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樊缨回家受尽委屈 阿如等待信心十足
作品:《踏沙行》 从苏禄的王庭出来,往北就进了漠北最西边地界,但阿如一路往西走,问樊缨:“回去的路上路过金满洲,你要不要……”
樊缨回头望着她笑,打趣问:“怎么?你想见见公婆?可惜我母亲早已过世,见不到了。说实话,我真想让她看看你有多好。”
阿如笑着捶了他一拳:“你不会是不敢见他们吧?”
樊缨嗤之以鼻:“我有什么不敢?只是我大哥如今做了金满洲都督,一心联络葛罗禄,于我们是敌非友。我只怕,他会对你不利。”
阿如明白他的担忧,拍了拍他手臂道:“放心,我只是沿路勘察路径、民风,就不去找不痛快了。”
沿商路往西,尽是来往穿梭的商队,热闹非凡。
阿如带人在一处茶摊歇脚竟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绿底白纹旗:“咦,牵利人!”
樊缨看过去,一队风尘仆仆的商队,骆驼上都搭着牵利人的旗子,只不见领头的萨宝。
阿如虽与布哈拉交恶,倒也不至于在跑商队的穷苦人身上撒气,示意樊缨不必管他们。
但她不找麻烦不代表别人不找,正喝茶就见这伙牵利人与人推搡吵嚷起来,另一方竟是白巾包住头脸的打扮,俨然就是陆松鸣的商队。
阿如眼神一紧:“这是陆松鸣的人。”
樊缨也觉有些奇怪,安顿道:“你在这坐着别动,我去看看。”
陆松鸣商队带头的是昂格,看见樊缨轻便出行的装束,逡巡一圈便看见阿如也在附近,遂骂骂咧咧结束了与牵利人的纠葛,绕了一圈过来见阿如。
阿如不想被人认出来,眼神示意他不必行礼。昂格便在下首坐下,压低声音说:“属下竟不知在这里遇见殿下。大首领回了京都,传信叫我带人去一趟白衣大食。我想着跑一趟山高路远,不如带些货物沿路销售,没想到遇见几个占便宜的康国人。”
说得很清楚了,阿如赞赏点点头,问:“舅舅叫你去白衣大食?去做什么?”
昂格左右看看,阿如便示意跟着的人扫清四周闲杂人。
“哈里发病了。”昂格凑近了说,“本来他也年纪不小,听说这几年耽于女色更加不知保养,这一次竟是病入膏肓了。”
怪不得哈希姆那样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阿如颔首示意昂格继续说:“他的侄子哈希姆在大食颇有名望,据说正四处搜罗美人意欲为他冲喜呢。大首领认得几个白衣大食的贵族子弟,想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的含蓄,其实是陆松鸣想趁哈里发生病之际投资继承人,往后能在大食“朝里有人”。
不得不佩服陆松鸣的消息灵通。
阿如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舅舅真是高瞻远瞩。不过我此次出来也与白衣大食有关。”
昂格惊讶,阿如又说:“我昨日见过哈希姆,他正抢了苏禄的新娘,想必正是要献给哈里发冲喜的。只是这位新娘乃是我漠北娜仁居次,舅舅既要叫你去查看情况,居次独身在大食无有依傍,你务必护着她才好。”
昂格明白了几分,问:“殿下是说这位娜仁居次是咱们的人?”
阿如无声点头。昂格拱手领命:“属下定不辱命!”
送走昂格,商路上还是那样热闹,商队来往穿梭,生意人各自叫卖。有大周来的丝绸商人正与红胡子胡人商议价钱;也有肤色黝黑的昆仑奴聚在一起被售卖;最多的还是高鼻深目的牵利人,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身影。
两人叫随行的人先走,难得地弃了马,在商路上悠闲地逛起来。
阿如不爱珠钏首饰,独在一处卖银质小匕首的摊前停下,挑挑拣拣选起来:“这把好看吧?柄上嵌了绿松石,好像你先前戴过的耳坠。这把也好看,虽没有嵌宝石,但刀身线条流畅,用起来定十分顺手……阿缨,你喜欢哪把?”
叫了几声无人回应,阿如这才抬头去看,就见一个身量较樊缨矮些胖些,但长相却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一脸冷漠站在樊缨对面,正一脸探究看自己。
而樊缨也绷紧了手臂紧紧护着身后阿如。
立刻明白这是谁,阿如知道樊缨不肯与他兄长起冲突,立刻软了身形,怯怯躲在他身后,问:“阿缨,这是谁?”
樊缨未回头,只是温柔拍拍她手背,示意别害怕,一切有他。
那人见他两个这样亲密,冷笑着问:“几次三番叫你回来你都不肯,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父亲说你胸无大志我只当气话,谁知竟是真的?”
樊缨将阿如护在身后,也是不卑不亢:“人各有志,大哥选了权势而我选了女人,都是欲壑难填,谁又比谁高贵呢!”
樊篱张口无言,他从小就没有樊缨能言善辩,干脆不再多说,摆手示意跟着的人动手:“将二郎带回去,这个女人,随她去吧。”
樊缨当然不肯去,阿如也不想掺和到他们父子兄弟的纠葛当中,推了一把樊缨:“你去吧,就当回家探望。我在这里等你。”
阿如知道他们兄弟间的不和,但樊篱若真与葛罗禄结了盟,又是一股强大的威慑,最好就此斩断为好。
樊缨还在犹豫,阿如提醒他说:“若你天黑还不回来,我就借道焉耆回沙州去了,毕竟你这位兄长看着不像欢迎我的样子。”
焉耆小国已落入蕃人之手,阿如这是故意留破绽引樊篱出手,好给樊缨反抗的理由。
樊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最终点点头跟着走了。阿如回头看剩下的人,一个小首领服色的年轻人忙上前:“吾等奉将军之命保护公主。”
阿如微笑颔首,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躬身:“您叫我阿纳就好。”
“阿纳,”阿如咀嚼着这个名字,忽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印象里你与加图尔关系很好,怎么许久不见他了?”
身后的人交换一圈眼神,最终还是阿纳开口:“他……将军命他回家去了。”
上次见加图尔还是他受伤来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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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但他养好伤便不见了踪影,问樊缨也支吾不说。
阿如猜出些苗头,问阿纳:“是回去探亲?我见他与阿缨极好,还想替他做媒说房媳妇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阿纳面露尴尬,半晌才声如蚊蚋道:“他,不会回来了……”
自凉州被围,樊缨就敏锐发现他身边出了奸细。后来手下几个机灵的都得了差事,樊久去了肃州,奉命招募、操练兵马;裴珏留在甘州做了昭武校尉,樊缨不在他可代理甘州军务。只有加图尔,明明跟着樊缨的时间最久,到头来却只能回家。
至于原因,想必铁甲军内都心知肚明,不然不会这样安静接受。
阿如不再问了,点头遗憾道:“这倒可惜了。”
身边来往的骆驼队渐渐少了,许多商队打算在这临时集市上过夜,赶驼人呼喝着叫骆驼卧下高大的身躯,拿来淡水草料缓解疲惫;小摊贩骂骂咧咧开始收拾东西,抱怨今日又没赚多少钱;路边的食店也热闹起来,跑堂的点了灯,招呼行商的人往里走,点来点去,最受欢迎的还是汤饼。
这是商路上极平常的一天,阿如看着却总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
索性不等了,阿如叫来阿纳:“去给兄弟们采买饭食,吃饱了咱们好上路。”
阿纳应声,又问:“您不等将军了吗?”
“咱们有该干的事。”阿如解释了一句。
她相信樊缨会来,甚至是冲破樊笼,不惜与父亲兄长决裂、不顾一切的来。阿如说完笑了一句自己的狂妄自大,装好买来的两把银质小匕首,带人往南去了。
阿如才走不过一盏茶功夫,一群人凶神恶煞地找过来,提了茶摊老板脖领子问方才的人去哪了。
老板哪里知道,几番央求下才得了性命,领头的那个沉吟半晌,下了决定:“算她命大,走,回去复命!”
樊缨虽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实际并不受宠。当然,他若是当宠也不至于在商路上混饭吃。只因他的母亲与沙陀人的叛徒左皋同出一族,左皋出卖沙陀人得了大周的册封后,整个族群都受牵连遭到诛杀,樊缨的母亲也不例外。
樊缨继承了他母亲的几分容貌,自小就不受父亲待见,小小年纪就在商路上活动,后来更与几个同样遭遇的人加入了赏金人组织,不与他兄长争夺权势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如今跟了阿如不到两年,手握甘州军,又是公主的入幕之宾,地位已然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自然引得父兄忌惮。
樊缨垂首跪在一个白发老人面前一言不发,那老人没了耐心,尽量放和缓语气,问:“这样久了也不知回家看看,今日若不是你大哥正好遇见,你还打算过家门而不入?”
樊缨无言以对,他的确打算这样。
“混账!”老人本想扮演一回慈父,无奈樊缨实在一副不愿意听的模样,立刻火冒三丈,“七尺男儿,跟在一个女人后头卖命!处月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