    “…等你离开大荒时…”


    “你看苍梧如何?”


    玄鸟乌衣叹笑实言相告:“姊夫,我在大荒,现在才刚开始。”看看清绿黄栌,笑道:“比这黄栌都不如,怕是刚生枝芽,才能形容我。”


    赢鎏静听。


    玄鸟乌衣叹笑:“鎏哥,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现在确实缺近臣、重臣。”


    “大荒的王尊王侯,自己长年盘踞,根系已深——我需要新生力量。”


    赢鎏眼睛一亮。


    玄鸟乌衣微笑,敬茶道:“早上不宜饮酒,我敬姊夫一杯——如果姊夫能说服苍梧,以为我用,袨袀感激不尽。”


    赢鎏叹笑,只得饮下。


    …这小子,可真会避重就轻。


    赢鎏笑道:“袨袀。”


    “怎的?”玄鸟乌衣笑。


    赢鎏叹笑,“姊夫是在说不出口,但——你这么聪明,难道真不知姊夫意图何为?”


    玄鸟乌衣不禁地笑,道是:“姊夫,我在琼华枝叶丰盛后,确实会离开。”


    “这期间,我会培养苍梧。”玄鸟乌衣笑而接过赢鎏的茶,笑叹道,“他若成器,我自然可将大荒交予其手。”


    “然,此子功利之心甚重。”玄鸟乌衣怅惘道,“大荒之人,或将有战火之苦。”


    赢鎏垂默。


    玄鸟乌衣笑道:“罢了,先不谈这些。或许年纪渐长,脾气有改,也未可知。”


    赢鎏苦笑。从小与苍梧一块长大,如何不知此狼狗本性难移。


    然…玄鸟乌衣所言不差,大荒中人,也不该横遭战苦、沦为白骨,只为成就苍梧的雄图霸业。


    赢鎏便也笑道:“也罢,端看他自己,有没有这等出息了。”


    玄鸟乌衣不禁而笑。侧头想想,因为结交东衡,倒也很明白赢鎏为苍梧诸般考量的心情。


    然而此时此刻,此事也只能谈到此等地步。便暂时作罢。


    玄鸟乌衣笑道:“姊姊给你做的春衣,我从盛稷捎来,放在桦蓉客栈里。吃完下山去取罢。”


    赢鎏笑得唇上开花:“真的?她真——嗯,还真会做。”说着又是笑,“还真给我做了——”话未说完,又是笑个不停。


    看这一言三笑的情况,玄鸟乌衣便知隋清朗这碧桃花是真开在他心尖上了。


    玄鸟乌衣也是忍不住笑:“我知道,我姊姊,她——看上去和传闻中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是不是?”


    赢鎏笑而点头,爽朗笑道:“可我就喜欢她这般性格。”雨过天晴一样的性格。


    说着便笑:“这春衫做得如何,我真是期待。”


    “我已提前看过了,端的是针脚秀密,宽舒合宜,连云纹绣花都下了十足十的工夫。她还特地给你做了两身替换。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看赢鎏笑得停不住,玄鸟乌衣叹笑道:“你且别忙收礼,你惹哭她了,知道么?”


    赢鎏“哎?”了一声,哭笑不得,忙问道:“我——我怎么她了?”


    玄鸟乌衣便讲女儿家的心思一一道来,而后笑而起身道:“承奉家姊之命,小弟今天,还得轻轻地打你一顿。”


    赢鎏笑得直不起腰来。心中简直是塞满了熟透的甜青梅糖,毫不抵抗道:“你打,你来打便是。”说着更是笑,“…真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