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投毒之人无故横死死无对证 黄裕夫人从容殉情情比金坚

作品:《踏沙行

    还是去了一趟豹文山,这些人身上都带毒粉,不妥善处理再被路过的人畜接触又是新的感染源。


    阿如和陆松鸣到的时候昂格已经叫人在山下挖了个大坑,打算将这些人的尸体就地焚烧。


    阿如遮着脸一一看了一遍,果然都是周人长相,且致命伤都在喉咙。一刀毙命,动手的人定是武人体格。几处关键证据,更加证实是市舶司所为。


    “我这就动身去京都,”陆松鸣盯着眼前熊熊大火,映得双眸红亮亮的,像燃起的火光,“贺老家主总得给咱们一个交代。”


    点头应了,阿如提醒他道:“带上贺征,叫老爷子看看手足亲兄弟的杰作!”


    处理完先回肃州,才到城门口就见百姓忙乱一团,呼喝奔走。阿如喊住一个慌不择路的蹒跚男人,喝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男人看清是阿如,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声泪俱下道:“公主,公主回来了……”


    问不出个结果,阿如干脆不问了,一甩马鞭赶回府衙。


    就见府衙门口原先停放感染时疫百姓的医棚里已经空无一人,医官也不见踪影。往里走一直到黄裕的卧房门口围着一堆人,呜呜咽咽得哭成一片。


    阿如心里立刻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陆松鸣已经上前拨开人群,大声问:“什么事?”


    里头哭天呛地的是黄裕夫人的贴身丫鬟,她身下赫然躺着两个人,是黄裕夫妇。


    阿如只觉惊惧难安,忙进去确认过,的确就是黄裕夫妇,且都身体冰凉,明显断气很久了。


    “怎么回事?”阿如一把捉住丫鬟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将这个瘦弱的女子提起来,“谁干的?”


    丫鬟吃痛想挣脱,阿如却越攥越紧:“快说!”


    “是,是道长……”


    阿如猛地转头,围着的人群里果然没有山柳。


    “胡说!”阿如使个眼神,陆松鸣默契得出去找山柳,她继续盘问,“道长与黄裕乃是至交,怎么会害他?你若不说实话,就叫你尝尝衙门的大狱!”


    丫鬟又急又怕,浑身战栗,但仍是坚定摇头:“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就是道长端了碗汤药给老爷喝了,老爷便……夫人,夫人是殉情而去。”


    陆松鸣很快回来了,摇头道:“都说没见过,城门一直封着他不可能出得去,应该还在城里。”


    阿如脑中纷乱,提醒李协准备换人的书信估计都还没传到京都,黄裕已经身死。他再不济也是一州刺史,官居四品,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怎么跟朝廷交代。


    命人将丫鬟收押,阿如紧急调动府衙吏员,能用的不过十来个。但聊胜于无,叫他们分头去找山柳,务必找到活口。自己则快速给李协写了第二封信,述说黄裕身死之事。


    “没这么简单,”叫人将加急信件送走,阿如终于能冷静下来想这件事,“山柳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就很突兀,黄裕说过他曾经几次邀请山柳入幕府都无果,偏偏这次答应了。动机是什么呢?而且黄裕身死,他夫人不想着指认凶手为之报仇,反而从容殉情,这合理吗?”


    明显不合理。


    陆松鸣也一筹莫展,提议道:“殿下,当务之急是找出山柳。肃州城内没有驻军找起人来实在捉襟见肘,能否将城外驻着的甘州兵借调来用?”


    陆松鸣领着的左路军就驻守在城外三十里。


    兵当然可以借,但肃州如今乱成一锅粥,百姓皆知刺史身死,凶手并未归案,全都惶惶不可终日,再有兵士满身戾气挨家挨户找人,只怕激起民变。


    “只能这样了,”阿如思虑过后,下了决定,“传下军令,进城之后只找人,若有骚扰百姓、不守军纪者,军法处置!”


    不是阿如不放心,实在是安西军军纪差得人神共愤,就算樊缨整治了半年,但依然有那听不进去的刺儿头。


    陆松鸣知道她担心什么,沉声道:“再叫人传话给百姓,就说满城搜捕凶手,无事不要随意乱走。染疫病者单独聚在医棚里,叫专人照料。”


    安排下去倒还算顺利,只是山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丝毫没有踪迹,直找到后半夜还是毫无收获。


    阿如一筹莫展,只好再去问那丫鬟:“你跟黄夫人多久了?”


    丫鬟一直被拷问,神思有些不济,想了想才说:“自小跟着的,记不起有几年了。”


    “自小?”阿如听出突破口,抓住了问,“那你可知道你家夫人出身漠北?”


    丫鬟点头:“知道,我家夫人是漠北五部之一踏沙部独孤氏之女,名叫昭娜尔。”


    竟还是踏沙部的名字。


    阿如只知道黄裕夫人出身踏沙部,但不知道叫什么,更不知道她居然是独孤伏连老将军的女儿。


    忙叫樊久去请陆松鸣过来,毕竟三十年前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


    陆松鸣听过也觉惊疑,蹙眉又问那丫鬟:“你既然自小跟着夫人,也是踏沙部的人了?你叫什么?出身哪里?”


    丫鬟对答如流:“那卢氏,没有名字,夫人一直叫我那卢。”


    那卢氏是独孤氏的家奴,与陆松鸣所在的步六孤氏、乌衣先生所在的乌衣氏一样,都是上三姓才能有的。如果不是踏沙部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些。


    陆松鸣信了七分,又换了个问题:“独孤将军的长子何名何姓,死于何地?”


    那卢倦怠的神情缓和一些,说起这个人满是不忍:“大兄牧仁,于杀虎关外遭遇伏击,浴血而死……”


    这是踏沙部南迁之前的事,连阿如也不知道,忙看向陆松鸣,他已经落寞点头,示意都是真话。


    上三姓里,丘穆陵氏如今只剩一个阿如,贺楼氏三十口死于大火,独孤伏连三子皆战死,长女德阳乡主被丈夫鸩杀,幼女刘嘉贞是南迁后续弦的王氏所生,生子难产而死。只有二女因丈夫涉嫌谋反,流放边地,听说次年就死了。


    没想到竟在这里。


    “是黄裕收留了你们?”陆松鸣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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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弱女子怎么在这荒芜边地活下来的,只能想到黄裕,“还给你们换了身份?”


    那卢两行清泪蜿蜒而下,无声点头。


    这样就能理解黄裕一死她便殉情而去的行为了,想来黄裕待她很好。阿如记得第一次路过肃州时黄裕就为她的病忧心忡忡,阿如推荐医官,黄裕又不肯接受,现在想想应该是怕她身份暴露。


    黄裕是先阁老许元同的门生,许元同又是阿如外祖母许氏的族兄,黄裕必然知道踏沙部的事。且那个时候独孤伏连追查穆逊死因惹怒孝闵帝,革了官职贬为乞丐京都人尽皆知。能在知道踏沙部遭遇的情况下收留踏沙部的女儿,黄裕此人绝不是仁义二字能说尽的,更有不畏人言遵循己心的英雄气。


    只是英雄却遭遇横死,怎么不叫人唏嘘呢?


    “会不会是这样?”阿如想到一种可能,询问陆松鸣,“山柳知道了夫人的身份,以此要挟黄裕。黄裕不忍妻子身份遭受非议,饮下毒药?”


    陆松鸣听出阿如没发现的关键,指出来道:“那么山柳是谁?他既然知道真相怎么这么多年隐忍不说偏偏现在拿来威胁黄裕?”


    是了,到现在为止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只有一个不知姓名的道号。他叫什么?落在哪处山门?真实身份是谁统统不知道。


    “黄裕说过他两个一同进学,”阿如想起黄裕的话,“只是山柳屡试不中,也看不起行卷之人,一时愤慨出家修道。”


    这得从黄裕当官之前开始查起。


    阿如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只盼快些找到山柳,多少能问出来点有用的东西。可气这个人就像是长翅膀飞了,这么多人擦地般找他,愣是没有一丁点音讯。


    “会不会他已经出城了?”阿如想到什么,问陆松鸣,“我们不是出去过吗?城门并不是没有打开过,会不会他混在我的近卫里?”


    陆松鸣不敢说没有,毕竟有人出入他就有机会,混在近卫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樊久!”阿如立刻喊人,“查人,将你的人挨个查一遍,问清今日午后所有人行踪,没跟着我出去的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人作证!”


    樊久听出话里的不容置疑,忙领命去了,很快将几个没跟去豹文山的人领进来,指给阿如看:“殿下,他两个帮医官抬病人未去,医官和病人都能作证。他两个帮忙烧石灰未去,一同烧石灰的人可以作证。只有他说拉肚子没赶上未去,无人可作证。”


    阿如听罢,挥手叫其他人回去,只留下最后那个,起身在他身边转了两圈,问:“你叫什么?”


    “小人叫杨大胆,”这人一脸惶恐,急着辩驳,“殿下,小人午后真是肚子疼得厉害,去了趟茅厕出来的时候您已经带人出城了,又不知道您去了哪不敢擅自追出去,我只好在城里呆着。”


    阿如盯住他眼睛,紧接着问:“没见过什么人?”


    杨大胆一脸焦急:“见过那位道长,可偏偏他不见了,这才没人替小人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