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嵇须弥舌战得民心 葛罗禄围城萌杀意

作品:《踏沙行

    阿如怎可能让他说话?


    蕃人没那么快来,阿如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定念,并稳住百姓:“诸位,供奉佛祖是应当应分的事,但这样一份虔诚的心意不该成为别人敛财的工具!定念在沙州这些年,借供养之名,行贪腐之事。百姓的日子已然艰难,他还要横征暴敛,与那些搜刮百姓的狗官有什么区别!”


    她有兵马,加上嵇须弥在沙州多年经营攒下的人脉,很快,当地一些大族的当家人便站出来痛斥定念的贪欲。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定念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丝毫不愧,反而怒视台下百姓:“呵,愚民!沙州得佛祖保佑,岂是一个疯女人三言两语能颠覆得了的!”


    当然他引领沙州教务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对外德高望重的口碑还在,百姓只是愤怒自己的钱多花了,并没有不承认定念的意思。


    只一句话,那几位大族首领便犹豫起来,低头窃窃私语。


    阿如略略心急,她在沙州还真没什么基础,沈濯来了不过月余,能招揽千余兵力已经不错了。燕竟更是,现在才亮出身份。但这些在京都有用,在沙州这种佛事盛行的地方,真不如定念老和尚一句话。


    正要强辩,嵇须弥雍然起身,先向阿如行了一礼,回身对台下百姓们说道:“诸位乡邻,各位家主。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沙州如今还是大周国土,我等还是大周百姓。蕃兵未至而国土丧,朝廷追究下来遭殃的会是谁呢?大师纵然早有退路,难道能将诸位都带去大蕃吗?”


    他很少说话,少到阿如几乎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但真正说起话来却是直击要害。台下百姓果然安静下来,窃窃私语的当地豪族也沉默不语。


    嵇须弥顿了顿,继续说:“公主只是想帮大家讨个公道,毕竟每一钱一两的供养银都是大家的血汗钱。账目清晰,这也是净土寺应当应份的事,只要能将这件事理清楚,还百姓一个公道,公主不会过多为难您的,您说对吗,大师?”


    看似是为定念说话,其实句句将他往绝路上逼。敛财的事他根本就说不清,账目也禁不起查,私铸钱币更是杀头的死罪。定念如今只有一条活路,就是引蕃人前来攻占沙州,再将今日在场这些人有的没的全杀了。


    但这条路也不是坦途,阿如若豁出去反抗,蕃人也讨不到便宜,这个道理定念不会不知道。


    缓缓看向嵇须弥,定念笑问:“县侯此话老衲不懂,据老衲所知您与大周并非一心,如今这番维护,倒叫人,迷惑啊。”


    嵇须弥也微微一笑:“照大师的话,您公然做了蕃人的狗,怎么不算是违背祖宗呢?”


    一句话将定念问得语塞,嵇须弥却不打算放过他,扬声又问:“若我没记错,大师的祖上就是沙州本地人,您身受家乡百姓抬举,却因钱财权势背判乡里,这就是所谓高僧大德的本质吗?”


    百姓的怒火被再次燃起,气愤指着定念胡骂,手里拿香烛香表的则一股脑往和尚们身上砸。


    嵇须弥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阿如深觉扬眉吐气了一番,但凡别的州郡她都可以杀了定念再对抗蕃人,但沙州不行,沙州教务不能倒,她只想换个人执掌,不想翦灭百姓的信仰。


    挥手叫人将定念及那些大和尚们绑起来,阿如站上高台,对百姓道:“诸位乡亲,损失的财物我会叫人查过账本后逐一清算退给大家,请给我一些时间。现下蕃人就要来了,请快些离去,归家也尽量聚在城里不要外出,我虽力弱也愿与蕃人一战,保沙州百姓平安。”


    这下选谁百姓还有犹豫吗?纷纷跪拜,齐呼:“公主英明!公主英明!”


    疏散过百姓,阿如叫沈濯去查抄定念的钱库,金银分别造册后暂收净土寺正殿。又叫燕竟全程盯着,她不是不信沈濯,是要燕竟心里有数,毕竟这一摊子往后都要交给她。


    做完这些已是傍晚,四处点了灯,阿如生怕定念一个老和尚扛不住死自己手上,叫人将他挪进偏殿给了吃喝,剩下的和尚则都在高台上束着。


    最近的蕃人营地在甘泉,离沙州不过三十里,没道理现在还赶不过来,必是哪里生了变故。


    但樊缨赶来也需要时间,阿如决心杀李元那晚给樊缨去了信,最快也得五日,现在能用的只有沈濯这一千人。


    “其心,”阿如看着夜幕,喊了声沈濯,“沙州城墙日久失修,蕃人若是攻城咱们一日都扛不住。”


    沈濯估摸着她的想法,试探问:“那咱们只能讲和了?”


    阿如没答这句,反而问他:“你不觉得我太过轻率,没有做好预后就杀李元?”


    沈濯哼了一声:“他跟那秃驴勾搭起来贪财又害命,早该死了,能死在您手上都是便宜他!”


    阿如轻轻笑着否定:“沙州这种地方,佛事大于其他,地方官与和尚走得近甚至狼狈为奸司空见惯。”


    沈濯一愣,阿如接着说:“李元必须死是因为我要推燕竞代替定念,留个刺史的位置给他们运作安插,不要挤得别人没地方下脚。”


    沈濯不明白:“若是派来个不与咱们合作的?”


    阿如见他没听懂,不由心中失望,回首进去:“今夜打起十二分精神,蕃人换了大论,保不齐要拿最近的沙州开刀。”


    阿如一夜没睡,翌日清晨正要出门方便,便见一条半大狼崽子呼哧呼哧吐着舌头蹲在门口。


    阿如顿时明白谁来了,四下一找,果然阿狼翘着脚坐在房顶上冲她打招呼:“姐姐早啊!”


    这么多人都没发现她,阿如不由冷汗,怒向沈濯问责:“其心!”


    沈濯扑通跪下,不敢声辩。阿狼却笑嘻嘻地替他开脱:“姐姐千万别生气,你这个近卫可比樊缨那坏家伙差多了,还留着他是你自己的失误,怪不得他。”


    阿如一时摸不清她的意图,警惕问:“你何时来的?樊缨呢?”


    阿狼自怀里掏出个信扎上下把玩:“我早来了。不过姐姐你这封信送到的时候那坏家伙已经急匆匆回甘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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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机会看。我阿兄怕你镇不住这老和尚,所以派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樊缨原来没看到来支援的消息。


    但葛罗禄派他妹妹过来是什么意思?


    出去打探的元若回来,与阿如耳语几句,阿如眉头一紧,问阿狼:“你确定你哥哥让你来助我?”


    “是啊!”阿狼咯咯笑着,起身一跃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我阿兄说了你若想趁机控制沙州也随你!怎么样,我阿兄是不是很好?你别跟那个坏东西了,跟我阿兄吧?”


    说的好听,趁机控制沙州好成为他的傀儡罢了。


    这兄妹俩不过是仗着手里有兵欺负人。


    阿如心里有了底,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嫁给你哥哥也不是不行,但我嫁给他之后得做赞普,你要不问问他愿意吗?”


    “真的!”


    是反讽的话,但阿狼丝毫没听出来,反而像是找到了共鸣,忙凑上来:“姐姐你真这么想啊?我哥哥要我嫁给赞普,我说我才不要嫁给他,我要自己做赞普。他就骂我说自古没有女人做赞普的。这下好了,姐姐你也想做赞普,我阿兄再不会说这种话了。”


    阿如扶额,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不会将沙州让给你们,更不会做你们的帮凶。你若带人强攻,我拼死也要抵抗!”


    阿狼脑中似是没有这句话的答案,挠挠头看向门口狼崽子,那小狼竟像是明白了,起身往城外去了。


    不一会儿,小狼回来,后头跟着军容整肃的葛罗禄。见面不说别的,先告起刁状来:“公主殿下究竟给樊缨灌了什么迷魂药?什么高官厚禄、美人钱财拱手奉上他都不肯留在我身边。”


    这不是调侃,真是质问,阿如看见葛罗禄眼中的杀气,明白今日凶多吉少。


    “什么迷魂药!”阿如故作轻松道,“那家伙不过是贪恋温柔乡,不愿留在您身边许是您找的姑娘不合他的意,您回去再挑一挑呢?”


    葛罗禄听出她退敌之意,冷漠一笑:“我看不必费心找了,我将公主您请回大蕃,何愁樊缨不来?”


    “啧啧啧……”


    话里火药味十足,阿如摇摇头,笑道:“看来您不了解我,若我真有落在你手上那一天,你可如不了愿。倒是将军,千万别落在我手上,我有一把斩熊刀,专杀蕃人!”


    葛罗禄今日占尽优势,自然得意,气得甩鞭子骂人:“你!怪不得樊缨宁愿与我们决裂也要攀附你……”


    他说的我们是樊缨做赏金人时的组织,樊缨曾经与她提过,葛罗禄和贡布都曾是里头的一员。


    当然这个组织如今还存在,只是精锐悉数被几人带走,留下的多成了乌合之众,如阔真先前找的那些人。只为拿钱不讲道义,所以生死攸关处阔真也不同意用他们。


    阿如不依不饶:“将军错了!樊缨那不是攀附,是投资。他选我不到半年已经手握甘州驻军,跟着你呢,有什么?不止樊缨,我身后这些人都是!您也要将他们招募进大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