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沙州教务换人燕竟上台 蕃人围城掘沟引水破城

作品:《踏沙行

    论雄辩葛罗禄自知不是阿如的对手,索性不再耍嘴上功夫,恶狠狠喊了一声站在阿如身后的妹妹:“阿花!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今日公主不肯与我方便,我只好替沙州百姓除掉她!”


    阿狼依依不舍从阿如身后出来,圈住阿如胳膊还想劝她:“姐姐何必执着……”


    “是啊!”阿如笑着答应,手底下丝毫不慢,一把捞住反手一勾便将阿狼脖颈掐在掌中,另一只手则将袖中箭稳稳抵在阿狼脖颈上。


    葛罗禄急得要喊,又怕阿如看出他的投鼠忌器,硬生生憋回去,生气斗狠道:“拿捏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阿如才不上当,手底下紧了力道,冷声说他:“叫你的人退出城去!我这个人胆子小,害怕了就手抖,你不希望你妹妹死在这里吧!”


    这兄妹俩被昂氏家族的人诛杀驱逐,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尤其葛罗禄,妹妹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的性命重于一切,他不敢赌阿如的善心。


    葛罗禄恨得目龇欲裂,咬碎了后槽牙下令:“退出去!”


    沙州城小但富庶,所以城墙格外坚固,只要坚壁清野,死守城门,等到樊缨来援就行。


    唯一担心的是粮食。


    将李元先前的府衙众人捋了捋,多是些趋炎附势之辈,但没办法如今这形势该用就得用。分别将司仓司库的人召来清点存粮,趁机叫沈濯总领府衙事务。


    净土寺的和尚不能轻易动,嵇须弥走不开,叫人送来封手书,写着存粮百石在三危山下的小院里,可以解燃眉之急。


    送信的人行了礼,恭敬道:“家主估量公主您手底下能使唤的人不够,特意叫小人前来应声,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腾不开手的事吩咐小人去办就行。”


    阿如不由感慨嵇须弥夫妇谋划之深远,从畜养私兵到囤积粮食,再到广拓人脉,他们才是最想回踏沙部的人才对。


    “多谢县侯。”阿如笑着道谢,顺口问,“您怎么称呼?”


    来人微微躬身:“小人姓米,本无姓名,夫人赐名秀中。”


    阿如一听就明白了,笑着问:“您也是牵利人?”


    米秀中亦是笑:“昭武城出来的人就像骆驼蓬的种子,随风撒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小人感沛两位家主为人,愿为家主打理生意,已经在沙州安了家,下个月内子就要生了。”


    真是难得遇见一个倒豆子般不遮掩的人,阿如不由多看了几眼,由衷恭喜道:“真是喜事,要摆满月酒可别忘了请我。”


    “公主若能来,小人感激不尽!”


    嵇须弥派来的人果真不赖,三两下交接清楚嵇家的粮食,冷眼看着府衙那些司仓司库的烂账大半天理不清楚,忍不住问阿如:“公主,让小人试试吧?”


    阿如有些信不过,毕竟他打理嵇家一家的生意还行,这可是几十年冗杂的旧账,一个人怎可能理清楚:“你,确定吗?”


    米秀中肯定点头:“账目容易,难得是进出一致,您叫沈长史盘点仓库里剩下的粮食,等我理出数目与之核对,就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没时间看李元留下的那些废物相互扯皮,阿如抱着试试的心态同意了。


    净土寺那边也没闲着,阿如意思是叫燕竟代替定念,所以搜查定念私库、分发钱粮的事专门交给燕竟,再叫元若从旁协助。


    阿如赶到的时候净土寺门口已经排起长队,都是前来领钱粮的百姓。


    元若和沈濯各自有事干,倒成了阔真随身跟着阿如,忍不住打趣道:“殿下不如招募我做个近卫吧,我也好有个傍身的营生。”


    阿如骑马的人回头一脸嫌弃:“啧啧啧,我可不敢,第一次见你差点成了肉票你忘了我可没忘。”


    她是戏谑的语气,阔真听得出,笑道:“谁说不是呢?那时候一见殿下容貌身段这般出挑,肯定能收个高价。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我成了漠北女儿,却是叫你把我卖了。”


    “活该!”阿如慢了两步与她一起,“这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而且白衣大食已经有消息了,你想听吗?”


    阔真慢下来,忙说:“想听!”


    阿如却不说了,猛地打马笑着跑出去:“那就想吧!”


    阔真不甘示弱打马赶上去,追上阿如的时候已经看到净土寺外排队的长龙:“殿下您到底是从哪里挖来的大宝贝?我见她谈吐气质已是不凡,先时查抄那老和尚的私产又见她冷静,极具条理,竟还会算账。”


    阿如得意挑挑眉,指着队伍最前面忙碌的燕竟,在手心里写了个“燕”字。


    阔真不由惊得捂嘴,低声问:“琅琊?燕氏?”


    阿如点头,又可惜般摇头:“若能嫁个寻常男子也是女中豪杰,只是曹氏一族权势滔天,连与曹衍和离都是奢想。”


    这世间女子的命运怎就没个囫囵完好的?


    两人就在队尾看燕竟分发粮食,还是分到粮食的百姓认出了她,连声感谢:“多谢公主查抄了和尚们的贼窝,替我们追回血汗钱。“


    阿如笑着颔首:“领到了就快些归家,蕃人围城不会善罢甘休,没有重要事情不要出门。”


    葛罗禄也不是来玩的,见阿如将城池守得固若金汤,便打算想别的办法:“来人,将阿花送回伏俟城。”


    阿狼死死蹬在马镫上不肯松缰绳:“我不回去!阿兄,我知道这次你要与那坏东西一决胜负,我想留下来,看看你们究竟谁会赢。”


    葛罗禄示意手下来硬的,丝毫不肯徇情:“打仗不是闹着玩儿,你快回去。”


    十来个人强硬拉缰绳将阿花带离了大蕃军阵,葛罗禄这才安下心来,叫了一人过来在耳边吩咐。


    围城第一夜葛罗禄毫无动静,阿如在城墙上看也只见几个大蕃兵士扛着锄头铁镐走来走去,不像攻城却像埋锅做饭的架势。


    沈濯亦步亦趋跟着,见她眉头紧锁不由问道:“殿下,哪里不对吗?”


    阿如摇摇头:“说不上,但葛罗禄的性子隐忍执拗,这般安静定是有不寻常的谋划。如今我们被围得水泄不通,只盼樊缨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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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援。”


    提起樊缨沈濯便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都是为公主所用,凭什么他就能独得公主青眼!


    “水!”


    阿如却还沉浸在如何破敌的思绪中,猛的想起什么,大声吩咐:“其心,快去请嵇县侯!”


    嵇须弥来的时候已经点了灯,远处看不清楚,但葛罗禄手底下的人影影绰绰忙碌的身影还看得到,阿如指着几个刨沟的兵士问:“县侯,沙州城外可有能引来的河川?”


    嵇须弥心上一顿,脸色很快变了。阿如适时捕捉到,蹙眉问:“有,是吗?”


    嵇须弥这才稳下来,缓缓说道:“党河依城而过,最近处不过五里。蕃人若要引水攻城,实在是……”


    沙州城墙坚固不假,却是夯土建造,抵御得了箭矢攻击,唯独害怕水淹水泡。若引党河水前来,泡上两天城墙必倒,届时沙州城可不攻而破。


    换句话说,等樊缨到的时候城墙已经泡塌了。


    “这……”


    沈濯听见已经慌了,看看阿如又看看嵇须弥,盼望他两个快快拿个主意出来。


    阿如心头升腾起一股悔恨,望向嵇须弥:“是我急于求成坏了大事。此次只除掉曹蕻便是大胜,我却要贪多嚼不烂向定念动手,造成如今的局面。”


    嵇须弥常年念佛修出来的眼神悲悯平淡,看向阿如行了个佛礼:“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漠北儿女没有这般胆气以何立足?就算蕃人引水攻城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们还有时间。”


    阿如怆然一笑:“我自身的成败或许不值一提,但沙州不同于其他地方,这般精美的壁画彩塑佛窟经卷,若因为我遭遇浩劫,那我真是百死莫赎。”


    她担忧的竟是这个。


    嵇须弥心上一松,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恭恭敬敬行了个踏沙部的大礼:“殿下此心,功德无量!”


    阿如忙扶了一把,试着问嵇须弥:“他们不过是想叫我做这个傀儡,进一步控制沙州乃至整个河西,我先假意答应下来……”


    “万万不可!”嵇须弥忙抬手止住了,前后看看都是心腹才放心下来,压低了声音说,“一旦开了这个先河,蕃人一定会大肆炫耀您投敌之事,往后与大周就是仇敌,咱们还没那么大的力气承担朝廷的怒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只剩下硬拼这一条路吗?


    嵇须弥顿了顿,温声道:“依我之见,殿下您不若往北而去。集全城之兵力打开北门的口子,您趁机往北,引漠北骑兵来救。”


    阿如摇头:“我若走了,他会不遗余力攻城,到时候城里百姓怎么办?您与夫人,姨母都还在城里。”


    嵇须弥立掌念了句诵子:“阿弥陀佛,只要殿下平安,踏沙部夫复何求。”


    阿如低头思忖此计的优劣,忽想到什么,问嵇须弥:“出北门往西北离突骑施还有多远?”


    嵇须弥虽不解,仍是回答:“突骑施扩张无度,几乎接壤。只是苏禄亦虎视眈眈盯着沙州,恨不得坐收渔翁之利,恐不会引兵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