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抢阔真大食欺人太甚 讹苏禄阿如得寸进尺

作品:《踏沙行

    苏禄年过五十,却没答伏尔那股沙场上练就的逼人肃杀气,反而和蔼可亲得很,像坊间随处可见的年长老人。


    阿如举杯敬了一下:“将军英姿勃发,今日一见深觉相见恨晚。您与我家狼主又是翁婿之谊,论理论亲我都该敬您三杯聊表尊敬。”


    苏禄懒洋洋举杯,声音也似老人般喑哑低沉:“哈腾客气了,漠北狼主新立突骑施未能及时送上贺礼,还望哈腾不要见怪。”


    场面话谁不会说,分明是之前觊觎漠北,想趁漠北生乱分一杯羹的,无奈自己又没宗义那样的立场才作罢。


    按下心中冷笑,阿如忙摆手:“怎会?狼主年幼,周廷虽有敕封,但我想等他成年之后再接任大位,将军到时候再送礼也是一样的。何况如今娜仁居次得您青眼,往后咱们就是亲上加亲,这样客气做什么?”


    苏禄借坡就下:“说得是,哈哈,说得是!居次今日着了盛装格外娇艳,我老头子有福咯!”


    阔真一直安静坐着,见说到自己才雍然起身,举杯向阿如敬道:“哈腾不畏路遥前来送嫁,娜仁感激不尽。”


    阿如却厌恶苏禄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不接阔真的酒反而问道:“将军说的福气不会是这商路上盛传的:得娜仁居次者堪称量江山的谶语吧?这样说来,并不是真心想娶我漠北女儿?”


    苏禄没想到被她在这里挖出破绽,原本和蔼的脸隐去善意,多了几分不耐:“哈腾今日恐怕不是为送嫁而来?”


    阿如也换了副冷脸:“漠北女儿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你若不是真心喜欢就别将我漠北女儿拉进火坑!”


    两人都不肯相让,一个脸比一个冷,看得阔真捏了一把汗。但阿如身后是脸更臭的樊缨,苏禄也不是真心要娶妻,遂软下来,嗤笑一声解了僵持:“哈腾说得哪里话?哪一个娶亲不是真心实意的?我实在喜欢娜仁居次才诚心求娶,哈腾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他示弱阿如也顺坡下驴,笑着附和:“常听人说苏禄将军爱说笑,今日才知传言不虚。娜仁,还不快敬将军一杯。”


    阔真行至苏禄身边敬了酒,苏禄便装模作样拉过阔真的手摩挲起来,眼里尽是炫耀。


    第二日就是婚礼的日子,阔真着了盛装坐在装饰繁杂的牛车里,车身四周垂下红色的纱织帐缦,只能看见里头影影绰绰的身形。


    苏禄也打扮一新,月白色的头巾包住原本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没那么老了,但迟缓又微微佝偻的身形还是彰显出这一对的不相称来。


    阿如坐了上首,也着盛装自有一派雍容气质。但身后樊缨冷漠脸,吓得一众突骑施男人不敢上前,纷纷在问:“那位就是漠北哈腾?答伏尔当真好福气!”


    “可不是,看样子还不过二十……”


    “可她身后那煞神是谁?”


    “许是个近卫……”


    “看那眼神是个爬床的近卫吧……”


    阿如听得好笑,偷偷朝后递过一只手掌,樊缨依旧冷着脸却稳稳接在手中。


    婚礼开始,苏禄自牛车里牵出阔真,正要行礼,忽听外头喊杀声冲天。苏禄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


    报信的人肩上中了箭,跑得格外艰难:“主上,白,白衣大食的人打进来,来了……”


    苏禄一把扯掉自己头上碍事的头巾正要叫人组织力量抵抗,一队身披白色长袍,头戴白色长巾的人已经骑马冲了进来。


    领头的那个高大壮实,一圈亮黑的络腮胡子,显得身上白衣更加洁白。进来便问:“哪个是漠北娜仁居次?”


    是白衣大食的人。


    阿如心定下来,看来阔真说的这位相国果真有些能耐。


    苏禄气得不轻,问:“哈希姆,纵是大食国力强盛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婚礼上抢我的新娘?”


    “你的新娘?”哈希姆冷笑出声,“谁不知漠北娜仁居次出身高贵,嫁给你这样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岂不是糟蹋了!凤命女子合该配我王哈里发,苏禄,你没这样的福气,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说完打马上前,将身一弓臂膀一收,阔真便被他稳稳拘上马固在怀里。


    阿如总不好不表态,站起来扬声喊道:“这位将军,婚礼上拘走我漠北女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希姆进来时就看见了坐在上首盛装雍容的阿如,只当是苏禄哪一房地位尊崇的姬妾。一听这话,心知是漠北的人了,饶有兴致看过来问:“你是谁?”


    阿如此刻只能与苏禄同仇敌忾,仰脸答道:“娜仁居次是我漠北的人,已经与突骑施定下姻亲,你冒然进来就要掳走,是何道理?”


    “漠北的人?”哈希姆牵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若我没猜错,你是害答伏尔跌进温柔乡以致殒命的女人吧。一个女人能迷惑男人心智,往常我是不信的,今日一见你嘛,倒有几分可信。”


    阿如心中警铃大作,整个漠北都接受答伏尔中毒身亡这件事,也都承认是阿甫热勒被黑水部蛊惑弑父。


    怎么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给出了这样的说法。


    当然阿如还没说什么,樊缨已经听不下去,黑着脸站在阿如前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哈希姆是来抢人的,没时间多说什么。见樊缨不好惹便也作罢了,坏笑着冲阿如吹了声口哨,掳了阔真就走。


    苏禄手底下那些人根本拦不住。


    阿如只带樊缨几个人也是出于这般考量,带的人太多难免要冲突起来。


    “将军,”阔真被掳,阿如率先发难,“我漠北的人在您的王庭被人掳走,您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苏禄也是一脑门子气,他虽国小兵弱,也不该受此侮辱。一脚踹翻面前装饰一新的牛车,气得骂人:“哈希姆!你欺人太甚!”


    阿如却不吃他这一套,抱了手臂一副看戏的表情:“方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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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时,您这样勇武得发一通火,指不定就将他们吓住了。如今这算什么?背后撒气?您可真是有出息!”


    苏禄手下那些人也一样欺软怕硬,方才一个两个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听阿如这样一说,反倒一个个举刀举枪要为苏禄讨回面子。


    “哈哈哈哈……”


    阿如被这一幕惹笑了,扶着樊缨手臂笑得前仰后合:“我就说一国的男人欺软怕硬怎么来的。哈哈哈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笑够了,阿如极嫌恶看向苏禄:“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漠北的骑兵也不是吃闲饭的!”


    她不笑时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苏禄忽也想起哈希姆的话,明白阿如不像看上去这般和善,遂换了副面孔,软了语气道:“哈腾息怒,您全程看着,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之计,只有咱们合盟,一起发兵大食,将娜仁居次给抢回来。”


    阿如气笑:“你说得比唱得好听!漠北与大食本无冤无仇,若不是你强娶娜仁,我们怎会惹上这样一个麻烦?”


    苏禄又气又尴尬,只恨得甩手:“那哈腾的意思呢?”


    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就好办了,辛辛苦苦走这一趟不就是为了现在?阿如按下心中喜悦,佯作为难道:“您方才说的合盟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漠北苦寒缺少战马,去年又遭了白灾,实在没有与大食对抗的实力。”


    这是张嘴要钱,苏禄立刻懂了,嗤笑着问:“哈腾的意思,合盟的条件是突骑施出钱,漠北出力?”


    阿如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摆摆手指,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不不不,是您出钱,您也出力……哎,先别急着骂人,您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啊。娜仁居次身居凤凰命格,不管真假总要献给哈里发的,她若不受宠爱还好,假如受宠,我与大食又成了亲家。真到那个时候,我怎么好跟亲家动刀兵?您说呢?”


    苏禄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又没理由反驳,只恶狠狠说:“你别太过分!”


    但阿如八分不动,稳稳坐着。


    半晌许是苏禄见阿如毫不让步,这才取了个折中的法子,试探着问:“哈腾,突骑施与漠北比邻而居,一直相安无事。若因今日伤了和气实在是大大的不合算,且正中了大食下怀,咱们是翁婿,可不能跟自己人翻了脸。”


    阿如面色和缓一些,看向苏禄示意他继续说。


    “大食这是在咱们两家头上都拉了屎,怎么说都是两家的事。这样吧,我愿拿牛马各五千匹,粮食一千石弥补我此次的过失。至于娜仁居次,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


    想要的东西到手阿如也不好再黑着脸,只是起身,补充道:“突骑施永远不许南下为难沙州,若蕃人来犯,突骑施须得与我同仇敌忾!”


    这是严防苏禄趁火打劫,今日所有商榷不过只为这一个目的。


    “好!”


    苏禄痛快答应了,心里也盘算:她只是说同仇敌忾,又没说一同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