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西域洛城

作品:《雪溅白虹

    “屠城?”


    秦昭瞪大了眼睛,转头看晋竹影,但发现他并没有很惊讶。她一瞬间忘了自己还在与晋竹影生气,立刻凑上前拽紧他的衣袖使劲摇:“什么屠城,谁屠城?”


    陈斯深深看了晋竹影一眼,转头问秦昭:“你听说过西域洛城吗?”


    秦昭露出茫然的表情,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有。


    于此同时,皇帝寝殿外,三皇子已经跪了一天一夜,求皇帝消消气。


    蒋总管从他身旁经过,犹豫片刻,还是站住脚:“三皇子,下官劝您还是想办法把事情解释清楚,总在这跪着也不是个道理。”


    “谢蒋总管关心,”三皇子仰头道,“无论如何,当年洛城被屠,是我守卫不利,父皇生气,要罚我,是应该的。”


    蒋总管叹气道:“但现在皇上显然不是在气这件事啊。”


    “蒋总管,本王忠心天地可鉴,虽然父皇生气我的选择,但我发心绝对是为了雍朝好,而且结果也不赖。”


    “说的倒也是,三皇子您别跪着了。”


    三皇子不理他,自顾自说下去:“自从洛城出事,本王始终视国境线比生命更重,日夜亲自巡城,丝毫不敢怠慢,我雍朝与北狄边防线近千里,本王这些年就在边防线上的几个关隘之间来回跑,连战马都跑死几十匹。无论是深入敌营还是出城迎战,本王没有一次躲在我方将士身后。父皇他,应该会明白我。”


    “三皇子,皇帝气的是,你把屠城这么大的事就弱化成游商被杀,死了十万人,在你口中就变成死三百。多年来都未上报朝廷,而竟然也没有一丝一毫消息传进来,”蒋总管蹲下身子,目光已然比三皇子低了一截,慈爱又遗憾地看着眼前这位英武的皇子,“十二年啊,就是阵北风也能带几片叶子回城,消息却一丝一毫没有传进来。下官说句不该说的,就这,皇帝能不忌惮吗。”


    “当年太子出事,镇北王出事,南疆北疆同时有战线,能离京的武将都在战场了。如果我有能力把这件事控制好,把北狄赶回去,为什么还要让恐慌传回京城?”三皇子眯了眯眼睛,“蒋总管,你说,当年那个情况,我把实情报回来,会怎么样?人死会复生吗?”


    “战场的事,下官也不懂。只是下官知道,如果您当年说实话,今天便不必跪在这了。”


    “本王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父皇、对不起雍朝的事。这十二年来,不回京,不结党,不娶妻不生子,连治国的书我都不看,每天和兵戈风沙为伴,我不明白父皇到底要忌惮我什么,我总不能不识字吧!”


    蒋总管长叹一声:“您有没有信要下官去带给皇上的?”


    三皇子深思片刻,轻声道:“麻烦蒋总管跟父皇说,洛城被屠是十二年前的事,为什么今日会被人挖出来?”


    蒋总管点头,被三皇子目送着背影快步进到皇帝寝宫。


    片刻后,蒋总管出来了,把三皇子搀起来:“皇上只说,五皇子为什么会被突然捅出戈杭的事。”


    三皇子瞳孔一瞬间剧烈颤动,而后恢复平静,摸着酸疼的膝盖,眉头皱起但嘴角略微上翘问道:“这句话是父皇说的,就这一句?”


    “是。”


    “什么意思?”


    “下官不懂啊。三皇子您快先回去歇歇吧,皇上说要您找个太医看看腿。”


    三皇子向寝殿方向深鞠一躬:“多谢父皇。”


    而后向蒋总管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京郊别院,众人听完陈斯的汇报,都沉默不语。


    但露出震惊表情的只有秦昭一人,晋竹影和横舟,知道这件事。


    “你们早就知道?”秦昭不可置信看向晋竹影。


    “有所耳闻,我去找三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三皇子只是隐瞒了边疆战事而已,而且后面把被侵占的国土又抢回来了。”


    “但是死了那么多人。”


    “洛城被屠的时候,三皇子刚去北疆几个月,与其说是三皇子的错,倒不如说是镇北王和其势力的问题。”


    秦昭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没再说话。


    从理性上,她知道三皇子此时被爆出任何负面消息,都应该是五皇子甚至七皇子的手段。况且,屠城事大,但三皇子当时年纪轻轻,势力不稳,要尽快接手镇北王的军队还要快速整兵迎战,压力非常大。他在那种情况下,能快速动作,弥补过失,把被占的国土抢回来,而后再加强边防,战必亲征,不该责备什么。


    况且,他除了瞒报,没做别的错事。就连被人挖出黑料,也只是挖到这种程度,更说明这个人为人磊落。


    但从感性上,她又觉得这件事三皇子做错了。就算在战况紧急时为避免骚动不汇报实情,也应该在事后坦诚,而不是选择将此事彻底瞒住。


    无论如何,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三皇子在夺嫡之路的小石头,晋竹影陈斯等人忧虑是正常的,但秦昭此时没什么感觉。反正把五皇子和七皇子的罪证收集全,昭告天下之后,太子之位也只能落在三皇子身上。


    秦昭不管太子谁当,她只要查清秦白虹的事情。


    她跟他们打个招呼后就离开了,留下三人继续眉头紧锁。


    晋竹影:“我还说要去找三哥让他抓紧行动,果然又让五皇子抢先了,我不明白他这阵子都在做什么,等时机也不是这么个等法。”


    陈斯看了眼房门,确认关好,又叫晋竹影和横舟凑近自己,轻声道:“三皇子并非什么事都没做,韩卓回来了。”


    韩卓,三皇子的近身侍卫,武功能力等不在晋竹影之下,背后身份较神秘,时常帮三皇子处理一些晋竹影顾及不到的事。


    连晋竹影都不知道韩卓的手下是否还有其他组织。


    “他不是要留在北疆看家吗?他回来做什么?”晋竹影不解道。


    “估计是三皇子觉得只有私兵和藏锋阁不稳妥吧。”


    晋竹影点头:“倒确实,多回来一些人心里踏实。”


    “但他没告诉你。”陈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略微迟疑,微扯着嘴角看向晋竹影。


    “我不也没给他看藏锋阁的布局图?”晋竹影摊开手,“你不用多心。我们与三皇子共事如此多年,又有乌鸦和消息网,若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可能瞒到现在?”


    陈斯抬头想了想,点头承认:“说的也是。”


    “你呢?乌鸦查到了吗?”


    “没查到,”陈斯扶额长叹一声,“没查到啊,暂时不能用乌鸦,兄弟们都腿儿着,很是耽搁。”


    晋竹影抬手拍拍他的肩:“没事,人之常情。”


    话音落下后又陷入沉默,晋竹影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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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斯看向横舟,抬下巴朝门的方向扬了扬,露出疑问的表情。


    横舟闭上眼睛,撇嘴摇头,而后简单讲了情况,和晋竹影带回的那几个消息。


    方才从陈斯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秦昭和晋竹影之间的别扭和生硬非常明显,感觉像是吵架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没办法,诸事不顺,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陈斯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伸手揽过晋竹影的肩:“哥哥明天带你去见见世面。”


    第二天晚上,陈斯拉着晋竹影,来到长生坊赴宴。


    长生坊。


    如果说鉴岳楼是京城里最金贵的酒楼,那长生坊就是整个雍朝最纸醉金迷的地方,名字来自李白的诗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歌舞升平,薄纱滑落美人香肩;画栋雕梁,檐角东珠垂泪金铃。建筑主体高大,部分悬于河面,夜幕降临后灯光亮起,阁楼里才子饮酒对谈,美人起舞倒影,水上水下俱是天上人间。


    陈斯和晋竹影绕过重重纱幔,两人一前一后,护着陈斯在使臣献礼时从皇帝手中截胡的六个波斯舞女。酒客赌徒手脚不干净时他们要负责出手把人推开。


    “你把她们带来做什么,”晋竹影回头向陈斯皱眉道,“她们不是被弄到礼部乐坊当老师了吗,人家都是使臣,还都是好姑娘,怎么能带到酒楼来?平白的惹麻烦!”


    陈斯干咳一声,凑近晋竹影:“说来话长。有人嫌我在女子春闱出风头,可能会进礼部抢别人的位置,来给我下马威了。你懂的,我可太害怕被人当成正经人。”


    晋竹影若有所悟:“所以你是来表演的,带她们来帮你立人设?”


    “她们都是良家女官,跟我出来算外勤,加工钱的。”陈斯说着,回头向其中一个波斯美女抛了个媚眼。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们也算知道了陈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假浪子德行,掩唇一笑,回了个温柔的白眼。


    “话说你跟秦昭发展怎么样?看你们昨天吵架了?”


    “我俩感情好着呢。”


    “好到什么程度?拉小手了吧,亲嘴了没,抱了没?软不软?”


    晋竹影的脸皮随着陈斯几个字几个字蹦出来的问话越来越红,到后面开始咳嗽起来。


    陈斯心下了然,别看晋竹影嘴硬,他这是什么都不懂。


    “你别管,反正我俩感情好着呢。”晋竹影梗着脖子看向陈斯。


    几人绕过戏台,向包间走去,这边走廊宽敞无人,吵闹声相对小一些。突然听到旁边包间发出一阵爆笑,还有掌声响起。晋竹影循着声音向右侧看去,竟在重重屏风和竹帘后面见到了陆江微红的侧脸。


    晋竹影赶忙叫住陈斯,两人屏息躲在柱子后面听里面的动静。


    原来是国子监和滕小晓要好的几个同事,一起庆祝陆江入学国子监,不知他们是几点开始喝的,此时已然酒过三巡,包间里哭声笑声都不小。


    陈斯见晋竹影神情紧张,灵机一动,调侃道:“你不写个诗放进万诗坛吗?”


    晋竹影回头白了陈斯一眼:“写诗是为了恶心皇帝,还是为了恶心我?”


    话音未落,晋竹影的表情凝固了,登时侧头将耳朵贴近屏风。


    他听到秦昭的声音。


    “我要去求叶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