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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和夫郎都有金手指》 第61章
西街的地不值钱,徐鹿鸣说买,耿县令二话不说全部卖给他。一拿到地契徐鹿鸣就找人建作坊。有钱,材料和工钱都不拖欠,干完一个工程现场结账。工人们干得很快,没多久,这片就立起一栋栋整齐的工房。
监工有钱贵等人看着,无所事事的徐鹿鸣在菜市场这边立起一个牌子招工。
“西北药皂厂,男女不限,五百文一月。”
“假的吧,谁家工坊能开到这个价。”
“还男女不限,这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做工,像个什么样子,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工坊。”
“药皂是什么?带药的皂荚?”
然而招工并不顺利,因为西北药皂这个名字,大家并没有听过,加之徐鹿鸣他们又不是本地人,很多人对这个新开办的作坊还处于观望状态。
徐鹿鸣并不着急,现在作坊还没有正式办起来,大家对他不信任是应该的,等到作坊正式运转起来,就会有很多不请自来的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招工的时候居然会遇到先前他救的那位哥儿。
“你好,我叫白文竹,我来应募。”
“你好。”徐鹿鸣冲他点了点头,扯过纸笔过来问他,“会写字吗?”
白文竹摇头:“不会。”
“那我帮你写。”徐鹿鸣以为就他一个人,问了姓名籍贯,登记好之后,给了他一个药皂厂的工牌,“九月一日,拿着这个工牌到西街的作坊,会有人安排你的。”
“好。”白文竹接过工牌,见上面四四方方的形状类似于胰子,转身朝人群喊道,“姐妹哥儿们都快过来,这是一家做胰子的作坊。”
“真的呀,逢年过节会发胰子吗?!”
瞬间,徐鹿鸣被一群女子、哥儿给围住,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妇女、夫郎。
“……怎么这么多人?”徐鹿鸣吃惊地向道。
白文竹诚实道:“这些都是我一起找活的姐妹、朋友,徐管事你应该早点说你这药皂就是胰子,我们哥儿、女子挣钱不就是为了买胰子、脂粉这类的物什吗?”
“发发发,逢年过节都快作坊里的胰子。”白文竹的话点醒了徐鹿鸣,他很快便朝闹哄哄左一句右一句问话的女子、哥儿们承诺过去。
他们立马七嘴八舌地说:“那我们都来应募,快给我们登记吧。”
人群外观望的妇女、夫郎们一听,也心动不已,纷纷挤进来道:“还有我,还有我们,我们也来。”
徐鹿鸣身前冷冷清清的摊子,一下人满为患,他帮人登记都登记到手软。
傍晚,好不容易揉着酸胀的手回到家,想吃一个放在桌上的橘子,正在写孕夫手册的姜辛夷立马打断他:“不要动,我刚垒好的。”
“好,我不动。”徐鹿鸣立马不动了,从空间里取了个橘子出来剥着。
怀孕五个月,姜辛夷不孕吐了,但他的强迫症和选择困难症全被激了出来。
屋里的所有摆件全都要整整齐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乱,不然就会焦躁,每天吃什么喝什么也不能问,一问要纠结许久。徐鹿鸣从没见过这样的姜辛夷,还觉得挺可爱的。
“我这是受激素影响。”姜辛夷直接向徐鹿鸣讨要他剥好的一半橘子,“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啊。”徐鹿鸣眼睛笑得弯起,问他,“木兰,你最开始救我的时候,是不是也犯了选择困难症。”
“是啊。”姜辛夷毫不避讳,“不知道是砸死好,还是锄死好。”
“……其实我以为你要一起上来着。”
“那不能够。”姜辛夷到屋里的废纸篓旁吐掉橘籽,“我没有鞭尸的癖好。”
姜辛夷不是很想讨论这个,他看了看自己编写的孕夫手册,问他:“小鹿,你要不要学一点接生的技巧。”
徐鹿鸣不解:“我学这个做什么?”
总不能让他去做接生汉吧,他愿意,这个朝代的妇女、夫郎,也不会愿意的呀。
姜辛夷没有半分羞耻:“我好像没有办法对别人岔开腿,即使是慕荷也不行,你要不要亲自来接女儿。”
“要!”徐鹿鸣懂姜辛夷的羞耻。
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幕,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可以。但他愿意把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展现给自己。何况他还用了接这个词。这让徐鹿鸣感觉给姜辛夷接生是一件神圣而又很有仪式感的事。
“那好,你坐过来,我教你。”姜辛夷把徐鹿鸣叫到身旁,一点一点给他讲起接生知识。
徐鹿鸣学得非常认真。
“……”
京城,宋怀山收到姜辛夷寄来的药丸,分别找不同的消渴症病人试了试药。
这些消渴症病人吃了惊为天人:“宋大人,这是什么药丸,可否也卖一些与我们。”
自皇帝病重后,太医院收罗了不少消渴症病人,这些病人帮皇帝试药的同时,同样期盼得到治愈。能在古代得糖尿病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他们不怕花钱。
宋怀山没有应承,而是先把药丸拿去给皇帝服用,等皇帝的病症越来越轻之后,这才写信问姜辛夷,可不可以多制一些消渴药。
姜辛夷自无不可,治一个也是治,治一群也是治,索性一块全治了。
随着皇帝的病症减轻,接触的政务逐渐增多,权力越来越少的九皇子近来十分暴躁,一回到府邸,便把暗卫们召过来。
“甲、乙两个暗卫还没有回来吗?”
“调查个大夫,需要用到这么长的时间?”
“都是些废物!酒囊饭袋!”
打骂一通,发泄过后,他这才吩咐一个手下人问道:“去,给我打听一下太医院的消渴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下很快回来:“此事皆由宋大人一手操办,属下打探不到太多消息。”
涉及皇帝,宋怀山定然不会把背后的姜辛夷透露出来,万一有人不想陛下好怎么办。
“宋怀山!”九皇子听到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有种想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厉。
可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亲自去太医院走了一趟,找到宋怀山:“宋大人,本皇子听闻父皇近来病症好了不少,特来感谢宋大人。”
“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九殿下不必言谢。”宋怀山对上九皇子恭恭敬敬。
“没有宋大人的不辞辛苦,父皇怎会好得这般快。”九皇子客气道,“只是本皇子有一事不解,先前太医院对父皇的病症束手无策,现今一下医术进展这般快,是否是太医院里来了高人?可否请宋大人引荐一番,本皇子也想当面致谢。”
宋怀山沉稳道:“九殿下言重了,这消渴药乃太医院全力研制而成,何来的高人。”
九皇子左问右问见在宋怀山这儿打探不到什么,憋闷不已时,有太监来报,皇帝召见。
他便把火压在心里,进了宫。
皇帝正在勤政殿批折子,刚好批到苏敏中调去西北的奏折,微微凝了凝眉:“太久没有上朝,朕的这些老朋友真是离朕越来越远了。”
福喜来报:“陛下,九殿下来了。”
“宣他进来吧。”
“父皇。”九皇子进来恭敬行了礼。
皇帝轻他问道:“朕听闻你去太医院找宋怀山了?”
“是。”九皇子恭顺道,“父皇近来身体大好,定然是他照顾有加,儿臣心中欢喜。”
“你倒是有心。”皇帝放下朱笔,端起茶盏抿了口,不轻不重道,“就是心思没用到正当上。”
他就在这儿,要尽孝,大可到他跟前来,一听闻他好了,巴巴地跑去太医院打探,当他真不知他心中的那点小九九。
“儿臣不敢。”九皇子心里一紧,忙跪地叩首,“儿臣一想着父皇龙体安康,欣喜之下失了分寸,绝无他意,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见九皇子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微微垂了垂眼,罢了。
“朕自知你自幼聪慧,可这聪慧若是用错了地方,便是大错。”皇帝将茶盏重新放回桌上,“如今朕身体渐好,朝中诸事也开始重新过问,你身为皇子,一言一行该有皇家风范,今后切莫再做出引人叵测之举。”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以父皇和江山社稷为重。”九皇子额头后背皆叫汗水沁湿,心中暗自叫苦,早知晓去趟太医院也会引来父皇的猜忌,他不该去的。
皇帝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九皇子从地上爬起来,瞧见坐在龙椅上,明明是个很温和的人,周身却萦绕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心下震骇。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而上。
曾经的那个皇帝好像回来了。
“……”
京城的波云诡谲波动不到长丰县。
此时,距离长丰县不到五十里地外的道路上,有一队豪华马车正在缓缓往长丰县行驶。
“你爹也真是的,反正都要回京的,去京城找太医给我医治岂不更好,何必舍近求远,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找什么哥儿大夫。”
一雍容华贵的夫人坐在马车里,忍受着马车的颠簸,嘴巴抱怨个不停:“哥儿,哥儿,那就是不祥之人,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他给我看病,我嫌晦气!”
贵夫人的儿子安慰道:“娘,大家都说这个哥儿大夫很有本事,你忍忍吧,万一他能治好你的病呢。”
“我这哪是病,我这分明就是被那孽种给霉运缠身的!”贵夫人的声音却越说越大,“当初怀的时候,大夫就说是个哥儿,我要打掉,你爹非说万一生下来不是呢,结果果真产下个哥儿,幸好让人给扔了,不然还不知晓咱家得被霉运缠身多久。”
贵夫人的儿子闻祥瑞听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娘,快别说了,京城有不少勋贵家里都有哥儿,若是知晓我们此等行径,必定会给爹引来祸端。”
“娘这不是还没进京吗?”贵夫人坐在马车里又热又闷,再一想到进了长丰县会由一个哥儿大夫来给她看病,浑身都像是撒了痒痒粉一般,难受死了。
抓着闻祥瑞的手,紧张道:“瑞儿,你以后娶妻可千万不能娶哥儿。”
“知晓了,娘。”闻祥瑞拍拍贵夫人的手,“我肯定不会娶哥儿的,哥儿长得跟个男人似的,还没有女子娇媚,我为何要娶?”
闻祥瑞也是被闻家夫妻给娇惯了出来:“我要娶以后就娶京城里的勋贵大族之女,能助我平步青云的那种。”
闻夫人一点都不觉得闻祥瑞这话哪里有错,还夸道:“好孩子,有志气。”
母子俩正说着话,外头闻大人打马过来:“别说了,快进长丰县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县令了,你们把嘴给我闭紧,别失了我面子。”
母子俩这才不说话。
长丰县,耿县令接到监察御史的通知,吓得赶紧吩咐人将整个县城都给清扫了一遍,又将县里最好的宅院收拾出来给御史下榻。
这才带着人到县城外迎接。
他想,御史都派人来通知了,料想不久就会抵达,可这一等,直接从早晨等到了傍晚。
等得耿元亮都想把那两个报信的人抓起来,看看是不是骗子时。
总算是看到一点御史大人的车队。
“老爷?”侍从见耿元亮瞧着那离得还远的车队,面色不好,小心地提醒了一声。
“哦嗯嗯。”耿元亮回神,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心里却想,这个御史好大的官威,还没到县里,就叫他们这些人足足等上一天,到了县里还不知要摆多大谱。
果然,等接到巡查御史闻乾坤,人家第一句话就是:“起来吧,赶了几天路,本官也乏了,带本官去歇息,歇息好了,再来会一会县里。”
“对了,听说你们县有个不错的医官。”他走在前头又折身回来问耿县令,“明儿请来给本官诊个平安脉吧。”
“闻大人请。”耿元亮将闻乾坤引至下榻的宅院,心里憋着口气说,“不巧,我们这位哥儿医官有了身孕,明儿有事。”
“有了身孕?”闻乾坤冷哼,“这哥儿就是上不得台面,官位还没坐稳就思起儿女私情来。”
耿元亮好想怼,人家是成了婚才被封为医官的,总不能做了官,就要断情绝爱吧。那你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
但由于他怂,他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一味地敷衍:“大人说的是,回头我说说他。”
闻乾坤这才没说话,打量了一圈宅院,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小了点。不过穷乡僻壤的,将就吧。”
耿元亮:“……”要不是看在你官位比我大的份上,看我削不削你。
“……”
梨园。
姜辛夷今日给三皇子治疗,把徐鹿鸣也给带上了。三皇子用徐鹿鸣做的固定板,躺了一个月,稳定住了脊椎。
这次正好是治疗的关键时候。
“刘公子。”徐鹿鸣一进到屋内,客客气气地唤三皇子的化名。
与徐鹿鸣神交已久,三皇子想象中的徐鹿鸣是个沉稳内敛且动手能力极强的武将,结果徐鹿鸣一走进他寝室,看到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他转了转眼珠。
这跟他想得差别也太大了。
但他很快就没空想这些事情,因为今儿这最后一次的治疗,姜辛夷要给他腰部以下的部位施针,他不得不把全身的衣裳都脱掉。
“麻烦你了,徐指挥使。”三皇子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有一块布遮住关键部位,不停地与徐鹿鸣说话。
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这样治疗,实在是太……希望徐鹿鸣不要多想。
“不麻烦。”徐鹿鸣一边按着三皇子等姜辛夷施针,一边将神识探进他的脊椎,收取里面的肿水。心里压根没有旁的想法。
医生给人治病不都这样。
只有心里脏的人才会往脏处想。
三皇子观徐鹿鸣一脸泰然,还跟着帮忙,渐渐也放松了心情。忍着痛与徐鹿鸣聊天:“徐指挥使,听说你什么都会做,你后续都会与我做些什么物什。”
“平行杠,助行器,站立架、拐杖……”
徐鹿鸣一口气跟他报了许多,这些姜辛夷都有跟他说过,他早早就开始在空间准备了。
“都是木头,徐指挥使以前是做木匠的吗?”因为脊椎和腿部有了知觉,姜辛夷的这次治疗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来都要痛,三皇子几乎是咬着牙在问。
“自学的。”徐鹿鸣知道他疼,随口胡诌地帮他转移注意力,“以前家里太穷,做个板凳桌子的请不起木匠,就自己捡柴枝回来试着做,慢慢地就会了。”
三皇子随着徐鹿鸣的讲述幻想出一个从小家境贫寒,在黄沙漫天的环境里,捡枯枝学做木匠的小孩,渐渐感觉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好了。”等姜辛夷施完针,又把这些针一一取下,给三皇子腰部敷上药,让徐鹿鸣给他盖上被子。
这会儿,三皇子已经疼到昏睡过去,自有他的侍从取来热水帕子替他擦拭。
凌霄谨记三皇子的吩咐:“姜大夫,徐指挥使,我家主子让你们摘些梨再走。”
梨园的梨可能品种好,个个生得黄澄澄还饱满多汁的,姜辛夷日日来给三皇子扎针,早就馋了,既然人家都说了可以摘。两人一点都不客气,接过篮子就向梨树走去。
姜辛夷直接朝徐鹿鸣道:“我要顶上的!”
“好。”徐鹿鸣几下就窜到树顶,摘下上头几个日照足,最大最甜的梨。
“啊——”
“小心——”
梨树的树干很细,徐鹿鸣爬上顶很自然地压弯了树枝,他下来的时候,是吊着树枝下来的,吓得梨园的侍从紧张不已。
来者是客,还是能治他们主子的贵客,这要是有个闪失,他们怎么担待得起。
好在徐鹿鸣身体敏捷,抓着树枝,摇晃几下就从枝头跳了下来,稳稳落地不说,树枝也没有断,就是掉了不少叶子。
“好飒!”
这一操作看呆了梨园的侍从,等他把梨放回姜辛夷的篮子,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赞扬道。
“徐指挥使身手不凡。”徐鹿鸣用这样的方式摘了不少树顶的梨,待姜辛夷的篮子装不下了,他也学着旁人夸了一句。
徐鹿鸣脸有点红,都快当爹的人,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中二病,他岔开话问姜辛夷:“好不好吃。”
徐鹿鸣在摘的时候,这些侍从很有眼力见地打来水给姜辛夷洗梨,这会儿他正拿着一个在啃。
“还不错。”姜辛夷把手中手掌大的梨放在徐鹿鸣唇边,“你尝尝。”
“好甜。”徐鹿鸣顺着姜辛夷的牙印咬了口,眼睛亮起,“多吃点,让咱闺女也尝尝。”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提着篮子出了梨园。
“他们的感情真好。”醒来的三皇子隔着敞开的窗户,见着两人浓情蜜意地从回廊走过,眼神落寞不已。他的妻子,在他腿瘸那一日,就不怎么搭理他了。
凌霄不敢触主子霉头,只能硬着头皮说:“太子妃也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三皇子冷嗤,这会儿他脸上才显露出一个皇子该有的威仪来:“什么苦衷,不过是皇后梦破碎,觉得我已成了废人,再也给不了她家助力,连正眼都懒得瞧孤,一心扑在她家那位嫁给九弟的庶妹身上,她从前可是最瞧不上她那位庶妹的。”
凌霄低下头不敢说话。
“……”
徐鹿鸣和姜辛夷回了家,正打算洗些梨出来给赵二娘他们吃,耿县令火急火燎地找来:“姜大人,今儿得麻烦你一趟,那巡查御史忒难伺候了,非要你去诊个平安脉。”
巡察御史要来的消息,姜辛夷昨儿也收到了,但他有孕在身,又是医官,跟御史八竿子打不着,便没关注。
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在自己身上。
“行,我陪你走一趟。”姜辛夷很不喜欢这种被逼上门,但想到万一是病人病情紧急呢,跟着耿元亮回了趟衙门。
“都说了不用哥儿大夫医治,非要用。”
“一个哥儿怀一个哥儿,霉上加霉,万一病没治好,还更严重了咋办。”
姜辛夷刚迈进县衙大门,听到这声音,脚步立马退了出来,脸色十分不好看地对耿元亮说:“换个人给她医治,我治不了这种侮辱哥儿的人。”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祖宗,不治了。”耿元亮追上来,“你不去,我怎么跟御史大人交代。”
“我管你怎么交代!”姜辛夷又不是没脾气的人,甩了他一句,直接把门关上,任由耿元亮如何敲门都不开。
“怎么了?”徐鹿鸣正在洗梨的实籽,他看姜辛夷还挺喜欢吃这梨,打算种一些在空间。一抬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问了声。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我去睡会儿。”姜辛夷摇摇头,回房间躺下了。
从来不做噩梦的他,今天竟然做起了噩梦。梦里,他好像身处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看不到也听不到,偶尔只有一些模糊的声音传来。
“要生了,要生了,要是生个哥儿咋办?”
“没事生了再说,要真是哥儿,咱们就扔了喂狼。”
“这可是你说的。”
“造瘟的,闻乾坤,真是个哥儿!”
“没事的,我拿去扔了。”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算命的说,我这辈子与哥儿儿子犯冲,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别走,这是哪儿,哥儿是什么?
姜辛夷看不到,只觉得自己很弱小,很弱小,发出的声音也是婴儿声。
我怎么变成婴儿了,好冷……
“不冷,不冷。”一双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姜辛夷被暖意烫醒,一睁眼就看到徐鹿鸣那双乌而亮的眼睛,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是不是魇着了。”
“有点儿。”姜辛夷从噩梦中醒来,摸了摸身上被冷汗濡湿的衣裳,直接脱掉道,“徐鹿鸣,我想做。”
“不好吧。”徐鹿鸣挪开眼。
“过了三个月,可以的。”姜辛夷凑过去摸徐鹿鸣,没摸到一点反应,咬牙切齿,“徐鹿鸣,你是不是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没有,忍着呢。
第62章
“没有,行着呢。”徐鹿鸣回身抱住姜辛夷,亲他:“你还怀着身孕呢,咱都忍忍。”
徐鹿鸣太了解自己,他一碰上姜辛夷就跟狼遇到肉一样,压根停不下来,他怕伤到他。
“轻轻地,可以的。”姜辛夷不管,他现在就是想要。他觉得徐鹿鸣太能忍,睡在一起好几个月,居然能一点欲望都没有。
“……木兰,不要。”徐鹿鸣抱着姜辛夷,滚着喉咙,想躲姜辛夷的触碰,可姜辛夷的手犹如藤蔓般蔓延上来,一下把他身上压抑的情绪全都激了出来。
姜辛夷满意地吻住徐鹿鸣,在他身上四处点火。他的吻太黏腻,太缠绵,徐鹿鸣如何招架得住,很快就钻进被窝,回吻他,取悦他。
他的动作很轻很缓,眼睛憋得通红,也舍不得用一下力。期间怕姜辛夷还在梦魇中没回过神来,时不时地抽出身来替姜辛夷拍一拍:“摇一摇,小鬼散。”
姜辛夷好笑,谁家好人会在这种时候拍小鬼?可望着徐鹿鸣那双红得不能看的眼睛,他有感觉自己做得好像有点过份,待身上那股迫切想要的欲望过去,他拉住得不到解脱,要去洗冷水澡的徐鹿鸣:“过来,我帮你。”
“这能怎么帮啊?”徐鹿鸣不解。
姜辛夷半圈住徐鹿鸣,攀上他肩膀,附在他耳边,很自然地说:“这样啊,你以前不是经常自己做吗?”
徐鹿鸣耳朵瞬间被吻得红温,全身像是被沸水煮过烫得冒烟,姜辛夷似觉得还不够,又往里面加了把火:“我做大夫的,更能明白怎样能让你舒服,你应该会很满意。”
结果确实如此,徐鹿鸣全程都快疯掉了。半瘫在姜辛夷身上,仰头与他接吻,淌着眼泪与他表达爱意:“木兰,我好喜欢你。”
姜辛夷鼻尖一酸,先前他不明白徐鹿鸣为什么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哭,但此时此刻,那种被爱意包裹的滋味,幸福得让他也不禁掉下眼泪来:“我也是,小鹿,我也好喜欢你。”
他们相互舔舐着彼此的眼泪相吻着,没有哪一刻有这一刻的爱意浓烈。
“……”
姜辛夷不愿意去给御史夫人看病,耿元亮没有办法,只得让姜慕荷顶上:“这是我们县衙的女大夫,医术不比那位哥儿差的。”
闻夫人满意:“女子好,女子没有哥儿晦气。”
姜慕荷原来还在好奇,什么样的人令她哥不愿意来看病,一听御史夫人这话,心里顿时冷了下去。
她的接生术很好,还有姜辛夷教的侧切法,遇到难产的也不怕。也见过不少不喜女子、哥儿的人。可像耿夫人这种厌恶哥儿,厌恶到哥儿来给她看病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也想学她哥不给这位夫人看病,又怕他们都不给她看病,惹祸上身。
姜慕荷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来:“夫人,为了避免玷污到你的手,我隔着帕子与你诊脉吧。”
闻夫人诧异:“还能这样看病?”她满意到合不拢嘴:“女子就是比哥儿懂事。”
姜慕荷眼观鼻鼻观心地给她诊着脉,你想这是你嫌哥儿晦气,我也嫌你晦气呢。
“夫人得的是常见的带下病加心火燥而引起热病。”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御史夫人,但姜慕荷也不会侮辱自己的职业,还是尽心尽责地替她治了病,“我开几服药方,夫人先照着这个方子,试着吃吃看看效果。”
闻夫人一听不能一次根治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想到她找别的大夫,别的大夫也这样说,便没再说什么地点了点头:“行吧。”
随后姜慕荷又提着药箱给闻乾坤和闻祥瑞看了看病,闻乾坤还好,身体没什么大病,闻祥瑞却是年纪轻轻身体就虚浮,一诊就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姜慕荷很委婉地说:“公子平时还需饮食清淡,多行动,赏花游水。”少去烟花之地。
闻祥瑞听不懂姜慕荷的言外之意,还觉得姜慕荷比其他大夫说的话令人动听。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女子大夫。姜慕荷从小被姜辛夷养得很好,衣裳也穿得得体。
有种小家碧玉的坚韧劲。
闻祥瑞心里的那颗猎奇心被勾起,他问姜慕荷:“你可愿意到我府上做个侍妾?”
“嗯?”他的话一出口,闻乾坤和闻夫人都像姜慕荷看了过来,那上上下下打量的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
姜慕荷瞬间被恶心到说不出话来,她动作敏捷地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得体地离开了:“我已成婚,还请公子见谅。”
她一走,闻夫人埋怨地问儿子:“好端端地怎么看上了个医女?”
“医女才好呢。”闻祥瑞转过身道,“我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母亲又生了病,找个医女侍妾,能帮我调理,又能替母亲治病,两全其美。”
“你这么说有几分道理。”闻夫人被闻祥瑞说动,叹气一声,“可惜人家成婚了。”
闻祥瑞倒是觉得无所谓,侍妾嘛,一个玩物,贞洁什么的都不重要。
“……”
工坊招募有白文竹的加入进行得很顺利,因来的都是女子、哥儿,引得那些男子、汉子不好意思再来应募,徐鹿鸣觉得药皂厂也用不上太大的劳力,后头便主动把男子去掉,只收女子、哥儿。
找了几个处事有条理还识字的女子、哥儿做作坊管事。一下就把那些担心自家哥儿、女子跟作坊里头的男子不清不楚坏了名声的父母的疑虑打掉了。
来应募的人更多。
且徐鹿鸣要的人多,左邻右舍那些曾经进药坊没有进去的女子、哥儿都能进去。
原本还觉得赵二娘和姜大年有些不近人情,不大爱跟他家走动的邻居们,重新走动起来。
“二娘,你福气真好,前有姜大夫,慕荷这样好的儿子、女儿,后有徐大人、曹捕头这样的哥婿、女婿。”
谁不喜欢被夸呢,赵二娘被这些人吹捧得合不拢嘴:“哎呀,都是他们自个的造化。”
姜大年这儿也有人主动找过来:“走啊,大年,今儿有空,一起去喝点酒。”
“行,我把牛牵回去就来。”来了城里住了一年,姜大年深知不跟邻居交往不行,人家一叫他,他也应着。
徐鹿鸣在外头办完事,习惯去菜市场走一圈,买点没吃过的菜,再从空间偷渡些东西出来。
今儿也是如此,刚买到一半,下了值从衙门里出来的曹俊虎把他拉到一旁,十分气愤地说:“鹿鸣哥,你有没有办法教训那个御史公子。”
徐鹿鸣问:“怎么了?”
“那玩意儿太不是个东西了。”曹俊虎把闻祥瑞要姜慕荷做侍妾的事说了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慕荷以为他问一问就过去了,谁知他今日在县衙堵住慕荷,说每月给她十两银子,让慕荷跟了他,慕荷不愿意,他就要去跟县令说她不检点,让县令把她撤职了。”
曹俊虎说完一拳锤一旁的废墙上,墙都被他锤得晃了晃,拳头上的指节沁出血来也浑然不觉:“官大了不起吗,就能这样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吗?”
要不是他人微言轻,又怕做错事连累姜家,连累姜慕荷,他当场就想冲到御史家,把闻祥瑞给打一顿。
徐鹿鸣听了心里也来气,他虽然跟姜慕荷的交流不多,可因着姜辛夷的缘故,也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待的。哪个当哥哥的也舍不得自家妹妹被这样欺负。
“走。”徐鹿鸣当下菜都不要了,随手塞给一个独自卖菜的婆婆,扯过曹俊虎,“我们去会会那个闻祥瑞。”
这下轮到曹俊虎着急了:“鹿鸣哥,你不要冲动,他爹是御史,弄你和大哥易如反掌。”
“我知道。”经过一年的历练,徐鹿鸣成长许多,“我不会鲁莽行事的。”就算鲁莽也不要让人怀疑到他和姜辛夷身上。
曹俊虎这才放心。
有曹俊虎带路,徐鹿鸣畅通无阻地出入县衙,很快便在一间公房找到正在和县令说话的闻乾坤:“她一个医女,我只是找她说说话,她就给我下痒痒粉。”
“你看看我这身上都挠成什么样了!”
“这要是不处置,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耿元亮看着闻祥瑞一个公子哥在自己面前摆桌摆谱。心里十分不耐烦,究竟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面上却不得不赔着笑:“是是是,我待会儿就去骂她。”
“光骂不行,必须得撤职,还得让捕快把她抓起来。”闻祥瑞不依不饶。
徐鹿鸣透过敞开的窗户去看他的样子,只一眼,便愣住了。
这个闻祥瑞的侧脸太像姜辛夷了!
只是姜辛夷瘦、高挑,侧脸很有轮廓,而这个闻祥瑞却有点虚胖浮肿,像胖了很多倍的姜辛夷。按理来说徐鹿鸣不可能把他和姜辛夷联系在一起,可徐鹿鸣日日与姜辛夷睡在一起,千万次描摹过他的容貌,只是一丁点像他都能察觉出来,何况是像得这么厉害的。
仅一瞬,徐鹿鸣就想起耿元亮那天来找姜辛夷,让他去给御史诊脉,姜辛夷沉着一张脸回来的场景。
怪不得木兰不给他们医治。
明白过来的徐鹿鸣觉得姜辛夷做得对,这样的父母,这样的一家子,还不如没有。想到姜辛夷梦魇时不住喊冷的场景,徐鹿鸣心疼地想,最好他们永远也别见上面,别给他们认出姜辛夷的机会更好。
后面县令说了什么,徐鹿鸣完全没有听进去,他拍了拍曹俊虎的肩膀:“行了,我们回去准备吧。”
曹俊虎正听闻元亮要整治姜慕荷听得心头火大,闻言,一脸迷茫:“这样就行了吗?”
徐鹿鸣点头。他本来就是来摸闻祥瑞的性格,才好针对他下套。现在得知他们一家很有可能是姜辛夷的亲人后,他打算连他们一家一起收拾。这个想法就用不上了。
出了县衙,曹俊虎见徐鹿鸣把他往乡下引,不禁问:“鹿鸣哥,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徐鹿鸣回道:“挖黄鳝、找刺猬。”
“……”
入夜,闻乾坤一家正睡得香,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咚咚咚声响。
“谁啊!”闻夫人觉轻,很快就被这类似于撞门的声音给惊醒,不禁出声问道。
宿在外间的丫鬟听到她的声音,答道:“夫人,没人啊。”
“不可能。”闻夫人坚信,“有人在敲门,你出门去看看是谁,大半夜的搅人清静。”
“是。”丫鬟应声出门,不光把他们宿些的这间屋看了看,连大门也叫人打开看了眼,回来禀告,“回夫人,没有人啊。”
闻夫人狐疑起来:“难道是我听错了?”
“咚咚咚——”
“夫人,有了,有了,有声音了。”这下丫鬟也听到了,她忙往门外转了一圈,惨白着一张脸回来,“回、回夫人,没、没人。”
闻夫人的脸也白了:“那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丫鬟结结巴巴:“不不、不知道。”
闻夫人颤颤巍巍地去揪闻乾坤:“老爷……”
“哎呀,大半夜的不睡觉,烦不烦。”闻乾坤被吵醒极度不耐烦。闻夫人却不管,使劲推他,“你听,你快听……”
“听什么?”闻乾坤支起耳朵听了一阵,“不就是敲门声吗,把人赶走不就行了。”
闻夫人尖锐道:“就是没有人啊!”
“没有人?”闻乾坤闻言坐起来,“那这声音从何而来。”
“不知道。”闻夫人心脏吓得砰砰砰跳,细听跟门外的撞门声一个频率,咚咚咚,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又似什么东西向她走来,她捂住耳朵,害怕地尖叫,“啊,不要过来啊!”
闻乾坤见状只得下床,走出去查看情况,很快他也如丫鬟那般惨白着一张脸回来。
真的没有人!
而且那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撞破什么,冲进来一般。
宅子里的下人也被这股声音惊醒,纷纷点着火把在院子里搜索,想知道这股声音从何而来,但是压根就找不到。直到闻祥瑞被吵醒:“这是怎么了,怎全起来了。”
一个下人白着一张脸:“少爷你听?”
“不就是敲门声吗?”闻祥瑞觉得大家有点傻,他径直走向大门,“把家里所有的门都打开,不就没有东西敲门了。”
“不要!不要!”闻夫人听到那逐渐增大的声音,连忙阻止。
但是已经晚了,闻祥瑞开了门。
“吱吱——”
“啾啾——”
“叽叽——”
霎那,门外铺天盖地的蝙蝠如乌云般涌了进来,首当其冲地向闻祥瑞冲去。
“啊——”
闻祥瑞面朝着门,一群蝙蝠直接往他身上扑,咬他身上的肉,疼得他目眦欲裂,直在地上打滚:“救我!救我!”
“啊!不要过来!!!”这么多蝙蝠涌进来,闻家人全都忙着躲避,哪有人顾得上他。
“呜呜呜呜呜,我的脸,老爷我的脸。”
闻夫人脸上被蝙蝠挠了一下,把头埋在闻乾坤胸膛里,痛苦不已。
“闭嘴!”闻乾坤关键部门被咬了口,正是疼得面容扭曲的时候,见到直往他衣服里躲的夫人,气得都想揪她出来垫背。
但蝙蝠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当大家躲进屋里,与开门时飞进来的蝙蝠斗智斗勇时,屋外还响起了一阵老人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跟快要断气了似的。
和蝙蝠一样,这咳嗽声找不到来源。
“今天晚上这么邪门。”
“不会是有脏东西找上门来了吧。”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再度响起,越来越近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
想到铺天盖地的蝙蝠,这次莫非要来一群铺天盖地的咳嗽鬼?闻家人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地在屋里乱转。
“……”
闻府这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不可能没有听到,旁边不少被惊醒的人家出来看情况,看到那铺天盖地往闻家涌的蝙蝠,纷纷张大嘴巴。
“常言道,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位御史定然做了问心有愧的事,半夜被鬼敲门,放了一屋子的蝙蝠进去。”
“这蝙蝠不喜人多的地方,从来不往县城飞,偶尔有路过的也就一两只,突然来这么多,莫不是替谁来寻仇的吧”
“当官的有什么仇家?”
“那可就多了,判错案,诬陷好人,打杀了下人奴仆,总有血债血还的。”
“啧啧啧,没想到当御史的也这么肮脏。”
第二日,整个长丰县都在传闻乾坤这位巡察不是好人,还有对此深信不疑之人路过朝他家扔臭鸡蛋、菜叶子的。
被蝙蝠咬得身上到处都是伤,又惊吓了一夜,正是冷热交替得难受的闻乾坤和闻夫人听闻此事,面色难看得要死。
幸亏这里不是京城,要在京城,这样的传闻足以毁掉他们一家!
偏偏他们的儿子闻祥瑞一点都不懂事,全身上下被咬得没有一块好肉,被大夫包成个木乃伊,还在床上哀嚎:“……我的爹,我的娘,你们好狠的心,我被咬的时候,都不来救我!”
“闭嘴!”闻夫人和闻大人齐齐骂过去,要不是这逆子把门敞开,会有那么多蝙蝠冒进来吗?都是这逆子的错!
闻祥瑞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吼了回去:“你们一点都不爱我,一点都不!”
“我早就说了找哥儿看病霉运缠身,看看,这还没看呢,这霉运就缠上了。”闻夫人经昨夜一事,早吓破了胆,一心只想离开此地,“老爷,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回京吧。”
“夫人说的是,此地颇有蹊跷,我还是早些回京赴命,让陛下派奇人异士来查探一番的好。”经此一事,闻乾坤也不想在此地久待。他原是想找那个能治鼠疫的哥儿神医来治治他的夫人、儿子的,现在他不仅没这个心情,还怕自己再待下去,他的名声都要在这儿臭死掉。
一早听闻此事,赶来收拾残局,在一旁当个鹌鹑,什么话也不敢说的耿元亮,听闻他们要走的想法,双手双脚都赞同。
快走吧,一家瘟神,他在长丰县任职如此之久,从未遇到过这样离谱的事。你们一来,把我好好的县城都给搅和成啥样了。还要告知陛下,我就不信你敢把这么丢脸的事讲出来,万一其他御史掺你一个妖言惑众就好玩了。
他面上做出挽留来:“闻大人,我向你保证昨夜的事,一定是个巧合,你们在此地多住几日就知晓,我们长丰县还是很干净的。”
闻乾坤充耳不闻,执意要走。
耿元亮只得再三挽留地送他们一家离开。
“……”
闻乾坤一家灰溜溜地离开。
徐鹿鸣问曹俊虎:“可给慕荷出了气。”
曹俊虎一脸大仇得报地爽:“出气了!”
事实上,姜慕荷在听给闻祥瑞治伤的大夫说,闻祥瑞腿部被咬得没有一块好肉,治好了,腿上和那处也要留下不少印子,以后那事行不行都难说,就算行也得避着点人,坑坑洼洼地太丑了,笑得前俯后仰。
“活该,这样的人就该遭受这样的惩罚!”
她不知道是徐鹿鸣和曹俊虎出的手,还真的以为闻祥瑞受了天罚。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徐鹿鸣懂得这句话的道理,因此和曹俊虎做这事儿的时候,再三嘱咐他,此事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容易走漏消息。曹俊虎半个字都没对姜慕荷说。
“鹿鸣哥,你太厉害了!”曹俊虎崇拜地瞧着徐鹿鸣,他就想不到这种把人弄了,别人还想不到是他们弄的法子,拿出他攒得为数不多的私房钱请徐鹿鸣喝酒,“走走走,我得好好感谢你一番。”
徐鹿鸣笑他:“学会背着慕荷藏钱了?”
曹俊虎脸红:“没藏,这钱慕荷知晓!”
可他们瞒得过姜慕荷却瞒不过姜辛夷,晚上徐鹿鸣吃完酒回到家,姜辛夷冷不丁地对他说了一句:“黄鳝血引蝙蝠,糖水刺猬引咳嗽,徐鹿鸣,你出息了。”
徐鹿鸣被吓了一跳,好奇地看着姜辛夷:“你怎么一知道?”
姜辛夷轻描淡写道:“因为我也看过《骗术》这本书。”
徐鹿鸣走过去,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问他:“那你没有爽到一点。”
“你都知道了?”姜辛夷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确实爽到了。”
比起打脸,他更喜欢这种恶有恶报,看人鲜血淋漓,痛苦、彷徨、惊慌、害怕的情绪。
“不过,这事儿你做得还不够漂亮。”姜辛夷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提笔给宋怀山写信,“光让他们痛怎么行,还得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才更痛快。”
逃离长丰县的路上,全身疼得不行,由被路途给颠得全身都快散架的闻祥瑞想起姜慕荷来:“可惜了那个医女。”
“有什么好可惜的,一个乡下野丫头能有什么医术。”闻夫人不停地拿着镜子瞧着自己被蝙蝠咬肿的脸,天太热,发了炎,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难看得她想哭,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回了京城,有大把的太医替我们医治,那医女医术再好,还能有太医好。”
“而且那长丰县百姓太不识好歹了,竟然敢诽谤朝廷命官,再待下去,怕是会坏了我的政绩。”闻乾坤也道,“待爹回了京城,把这次的巡察给陛下一报,升了迁,咱们再慢慢报复回来也不迟。”
这次的巡察闻乾坤自认做得很好,他有信心升迁,才不能叫这些刁民用流言给他们毁了。
“好吧。”闻祥瑞妥协了。做起他爹升了迁,官位更高,会有更多美人巴结他的美梦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我老婆怎么什么活都好?
木兰:你单身46年,也也会好的。
第63章
七月下旬,不少作坊修建完毕,徐鹿鸣开始操心药皂的模具和包装。
模具好做,把木头往空间一放,什么类型的都能做出来。包装有些困难,这个朝代没有印刷术,他总不能买一堆纸笔自个在空间里写吧。
用印章盖刻倒是可以,可这样能做的花样太少,给八十八文档的药皂做包装还行,给一两和十两的就有点不上档次。
想了许久,徐鹿鸣打算和书肆合作,由他们提供精美的纸张,再找一些学子写上优美的诗句或信手涂鸦,十万张包装一百两。
一张宣纸能裁十几张包药皂的纸出来,一文钱一张包装的价格很贵的。
书肆接了这单生意也很满意,当即找了不少字迹好看和绘画底子不错的穷书生来做。
一百文一千张字,三百文一千张画。
这个活儿比抄书轻松价钱还高,很多人都愿意做。徐鹿鸣看过几个样本,十分满意,各式各样的风格都有,还不用担心千篇一律。
“……”
西北。
历经两个月,苏敏中要的水长城也修筑好,期间下过几场大雨,雨水全都被聚集在水库里,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没水浇地。
地里的庄稼比起往年来长势好上许多。
得知皇帝病好,开始重掌大权后,苏敏中摩拳擦掌地将水长城的修筑之法上奏,请求他在尽快在西北各县推广开,莫要耽误老百姓们明年的春耕。
徐善学还从未见过能上达天听的折子,一边帮苏敏中磨墨,一边观摩学习。
下人来报:“老爷,公子新做了些糕点。”
“嗯,放着吧。”苏敏中写完最后一个字,随手拿起一块,一边吃着一边检查不妥之处。
徐善学给他倒了杯茶,没有打搅地退出公房,正要往自己房间而去,将刚刚学到的心得写下。方才送糕点的下人拉住他,递给他一个食盒:“徐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
自从知道徐鹿鸣是他弟弟之后,最近这两个月,徐善学经常收到这种赠送。他知晓,这是苏羡安借他之手感谢徐鹿鸣呢,随手拿起一个,客气地拒绝道:“剩下的还回去吧,家弟的恩情我怎好替他承受,还请你家公子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了,以免引起旁人误会。”
“徐师爷,公子说这是他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下人等他说完,这才继续道。
徐善学满脸疑惑:“我的救命之恩,我的什么救命之恩?”他怎么想不起来他何时救过苏羡安。
“这……”下人答不上来了。
躲在暗处的苏羡安心里一着急,忙出来说道:“就是我来长丰县,你拉我那一把啊!”
徐善学想起来,轻轻一笑:“只是随手一拉,不足挂齿,当不起救命之恩,还请哥儿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他便拿着那个糕点摆手走了。
苏羡安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沉溺在徐善学先前的笑容里回不过神来。
徐善学今年也有二十三四了,正是一个男人最风华正茂的时候,又读过书,一身书卷气。
不能科举又被退婚后,身上时常带着一股郁气。这会子那股郁气消退,倒有种阳光普照,雪山消融的温暖感来。
“公子,他不收怎么办?”下人突然问道。
苏羡安脸有些红的回神:“不收就不收吧,下次再送就是。”
这两个月他时常给徐善学送东西,一些笔墨纸砚他当场就退了回来,吃食为了不薄面子,会拣一些,但也不会落人口舌地全收下。
苏羡安被挫得越挫越勇起来。
他就不信徐善学能一直不收。
“……”
八月底作坊全部建好,没有甲醛不需要搁置,晾了几日通风,九月一到,徐鹿鸣立马安排工人进去做工。
这时人们才发现,徐鹿鸣这个作坊将半个县城的女子、哥儿都给笼络了,一次就招了一千多名员工。
风凉话立马就来了。
“做甚胰子需要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该做多少胰子,能卖出去吗?”
“别步子迈太大,扯到蛋了。”
对此徐鹿鸣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叮嘱钱贵等人一定要注意和工坊里的女子、哥儿的接触距离,别整出些风言风语坏了作坊的名声。
有军法这根棒子在头顶悬着,钱贵等人不敢造次。但徐鹿鸣这次确实太过冒险,一次招了太多人,又没有培育太多信任的管理层。
没两天,作坊里发生好几起打架、争吵的事件。其实都是一些小事,比如谁看不惯谁,比如谁讨厌谁,谁谁谁不服从管教,谁谁谁今天穿着太好惹了众怒。
可就是这些小事才令徐鹿鸣头疼。
他一个男人去管这些事,不管怎样都会触怒,一个管理不好,还会惹祸上身。说他是不是看上谁了,不然为何这般偏帮。
徐鹿鸣真是怕有口说不清。
傍晚回家,他把这事儿委屈地讲给姜辛夷听,姜辛夷捏着他的脸颊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小鹿,你太纵着你的员工了。”
说着他拿纸笔一口气给徐鹿鸣写了五十条厂规:“你拿这个,日日到厂里开会的时候念,再抓一两个典型的,语气凶一点,不要怕他们哭,知晓害怕了才会把厂规听进去。”
第二日,徐鹿鸣特意提着个铁桶去了作坊,再有吵架的,他一棒子打在铁桶上,凶神恶煞地说:“来,要吵是吧,你们两个上来吵!”
“来啊!刚才不是吵得很大声吗?!”
吓得那两个争吵的哥儿不再说话。
“这里是你们挣钱的地方,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徐鹿鸣除了镇场子外,也是真的动了怒,“你们要是不想挣钱,就把工位让出来,乡下还有许多吃不上饭的女子、哥儿等着这份活,管事的把这些闹事的名字记好,下次再有犯的,直接给我走人。”
“是!”这话一出,那些管不住手下人的管事,立马像是得到尚方宝剑般,信心大涨。
一些原本还想闹事的见此,全都灰溜溜地低下头去继续做事了。
如此在作坊里上演几回,处罚了几个实在不听话,怎么说也不听的刺头,后头便再也没人闹事。就算有几句不对付的口角,吵几句嘴也就过去了。
药皂厂真没有太累的活儿,一切原材料都是徐鹿鸣采购并分配好,工人们只需按照他所说的步骤煮油脂、添加药材、搅拌、凝固、切皂,包装即可。
作坊进入正轨后,药皂每日的产量不低于一万块,仓库很快便堆满了。
钱贵等人愁得不行:“老大,这些药皂再不卖出去,咱们仓库可就放不下了。”
徐鹿鸣一点也不慌乱:“不着急,山人自有妙计,等着吧,很快咱们就要有入账了。”
钱贵等人真想摸徐鹿鸣脑袋,看看他有没有发烧,不然好端端怎就说起胡话来。都没见他去找商人,订单从何而来?
“……”
进入九月,有重阳节,姜辛夷怀着身孕不便登高,徐鹿鸣出主意道:“我们在家烧烤吧,我做点叫花鸡出来给你尝鲜怎么样?”
这个时节的荷花进入凋零期,荷叶也可以随意采摘,不会伤及底下的藕根,用来做叫花鸡再好不过。
姜辛夷正在清点要给徐家的礼单,今年徐鹿鸣在他家,端午、中秋、重阳、过年都不能在家尽孝,他这个做儿夫郎的一点表示都没有,未免太难看。
正好,徐鹿鸣空间又产出不少物什,有些做了肉干,有些做了果脯,还有新收的茶叶,这些都要给徐家带一些回去,姜辛夷便也去买了些物什回来,整合成礼单,托张禄一起送去。
闻言点头:“可以啊。”
过了焦躁期,他最近又馋起吃肉来。
“不过就我们一家人未免也太单调了。”姜辛夷想了想,“把你的下属还有耿元亮,以及付夫郎他们一起叫来如何?”
“这么多人啊?”徐鹿鸣抿了抿唇。
他不是嫌人多,他是不喜欢付今夕!
这是姜辛夷的病人,也是他最近新交上的好友,两个人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姜辛夷还时常留在他家吃饭,都不回家吃他做的饭了。
虽然付今夕是个哥儿,还嫁了人,有丈夫,但这又怎样?只要姜辛夷喜欢,性别对他来说压根不是问题。
他记得以前姜辛夷还想找别人生孩子呢。
姜辛夷在清点礼单,没察觉出他语气里的不情愿,哄了一句:“人多热闹点。”
“好吧。”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姜辛夷都开始喜欢起热闹来了,徐鹿鸣只得妥协。
到了重阳这一天,姜家人满为患,徐鹿鸣早早地在院子里忙碌开,三四个烤架,两个烤炉,都塞满了东西。
这个天,又是秋老虎正猛烈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坐在屋里,纷纷拿着凳子、椅子、躺椅在院子里或帮忙或聊天。
姜辛夷等到付今夕一到便把他拉到一个烤架前,将烤好的蘑菇、肉串等物拿给他品尝:“你尝尝这个味道。”
“还不错,就是太油腻了……”付今夕尝了尝,点评道。
徐鹿鸣支着耳朵听,听到前半句还好,听到后半句噎个半死,油腻你别吃啊。
姜辛夷端了杯徐鹿鸣手榨的橘子汁给他:“喝点水解解腻,偶尔吃一点油腻的有利于身心愉悦,我现在就特别爱吃油腻的。”
徐鹿鸣的眉头舒开,唇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世上只有老婆好,看看他老婆多维护他。
“好,我记下了。”付今夕点点头。
徐鹿鸣又不高兴了,记什么记,这是我老婆,他的口味我会记,用得着你操心?
他朝一旁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书呆子的付今夕的丈夫沈鹤卿走过去,直抒胸臆:“你怎么不去帮你老婆……夫郎烤东西?”
都是你这个做丈夫的不作为,才让你老婆天天黏我老婆。搞得我老婆都背着我有小秘密了。
沈鹤卿看了眼何今夕,对徐鹿鸣摇摇头:“他不喜我做的吃食。”
“你不做怎么知道他不喜。”徐鹿鸣一把拉起他,“来来来,我教你,烤肉很简单的。”
“这样,这样,再这样。”徐鹿鸣全程手把手,保姆试教程地教,“是不是很简单?”
“是。”沈鹤卿看着手中逐渐烤好的烤肉,抿唇笑笑。
“你再尝尝?”徐鹿鸣拿起一串他亲手烤的烤串,喂到他嘴里,“是不是味道很好。”
沈鹤卿细细品着点头。
徐鹿鸣笑了,会了就赶紧拿去哄你老婆去吧,别再让你老婆黏着我老婆!他得意的时候,没注意到,姜辛夷疑惑地朝他看了眼。
沈鹤卿慢吞吞地拿着他烤的烤串到付今夕面前:“小夕,这是我烤的你尝尝。”
“我最近不能吃油腻的你不知道吗?”付今夕怼了他句,在沈鹤卿要垂下眼睑去的时候,又道,“算了算了,难得你有兴致,拿来我尝尝吧。”
“好。”沈鹤卿扬起淡淡的笑。
付今夕被沈鹤卿托住,徐鹿鸣终于把姜辛夷从恶魔手底下解脱出来。拉着他到自己的烧烤摊前:“客人,需要些什么,本摊儿这儿应有尽有。”
姜辛夷点餐道:“那我要三串烤蚂蚱,三串毒蝎子,三串长蜈蚣。”
徐鹿鸣的笑落了下去,这也太邪门了,他哄道:“乖,咱不吃。”
“挺好吃的。”姜辛夷欣赏着徐鹿鸣的变脸,把在各家烤肉架前的姜紫芙薅过来,“小芙,跟你鹿鸣哥说说烤蝎子的味道。”
“脆脆的,肉肉的,沙沙的,好好吃的。”姜紫芙张口就来。
徐鹿鸣的脸局促起:“真的要吃啊?”
“骗你的。”姜辛夷被他逗笑,“小芙吃什么不好吃。”
徐鹿鸣想起姜紫芙是个连药材都会生吃的主,点了点头,转到烤炉旁把他的叫花鸡取出来:“叫花鸡好了,吃这个吧。”
“哇,好香!”大家都是听徐鹿鸣要做他们从未吃过的叫花鸡而来,叫花鸡一熟,全都围过来,见他从泥里砸出香味十足的美味,个个食指大动。
“今夕,你来尝这个味道。”姜辛夷率先撕了个鸡腿给付今夕。
“来啦。”付今夕可能真不喜欢吃油腻的,沈鹤卿给他烤的那几串,还没吃完,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烤肉,过来接过姜辛夷的鸡腿。
徐鹿鸣气抖唇。怎么有吃的还堵不住这个付今夕的嘴。他向沈鹤卿看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沈鹤卿摇摇头,表示不知。
徐鹿鸣把他拉到僻静的地方,问道:“你知道你夫郎和我夫郎在做什么吗?”
沈鹤卿继续摇头:“不知?他的事从不说与我听。”
徐鹿鸣好奇:“你们不是夫夫吗?为何看着如此不熟。”
“盲婚哑嫁。”沈鹤卿说,“他不喜欢我。”
徐鹿鸣:“……”
徐鹿鸣继续问:“那你喜欢他吗?”
沈鹤卿不说话了。一看就是喜欢的。
徐鹿鸣鼓励他道:“喜欢就去追啊,你们现在都成婚了,日日睡在一块,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还怕追不到他吗?”
沈鹤卿沉默了会儿,忽然道:“如何追?”
徐鹿鸣:“……”这人一定属乌龟的,人慢吞吞的,反应也是慢吞吞的。
徐鹿鸣从院子里的花圃中薅了把花,递给他:“拿去送给你夫郎。”
“哦、好。”沈鹤卿接过花,慢吞吞地走到付今夕跟前,“小夕,给你。”
“哦,好。”付今夕正在跟姜辛夷说话,顺手一接,随意放在桌子上。
沈鹤卿向徐鹿鸣看过去。
徐鹿鸣仰倒。带不动,完全带不动。
倒是姜辛夷瞥了眼付今夕接的花,粉色蔷薇,是他最喜欢的花,也是徐鹿鸣每天都会往他床头放的花。就这样随便摘给别人了?
“……”
岭南大至县。
经过董承运大半年的运作,现在的大至县风貌大变,县里接二连三地开起了许多作坊。
除了制衣坊之外,还有什么绣花坊,珠绣坊,干虾坊、海参坊、花胶坊……
现在的大至县百姓不再像之前那样,穷得好几个月吃不上一顿饱饭,几年吃不上一回肉。他们打的珍珠、渔获立马就有销路,家里失了壮劳力的只要勤劳肯干,日子不比别人差。手里有钱了,脸上笑容也多了。
董承运从作坊回来,浑身衣裳都湿透了,陆清云递给他一块绿色的药皂:“快去屋里洗洗。”
董承运立马进了浴室,药皂的清凉感一上身,他舒服地呼了口气,隔着屏风对自家夫郎说:“徐兄给的这个药皂还真是好使,洗完晚上入睡都容易许多。”
陆清云认同地点头:“我有分给作坊里的女工,她们用了也说不错,身上的一些小病小痛都没有了。”
他跟董承运商量:“我们向徐小兄弟下些订单吧,在岭南这边也开一家药皂铺子或是放在杂货铺里卖卖。人家帮我们颇多,我们也要回赠回去。”
“行啊。”董承运应下,“多下一点,现在县里百姓有钱了,舍得花钱。”
“……”
“老大!我来了!”
重阳过后,就在钱贵等人等不及要去找药皂买家时,曾桐提着包袱,带着黄招娣,不,现在改名叫黄舒扬的黄领队以及她的两个哥儿来到西南卫所。
钱贵等人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钱啊!”曾桐拍拍包袱,问他们,“你们的药皂做好了没,我这次可是带了十万订单来。”
“十万?”钱贵等人都惊呆了,“这么多?”
“那可不。”曾桐抖着腿道,“岭南那地儿多热,一天恨不得洗三回澡,还有那很容易得疟疾的人用了这个药皂都不怎么得疟疾了,岭南那些商人跟疯了一样下订单,我怕你们做不过来,就先接了十万!”
黄舒扬走进来,挨个跟他们打招呼:“大家好,这运皂的事之后都由我来与大家接洽。”
黄舒扬给军队送衣服,跑了大半年的西北,这一片的地儿都跑熟了,卖皂的时候,其他商人都嫌远,曾桐就把黄家商队推出来,由黄家商队帮忙运,不用他们出运费,商人们单子下得更多了。
钱贵等人惊呆了。纷纷向徐鹿鸣看过去:“老大,这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徐鹿鸣笑笑不说话,向曾桐身旁的两个哥儿看去:“你们的事儿成了?”
“成了!多亏老大那封信!”曾桐乐呵呵地点头,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后背,“小栗,小果,叫叔叔。”
“叔叔!”两个哥儿一个八九岁的样子,一个七八岁的样子,生得怯怯地,一下见到这么多生人,可能有点害怕,喊完人,直往曾桐背后躲。
曾桐大气得很:“没事儿,这些都是爹的同僚,和气得很。”
两个小家伙这才从曾桐背后冒出来,好奇地打量众人。看得出来曾桐和他们相处得不错,不然不会曾桐一说话,胆子就大了起来。
可能自己也快当爹了,徐鹿鸣现在稀罕孩子稀罕得不行,他从空间掏出两个红包,装成从衣服里摸出来的,塞给他们:“你们好,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曾果。”“曾栗。”
两个孩子报完名字,接了徐鹿鸣的红包,异口同声地说:“谢谢叔叔!”
徐鹿鸣笑盈盈的:“不用谢。”
“老大,你什么时候准备,怎么不提前给我们打声招呼!”钱贵等人见徐鹿鸣给了红包,眼睛瞪得溜圆。徐鹿鸣都给,他们也得给啊!可他们没准备红封啊。
徐鹿鸣也想起这茬事来,忙从衣服里又掏出一叠红包来:“刚准备的,你们拿去自己包吧。”
“这还差不多。”钱贵一行人抢了红包,纷纷走到角落里,商议给包多少,还时不时转过头对奸诈得想上去听的曾桐吼道,“你不许过来啊,你再过来,就不跟你包了!”
“谁稀罕。”曾桐表面轻嗤,背地里耳朵支得老高。逗得黄舒扬和两个哥儿乐不可支。
由于曾桐来了,晚上,不可避免地聚在一起吃了顿酒。酒桌上大家对徐鹿鸣的高瞻远瞩佩服得不行,一个劲地给徐鹿鸣灌酒。都是兄弟,徐鹿鸣也没舍得用空间作弊,结结实实把所有的酒都给喝了。
结果自然是他颤颤巍巍地回到姜家,小醉鬼喝醉酒就找老婆。彼时姜辛夷正在泡脚,可能因为灵泉的缘故,他的身体很好,怀孕六个多月,肚子一点都没显怀,身上也没有妊娠纹,就是下肢有点浮肿。
徐鹿鸣一回家就蹲在姜辛夷腿边,酡红着一张脸,看他洗脚。
“干嘛呀。”姜辛夷被他看得有点羞耻。脚虽然不是人体最私密的部位,但被人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看你好看。”徐鹿鸣头都没有抬。
姜辛夷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问他:“徐鹿鸣,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嗯!”徐鹿鸣重重点头。
姜辛夷循循善诱:“为什么不高兴。”
徐鹿鸣不想说,他难受,他一难受就想哭,他又不想哭,不想叫姜辛夷觉得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他就湿漉漉地看着姜辛夷。
姜辛夷被他看得心尖一颤,伸手揉了揉他脑袋,轻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你!”徐鹿鸣毫不犹豫道,“你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姜辛夷不解。
徐鹿鸣看着姜辛夷不说话。他知道每个人都可以有秘密,即使结为夫夫,姜辛夷也可以不用跟他那么亲密,什么事都要告诉他。
但是他好奇怪,他就是受不了姜辛夷有了朋友,就不再跟他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他不想问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你有小秘密不告诉我。”
第64章
姜辛夷茫然:“我什么时候有小秘密了?”
徐鹿鸣看着他不说话,眼睛像是藏了一条名为委屈的小河,里面淌满了他伤心时流下来的眼泪。可怜又让人心疼。
姜辛夷把他拉过来,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脸,好一顿安抚后,温声细语地哄:“你说呀,你不说,我该怎么告诉你。”
姜辛夷的眼神太温柔,温柔到让人想要沉溺其中,徐鹿鸣喝醉酒的脑子,慢吞吞地回应:“你和付今夕……”
这个名字一出来,姜辛夷好气又好笑,他差点以为他犯了滔天大罪。
“就为这事儿啊。”姜辛夷捏捏徐鹿鸣小脸,“徐鹿鸣,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
“什么?”轮到徐鹿鸣茫然了。
“这个啊。”姜辛夷从身后的床边拿出他一直在写的那本孕夫手册,“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研究自己的身体构造,正好我怀孕了,我就想撰写一本识字的哥儿都能看懂的孕册。”
“嗯。”徐鹿鸣点头,他知道。
“付今夕手艺不错,又识字,他最近也在备孕。”说到这里姜辛夷顿了顿,“他来找我治病是因为出嫁前父母没有给他准备画册,不知道洞房要做那种事,认为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就能怀孕,成婚一两年了,他还没有怀孕,以为自己身体有问题。”
徐鹿鸣懵懵的,这个他倒是不清楚。
“我给他诊了脉,发现他身子骨有点差,就算洞房也不一定能有孕,开药太伤身,就让他试试药膳。”姜辛夷把孕册翻到后面,“他试着做了几次,我觉得味道不错,提议让他开一家药膳馆。”
这个想法姜辛夷一直都有,世间如付今夕这样因身子骨太差而不能有孕的女子哥儿不要太多,奈何他和姜慕荷的手艺真的很惨不忍睹。
“他要收集不同哥儿的口味。”姜辛夷缓缓道来,“除了做未有孕前的药膳,孕期内的药膳,孕后的月子药膳都能做,我们在一起研究讨论。”
怪不得姜辛夷总是去他家吃饭,还总是给他投喂好吃的。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给你做?”徐鹿鸣还是有点委屈,他手艺也很好的。
姜辛夷继续捏他:“徐鹿鸣,你是人,你不是神,你也会累的,我也想让你休息休息。”
“好吧。”徐鹿鸣瞬间就被哄好了,老婆心疼他,老婆真好。
“那你呢。”姜辛夷等徐鹿鸣高兴得在他怀里乱蹭乱拱时,兴师问罪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花随手送给别人?”
不是姜辛夷小气,花圃里那么多花,徐鹿鸣可以摘任何一种,为什么要摘他最喜欢的?
徐鹿鸣顿住:“什么花?”
姜辛夷似笑非笑:“你说呢?”
“……”
仓库里的药皂源源不断地往岭南拉,刚开始大家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很快,钱贵等人就被不断找上门来的商人们给震惊到。
太多人了,且每个人都拿着大把的银票!
他们揉了又揉眼睛,感觉徐鹿鸣整天什么事也没做啊,怎就这么多商人找上门来。
徐鹿鸣笑。
商人们的嗅觉比普通人的嗅觉灵敏多了,他在这儿开了如此大个作坊,作坊里的东西还不愁卖,傻子也知晓,肯定是个好东西。
果然,当徐鹿鸣把这些商人给引到卫所,给他们展示了一番药皂的神奇之处。
商人们立马下单。
“我要一万普通皂!”
“我要五千花香皂!”
“我来一千润肤皂!”
钱贵他们先前担心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的货,一夜间全兜售光了。
甚至还有点供不应求。
钱贵拿着商人们下的单子算:“老大,这么多订单,累死我们作坊的人也做不出来。”
徐鹿鸣想也不想道:“那就继续招人,城里没人了,就去乡下招。”
他一开始办的就是万人大厂,现在距离这个目标还有九千多人,不怕作坊里装不下。
钱贵应声:“得嘞!”
随着药皂不断地被商人们拉走,大楚各地的药皂铺子都开了起来。
其中最新鲜的当属汴京城。
位于大楚的最中心,汴京的人们什么样的物什没见过,怎会被一个小小的药皂惊到。
可架不住有会整活的商人们,在街上支起摊儿:“洗皴了,洗死皮,洗不洁嘞,洗不干净的不要钱。”
别说古人,就算是现代人对这种不花钱的体验也免俗不了。摊子前很快便人满为患。
商家们把药皂切成一小块,端来水盆,现场给人洗起手来。
常年卖煤炭的老翁,指甲缝里都是黑黢黢的,被药皂一洗给洗干净了。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妇人,手背上全是发黄发黑的草浆,被药皂一洗给洗掉了。有洗衣妇拿来全是墨汁的长衫,用药皂搓了搓,上头的墨汁竟然轻松就掉了。
这种去污效果极好的药皂很快就在京城风靡,谁家要是没有一块药皂,都不是个洁净人。
京城的上流人士也想要,但又放不下面子与平民用一样的东西,不着急,有写上诗词,样式更精美的药皂。
爱美的小姐、哥儿们用过后,摸着自己滑嫩的皮肤,爱不释手。
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用过后,瞧着包装上的绘画和诗词,赞道:“好诗!好作!每一块上面的诗作画作还不一样,我要收集!”
药皂一出世,得到了大楚所有人的喜爱。
“……”
同一时间,回到京城的闻乾坤一家,在家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得不行。
本以为回到京城他将折子递上去,很快升迁的圣旨就会下达。谁知回京一个多月了,竟还没有消息。
这是以往都没发生过的,他们使了银子去打听,却又什么都打听不到,挫败得很。
更令人恼火的是,闻夫人和闻祥瑞这两人被蝙蝠咬过后,没得到及时的治疗,身上出现不同情况的化脓。
请御医来瞧了,御医给他们递了两块皂:“这是市面上新出的一种胰子,有祛污除秽的功效,夫人、公子不妨用用看。”
闻夫人和闻祥瑞两人面色难看。
这皂他们在长丰县见过,刚抵达长丰县时,县令耿元亮就给他们送了几块来。
当时他们就觉得这县令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一块胰子竟也巴巴地送来,没当回事地扔给了下人。
如今御医都说这皂是个好皂,那岂不是说明,他们错把珍珠当鱼目,不识好歹了。
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的闻夫人和闻祥瑞对太医问道:“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老夫说的就是最好的法子。”太医被两人弄得烦不胜烦,“既然你们不信老夫,就请你们另寻高明吧。”
说罢,把皂也给拿了回去。
这皂价格不贵,在京城风靡开,一皂难求,他好不容易才买到几块,可舍不得送人。
闻夫人和闻祥瑞眼巴巴地瞧着太医走了,他一走,闻夫人立马把丫鬟招来:“先前,给你们的皂哪儿去了?”
丫鬟战战兢兢:“回夫人,没有了。”
这皂太好用了,被夫人一赏赐下来,她们就争相抢着分了,如今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哪里还剩得下。
闻夫人气得不行:“没有了,就给我去买!”这可是她治病的胰子!
“回夫人,买不到了。”丫鬟把头埋得更低,来到京城,她们发现市面上有这种皂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拿了银子去买,奈何买的人太多了,压根就抢不到。
“买不到了!怎么会买不到了!”闻夫人头顶一阵晴天霹雳,买不到了她怎么治病?
回到京城因为脸上有伤,她迟迟不敢出去见客,这要是再治不好,以后脸上留了疤,她更不好出门了。
还没等闻夫人收拾好心情,那边闻大人等的圣旨也下来了,不过不是他期待的升迁,而是降职。
听完圣旨的一刹那,闻乾坤整个人都不好了,降职,怎会是降职?!
原来姜辛夷给宋怀山写信的时候,很隐晦地提了句,消渴药的药材不好寻,可由巡官在各地代找,不过巡官多不作为,需得仔细甄别人品。
消渴药现在可是关乎皇帝的安危,宋怀山哪有不听的,只是他把这事儿给皇帝一讲,皇帝听下头的人说巡官多有不作为,敏感得不行。
立马吩咐吏部让各地的县令呈一封对巡察御史映像的折子上来。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
其中,不乏好的巡察,但更多的是像闻乾坤这样,仗着自己御史的身份各种颐指气使。
闻乾坤毛病不少,好在他没有贪污受贿,为虎作伥,不然等待他的就不是降职,而是直接罢官或是人头落地。
“都是你俩给害的!”升迁梦破碎,闻乾坤把气都撒老婆孩子身上,“我让你们平时消停消停点,现在好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他爬了多少年才爬到御史的啊!
闻夫人听闻这个消息也是伤心不已,没了御史夫人这个头衔,还有谁会来巴结她,她还如何请得到太医为自己诊治?
闻祥瑞更是失魂落魄,他的贵女,他的佳丽……他曾经的那些朋友怕也是不会再和他来往了,他又要像以前一样去给别人当狗腿吗?
他不想去!
“……”
药皂卖得越好,徐鹿鸣赚的钱越多,要知道他一开始只想买十文钱来着。
十文钱他都有得赚,何况是八十八文。
赚得盆满钵满好嘛!
月底,徐鹿鸣给工坊的工人们发了工钱。
长丰县最好的工坊就是姜辛夷他们医署开的药坊,每月三百文的工钱,从不拖欠,偶尔有节假日,还会送一些梳子、香囊之类的物什。
徐鹿鸣招工时说的五百文的工钱,压根就没人相信,觉得他在夸大其词,至多也就三百文的样子。
但这次徐鹿鸣给工坊里的人发了六百文。
五十文是全勤,五十文是开工第一个月徐鹿鸣奖励给他们的。
拿到钱的女子、哥儿们不敢置信,数了好几遍,确信没有数错,当即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知家里人。
整个县城都沸腾了。
“竟比药坊多一倍的工钱!”
“我家两个孩子都在里头,这一个月就拿了一两二钱银子,这一年下来不就是十几两,发财了发财了!”
“我家三个孩子,钱更多,前头王家的先前嫌我哥儿生得多,觉得我家风水不好,没有儿子命,没有儿子命就没有儿子命吧,她儿子生得再多,也不如我家三个能挣钱的哥儿好!”
“我家妹娃也是,别人都怕她随我生不出儿子,到了年纪一直没人来提亲,没有提亲的就没有吧,这样能挣钱的妹娃,我想多留两年呢。”
长丰县百姓欢喜不已的时候,有那聪明的,赶紧下乡回家,把亲戚家的女子、哥儿带到城里,到工坊报名。
钱贵等人都不用下乡,在作坊里头坐着,每天上门来登记的人络绎不绝。
招工的问题一下就解决了。
徐鹿鸣对工人大方,对钱贵等人更大方,每人每月十两。喜得钱贵等人就差把他给供起来了。
当然,徐鹿鸣也没少往自己荷包里塞,马上就要当爹了,他可不想没钱给自己孩子置办衣裳。
“……”
“回来了。”
下工回到家,家里已经摆好了饭,徐鹿鸣洗了手坐在姜辛夷身边,姜辛夷立马就给他夹菜:“吃个鸡腿,吃点青菜。”
徐鹿鸣脸红,自上次他在姜辛夷面前诉了回委屈之后,姜辛夷最近对他格外热情。这让他更惭愧,他当时没有注意顺手就把他的花送给了别人。
“怎么了?”姜辛夷见他不动,问了声。上次的事情经过后,姜辛夷反思了一下,觉得是他没有给足徐鹿鸣安全感,才会让他患得患失,现在对徐鹿鸣的关注高了很多。
会给徐鹿鸣夹菜,也会在徐鹿鸣给他送花的时候附赠他一个吻或是徐鹿鸣喜欢的花,还会在徐鹿鸣亲吻他肚皮的时候,抱着他不停地说,好喜欢他。
“没有。”徐鹿鸣心里暖暖地扒了几口饭,拿出五千两来交给姜辛夷,“这个,你收着。”
这是他的技术费和辛苦费。
好男人都是要交家用的,他也要交。
“好。”姜辛夷懂徐鹿鸣的自尊,没有犹豫地接下,和他边吃边聊,“要不要给爹娘那边寄一些去。”
“不用。”徐鹿鸣想到上次才给过爹娘一千两,再给会吓到他们的,提醒姜辛夷,“该给咱闺女置办东西了,她今天没有闹你吧。”
姜辛夷怀孕七个多月了,预产期在过年那几天,他们两个除了偶尔给她买些玩具之类的,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改天找几个绣娘给她做点衣裳,没有闹。”姜辛夷笑,孩子很听话,除了偶尔蹬蹬腿,伸伸手之外,一点都不闹腾,这让他更加肯定,这孩子一定像徐鹿鸣。
更加期待她的到来。
两人在桌上聊着天,姜家众人的眼皮子使劲跳。他们刚刚没有看错吧。徐鹿鸣一塞就给姜辛夷塞了几千两。
大家都替姜辛夷开心,找到鹿鸣哥这样一个疼他,宠他的好男人。
赵二娘揉着心口再次感叹。
小徐真的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哥婿!
只有曹俊虎神情落寞,经过上次姜慕荷被闻祥瑞调戏的事,他有点明白权力的重要性,可他既不会文也不会武,现在连挣钱都差上十万八千里。
感觉自己好逊啊。
“……”
西北,徐家囤子。
有去年澡堂子里流出来的水,徐家今年收成不错,徐老大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
更令人欣喜的是,张禄从西南带来姜辛夷给他们家里备下的节礼。大家都很喜欢姜辛夷这个有本事,还会想着他们的儿夫郎。
徐老大想起姜辛夷去年在家里过年时的情景:“小鹿跟木兰都喜欢吃面食,改明儿我们磨些家里的面粉让张禄给带去,让他们也尝尝家里的味道。”
家里人没有异议。
徐凯南更是说:“那我陪张禄哥去一趟吧,我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西南呢,我想出去瞅瞅。”
钱慧芳不乐意了:“作死啊,天远地远的,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跑那么远作甚。”
徐凯南梗着脖子:“过了年,我就十七岁了,出个门怎么了。”
“去吧,去吧。”徐老大道,“过年,木兰的孩子也下来了,我们这些婆家人,不能一个都不到场,凯南代我们去看看也好。”
钱慧芳这才不说话了。
“……”
西北平坝县。
有了水长城,今年的秋收,比起往年来好上一点。这还是因为水长城筑晚了,要是再早一点,收成还要好。大家看到了希望,街道上不少人都洋溢着笑容。
苏敏中也高兴,皇帝掌权就是好,他交上去的折子,很快就得到重视。
现如今朝廷已经下令,命西北各县县令在入冬前和开春后,大力修筑水长城,相信明年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善学,走,今儿请你吃饭。”高兴的苏敏中放下公务对着下首的徐善学道。他可没忘记,这水长城的功劳还有他的一份。
徐善学放下笔墨,想到前段时间,徐鹿鸣和姜辛夷托张禄给他送来的一堆东西,笑道:“大人,家弟和弟夫郎给我送了不少节礼,其中不乏新鲜的货物,不如这次由学生请你。”
“也行,那我就借你这个恩公大哥的手,好好宰我恩公一回!”苏敏中也知晓徐鹿鸣是他恩人的事,不过他这个人公私分明,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徐善学笑笑。
因着徐鹿鸣的恩情,他这段时间没少受苏敏中和苏羡安的照顾,尤其是苏羡安,送礼都快送上几百次了。
县衙里都有些许风言了。
他正愁怎么还回去,这次正好借徐鹿鸣他们的节礼借花献佛一把。
徐善学在下榻处做好饭食,除了苏敏中,还等来个意料之外的人。
苏羡安对他扬起得意地笑。
徐善学收回眼神,将刚在锅里煮好的菜端上桌,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两人道:“手艺不是很好,大人、哥儿将就着吃。”
苏敏中摆手:“这哪里是将就,这分明就是很重视嘛!”
苏羡安嗅着空气的香味,好奇地看着徐善学:“没想到你一身书生气居然是个还会做饭的。”
徐善学很坦荡:“农家子,小时候爹娘要下地,我负责带弟弟,就得帮家里做饭。”
苏羡安执筷尝了尝,眼睛亮起:“手艺不错!”
徐善学没再接茬,和苏敏中聊了起来。
苏羡安左右看了看,没在屋里看到一点女子、哥儿的痕迹,不解地问徐善学:“徐师爷,你还没成婚吗?”
徐善学摇摇头:“没有。”
“为何不成婚?”这下不仅苏羡安,连苏敏中也好奇。他这个年纪,该是当爹了才是。
“我……”徐善学不知为何,突然有点难以启齿,“我被人退婚了。”
还是被女方主动退婚的。
人家打听到女方宁愿不要名声也要跟他退婚,就觉得他是个有问题的,媒人做媒都不往他家来。
苏羡安听到退婚两个字,内心狠狠一揪,原来这个世界上被退婚的人不止他一个。
“没事啊,不就是被退婚吗。”苏羡安大气道,“我也被人退过婚。”
“是啊。”苏敏中其实不太乐意哥儿在外头说这事,怕影响他重新婚嫁,但既然他说出来了,也顺话道,“老夫早年给小安定过一门不太好的亲,男方也是主动上门退婚,不过退了也好,两个不合适的人强行在一起,也不好过。”
徐善学愣了愣,他没想到苏羡安这样万事不愁的哥儿,竟然也有被人退婚的一天。
不过他很快回神,认同苏敏中话地点头:“是的。”
这个道理他想了很久才想通,当时他很不能理解施家退婚的原因,一度自卑痛苦。后来,他有一天站在窑洞上,看着弟弟弟夫郎牵手走在雪地里,弟弟去逗弟夫郎,兴许不是什么很令人发笑的事,但弟夫郎依旧很宠溺地笑。
他一下就想通了,被退婚就证明他们不适合在一起,不必为一段没有缘分的姻缘沉溺。
徐善学把徐鹿鸣给他拿来的茶叶取出来,给两人一人泡了一杯:“喝茶吧。”
“凤凰单枞茶。”苏羡安见到徐善学拿出来的茶惊叹一声,再嗅空气的香味,眼睛发亮,“极品茉莉香!”
徐善学对茶的研究不多,不知道这极品茉莉香代表什么,见苏羡安喜欢,随口道:“你喜欢这茶,待会儿送你一些。”
“真的啊。”苏羡安震惊。
“真的。”徐善学点头,就当赠同是天涯沦落人。
苏羡安扬起灿烂的笑:“谢谢你,我那儿也有一罐极品君山银针,改天送给你品尝。”
“不用。”徐善学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他们俩风言风语已经够多了,再加一点互赠礼物,不知道还会传出些什么来。
苏羡安装没听到,回去就把那罐君山银针翻了出来,透过窗户使劲往徐善学床上一扔,扔完就跑:“我都收你的茶了,你不能不收我的。”
大白天的,徐善学也不好追着苏羡安送回去,只得无奈收下。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一时嘴快。
“……”
西北军营,今年一年,邓文滨可是出尽了风头。前有给将士们发军服一事,后有张禄每月送来的蔬菜肉类,军营里瘦得皮包骨的将士们身上都挂了些肉。
将士们都说邓文滨和徐鹿鸣的好。
把其他指挥使气个半死。
这里快到年末了,得提前给将士们准备利禄,大家齐齐向邓文滨开火:“今年营里不缺肉类,总不能年底的利禄还给肉吧,这多没有新意,邓大人可不能因为有了些成绩就骄傲自满。”
一句话把邓文滨给堵得恼火不已。
因为他真是这样准备的,都给张禄说好了,到年末的时候多送些活猪来。
这会儿让他换别的,换什么?
营里的钱都叫徐鹿鸣给拿走了,今年的差遣都是他左抠右抠给补上的,这换成别的,他如何拿得出银子来。
正想哪怕失了面子,也得找个其他由头拒了,曾桐从营帐外走进来,禀告道:“邓大人,徐大人差我送回营的物什,我送到了。”
邓文滨没有在意:“是什么?”
曾桐笑:“邓大人走出营帐便知晓了。”
邓文滨心想,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难不成他徐鹿鸣出去大半年的时间,就挣到银子,都舍得花钱给营里添置物什了?
他抬起手撩开帐篷,探头往外头看了眼,随后立马退回帐篷,揉了揉眼睛,再往外看一眼。确定没有看错后,张大了嘴。
第65章
营帐外停满装着棉服的车队。
邓文滨走到近前,随意拿起一件棉服捏了捏,里头的棉花鼓鼓囊囊,一看便知用料结实,棉服的长度还到脚踝,穿上肯定暖和。
他拿着衣裳吃惊地问:“这些都是你们徐大人弄出来的。”
曾桐压都压不住嘴脸的得意:“是,我们徐大人说了,有了夏天的军服,冬天的棉服也不能少。”
这事儿在徐鹿鸣拿钱出去的时候就想好了。西北军太累太苦,一年到头关在这军营里,没有俸禄,不能给家里帮忙,还倒给家里增添负担。一件衣裳穿烂缝缝补补几十次都不愿意丢掉。
冬天,家里穷的,要把一年四季的衣裳全穿身上,才能抵御西北的风寒。
他想有件军大衣就好了。
白天当衣裳穿,晚上当被子盖,穿旧了还能拿回家把里面的棉花拆出来给家里孩子做几件衣裳。
曾桐从岭南带回来的钱一到,徐鹿鸣立马联系西南的布庄掌柜,让他们全力赶制他想要的军大衣。
大楚的棉花产地主要集中在南方一带,西南种棉花的也不少,棉花的价格并不昂贵,一斤六十文。
徐鹿鸣要的军大衣,一件三斤棉花,加上手工费、布料费,每件他给三百文。不要绣花,不要其他花里胡哨,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厚实结实。
西南的布庄掌柜抢着干这活。
甚至还有好些偏远县城的布庄掌柜,主动来长丰县找徐鹿鸣面谈。
徐鹿鸣要做四十万件军服,几个布庄怎么够,自然是带着这些掌柜一起发财。
在西南已经有不少人把徐鹿鸣财神爷的名声打了出去。
邓文滨不知这些事,他挨个检查,见每件衣裳都这般厚实,震惊得无以复加:“你们徐大人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挣到如此多钱的!”
四十万件棉服不是个小数目,何况还是如此厚实的棉服,邓文滨粗粗一算,就得十几万两。
他想不出徐鹿鸣是如何用五千两赚出来的。
“这个嘛。”曾桐摸了摸鼻子,“我们老大不让说。”
财帛动人心。
药皂一夜风靡大楚,叫军营里的其他人知晓,保不齐就有来摘桃子的,徐鹿鸣可不想把自己的财路拱手让人。
“行行行,我不问了。”邓文滨见状立马闭了嘴。作为上峰只需要知晓他的下属有能力即可,至于这个能力是什么,完全不用知晓。
徐鹿鸣又给他长了一次面子,邓文滨不可能不显摆,他满面春风地拿了两件军服往营帐内一带:“你们不是好奇我们采买营今年的利禄是什么吗?就是这个棉服。有没有骄傲自满?够不够有新意?”
其他指挥使早在邓文滨出营帐的时候,也跟着出去了。这会儿见到邓文滨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一个个气歪脸。
有人不服:“你不就是仗着有个徐鹿鸣嘛,有本事你不靠他试试。”
邓文滨压根不接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们也搞个徐鹿鸣出来啊,我保证不说一句酸话。”
其他指挥使脸色气得铁青,他们倒是想要个徐鹿鸣,奈何他们下属里找不出这么出色的。
当初为何就没看出来这个徐鹿鸣是个有本事的呢?早知今日,先前说什么也不会让邓文滨抢了先。
这些指挥使们早忘了,徐鹿鸣可是他们之前联手打压想要赶出军资库的人。
军大衣抵达军营,最高兴的不是邓文滨,而是军营里的将士们。
他们拿着上峰发下来厚实如被子般的棉服,激动到热泪盈眶:“来军营三四年了,唯独今年的日子最好过,吃得饱,也穿得暖。”
“还是徐指挥使惦记着我们这些军卒,不用我们开口就知晓我们需要什么,换成其他指挥使,能给我们口吃的我们就偷着乐吧。”
“自从徐指挥使进了采买营,我们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还是徐指挥使有本事。”
军营里到处充斥着采买营好的言论,邓文滨也不小气,到了年底该发给将士们的利禄一样都没少。
过年,将士们穿上暖和的军大衣,手上提着猪肉回家,家里见自家孩子在军营里没吃苦,年底还能给家里带些回来,个个喜笑颜开:“这才对嘛,要是军营年年都这样,我们如何舍不得家里孩子去当兵。”
今年将士们的气色比起往年好了许多,军营里也不再那般苦哈哈,到了年底竟然还有棉服发。
年末,马将军召集大家吃饭的时候,把采买营夸了又夸:“今年的采买营终于像个采买营了,好好干,改明儿你们干得更好,给营里的弟兄们升迁、脱籍都不是事儿。”
“是!”邓文滨被夸得红光满面,心内也激荡不已,后勤没有军功,升迁难如登天,如今他才来采买营多久,不仅升了指挥使,还叫上峰给记住了。
以后的升迁之路必定顺遂。
想到这一切都是徐鹿鸣带给他的,回到家,他还让他媳妇做了条抱被:“他孩子估计要出生了,我这个穷指挥使也给他置办不上太好的礼,你亲手做的,礼轻情意重。”
“……”
西南,徐鹿鸣这两个月可谓是春风得意得紧,各路商人都上赶着来巴结他。
卫所里的银子每天如流水一般进来,再如流水一般出去。
他算账算得脑子都是麻木的。
姜辛夷看他这么辛苦,总算是把他准备了好久的姜苏木从县衙找出来,让他去跟着徐鹿鸣干。
“真的啊!”姜苏木高兴疯了,他本就有意进西北军,这两个月见徐鹿鸣月月给钱贵他们发十几两的银子,眼馋得不行。
他在县衙当文吏,一个月撑死也就三五百文,这还是碰到来办事的百姓有眼力见儿,硬塞进来的贿赂,大家分了才有这么多。
去了徐鹿鸣的卫所,离家近不说,俸禄一下翻十倍,谁不愿意。
姜辛夷摆手:“真的快去吧。”
姜苏木在县衙这一年真没白干,对各类账本上手起来非常之快,加之他还有姜辛夷教的表格算账法。一到卫所,很快便把卫所里堆积的账本给清算完毕。
徐鹿鸣也总算知晓,这几个月,他们作坊里共生产了将近五十万块皂,其中,高档皂五万块,中档十万皂块,底档皂三十五万块。
抛去成本,路费,人工,以及一些商人砍掉的利润,总盈利二十五万两,再除去给西北军做棉服的十五万两,他手中还剩下十万两。
这其中挣钱的大头都是高档皂,因为它贵,就算是他们半价卖给商人,依旧能赚的盆满钵满。
而中底档的皂,只够勉强维持这么多皂的成本、运转。
徐鹿鸣庆幸,幸好姜辛夷给他谋划了三档皂,不然他会儿就算是赚钱,赚的也只够辛苦钱。
姜苏木也感叹:“还是富人的钱好赚。”仅仅五万块皂,就支起了五十万块皂的利润总和。
徐鹿鸣想了想明年的规划:“过了年,我们找药材商人重新把高档皂的配方改改,另外剩下的钱也别留着,继续找布庄掌柜做鞋子。”
有了衣裳,怎么能少得了鞋子。
“好嘞。”姜苏木把徐鹿鸣安排的事记下,方便他接下来好记账。
另一边,姜辛夷也没闲着,有徐鹿鸣给的钱,他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给孩子买了不少衣服鞋子,还有做工精美的婴儿床不说。剩下的,他还投资了付今夕的药膳堂。
按照付今夕的想法,他刚开始做还不知道做成什么样子,开个小小的店铺就好。
姜辛夷却鼓励他要敢做敢想:“大楚自开国以来,人口凋敝,这些年朝廷一直鼓励生育,奈何人口就是上不去,这都是因为女子、哥儿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你这个药膳能改善他们的体质,从而使自家多子多福,肯定有不少人来光顾的。”
果然,铺子一开业,人家知晓占了五个门面的铺子,卖得是让女子、哥儿赠强身体,从而好孕的药膳,有那心思多的婆婆,都不用别人催,主动地就来店里给儿媳妇、儿夫郎买。
付今夕的药膳兼容了药性与口味,不仅仅是药膳,也是一道美味佳肴,一时间长丰县的婆媳关系都融洽了许多。
当然也有心疼媳妇夫郎的男人去买,就是少。徐鹿鸣就是付今夕铺子的最大支持者,每天下值回家,就去提一罐姜辛夷爱吃的口味,防止姜辛夷跟付今夕过多的接触。
误会都解除了,徐鹿鸣还是这么小心眼,姜辛夷好笑不已。
但他又很吃这套,只得跟付今夕说,让他留意客人们的口味与反馈,好方便他撰写《孕夫手册》,便跟着徐鹿鸣回家了。
路上,姜辛夷跟徐鹿鸣说:“小鹿,你说把小虎也安排进卫所怎样?”
最近,姜辛夷把姜苏木安排到卫所,曹俊虎的情绪很低落了,别人还没发现,但怀了孕,心思极为敏感的姜辛夷一下就发现了。
“好啊。”徐鹿鸣一口应下,对他来说,卫所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区别。
姜辛夷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又道:“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但你不能答应得这么轻松,今天你能安排一个两个的亲戚进去,明天就会有更多人找上门来让你安排。”
徐鹿鸣明白姜辛夷的意思。
他这是在西南,钱贵等人的亲戚离得远,找不上门来,卫所里现在看着还挺平静。
但他这样把亲戚一个两个的往卫所安排,保不齐就有那心思多的。
安排了一个,能不安排两个?
拒绝,倒是也行,但他这个老大没带好头,底下的人难免会不服气,时常一长,军心就散了。
徐鹿鸣虚心请教:“那我该怎么安排。”
姜辛夷想了想:“小虎看上去五大三粗,心思却细腻,不会冲动做事,这样,你先别一进去就给他安排职位,让他先给大家打杂干起。”
老大的妹夫都得先干打杂的,以后谁想进卫所都按这个标准来。
“听你的。”徐鹿鸣牵着姜辛夷的手,心里得意。这样好的老婆怎么就叫他给娶到了。
两人正往家赶,忽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二哥!二嫂!”
徐鹿鸣和姜辛夷转头,瞧见坐在骡车上,裹得厚厚的徐凯南,两人都很惊喜:“小南,你怎么来了?”
“……”
“大爹让我来看看二嫂,我也想来跟你说,我想到要做什么了。”
张禄回西南的时候,不仅带上了许多人给徐鹿鸣送的礼,还把徐凯南也给一起捎上了。
徐凯南第一次来西南,身上裹得厚厚的,可还是被西南的湿冷给冻得不轻,不住地吸鼻子。
“做什么?”徐鹿鸣把徐凯南和张禄往姜家引。
有徐鹿鸣空间里储存的煤炭,姜家一入冬就用上了炭火,怕姜辛夷冷,他还用铁做了个火炉子,上头接一根放在屋外的管子,这样就不用担心煤气中毒了。
进到屋里,徐凯南身上总算是有些暖意了,不好意思地跟徐鹿鸣说:“二哥,我想做生意,我想像张禄哥那样天南地北地走。”
这一年,张禄每个月都要给西南送蔬菜肉类,偶尔也给徐家捎带些东西,徐凯南都跟张禄混熟了。
听他讲行商路上的趣事,心驰神往,想到徐鹿鸣走时找他谈过的话,他终于确定好了以后自己要做什么。
“行啊。”徐鹿鸣一听徐凯南只是想做生意,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做生意可比进军营自由多了,而且多出来走走,总比他窝在西北有见识。
徐凯南真心实意:“谢谢哥!”
要没有这个二哥,他现在多半都进军营了。在家待的这一年,没有哥哥们在背后帮衬,他就是家里的支柱,逐渐明白他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家里两个孩子都进军营,一旦发生战事,他俩有个好歹,他们全家都没活下去的希望了。
姜大年和赵二娘得知徐凯南来了西南,这还是他俩第一次见徐鹿鸣的家人,虽然只是一个小辈,心里也紧张得不行。
一会儿沏壶茶出来:“小南,你喝茶。”
一会儿端些橘子出来:“小南,你吃橘子,来了这儿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别跟我们客气。”
“哎,好,叔叔婶子你们也坐,别忙活了。”徐凯南第一次被人这么客气地招待,满身都不自在。
倒是姜苏木跟徐凯南一个年纪,得知对方也读过书后,两人很有话题聊。没多久就聊到一块去了。
气氛这才没那么尴尬。
姜辛夷去屋里换了套暖和的衣裳出来,用灵泉给徐凯南弄了杯舒鼻的药。
“谢谢二嫂。”徐凯南喝了药,身上舒服了很多,问姜辛夷,“二嫂,小侄女有没有闹你,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没有,乖得很,很像你哥。”姜辛夷摇摇头,特别有兴致地跟徐鹿鸣说:“今儿家里人多,我们吃锅子吧,热热闹闹的。”
“好啊。”徐鹿鸣没有拒绝,去库房取了食材出来,见徐凯南还从西北带了些家里得面粉来,也取了些出来,搓成面条放在桌边,待会儿谁饿了,谁下到锅里。
等徐鹿鸣弄好,徐凯南见炉子边围了一圈吃食,食指大动道:“二哥,这也太丰盛了。”
“这才哪到哪儿。”徐鹿鸣笑。
这一年张禄没少给他收罗物什,徐鹿鸣空间里牛羊都快成群了。相应的空间越来越难升级。
徐鹿鸣估计后头可能得去收集矿产才会升级,他现在又不是很急迫需要那么大的空间,对这事儿一点都不上心。
“吃羊肉,羊肉可好吃了。”
“吃这个海蜇,配着碗底的料,那才叫有滋味。”
“尝尝我们西南的折耳根,折耳根配锅子,绝配!”
徐凯南第一次来姜家,坐在炉子边特别局促,也不敢夹菜吃。
姜家人见状,每个人都往他碗里夹菜,没多久就把他的碗就摞得高高的,
他也顾不得害羞了,一个劲地埋头猛吃:“吃着呢,吃着呢。”
前面的海蜇、羊肉这些还好,吃到后面的折耳根,他面色一苦。
好难吃。好想吐。
但一桌子人都看着他,他眼睛一闭,也不嚼了,直接咽了下去。
那一副悲壮的样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吃不惯别勉强。”徐鹿鸣把他碗里的折耳根挑到自己碗里,“来了这里就当是回家,不要不好意思。”
“嗯!”徐凯南点头。
通过吃锅子,他算是看出来了,姜家人都和善得很。
后面几天跟大家混熟了,也就放开了,有什么说什么。
“……”
腊月二十,朝廷封印。
县衙所有人都下值回了家。
“棉布、虾干、频果,我的天,怎么这么多东西。”姜辛夷一放假,被赵二娘抓壮丁,抓去清点库房。
这一年,徐鹿鸣住在姜家,空间里的东西一溢出来,他就往库房放些。
赵二娘平时不管这些事,过年了,要给乡里的亲戚送礼,也要把一些放久了不能吃的东西清出来先吃掉,这才想着清理库房。
这一点,库房里的东西不仅没少,还越来越多,愁死她了。
“让小荷带一些回去。”姜辛夷给她出主意,“她这一年忙县衙的事都没怎么回过曹家,不拿重礼,曹家面子上不好看。”
“是这理。”赵二娘立马取了一堆东西放在一边。
“这太多了!”姜慕荷瞧着赵二娘给她东西,连忙推辞。
姜辛夷:“拿着吧,不拿这些东西放到不能吃了,也是浪费。”
姜慕荷这才应下:“谢谢哥。”
赵二娘还是愁:“还剩很多啊。”
“剩下的,我列个单子。”姜辛夷拿来纸笔,“回头,让爹取出来,给这些人送去。”
徐鹿鸣在西南治所,认识了不少人,有些商人就是本地人,这些人也不能厚此薄彼,都送一份礼去,总是没错的。
“这样好。”赵二娘一听送礼是帮徐鹿鸣笼络人脉,把姜大年姜苏木他们叫过来一块帮忙。
随着礼送出去,姜家库房越来越空,赵二娘心里舒坦了,正想跟徐鹿鸣说,叫他以后别在库房放这么多东西了。
谁知,到了腊月二十八、二十九,那些收到礼的商人开始回礼,怕徐鹿鸣明年不给他们生意做,这些商人回的都是重礼。
姜家库房不清没空,还满了出来,只得把旁边的屋子也清出来做库房。
姜苏木一整个年都在帮赵二娘整理礼单。
自知自己办了件蠢事的姜辛夷躲在屋里不出去了。
由于预产期就是这几天,姜大年怕生在路上,今年过年姜家没有去走亲戚,年前就把年礼给亲戚们送了去,表示过年就不来了。
生孩子是一件大事,何况这还是姜家最出息的一个孩子,大家都表示很理解。
“没事儿,娘没有怪罪你。”徐鹿鸣时不时出门帮姜辛夷打探一下消息,他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姜辛夷是人又不是神,怎么不会做错事呢,何况还是一件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我就是有点尴尬,我缓缓情绪好了。”姜辛夷枕在罗汉榻上看书,脸上染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这几天,只要一有人来家里送礼,他就尴尬得不行。
徐鹿鸣觉得他这样很可爱,很有烟火气的味道,脱了鞋子也上到罗汉榻上,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手指帮他梳着。
听说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缓解压力和焦虑。
姜辛夷舒服地享受了会儿,随手拿了本书给他:“你要不要也看会儿书,给女儿做做胎教。”
徐鹿鸣没听过胎教要从当爹的学起,他把姜辛夷的手推回去,直白道:“我不想看书。”
姜辛夷看得书都太高深了,什么《金刚金》《道德经》他看都看不懂,而且他怀疑孩子也看不懂。
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问了出来:“这么高深,孩子能看懂吗?”
“不知道。”姜辛夷也不清楚,“以前听别人说,孩子随妈,妈妈在怀孕的时候多看书,也会促进孩子大脑发育,我看得越高深,孩子以后越聪明。”
“有道理。”徐鹿鸣点头。
姜辛夷这么聪明,怀孕的时候又看了这么多书,他们的女儿以后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
到这时,徐鹿鸣才有几分当爹的真实感来,与姜辛夷商议:“孩子小名我们要取吗?”
姜辛夷想了想:“叫绵绵吧。”
徐鹿鸣好奇:“为什么要叫绵绵。”
姜辛夷忽然笑了一下,傲娇道:“不告诉你。”
“好,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徐鹿鸣看着他笑。
刚开始认识姜辛夷的时候,他周身萦绕着一股冷空气,一靠近他,都能被冻十里。
还爱写一些恨意绵绵的诗。
现在他越来越爱笑,越来越有人的味道,那些恨啊痛啊的诗,再也不写了,就算写,也是给他写一些情诗。
徐鹿鸣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鲜活的姜辛夷。
姜辛夷看着书,被徐鹿鸣灼热的视线看得心里一阵荡漾,他抬手把徐鹿鸣的眼睛捂住:“想了?”
徐鹿鸣脸一红:“我没想。”
“真没有想?”姜辛夷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好奇,“你不憋吗?”
孕后期,姜辛夷有几次受激素影响,想得不行,都坐徐鹿鸣身上了,他都没反应。
姜辛夷怀疑他是圣人。
徐鹿鸣想到那几次,姜辛夷半褪衣衫坐在自己腰上,肚子微挺的模样,脸红到都快滴血了。
他道:“等你生了就知道了。”
姜辛夷立马说:“我要生了。”
徐鹿鸣笑:“别闹。”
“真的,徐鹿鸣。”姜辛夷把手拿下来,淡定地指着自己的裤子道,“羊水破了。”
第66章
“小芙,小芙,熏产房!”
徐鹿鸣看见姜辛夷湿掉的裤子,脑子一懵,立马向门外喊道。
这一声一出来,整个姜家都动起来,烧水的烧水,准备的准备。
徐鹿鸣手软地抱起姜辛夷往产房走,力大如牛的他,中途脱力好几次。太突然了,突然到他压根没有准备好。
“别着急。”姜辛夷在他怀里,见徐鹿鸣急得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拍拍他肩膀安抚他,“羊水破了还得宫缩,时间很充裕,冷静一点。”
“对,我得冷静,冷静。”徐鹿鸣听到姜辛夷的话,发懵的脑子逐渐找回理智。
他把姜辛夷又抱回屋里,给姜辛夷换了身干净蒸过的衣裳,也给自己换了身,等姜紫芙把房间熏好,这才抱着人进去。
姜辛夷给别人接生过无数次,自己生还是头一回,一直在仔细感受身体各种不适。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徐鹿鸣对口供:“是不是开到三指了?”
他这么冷静,倒叫徐鹿鸣紧张不起来了。徐鹿鸣逐渐放平心态,问姜辛夷:“疼不疼。”
“有点儿!”姜辛夷额头沁出汗地点了点头。
徐鹿鸣去拽姜辛夷的手腕,他炙热的手触碰到姜辛夷疼到冒冷汗的手,一下就让他安心许多:“别怕啊,别怕,我陪着你。”
姜辛夷在产房生产,姜家人都快急死了,哪有生孩子不让会医术的妹妹接生,而是让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一行的丈夫接生的。
可姜辛夷性子执拗得很,他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姜家人再不情愿,也只得依他。
姜慕荷在门外不停地说:“鹿鸣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好。”徐鹿鸣也知晓他们着急,屋外有任何声音他都应着。
正式生产的时候,姜辛夷疼到顶峰,腹部像是被重物反复撞击,腰部也有被撕裂的感觉。
他咬牙挺着,不停地问徐鹿鸣:“孩子出来没。”
“头出来了。”徐鹿鸣第一次做这种事,内心紧张得不行,尤其是姜辛夷疼痛难耐的时候,他心疼得都想说,要不别生了。
可是不行,他越这样,姜辛夷越痛苦。他只能收拾好情绪,一步步按照姜辛夷教的步骤来。
好在这个孩子真是来报恩的,没有折腾一天一夜那么久,进入产房五六个时辰就开到十指。
分娩也是头先出来,没有倒着,也没有脐带绕颈。
徐鹿鸣把孩子接出来,第一时间就给她清理口鼻的黏液,一边清理一边拍她,观察她的呼吸状况。
“哇哇哇——”
孩子呼吸通畅,肺部开始工作,发出第一声啼哭声时。徐鹿鸣和姜辛夷都笑着淌下感动的眼泪,这是他们一起期待,一起培育,一起接生出来,身上流淌着他俩共同血液的孩子。
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是他们在这个时空将他俩紧紧连接成家人的桥梁。从此之后,除了爱人、伴侣这层身份,他们还将肩负起共同为这个家努力的责任。
“生了!生了!”
门口的姜家人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全都欢喜坏了。赵二娘更是腿软地坐在地上,不停地擦着额头的冷汗,可担心死她了。
姜苏木叩在门扉上:“鹿鸣哥,我哥没事吧?”
“没事。”徐鹿鸣在屋里给孩子清理干净,剪掉脐带,拿抱被抱好,放在姜辛夷身旁,又去清理姜辛夷,“木兰和孩子都好着呢。”
姜苏木:“那就好,那就好。”
天太冷,孩子和姜辛夷都不好出产房,徐鹿鸣收拾好,吻了吻精神松懈下去,不自觉睡熟的姜辛夷,到门口轻声说道:“娘,木兰累脱力了,你给他做点吃的吧。”
“哎,好。”赵二娘立马应声。
这会儿大家才想起,还得给左邻右舍,以及亲朋好友们报喜。
姜家人呼啦啦跑去忙了。
徐凯南见自己帮不上忙,还跑去外头到处踅摸母羊。哥儿无法自己产乳,刚出生的孩子只能喝羊乳或牛乳。他没在姜家看到母羊,估计是二哥他们忙忘了。
刚好这次他来西南,徐老大给了他二十两让他以备不时之需,他觉得现在这个钱就该派上用场了。
他哪里知道,徐鹿鸣早早在空间里弄了许多奶粉备用,这会儿正在产房里不停地调试冲泡奶粉的温度。徐鹿鸣连听诊器都做出来了,做个奶瓶小意思。
他将奶瓶里的水倒在自己的手背上,确定不烫了,这才把孩子抱起来,找个合适的角度喂她。
吮吸是每个婴儿天生的技能,几乎是奶嘴一进入孩子嘴里,孩子的唇就开始蠕动。
徐鹿鸣看她吃得香,不自觉地笑了笑,能吃是福,这一看就是个健康有力的孩子。
姜辛夷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不禁出声道:“给我看看,男孩还是女孩?”
“你醒了。”听见姜辛夷虚弱的声音,徐鹿鸣忙把孩子抱到他跟前,“女孩,跟你的胎梦一模一样。”
刚出生的孩子粉红粉红的,身上各处还有残留的胎脂,算不得多好看。姜辛夷却跟看不够似的,反复看了好久才跟徐鹿鸣说:“她好漂亮,以后肯定是个小甜心。”
“是。”徐鹿鸣感觉自己现在就很甜,甜到快要溢出来了。
姜辛夷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手,语气格外温柔:“绵绵小朋友,欢迎你来到我们家啊。”
“……”
姜辛夷生产完,徐鹿鸣忙得不可开交,得给家里和大哥报信,还得接待不停上门报喜的客人。
姜辛夷在长丰县待了这么久,救治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人得知姜大夫生产的消息,要上门。
还有徐鹿鸣这半年在长丰县结交的朋友、商人们也要上门。
这么多人,徐鹿鸣真接待不过来,索性包下醉香楼给绵绵小朋友办了洗三宴。
由于是流水席,不管送礼没送礼的都能去吃。
可把长丰县的人给惊得不轻。
都在说:“这孩子福气真好,投身在姜大夫身上,女娃也宝贝着。”
“可不宝贝嘛,别人生的哥儿、女娃是要嫁出去的,姜大夫生的,那可是要继承他衣钵的。”
“我媳妇、夫郎要这么有本事,他生的哥儿、女孩我也宝贝。”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家哥儿、女娃送去读书、学医,没准能成为第二个姜大夫,以后你们就跟姜大夫他爹娘那般,坐着享福,岂不更好。”
长丰县的人对徐鹿鸣这么疼闺女的说法不一,徐鹿鸣充耳不闻。
安顿好客人,他便回家去陪姜辛夷和绵绵小朋友。
刚生产完,姜辛夷身体再好,也有点虚,抱不动孩子,也不敢抱,怕给她摔了。
都是由徐鹿鸣和赵二娘等人轮流帮着喂奶、换尿布。
徐鹿鸣在屋子外间的炉子旁烤热了身体,这才进到里间。
赵二娘正抱着孩子喂奶,和沈鹤卿一起来看姜辛夷的付今夕,见到赵二娘手中的奶瓶不停地夸:“木兰,你家徐鹿鸣真细心,这奶瓶做得真好,有这奶瓶,孩子吃奶方便多了,不知能不能量产,能量产定然有不少生产的哥儿来买。”
他的药膳堂如今开得越来越好,接触的有孕的女子、哥儿越来越多,对孕事,照顾孩子一事也了解得越来越深。
姜辛夷生了孩子还挺喜欢家里热闹的,有人上门来探望也不嫌烦:“这个啊,这个你得问徐鹿鸣,他说能做就能做。”
“额……”付今夕一时语塞。
他眼睛又不瞎,徐鹿鸣看他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可不敢找他说话。
徐鹿鸣进来,去赵二娘那儿抱上绵绵小朋友,三天了,孩子长开一些,眼睛也睁开了。
很奇怪,明明姜辛夷怀孕的时候没怎么吃葡萄,孩子眼睛跟黑葡萄似的,乌溜溜的好看得紧。
姜辛夷说,她的眉眼像徐鹿鸣,徐鹿鸣没看出来,就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好看。
想到自己前世的孤儿身份,想到穿越后的金手指,想给绵绵小朋友积福,也是为了挣钱升职,徐鹿鸣想了想道:“奶瓶的制作工艺不低,我开了年再置个厂,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吧。”
他想,奶瓶最好还是搭着奶粉卖最好,母羊可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姜辛夷生产那天,徐凯南踅摸到有奶的母羊,人家开价五两银子,贵得咋舌。
就是不知他能不能在空间里把制作奶瓶的机器生产出来。
付今夕高兴:“好啊,如果真的做出来了,我一定进一些放在我铺子里卖,肯定好卖……”
“小夕,过完年我们就该启程了。”沈鹤卿见他越说越来劲,不得不打断他道。
“哦!”付今夕的眉眼瞬间塌了下去,人也变得有点儿蔫儿巴巴的。
徐鹿鸣等孩子吃饱喝足,拍了拍奶嗝,头一歪睡过去,放在姜辛夷给她布置得格外漂亮的小床上,好奇地问了声:“去哪儿啊?”
姜辛夷在床边看了看孩子,给他解释:“沈鹤卿要上京去科举,他们开了年就得启程。”
“这样啊。”徐鹿鸣这会儿才想起,沈鹤卿乌龟是乌龟了点,也是位举人老爷呢。
付今夕家里差一些,父亲是做走商生意的,机缘巧合在长丰县结识了沈鹤卿,资助了他读书,后来沈鹤卿一举中举,他便把自家哥儿嫁给了他。
付今夕家都不是这儿的,来到长丰县都不认识人,好久都不怎么出门,直到认识姜辛夷。
他这一去京城,又要重新开始认识人,肯定不习惯。
徐鹿鸣先向沈鹤卿祝贺道:“祝沈兄此去金榜题名。”
沈鹤卿浅笑:“借你吉言。”
而后再对付今夕说:“去了京城也是可以开药膳堂的嘛,京城人多,也有钱,没准这药膳更好卖。”
在大楚,普通老百姓家都讲究多子多福,更别说不缺钱的权贵之家。
付今夕的眼睛瞬间亮起。
徐鹿鸣:“京城勋贵多,没准遇到一两个投缘的,你还可以把药膳开到大楚的大江南北。”
付今夕的药膳做法徐鹿鸣看了,就是把食材和药材配好,或煮或煎或炸或闷,只要是会做饭的熟知配方,都能做。
很适合开连锁店。
付今夕的眼睛越来越亮。
徐鹿鸣说了些后续,把付今夕打发走,姜辛夷好奇地问他:“不是讨厌他吗,怎么还给他说这么多。”
“他今天夸我了。”徐鹿鸣诚实道,“何况这是你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不喜欢他,但也希望他好。”
“好吧。”姜辛夷说不过他,指着床边的尿片篓子,“快把这些尿片拿去消消毒。”
绵绵小朋友还挺乖的,不哭不闹,就是太能吃太能拉,每天都要换很多尿片。
这个天阴冷阴冷的,姜辛夷怕尿片受潮有细菌沾在上面,一定要徐鹿鸣在空间里消消毒才安心。
“遵命!”徐鹿鸣立马拿着尿片篓子进了空间。
“……”
朝廷的开印要到正月二十,时间上还挺富裕的,徐鹿鸣却不行,过了大年初八,初九作坊就要开工,还有许多商人等着要货呢。
姜辛夷养了七天,能下地走路了,把绵绵小朋友的抱养权接了过去,撵走徐鹿鸣:“孩子我来带,你去忙吧。”
被赶的一瞬间徐鹿鸣还有点不高兴,他就知道,姜辛夷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借种,孩子一生下来就不怎么爱搭理他。
不过一想到这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又觉得没什么问题,高高兴兴地去上班。
作坊没什么好说的,有厂规在,一切正常运转。即使有一两个刺头,想到厂里这么高的工钱,要是被辞退可不能再进了,也会忍一忍。
就是开年前从乡下招的一批女子、哥儿比较麻烦。
她们的家离县城太远,每日回家不安全,借住在亲戚家也多有不便。
徐鹿鸣倒是想在作坊旁给她们修一间住宿楼,钱贵咬牙切齿地说:“西南军队忒不是个东西,他们早把这一片其余的地都给买了,我去找他们买地,他们狮子大开口。”
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去年,徐鹿鸣开在西街的作坊大火,每天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
西南军队的卫所见状,也要在这片地建作坊,把周边所有剩余的地儿都给买了。一个边边角角都没给徐鹿鸣留。
这也是去年徐鹿鸣忙昏了头,粗心大意忽视掉的事。
不过,他一点都不气馁:“西街地偏,我们厂里都是女子、哥儿,把宿舍盖在西街我还嫌不安全呢。”
“这样,你去看看衙门附近有没有空地,把宿舍盖在城里才好。”
他们如今又不缺钱,何必那么抠抠搜搜。
“老大英明!”钱贵一听,觉得是这个理,得意道,“那西南卫所的人可能还等着坐地起价呢,我们不买他们的地,看他们如何收场。”
徐鹿鸣笑笑,不去管别人军队的事,将曹俊虎安排进了卫所。
他是徐鹿鸣妹夫,又是个打杂的,众人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都没说什么。
好在曹俊虎来之前得了徐鹿鸣真传,没有空手来,每个人都抓了一把糖:“以后承蒙各位照顾了。”
“哪里,哪里,以后就是同僚相互照顾。”众人心里这才舒坦,老大的妹夫也要讨好他们呢!
曹俊虎也高兴,进了卫所,就算是个打杂的,那也是有职位的,能随着徐鹿鸣升迁而升职,不再是衙门里没有地位的胥吏,之后和姜慕荷走在一起,别人对姜慕荷的看法也要少一些。
安排完了这些事,徐鹿鸣这才去找药商谈事。
去年药皂用的药都是姜辛夷医署的存货和徐鹿鸣空间里积压的药材。现在这些存货和积压都被徐鹿鸣挥霍一空,今年可得把药材的事给敲定好。
只是徐鹿鸣怎么都没想到,他都已经这么快速了,还是晚了一步:“徐指挥使不好意思,我们今年的药材都被西南卫所给包圆了。”
一连去了好几家药铺,人家都这样说,徐鹿鸣不禁好奇:“西南卫所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药商们齐齐摇头。
跟着出来办事的钱贵道:“莫非跟他们新办的作坊有关?”
“有可能。”徐鹿鸣点头。
钱贵转了转脑袋道:“他们不会是也想学我们开个药皂厂吧。”
徐鹿鸣觉得不可能:“除非他们有我们药皂的配方,或者他们的配方比我们的更好,不然他们开出来的药皂厂就是东施效颦。”
压根卖不出去。
钱贵点头:“也是。”
他问徐鹿鸣:“老大,那我们现在去哪儿买药材去?”
徐鹿鸣也犯愁,他需要的药材都是要泡制过的,这个时节去乡下收药材,收来的都是新鲜药材,也用不上啊。
去其他地方买药材倒是行,可姜辛夷这还在坐月子,他怎好出远门。徐鹿鸣看着钱贵:“你带钱出去找人谈事成不成?”
钱贵一脸苦像:“老大,你让我去打听八卦还行,你让我出去找商人谈事,我怕事没谈成,把别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蛐蛐事,都给打问清楚了。”
徐鹿鸣无奈,回到卫所,把事情说了说,看看有没有胆量的。
申铁不行,申铁太好吃,酒席上别光顾着吃忘了正事,牛轱辘性子有点软,也担不起事。
徐鹿鸣突然有点怀念曾桐和从良平,这两人一个敢想敢做,一个沉稳内敛都是办事靠谱的。
“老大,我去试试呢?”曹俊虎出来道。他跟徐鹿鸣干过贩私粮的买卖,有胆气,还经常跟着姜慕荷去乡下收药材,对药材也有一定的了解。
“行啊。”徐鹿鸣一见到曹俊虎,也觉得他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不过曹俊虎再怎么说也是个打杂的,让他单挑大梁不像话。
于是他又点了钱贵、牛轱辘:“你们两个也一起去,看着点俊虎,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要及时提醒。”
“得嘞。”两人一听不用自己干活,自己还能去当大爷,心里也欢喜。
徐鹿鸣踢了踢没出息的两人:“你们也学着点,别让一个打杂的爬你们头上,到时候说我这个老大任人唯亲,只提携妹夫。”
“好。”两人齐齐点头。
徐鹿鸣能把这话大方说出来,这是真把他们当下属看,要换成其他上峰,才不会管他们这些手下的死活。
且这一路走来,不管他们这些人有没有能力,徐鹿鸣一直带着他们,要把他们每个人都给扒拉上去,他们也该担起事来,不要给徐鹿鸣拖后腿。
“……”
姜辛夷从小带姜苏木,姜紫芙,对带孩子也有一定的经验。
何况,绵绵小朋友现阶段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他带起来不要太容易。
生了孩子,卸了货,姜辛夷一身轻松,趁着绵绵小朋友睡觉,把他怀孕时写的孕夫手册拿出来,将生产那一环写上去,仔细整理。
付今夕跟沈鹤卿走了,他的铺子还有人打理,徐鹿鸣下班回家还是习惯去他铺子里提一罐姜辛夷爱喝的月子药膳汤。
喝得姜辛夷胸脯胀胀的。
他脱了衣裳,当着徐鹿鸣面检查,然后对徐鹿鸣说:“小鹿,我可能涨奶了。”
哥儿是不会产奶,可身体的构造在哪儿,受激素影响,生产完之后,多少都会有一些。
不会持续很久。
“那怎么办。”徐鹿鸣压根就不敢去瞧姜辛夷的身体,生产完后,他身上圆润了些,瞧着就跟熟透了似的,很能诱惑人。
“你帮我吸出来啊,还能怎么办。”这儿又没有吸奶器,单独造一个未免也太浪费。
徐鹿鸣羞得不行,但也没有拒绝。每天晚上等绵绵小朋友睡熟之后,两人便躲在一边,悄悄行动。
姜辛夷总算是在徐鹿鸣身上看到点不一样的反应,他哑着嗓子道:“还以为你是圣人呢,也不过如此。”
“木兰,你别招我。”徐鹿鸣捏捏姜辛夷身上的圆肉,眼睛都是红的。
姜辛夷现在有恃无恐:“就招你,你能拿我怎样?”
徐鹿鸣确实没拿他怎样,只是后续的动作,总是能把姜辛夷弄得手软脚软。
这项行动,进行了半个月才结束,彼时绵绵小朋友已经大了一圈,会咿呀咿地说婴儿语。人也活泼得不行,醒着时会蹬腿挥手,看上去像手舞足蹈地想说些什么。
徐鹿鸣看着姜辛夷平坦下去的胸脯,还有点可惜。
姜辛夷无语:“你够了,这么喜欢,你干脆冲点绵绵的奶粉喝得了。”
徐鹿鸣亲了亲他,直白地坦言:“她的奶粉没有你的甜。”
姜辛夷:“……”他知不知道,偶尔这样直白地撩一句,比说一万句我喜欢你,都还要撩人。
不过徐鹿鸣很快就顾不上这事,他给姜辛夷穿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臂上,出现不同程度的瘀青。徐鹿鸣的脸一下就沉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姜辛夷淡定地收回衣袖,抱起孩子:“没事儿,孩子脚劲大。”
“怎么会。”徐鹿鸣诧异,“她才一个月大,再大的脚劲能踹到你身上淤青?”
“那能怎么办呢。”姜辛夷蹭着绵绵玩,“我们两个一个带空间,一个带灵泉,你觉得孩子身上会没有一点特殊之处吗?”
早在孩子每天喝的奶粉要比旁人多的时候,姜辛夷就已经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后来有天,抱着她,她蹬了一下腿,一下就把姜辛夷的手臂给踹得发麻的时候,姜辛夷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孩子继承了徐鹿鸣的力气,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辛夷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女子生存在这个朝代不易,有一身好力气,以后谁也伤害不到她,挺好的。
第67章
徐鹿鸣还没从绵绵是个大力女的震惊中回神,他先赶去了工坊。
申熊来报,他们西北卫所和西南卫所的人在厂房门口打了起来。
徐鹿鸣赶到的时候,双方还扭打在一起。他赶过去,拉开几个,问道:“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从火长开始就跟着徐鹿鸣的韦明朗梗着脖子道,“这群没安好心的,想进我们厂子偷我们的药皂配方,没揍死他们都是轻的!”
去年,药皂赚了钱,徐鹿鸣给他们开的俸禄也高,韦明朗年底托张禄给家里带了三十两银子。
过年,家里来信说,正是因为这笔银子,他那掉进冰窟窿里感染风寒的小侄儿救了过来,家里每个人都添了身棉衣,这个年家里日子好过,都有人去他家给他说亲了,让他干活别太拼,钱够花就行。
这样好的日子,韦明朗以前想都不敢想,他还想多挣些银子,以后娶妻生子也能用得上,当然不想别人来破坏。
西南这群杂碎,抢他们地皮,抢他们药商也就罢了,居然还买通了厂里的工人,要买药皂的配方。
要不是他下值的时候,瞅见几个鬼鬼祟祟往西南卫所而去的工人,他还发现不了这事。
可想而知,等西南卫所把这药皂给复刻出来,再以比他们低一点的价格售出去,这对他们工厂的打击有多大。
他畅享的好日子还能有?
西南卫所的人不服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人进你们工坊了?找你们工坊的人说说话也不行?”
韦明朗冷哼:“说话?说话要给他们银子?说话用得着打听作坊里做皂的每个步骤?用的什么药材?”
西南卫所咬死:“不可以吗?他们只是进你们工坊做工,又不是卖身给你们了,问几句话怎么了?”
“狗杂碎!老子今天干死你!”韦明朗受不了这个气,不顾按压他的两个兄弟,冲上去要和西南卫所的人扭打。
“行了!”徐鹿鸣稍稍使劲将他拉回来,“把他们都打死就能出气了?”
“老大!”韦明朗还处在情绪上。
“冷静点。”徐鹿鸣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那几个缩在角落里跟个鹌鹑似的配皂工人,眉头一挑,“你们?”
“大……大人,我们也是被逼的。”徐鹿鸣这几个月在厂里的威信也不是白立的,他一开口,当下就有两个胆小地颤颤巍巍地说,“他们说只要我们说出在厂里做的什么活儿,用的什么材料,就给我们一大笔银子……他们都是官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韦明朗一脸怒气:“我们老大是缺你们吃,还是少你们穿了,竟让你们这样吃里扒外!”
工坊实行的四个时辰制,这会儿宿舍还没有盖起来,担心一些乡下的女子、哥儿在亲戚家吃不饱,徐鹿鸣开了年还在工坊里开设了食堂。
菜色不是很丰富,一荤一素。
包饭,工钱还比别的工坊多一倍。这样的工坊若是开在西北,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心塌地,这群不识好歹的!
“对……对不起。”那两个胆小的哥儿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掉下眼泪,将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我们不要…不要这些钱了,求求你,别赶我们走。”
徐鹿鸣扫了眼,一人五两,差不多是他们一年的工钱,怪不得抵不住诱惑。
心里清楚归清楚,这种事绝不能姑息,不然今儿他们只是卖自己的做工,明儿就敢偷作坊里的东西卖。
他给了几人两个选择:“自己离开厂子,还是当着全厂的人检讨调去边缘岗位,你们自己选。”
边缘岗位就是包装、搬货这类的活儿,跟他们现在干的调配药皂,受人尊敬,还很容易升为管事的岗位比起来,天壤之别。
工作和面子,不管怎么选,这些人都得难受一阵子。
果然,这几个哥儿听到这个处罚,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不管是离开作坊还是当着全作坊的面检讨,明天整个长丰县的人都将知晓他们见利忘义、出卖作坊的事。名声全毁了。
有心想开口求情,韦明朗一句:“没抓你们去见官,你们就偷着乐吧!”这几个哥儿立马不敢再说话。
“老大,他们怎么办?”处理完奸细,韦明朗指着西南卫所的人问。
西南卫所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依旧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瞧着他。这种事,去报官,耿元亮还能拿他们下狱不成。
韦明朗看到他们这副神气的样子就来气,拳头都捏紧了,要不是徐鹿鸣在这儿,他早打过去了。
徐鹿鸣走到为首神情最为傲气的一个军卒跟前,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若这不是在古代,他这神情恣意的模样,像是要跟这人借烟:“兄弟,你不就是想知晓我们厂里的药皂是如何调配出来的吗,何必这样大费周折,五百两,你给五百两,我带你们全程参观。”
古代没有知识产权,即使把这些人抓去报官,县令至多不痛不痒地罚些银子或道个歉完事。徐鹿鸣早在置厂的时候把最关键的一部分给隐藏了,少了这一步,他们做出来的药皂再相似也达不到徐鹿鸣工坊里的药皂药效。
他压根就不担心别人把他的工坊给摸透。
“你少他娘的放屁,要打就打。”西南卫所指挥使谢遇春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徐鹿鸣,谁信他这话谁就是傻子。反正他也大概把配方搞到手了,不就是打架,入伍的谁怕这个。
“你爱信不信。”徐鹿鸣风轻云淡地将谢遇春即将挥过来的拳头给捏住,“要真打架,谢指挥使,你不是我的对手。”
“疼疼疼!”谢遇春不可置信地瞧着徐鹿鸣捏住的拳头,整个面容都在扭曲,捏死的拳头还能被他捏得这么疼?
这人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老大!”西南卫所的其余人见状,全都想上来帮忙。
西北卫所的众人也不甘示弱地前进一步:“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别过来!”谢遇春面色都疼白了,徐鹿鸣的手还没松开,他咬紧牙关阻止身后的将士们,痛到不能呼吸地问徐鹿鸣,“你想怎样?”
“不怎样啊。”徐鹿鸣手上一用力,咔嚓两声捏碎谢遇春的指骨,放开他,“小惩大诫,还请谢指挥使以后光明正大点,不要搞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
“啊——我的手!我的手!”前面谢遇春还能忍得住,这一下,谢遇春直接绷不住地叫了出来。
“老大,老大……”他的下属齐齐上去把他围住,谢遇春已顾不上面子地在地上打滚。
“呸……不要脸!”韦明朗见堂堂一指挥使被他们老大轻轻一捏就捏到地上打滚,心里爽翻天,嘴上也不忘唾弃。
“走了。”徐鹿鸣没有痛打落水狗的爱好,办完事就将下属们都给叫走。
回到卫所,他重新制定了一下厂规:“明儿把这事在厂里着重宣扬一番,再有这种吃里扒外的绝不姑息,另外我们也该把厂里的巡逻队置办起来。”
现在有些人只是通过工人来打探,保不齐就有直接翻墙进去偷的。工坊下了工,就没人了,这种事不得不防。
申铁问:“要回队里叫弟兄们吗?”遇到这种事,他第一信任的还是西北军营的将士们。
“不用。”徐鹿鸣摇头,他已经从营里带走了不少人,再要一堆人,旁人不得揣测他的用途?他现在只是指挥使,还是副的,没有安排家将的资格。
他也不能光用营里的人,也得培养军营以外的亲信。
申铁挠头:“可是我们在西南也没有信任的人啊。”
这巡逻队若不找信任的人,随便安排两个,万一他联合外人直接把厂子偷了,他们都不知晓。
徐鹿鸣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两个人来:“我倒是有两个人选,就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
“谁啊?”
徐鹿鸣微笑着说出两个名字。
“……”
回到家,徐鹿鸣一整夜都在绞尽脑汁地想,怎样才能让绵绵控制自己的力道,她才这点儿大,就能踹得姜辛夷手臂淤青,可想而知,等她再大一点,姜辛夷得遭多大的罪。
姜辛夷却没这些顾虑,出了月子,他也得回医署上值。
绵绵这个月日日由他带着,对他产生了依赖情绪,他一走,她那双跟徐鹿鸣一样的眼睛就泪水汪汪地看着他。
“乖啊。”姜辛夷本就不是一个多心冷的人,被她这么一看,心里也生出几分不舍来,不停地安抚她,“阿爹下值回来,就来跟你玩好不好?”
“你这样,一天都走不了。”徐鹿鸣见姜辛夷磨蹭半天还没离开绵绵的婴儿床,过去挡住他,“快走,孩子由我带着,没事的。”
这些天,徐鹿鸣也不是只上班,晚上回来也会给绵绵喂奶、换尿布,陪她玩。她对徐鹿鸣也很熟悉。
“好。”姜辛夷信任徐鹿鸣,没再留恋地转身出了房间。他今儿除了要去衙门安排今年一年的事宜,还得去三皇子那边看看他的康复训练,训练得如何了。
去年,给他施完最后一针,三皇子又躺了两个月,姜辛夷把徐鹿鸣做的那些康复工具给他,让他先自己试着站起来走走。这是一场持久战,没有大半年完不成,重要的是恒心。
由徐鹿鸣挡着,绵绵小朋友果然没发现他阿爹不见了,还跟徐鹿鸣蹬腿扬手笑呢。
“真乖。”徐鹿鸣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将她抱起来,“今天阿爹给你穿衣裳,穿奶奶做的衣裳好不好?”
给家里报过喜后,家里托张禄的商队给他们带来一堆绵绵能穿的衣裳。
什么虎头鞋,虎头帽,马甲、背带裙,虽然审美没有姜辛夷找绣娘做得好,胜在厚实保暖。
“这是伯伯给你买的长命锁,伯伯希望你长命百岁呢,我们也祝伯伯长命百岁哦。还有叔叔给你买的银镯,还有个小铃铛呢,我们绵绵喜不喜欢?”
穿好衣裳,徐鹿鸣取出一堆东西来给绵绵带上,把绵绵小朋友打扮得跟个年画娃娃似的。
没办法,洗三宴办了,满月酒就不能再办了,说是怕给孩子的福气太大,她受不住。好在家人们都送了礼来,不办就不办吧。
令徐鹿鸣惊讶的是,众多满月礼中竟然还有苏敏中和苏羡安的一份。
对于这个他在岭南救治过的人,他差不多都快忘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巧,跟大哥遇到了一起。
徐鹿鸣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若不救苏敏中,恐怕大哥也遇不到这样好的县令吧。
对此,徐善学无奈得很。
徐鹿鸣报喜的信一到,他一欣喜,拿着这几个月攒下的俸禄到银铺,一心要给小侄女挑个最大最好的长命锁。
正巧,苏羡安也在银铺挑选首饰,瞧见徐善学认真的模样,好奇地问:“徐师爷家中有孩童出生啦?”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徐善学没掩饰住自己的欣喜,如实告知。
苏羡安一听是徐鹿鸣的孩子出生,表现得比徐善学还欢喜,拉着徐善学穿梭在各个柜台。
徐善学第一次当伯伯,也不知道送什么样的长命锁好,还是苏羡安心细,给他选了一款带流苏的喜上眉梢:“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漂漂亮亮的,等她长大了也能带。”
他也选了款带铃铛的银镯,非要徐善学一块送来。
人家帮了他的忙,何况这是苏羡安给他小侄女买的,徐善学也不好抚了人家的意,只得手心燥热地在店家和跟着苏羡安一起出门逛街的富家哥儿好奇地打量下,收下礼盒。
徐鹿鸣对此一无所知,给绵绵小朋友穿戴好,抱她去了客厅。
“我们绵绵今天真漂亮。”赵二娘见到绵绵也欢喜,主动过来抱。这可是他们孙子辈头一个,不疼她疼谁。
徐鹿鸣把孩子交给她,让她注意:“娘,你小心点,别让她踢到你。”
赵二娘天天帮着姜辛夷带孩子,自然知晓绵绵的特殊之处,不在意道:“没事儿,娘还年轻,这点疼不算什么。”
“不行。”徐鹿鸣严肃道,“现在不加以控制,等她到了五六个月的时候,力气增大,会伤到她自己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现在还没长开,感觉不到踢到别人身上的力道,等她长大一点,控制不住力道去踢桌子、婴儿架,反弹到她腿上的痛,她一个婴儿扛得住吗。而且徐鹿鸣也不想在姜大夫身上再看到任何一个瘀青了。
“哎哟,这可咋办啊。”赵二娘着急起来。
“这样,娘。”徐鹿鸣握住绵绵的腿,“她一踢腿,你握住她的小脚脚,拍拍她,示意她缓缓地动。”
赵二娘疑惑:“这样能行吗?”
徐鹿鸣道:“刚开始肯定不行,我们天天这样做,时间一长,她慢慢就知晓了。”
“哎,好。”赵二娘一想也是,孩子都是教出来的,不教她怎么知晓。
“绵绵,爹爹去上班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啊。”说完孩子的事,徐鹿鸣也不舍起来,这还是绵绵第一次要离开两个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家里哭。
赵二娘故意把绵绵抱去屏风后面,不让她瞧着徐鹿鸣。徐鹿鸣趁机走出门,躲在门外观察。
绵绵刚开始还没意识到两个爹都不见了,还饶有兴致地看着赵二娘玩,过了一会儿她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嘴一撇,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姜大年见状拿了个布头娃娃逗她,“绵绵看这是什么,是娃娃,绵绵喜不喜欢。”
小孩子的注意力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她就被布头娃娃吸引,不再想两个爹。
徐鹿鸣见状,放心地出门上班。
“……”
徐鹿鸣说的两个人名是郭孝荣和孙晓宗,这两个人是他在西南时认识的捕快,当初还去绥鱼村逮捕过他呢。
后面随着深入了解,渐渐知晓他们两个其实本心不坏,就是性格有些强势和恶劣。
徐鹿鸣的巡逻队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太善良软弱的人,很容易被别人的三言两语给忽悠住,这种性格没坏到哪儿去,但也算不上多好,还能秉公执法的人,还有比他们更适合的吗?
且他们还是本地人,若是厂子在他们的巡逻之下出了事,跑都没地儿跑去,一捉一个准。
郭孝荣和孙晓宗两人被申铁找到的时候,还以为遇到了骗子。
长丰县的人,谁不知道西北卫所在这儿置的千人大作坊,生意好不说,给工人们开的工钱也高。
人家想找巡逻,贴张告示出去,有的是人想要上门去应募,用得着找他们两个乡下捕快?
可申铁带着他俩进了趟药皂作坊,作坊里的人还对申铁打招呼,一看就是熟识的模样,两人不信也得信了。
回去之后,两人就召集了弟兄直奔西南卫所而来,想见见这个很赏识他们兄弟俩的徐指挥使到底是谁?!
见到徐鹿鸣的这一刻,两人耳朵都有些失聪。两年前还要他们巴结的人,变成了他们需要巴结的人?
徐鹿鸣看到他俩倒是很淡定:“怎么不认识我了?”
“认识,认识。”两人忙回神,郭孝荣还笑着道,“我先前还在想我没结识有姓徐的指挥使啊,早说是兄弟你,我俩肯定一早就投奔来了。”
不怪两人不认识徐鹿鸣,实在是两人身为乡间捕快,多数都在乡里行走,只有县里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被召回,不时常在县里走动,知晓有徐鹿鸣这个人,但不知晓徐鹿鸣到底是谁。
“投奔算不上。”徐鹿鸣很会说话,“请你们一起跟我共事罢了,你俩愿意吗?”
“幸甚至哉!”郭孝荣兴奋道。
他没觉得徐鹿鸣这是看不起他们,而是觉得徐鹿鸣这是发达了,不忘提携他们兄弟俩。
西北药皂厂的名声在这儿呢,徐鹿鸣给工坊工人的工钱开得都那么高,给他们兄弟的定然不少。
何况,申铁早跟他们讲好,徐鹿鸣还允许他们带家里亲戚弟兄,人越多越好。
只这一项,就比他们当穷捕快时,还要威风!
如他们所料,徐鹿鸣还真没有亏待他们,普通巡逻八钱一月,值夜班再加二钱,都头,也就是管巡逻队伍的,一月二两,当然得负责操练队员,不能光拿钱不办事。
郭孝荣和孙晓宗两人嘴巴都快笑咧了,一个月八钱,他们这次可是从自家亲戚里,一人带了二十人来,这么多人,一下全找到高薪的活儿,不用说也知晓,回去之后,这些亲戚定然得好好感谢他们。
被郭孝荣和孙晓宗带来的人,听到工钱八百文,也欢喜得找不到北,连连跟徐鹿鸣保证:“一定给徐指挥使看好厂子,不叫一只苍蝇往厂子里飞!”
徐鹿鸣很满意他们这个干劲满满的态度,有干劲才能帮他抓到贼!
“……”
忙完卫所的事,他又去送了徐凯南和张禄。过完年,他俩要启程回西北了。
徐鹿鸣吃着摊子上的软羊面,忽然想起一事,问徐凯南:“这一年,家里小姑没闹吗?”
“没有呢。”徐凯南笑道,“开春,大家见到咱家澡堂子的好处,入冬,不少人家家里都跟着开了澡堂子,小姑做了一年的发财梦,到了冬天发现大家都有这个想法,气都气死了。”
“其中还有一家她经常走动的手帕交,得知这事儿小姑更是气炸了,冲到人家家里连骂了好几天。”
“她现在看谁都跟看仇人一样,回到家就跟爷奶哭诉,谁谁谁欺负她。”
“这就好。”徐鹿鸣要的就是她安分守己,至于她在外头怎样,他管不着。
他又问张禄:“张禄,你年纪不小了,什么时候成婚啊。”
张禄的娘天天都在姜辛夷的医署治病,她得的是癌症,姜辛夷的药再好也不能把癌症给她剔除掉,只能用灵泉给她压制着,慢慢疗养。
她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张禄的婚事,每次徐鹿鸣去医署接姜辛夷,她看到徐鹿鸣都要说上一声,让徐鹿鸣催催张禄,让他赶紧成婚,她好在闭眼前抱上孙子。
徐鹿鸣是真不想管这种事,搞得他像个催婚的,不过他觉得张禄娘说得有几分道理,以前张禄是个混子,没钱娶亲,也没人看得上他。
可现在张禄有钱,还成了西南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想给他做媒的人能排一条长街,他为何不成婚?
张禄不在意地说:“还没遇到合适的。”
徐鹿鸣来了兴趣:“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张禄想了想:“柳叶眉,大眼睛,头发长长,有点倔,又有点认死理,人际关系很好,跟谁都聊得来,但是惹到他,他也会毫不手软……”
张禄说了一通,徐鹿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要求也忒多了,按照他这个想法找,鬼才找得到他中意的。
直到送完人回家途中,徐鹿鸣脑子转了一下,说得这么详细,这一看就是心里有人了啊。
“……”
“想什么呢?”
姜辛夷去了梨园,有灵泉和一堆康复工具相助,三皇子恢复得很好,勉强能站立了,就是走路还有点困难,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
复诊完安慰了几口,从梨园出来不久,他见到一脸心事在大街上晃荡的徐鹿鸣,上去拍了拍他。
见到姜辛夷,徐鹿鸣没有犹豫地把张禄的事说了说。
姜辛夷与他并肩走在大街上:“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解决吧。”
徐鹿鸣一想也是,既然他有明确的目标,靠他张大善人的头衔,还怕追不到人吗?
他牵起姜辛夷的手,在人潮如织的街头,想把他往家的方向带。
姜辛夷却一扬下巴,指着前方一方客栈的旌旗,指腹撩着徐鹿鸣的掌心,蛊惑道:“徐鹿鸣,好不容易得闲一会儿,要不要去开个房?”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文哦,每天写的时候,一脸姨妈笑,我写的真棒,睡一觉起来,天塌了,写的啥玩意儿。
第68章
又来!
徐鹿鸣脸颊发烫地瞧着街道上走来走去的人,他们可能听不懂开房的意思,但姜辛夷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真的好令人羞耻的。
“不要啦!”徐鹿鸣脚趾抓地拽着姜辛夷低头往家走。
姜辛夷被徐鹿鸣拽着走也不恼,还有心情调戏他两句:“真不要?我裤子湿透了也不要?”
“不要!”徐鹿鸣羞得简直想捂住姜辛夷的嘴,卸了货就是不一样,大庭广众的这种话也讲得出。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姜辛夷没有半分羞耻,扯着徐鹿鸣的手晃,“你总得给我一个期限,不然我总是日思夜想的。”
好不容易谈个恋爱,没做上两回就怀孕了,孕期那一次,就徐鹿鸣那什么都不敢动的样子,能有什么体验。
姜辛夷都快憋一年了。
“半年吧。”徐鹿鸣脚步飞快,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这才回道。半年姜辛夷的身体应该能养好。
“半年?!”姜辛夷一口气没提上来,“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好,我的灵泉快十倍……”
话还没说完,他被徐鹿鸣吻了一下唇,速度很快,一闪即逝。
徐鹿鸣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们,烫红着一张脸,在姜辛夷脸上蹭了蹭:“乖乖的。”
姜辛夷说的道理他都知晓,可他不能拿姜辛夷的身体去赌,万一灵泉失效呢,万一没有恢复好呢。
他们还很年轻,半年的时间,很快的。
徐鹿鸣是个挺羞涩的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举动已是不易,况且他也是出于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姜辛夷不知道为何,一下就被徐鹿鸣给安抚好了。
“好吧。”他收敛起撩拨人的把戏,正经地牵起徐鹿鸣的手。
半年就半年吧。
“……”
有巡逻队的加入,后续徐鹿鸣还真抓了不少想进厂偷肥皂的。
高档皂在市面上一块十两,偷上十块八块的,这辈子不用愁了。
可惜他们遇上的是郭孝荣和孙晓宗这种当过捕快,对缉拿很有一手的巡逻,不管他们从任何角度偷溜进厂,都能第一时间被发现。
同时,徐鹿鸣也在空间里将做奶粉的机器给做好了。
净乳机,冷藏罐,均质机,浓缩机,杀菌机,这些都好做,唯独喷雾干燥机徐鹿鸣研究了好久。
姜辛夷每天下值回家,见他伏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样子,说他年纪轻轻的就有老学究的派头。
徐鹿鸣充耳不闻,逗着三四个月大,四肢活动频繁,喜欢挥舞手臂,抓握物品的绵绵小朋友:“绵绵,爹爹这么会钻研,你将来也一定是个聪明宝宝是不是?”
绵绵长大了些,整个人都长开了,紫葡萄的眼睛挂在她圆圆的脸蛋上,好看得不得了。身上也肉嘟嘟的,腿和手跟藕节似的,一节一节的,看上去就喜庆。
她还是个小话唠,谁跟她说话,她都会咿呀咿地回上两句。
徐鹿鸣和姜辛夷很喜欢跟她说话,尽管听不懂,但看到她手舞足蹈开心的样子,他们也会很开心。
干燥机徐鹿鸣试验了好几种方式,最后采用了老式的滚筒刮片法,没办法,就这个机器样式最能令大楚人接受。
一整套制作奶粉的机器运到东街,徐鹿鸣新置的作坊里。韦明朗他们见到这套从未见到过的机器,瞪大眼珠子:“老大,这这这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
徐鹿鸣早想好了对策:“这是从一位隐退的世家大族手里购买的,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千万不要出去乱传。”
大楚是从唐朝开始历史转弯的,这个节点上还是有不少世家大族存在的,尤其是五代十国期间,不少世家大族都隐退了。
“我们绝对什么也不说!”韦明朗这些人出身西北穷苦人家,别说世家大族,高门大户家都没进过几次。这世上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
对于徐鹿鸣这套新颖的机器,好奇归好奇,但也没到不能理解的地步。世家大族嘛,手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好东西。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安抚好手下,徐鹿鸣这才教起他们如何操作。他在空间里已经实验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会做了。
把牛奶倒进净乳机里剔除杂质、乳渣、细菌等再倒入冷藏罐里冷藏,检查好奶质,用均质机将牛奶里的脂肪搅拌均匀,高温杀菌,通过蒸发的方式固化,最后将浓缩后的奶牛液干燥成粉状。
韦明朗等人直接被徐鹿鸣这一套操作给看傻了眼。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没见过几下就把一桶水状的牛奶给变成粉状的。
“这也太神奇了!”
“怪不得那些世家大族死活不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换我,我也不愿意。”
“老大能把这东西搞来,着实了不起,这得花不少钱吧!”
徐鹿鸣没去管他们的彩虹屁,奶粉一做出来,他便舀了些出来:“都过来尝尝吧。”
机器的密封性再好,奶粉出来的时候,也有一股奶香味儿在空气中萦绕。徐鹿鸣在做奶粉的时候,就瞧见他们在偷偷咽口水了。
“谢谢老大!”大家笑嘻嘻凑到徐鹿鸣跟前,一人拿筷子蘸了一点。
味道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不是很难吃,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奶不就是这个味道。”
“老大这个还去腥了,都不用煮,直接泡水就能喝。”
“绵绵就是吃这个长得壮实有劲儿的,拿这个做噱头,咱们的奶粉肯定好卖。”
天气暖和,绵绵在外头不会冻脸,徐鹿鸣有时候也会把她抱去卫所玩一会儿,申铁这些人都抱过她。
他们不清楚绵绵一个婴儿为何有那么大的力气,把问题都归咎在绵绵喝奶粉上头。
徐鹿鸣没有纠结奶粉好不好卖的问题,而是道:“我不想把作坊弄得尽人皆知,大家有没有好法子。”
作坊里的机器太先前了,大量招工人,保不齐就有识货的,徐鹿鸣不想这事儿传得到处都是。
况且这个作坊他也不打算一直安置在西南,后头他回西北的时候,会搬迁走的。
这招人就成了问题,总不能招人做两年就把人家给解雇了吧。
在这个朝代,这种做法不亚于给了人希望,又给人绝望。
韦明朗了解到徐鹿鸣的想法:“老大,我们可以买人啊!”
大楚有很完善的奴隶制度,一些有钱的富商和有地位的官儿,都喜欢在家里备着一大群的奴婢。
徐鹿鸣是穿越来的,又小门小户惯了,思想里不仅没有雇佣奴仆的想法,还下意识地很抵触。
但他转念一想,他招人做工,买的是奴仆,这不就相当于弄了个终身制合同,跟把人不当人,当牲口的方式还是不一样的。
徐鹿鸣打开心结,对韦明朗说:“那这买人的事儿你去办吧。”
“行。”韦明朗应下,账面上有银子,这又不是难事儿,好做。
“……”
西北,平坝县,又是一年春。
去年,县里兴修水长城,使得百姓秋收收成比起往年好了一些。
入冬,百姓看到水长城的好处,还有自发往水库里铲雪的。
这开春雪一化,全聚在了水库里,水库里的水,多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苏敏中怕水浪费,组织人手在西北种开了树,他种的都是杨树一类好存活的树,响应的百姓很多。
徐善学和苏羡安也跟着去帮忙。
西北的百姓没见过县令家的哥儿还要跟着出来干农活的,一个个稀奇得不行。
提供树种的富商见此,找苏敏中谈话的时候更是有意无意地打问:“苏大人,你家哥儿年岁不小了吧,有没有想好结个怎样的亲家。”
苏敏中来西北这一年尽忙别的事去了,还没想起这茬,经这一提醒,正寻思回去是得好好给苏羡安找门亲事了。
苏羡安本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西北的土沙化得厉害,一铲子下去一个坑,他一边挖一边指使徐善学等人:“你们快种啊,我都挖这么多坑了,你们怎么才种那么点树。”
徐善学在一旁提醒:“苏哥儿,你小心点手。”
这种没干过农活的,这样拿着铲子猛地一顿干,要不了多久手心就会被磨出水泡。
“知晓了。”苏羡安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吭哧吭哧地挖坑。
徐善学见他不听,吩咐一旁的小厮去买了些东西回来。
过年那会儿苏羡安当着店家和朋友的面敢跟他一起挑选小侄女的长命锁和银镯,徐善学后来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太杯弓蛇影了。
两个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又没有无礼行为,他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行为,别人就算没误会都要误会了。现在对苏羡安的态度逐渐放宽许多。
“啊——”
徐善学正低头猛栽树,听到苏羡安的声音,走过去:“怎么了?”
“起泡了。”苏羡安把手拿给他看。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刚刚还没有的。
徐善学就知道会是这样,把小厮招过去,让他给苏羡安包扎。
苏羡安看着小厮掏出来的一堆东西,惊讶不已:“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小厮:“是徐师爷刚刚让我去买的。”
苏羡安嘴角扬了起来:“他可真有心!”
栽完树回家,苏敏中想起栽树的事,问苏羡安:“安安,你在县里可曾遇到中意的举子?”
他没忘记,苏羡安不甘心退婚,要找个举子入赘,重新杀回京城的想法。
放在先前他病着,他肯定不会答应这样荒唐的理由,可现在他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有他这个岳丈在,只要安安不找一个榆木脑袋,助他考个二甲进士,应该还是可以的。
“什么举子?”苏羡安却是把这个想法给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年,他在西北跟徐善学斗智斗勇,日子过得充实得很,早把当初说过的话给忘了。
苏敏中不得不提醒他两句。
苏羡安想起来了,他回忆了一下县里的青年才俊们,除了徐善学竟然谁也没想起来。
苏敏中见状哪还不明白,自家哥儿这是还没遇到中意的,他道:“你好好想想,爹以前眼光不好,爹也不逼你,只要是你看中的,不管你怎么选,爹都支持。”
苏羡安点点头,还真认真思考起这事儿来。
他要回京城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若不把姓翟的那一家打扁,他就不叫苏羡安!
可是西北,有什么出众的青年才俊吗?长得好,不如徐善学学问好,学问好的,不如徐善学长得好。
而且徐善学人真的很好,很懂分寸,与他接触苏羡安觉得很舒服,他这么纠缠,县里都没传出过他们太离谱的流言蜚语。还有他也是被退过婚的人,这让苏羡安无形中感觉两人的关系进了一层。
“他要是不是军户就好了。”苏羡安想了一通后,突然很感慨,如果徐善学不是军户,就他这踏实肯干、勤劳上进,知礼术懂分寸,哪怕他是个童生他也是愿意嫁的。
正想着,他在西北结识的好友走过来:“什么不是军户就好了?”
苏羡安信任他,把自己的烦恼与他说了说。
好友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军户脱籍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对苏大人来说还不是易如指掌,只是你确定徐师爷愿意别人给他脱籍,吃岳家的软饭吗?”
不确定。
徐善学一看就是那种很光明磊落的人,要他走后门吃软饭,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苏羡安突然变得好烦躁。
有点后悔自己开了窍,要还跟先前那样懵懵懂懂的,说不得还能继续没心没肺地面对徐善学,现在再继续这样,便有些纠缠不休了。
“……”
买人的事进行得很顺利,长丰县近来不少人家赚了钱,很多牙人都愿意从别地带人来这边贩卖。
全被韦明朗给包圆了。
当然韦明朗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不老实的,眼睛乱转的,一看就不安分的统统没要,只留下了一批憨厚老实的。
徐鹿鸣看过后十分满意。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长丰县的牛羊并不多,他们要办奶粉厂,去哪儿找奶源?
总不能提个桶天天在大街上收奶吧,这能收多少奶?
就在整个卫所都抓耳挠腮的时候,西南卫所的人找上门来。
西南卫所这两个月也不好过,谢遇春以为从药皂厂工人那儿买到配方就能做出药皂来。
结果却是两个月流水般的银子砸下去,做出来的药皂怎么都不对劲。
可怕的是,药皂厂出了上次那事儿,那几个出卖工厂的哥儿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没人再敢把厂里的事往外透露。
不得其法的谢遇春想到徐鹿鸣说的,五百两银子就能请他全程参观,他牙一咬,找上门来。
为了药皂的事儿,他砸下去了不少银子,不把这个钱挣回来,以死谢罪也弥补不了兄弟们的损失。
财神上门,徐鹿鸣没有不接待的道理,一拿到五百两银票,徐鹿鸣便带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工厂。
甚至在进去前还很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一套笔墨纸砚:“谢指挥使,记下来才更清楚。”
谢遇春被徐鹿鸣这大方的做法看得一愣一愣的:“徐指挥使就不怕我们真把你的药皂配方学走了?”
“谢指挥使真要这能耐,我也认了。”徐鹿鸣不在意地说。
化学和医药学又不是只有他和姜辛夷能学,谢遇春若是看一遍就叫他把里头的学问学走了,也是他的本事。
谢遇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心却沉到了谷底。
只有有底气的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徐鹿鸣越大方说明他底气越足,他们今儿这趟怕是得白跑了。
果然,他们把作坊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一点特殊之处都没有看出来。
谢遇春握紧拳头,这让他如何回去跟弟兄们交代。
“老大,没事,我们回去继续伺候牛羊也是一样的。”有个兄弟看出他的难堪,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嗯?
徐鹿鸣的五官本就灵敏,加上他又时常喝姜辛夷的灵泉,比起常人来还要更灵敏些。
他把谢遇春等人送出工厂,这句话不自觉地飘进他耳朵。
原本都打算离开的徐鹿鸣突然又折返回来,向谢遇春问道:“谢指挥使卫所里养了不少牛羊?”
“是啊,徐指挥使要买?”谢遇春看向徐鹿鸣,嘲讽道,“不卖!”
西南水草长得好,很适合喂养牛羊,他们卫所的牛羊也不多了,还得留着明年下崽,这卖肯定是不能卖的。
不过徐鹿鸣若是出得起价钱,卖给他也未尝不可。
“徐指挥使误会了,我并没有买牛羊的想法。”徐鹿鸣摇摇头。
谢遇春克制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没黑脸:“那就好,徐指挥使,作坊我们也参观完了,告辞!”
“等一下。”徐鹿鸣把他拉回来,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不买牛羊,别的生意就不能做了?”
谢遇春又把步子落了回来。
徐鹿鸣没有卖关子,直接问谢遇春:“谢指挥使,你们卫所里有奶的牛羊多吗?”
当然多了。
留到现在还没被卖掉的牛羊大多数都是能下崽的母牛羊。
但谢遇春不清楚徐鹿鸣的意图,不敢乱说话。
徐鹿鸣直接道出意图:“一石羊奶八百文如何?”
市面上一斤羊奶十二文,但这是零售价,徐鹿鸣要的量多,肯定不能按这个来。
谢遇春狐疑:“你要这么多羊奶做什么?”
“做皂啊。”徐鹿鸣直言,“大户人家有用牛羊奶沐浴的,我就想着,用牛羊奶做皂也是可以的。”
事以密成。
奶粉这个时候还没有做出来,徐鹿鸣不会到处大喇叭地去说,给有心之人算计他的机会。
谢遇春苦笑,他还在这里想研究人家的配方,人家的配方都要升级了,罢了罢了,可能他们西南卫所真不适合做皂。
他认真思索起徐鹿鸣的建议来,他们的羊,一天产四斤奶,要留两斤给小羊,余下的羊,他们每天能给徐鹿鸣提供两百石羊奶。
这就一百六十两一天了。
还不用他们卖羊!
谢遇春瞬间被这笔账给惊到眼睛里全是银子的形状。
他的下属更是在背后一下又一下暗戳戳地戳他,老大做得,这个生意做得。
谢遇春也很想立马答应,可做生意哪有这样爽快的,他还想讲讲价:“羊奶并不好寻……”
话一出口,徐鹿鸣掉头就走:“既然谢指挥使为难,那就算了……”
都快进口袋的钱,就要这样跑了,谢遇春也顾不得其他:“八百文就八百文!”
能赚一点是一点,好歹要把这段时间他们犯蠢搭出去的钱赚回来!
“……”
牛羊奶的事一解决,早就准备好的作坊也能运转起来了。
徐鹿鸣开心地回家与姜辛夷分享喜悦,结果一向不怎么做手工的姜辛夷竟然在家里做起手工来。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做。”徐鹿鸣瞧着姜辛夷那被锤子砸了好几下的手背,心疼得不行,忙过去把他的活儿给抢了。
姜辛夷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手,怎么能坏在这种事上呢。
“没事儿。”姜辛夷见到把他手拉过去,又摸又揉的徐鹿鸣,笑了笑,“我又不是瓷器做的,不用这么紧张。”
“做个滴水匣子。”姜辛夷把自己想法道出,“一滴一滴很慢地往外淌的那种。”
“做这个做什么?”姜辛夷一说,徐鹿鸣就懂了,只是不明白他做这个的用途。
“放灵泉。”姜辛夷也没瞒着他,“你弄那个奶粉厂我今天去看了,我们完全可以在均质机里放个灵泉匣子,这样每一份奶粉里都有微量的灵泉水,也算是给新生婴儿增加一点抗体。”
姜辛夷这么一说,徐鹿鸣的眼睛瞬间亮起,他先前就觉得他做的奶粉与现代有各种微量元素的奶粉差远了,只能当个饱腹食物。
没想到姜辛夷一下就把他的难题给解决了。
“木兰,还是你最聪明。”徐鹿鸣在姜大夫脸上亲了几下,正打算把匣子丢进空间里去做。
一旁被姜辛夷放在桌上的绵绵,看见他俩亲亲,嘴角都笑得流口水了。
徐鹿鸣过去给她把口水擦干净,在她脸上也亲了一下:“把你给忘了,你也最聪明。”
“你别亲她。”姜辛夷看徐鹿鸣又亲闺女脸蛋,拦住他,“小孩子的脸越亲越容易流口水。”
“这不是没有牙齿才流出来的吗?”徐鹿鸣瞧着闺女咧开的嘴道。
“瞎说。”姜辛夷过来轻轻碰了碰她脸颊,“这是因为亲脸颊孩子口腔周围的肌肉受影响,刺激唾液分泌,引发吞咽反射引起的。”
徐鹿鸣一个字也没听懂,就听懂了,以后不可以随便亲女儿。
他也不恼,把脸凑到绵绵唇边:“那以后我不亲绵绵了,绵绵来亲我。”
“美得你。”姜辛夷拿绵绵的小手在他脸上轻轻呼了一下,把孩子抱到床上,取过昨天的书,轻而缓地开始诵读。
“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绵绵知晓焉支山在哪儿吗?”
“它是祁连山脉的一条支脉,地处河西走廊峰腰地带……”
“知道为什么失去焉支山,妇女就没颜色了吗?”
“因为焉支又称胭脂,焉支山上长着一种可制胭脂的胭脂花,匈奴妇女常用其化妆……”
“没了焉支山,面容失去红润的光泽,也暗示他们失去了美丽的河山。”
姜辛夷在讲这些的时候,徐鹿鸣也趴过去听,他特别爱听姜辛夷讲课,尤其是讲这些带有小故事的课,不自觉地就会带入进去。
姜辛夷被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齐齐盯着,幸福的感觉都快要溢出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温柔。
第69章
奶粉厂正式开工。
借鉴了药皂厂的生产模式,奶粉,徐鹿鸣也做了中低高三档。
高档用雕花瓷瓶做包装,中等用陶罐,低等则是竹筒。
每个包装都是有巧思的,瓷瓶里的奶粉喝完后还能用来插花装饰,陶罐可以放猪油、调料,竹筒扯出里面的奶粉袋就是个水筒。
按理说,大楚生产完没有奶水的哥儿多,这样掺了灵泉、包装还做得如此精美的奶粉应该不愁卖。
事实却大相径庭。
奶粉一做出来并没有像药皂那样,引起各路人士的争相购买。
就连一些跟徐鹿鸣相识的商人,见到奶粉都直摇头:“徐指挥使,旁的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可这奶粉真的不行。”
“刚出生的婴孩太过娇弱,别说是这外来的奶粉,就算是母乳喂养都有夭折的,你这奶粉做得再好,你能确定喝了你奶粉的每个婴儿都能存活吗?”
“这天底下爱孩子的父母何其多,只要有一个喝了奶粉出了事的婴儿,我们这些商人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信誉全崩,我们不能拿我们的前程来堵。”
徐鹿鸣哑口无言。
他光是想到哥儿生产完没有奶水,想必很缺奶粉,却没想过孩子的夭折率会令商人望而却步。
果然做事不能脑门一热。
韦明朗担心做奶粉的机器徐鹿鸣许了不少好处出去,奶粉折戟沉沙,他便着急上火地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徐鹿鸣不是个丧气的,对姜辛夷的灵泉也很有信心。他道:“既然商人不肯接手,那我们就自己卖。”
有商人帮忙,奶粉很容易推广到大江南北,没有商人,徐鹿鸣自己开家奶粉店零售,总会有人来买的。
只要有人用了奶粉喂养,就知晓他的奶粉究竟有多好了。
结果,奶粉店开起来生意也是寥寥无几。
大楚的百姓很看重子嗣,给孩子选头奶羊都要精挑细选,这种做成粉的奶,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孩子喝。
老百姓对于这种不了解还是给孩子入口的东西,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
生意不好,徐鹿鸣也不恼,还很庆幸大楚的百姓都很有头脑,不会轻易上商人的当。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姜辛夷有时候会过问一下徐鹿鸣的事业,看看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
“等吧。”徐鹿鸣也没什么好办法,这种情况下,大肆去宣扬奶粉的好处,很容易适得其反,还不如等奶粉的口碑慢慢发酵。
总有慧眼识珠的。
徐鹿鸣心里有数,姜辛夷便没再多说,举起孩子的手握成拳:“绵绵给爸爸加油,有绵绵的打气,爸爸的奶粉一定会大卖的。”
“谢谢老婆,谢谢绵绵。”徐鹿鸣被他们暖到,亲了亲姜辛夷,点了点绵绵的小鼻子。
把绵绵小朋友逗得乐不可支。
有徐鹿鸣他们锲而不舍地教她控制力道,她现在已经不会随便乱踹、乱抓东西,力道放得很缓,开心了就扬起头,冲人大大地笑,把人稀罕得不行。
徐鹿鸣把孩子接了过去,姜辛夷想起他的《孕夫手册》来,与他说:“我这个书修正完,正想交给太医院,让他们看着推广,要不要我在上面提一提你的奶粉?”
“好啊。”徐鹿鸣正逗女儿逗得开心,并没有在意地应下。
“……”
如姜辛夷预料的那样,大楚人口凋敝,朝廷大力鼓励生育。
姜辛夷的《孕夫手册》一到太医院,宋怀山看过后,拍着大腿赞叹道:“妙啊,以往我们鼓励生育也就口头说说,从未想过百姓不生,有可能是生育困难,还有可能是孕期、产后照顾不当等问题产生的。”
“姜大夫这本书将这些方方面面都囊括了进去,只要是识字地看了这本书,都知晓怎样照顾孕夫,遇到问题也知晓该如何自救、急救。”
“把这本书推广出去,就算不能使人人都学会照顾自己,十人里有一人学会,也能让我大楚子民丰上一丰。”
由于这也算太医院的一部分政绩,这事儿很快便在太医院内部通过。
宋怀山拓印了很多册子,下放到各个衙门,让衙门里的医吏们务必要把此册子推广出去,还要定期给县城里的孕夫、孕妇们讲此册子上的内容。
刚开始没人当回事儿,觉得太医院太小题大做,直到有一天大楚长公主景明公主在街上逛街,被一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马儿惊到。
原本还有两个月才生产的景明公主,当场破了羊水,马上就要生产了。随从把她安置到附近医馆,医馆的大夫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不敢贸然出手。
她前头已经生产过两胎,这一胎顺利的话,是很好生产的,变故来得太突然,去皇城叫太医的人又迟迟不回来。
随从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时,一位妇人上前:“民妇多年无子,最近常去医署听医吏们听什么有孕手册,知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可否让民妇试一试?”
长公主身旁的婢女不信,一个连字都不识的人,能处理好这种事?可这样的情况下,又不得不信她,只得道:“那你试试吧,要是不行,一定不能逞强,不然里头的人有个闪失,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嗳。”妇人并不知生产的人是长公主,看她们衣着非富即贵,想着救治了这样的人,定然能拿到一大笔赏银,这才大着胆子出言的。
进到医馆产房,她一步一步按照册子所教的内容引导长公主,慢慢地长公主也缓了下来。
她已生过两胎,这个孩子也有八个月快九个月了,在妇人的及时接生下,孩子很快也顺利出生。
“哇哇哇——”
孩子的啼哭声一出现,长公主身旁的所有随从全都松了一口气,幸好公主没事,孩子也没事,不然他们这些人全都难辞其咎。
长公主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孩子时,大喜过望,不仅赏了妇人很大一笔钱,还狠狠地夸了她一通。
妇人不敢邀功,直说都是太医院最近推广的册子的功劳。
长公主回去赏赐了太医院一番,还把这事儿给皇帝说了说。
皇帝听后很开心,大楚人口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太医院能为他着想,着实不错。
上朝的时候,特意把太医院拎出来夸了夸,还给太医院的每个人都增添了俸禄。
太医院得了赏赐,没有人再把册子不当回事儿,每个人都在大力推广手册。
“……”
京城,猫儿巷内。
付今夕近来很是犯愁,沈鹤卿通过了殿试,成为一名二甲进士。
他在吏部担任了个主事。
官儿不是很大,可是他年轻啊,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可能。
很多人都很看好他,榜单刚张贴出来那会儿,还有许多人对他榜下捉婿,要不是沈鹤卿说自己已经娶妻,现在都不知道是哪家高门大户里的女婿、哥儿婿了。
付今夕一愁,他只是个商人家的哥儿,有点儿配不上沈鹤卿了,二愁他的生意。
徐鹿鸣鼓励他在京城开药膳堂,他一来京城就开了。
可生意并不如长丰县那般好。
京城的权贵家里都配着有厨娘、府医的,这些厨娘府医从小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个糕点都能做出一朵花来,更何况是简单的药膳?
丈夫被人惦记,生意也无人问津,他在京城还没个朋友,付今夕烦都要烦死了。
他趴在柜台扒拉账本,发现这个月账本上又是亏损的,在想,要不要干脆把铺子关了。
省得那天被沈鹤卿休了,他回老家去,这个铺子不好收场。
“你们这儿卖的药膳是能令女子、哥儿有孕的药膳吧?”
“这药膳是不是怀孕的女子、哥儿也能吃?给我来一罐!”
“我家夫郎正在坐月子,有没有推荐的!”
付今夕正想着,店里突然挤进来一堆人,他没空想别的,忙上去招待。
招待了一阵,他发现今儿备的货都快卖完了,不禁朝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客人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这家店铺的?”
“你还不知晓呢?”客人诧异,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这个册子上说的药膳堂不是你家?”
“是我家!是我家!这个册子上的药膳都是我家的!”付今夕一看册子,这不是姜辛夷正在写的那本《孕夫手册》吗?
心里十分开心,他把册子写出来了,还把他们一起合伙开的药膳堂也给写了上去,真好啊。
他一高兴,给店里备了许多货不说,晚上回去还多炒了两个菜。
吃得最近因付今夕气压低而不敢说话的沈鹤卿,晚上同床共枕的时候,大着胆子问:“小夕,我们是不是可以圆房了。”
“啊?”付今夕脸一红,“你知晓圆房是怎么圆的吗?”
沈鹤卿:“……应该知晓吧。”
付今夕听了这话,脑袋一劈,想到自己为了这事儿,还特意去找姜辛夷看病。他又气又恼,一点都不想搭理沈鹤卿。
转念一想,他为了备孕,一直饮食清淡,还吃各种药膳调理身体,不生个孩子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主动凑上去亲沈鹤卿:“你说的圆房,不要后悔!”
以后生了孩子,他沈鹤卿若是敢休他,他就抱着孩子日日坐在沈家的门头上哭!
让天下人都来瞧这个负心汉!
沈鹤卿惊讶于付今夕的胆大,愣了好长一会儿,这才倾身而下:
“不后悔。”
“……”
“呜哇哇……”
长丰县郊外,一处泥巴糊的茅草屋里,婴儿的啼哭声弱小绵长,听得人心里烦闷。
屋外有妇人在破口大骂:“哭哭哭,孩子饿哭了,没听见啊,还不快喂孩子!”
“说了千万遍不要娶哥儿,不要娶哥儿,非不听,非要娶哥儿,现在好了吧,生个孩子,连个奶水都没有,孩子要活活被饿死,造孽哦,造孽哦。”
唐念听着孩子的哭声和婆婆阴阳怪气的话语,默默淌着眼泪。
他也不想的。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的胸脯能够如同女子那般能够淌出奶汁来,好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吃顿饱饭。
事实却是他生产过后,胸脯没有一点反应,一滴奶水都没有。
大夫说,这是因为他身体太差的缘故所致。
他们这样的人家又买不起奶羊,没办法,只能把孩子抱给同村的有奶水的妇人喂养。
可今天那位妇人不愿意了,她的孩子长大了,他的孩子也长大了,一个人的奶水喂不饱两个孩子,她总不能让自家孩子饿着。
唐念现在满心期盼着他的丈夫冯进回来的时候,能够带回来有妇人愿意喂养他孩子的好消息。
刚想着,门被人推开,他的丈夫冯进立在门口。
唐念收起眼泪,忙问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冯进失魂落魄地摇头:“没有,附近村子的我都问了一遍,没有妇人愿意。”
“都怪我!都怪我!”唐念崩溃地去撕扯自己的胸脯,“我为什么这么没用,这么没用,连我的孩子都喂养不了。”
“不怪你,不怪你。”冯进上前拉住他的手,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都怪我没本事,都怪我!”
夫夫俩正绝望地哭着,唐念的弟弟,唐云拿着本册子走了进来:“哥,这册子上说我们长丰县有卖一种奶做的粉,可以喂养新生婴儿,要不咱们去买来试试吧。”
冯进一听,立马起身:“好,我现在就去买。”
“去什么去。”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门外的妇人也听到了,立马反驳道,“这奶粉长丰县人谁不知,是西北那家做皂的卫所弄出来的。”
“都不招工的,谁知道这奶粉是怎么做出来的,铺子开了老久都没个生意,有这能耐,还不如去熬点米汤喂我孙子,好歹米汤吃不死人!”
听到这家动静的邻居们也走出来劝道:“是啊,这奶粉都没人买的,你们买来吃了,万一孩子吃出个好歹来,后悔都来不及!”
冯进有些犹豫,唐念却突然坚定道:“买!去买!那做皂的指挥使是个好人,我信他不会坑我们!”
“嗳。”冯进急忙往城里跑去。
妇人简直快要气炸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好说歹说你们不听,你们等着吧,等着吧,吃了那奶粉,不会有好下场的!”
邻居们也纷纷叹气:“冯进这两口子太执拗了,这种执拗的性子,会吃大亏的!”
一直跟唐念不对付的哥儿王易,在人群里幸灾乐祸地瞧着唐家。
唐念从小勤劳能干,嘴巴也很会说,村子里的人都夸他,连他父母也时常拿他跟唐念比。
他心里就很不服气,能干和嘴巴甜有什么用,长大了,谁嫁得好才最有用。
看看唐念嫁进冯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连自己的孩子都喂活不了,而他嫁给村长家的儿子,虽然他又懒又馋,但村长有钱,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瞧着孙子饿死。
旁人的眼光,唐念统统不在乎,他满脑子都是怀孕的时候,他去街上摆摊儿卖竹蜻蜓。
运气不好,碰上两个富家公子吵架,一脚踢翻了他的摊子,好些竹蜻蜓都被踩烂了。
他怀着身子不好上前找那两位富家公子要账,万一连他一块推了,得不偿失。
正想着竹蜻蜓不值钱,今儿算自己倒霉,要收拾摊子走的时候。
一个人上前拦住两人:“给人家摊子踢了,不把钱赔给人家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徐指挥使,今儿你们西北卫所没事啊,让您有空在外头行侠仗义。”
“赔不赔,不赔我揍你俩了啊,信不信我揍完,你们爹娘还得感谢我。”
“赔赔赔,二两银子够不够!”
二两,唐念卖一年竹蜻蜓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这位徐指挥使说几句话就让人家赔了这么多钱给他。
唐念不相信这样一个热心肠的指挥使是个会毒害婴孩的人。
谁说做皂的就不能做奶粉了?
想到那药皂洁净的功效,他暗戳戳地想,说不准这奶粉比母乳喂养还要好呢。
奶粉店没有人,冯进很快便把奶粉买了回来,由于是第一个进店买奶粉的,铺子里的店小二还送了他一个奶瓶。
这奶瓶是徐鹿鸣在空间里做的,没有找到橡胶树,他用杜仲提取的橡胶,也量产不了,只做了一些放在店铺里做赠品。
冯进一回到家便按照店小二教的方式冲泡起奶粉,将奶嘴塞进孩子嘴里。
哭昏过去的孩子,嗅到奶香味儿,含住奶嘴没一会儿便大口大口地吮吸,吃得香甜。
“吃了,吃了。”夫夫俩见孩子下嘴,都露出了欢喜的容颜。
等孩子吃饱喝足,不哭不闹地瞪着眼睛滴溜溜乱转,唐念这才打量起奶粉和奶瓶来。
发现奶粉罐子还能当水筒使,不禁感叹:“做得真精致,这样精致的东西,为何就没人买呢?”
“……”
奶粉店的生意,徐鹿鸣没有管,重心还是放在药皂上。
经过将近一年的发展,药皂的生意更好了。徐鹿鸣打算把药皂给升级一下,不然就这么一款药皂也太单调了。
尤其是高档皂,权贵人家都喜新厌旧,不更新换代快一点,怎么刺激他们消费。
上次蒙骗谢遇春说他要用羊奶做药皂,回来他想了想,还真可行。
正好,曹俊虎他们南下买药材也回来了。
有徐鹿鸣的提点,钱贵和牛轱辘两人也没偷懒。三个人一起行动,钱贵负责打探消息,牛轱辘整理信息,曹俊虎出马和商人们洽谈。
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买的药材都是上好的药材不说,支出去的钱也还剩一大半。
徐鹿鸣很意外。
不是意外他们事办得好,而是意外南方的药材如此便宜。
钱贵闻言:“这有什么,南方山多水多的,草木又长得好,打仗也打不到他们那儿去,每天采了药材来卖的人络绎不绝,药铺一再压价,还是挡不住来卖的人。”
“老大,你是不知道那些药铺一听我们要买药材,全都跟蚂蟥一样围上来,都想来吸口血。”
徐鹿鸣收了一些没见过的药材进空间,回家抱着姜辛夷问:“老婆,有没有兴趣做个大生意!”
姜辛夷好奇:“什么大生意?”
“做药膏,卖给我们西北。”徐鹿鸣直言。
西北现在没有战事,但是边境上偶尔也会有摩擦,军营里时常派人出去执行任务,经常有人带伤回来。
加上前军要训练,对练的时候,你往我身上打一拳,我往你身上还一拳,带伤的人不在少数。
而徐鹿鸣最近给军营采购衣服鞋子,也到了瓶颈。总不能一直在这些东西上打转,也要让军营看到他的有用之处。
他就想做一款能治跌打损伤,还能止血,防止感染的药膏。
这事儿别人都做不了,只有姜辛夷他们药坊能做。
这是朝廷的药坊,后头别人知晓这款神药,也不敢把手伸过来。重要的是,别人知晓这药出自哪家药坊,但这药只有他能买到!
姜辛夷捏捏徐鹿鸣脸:“你这不是明晃晃地给我送钱嘛。”
做这样一款药膏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云南白药不就是这样的功效吗。徐鹿鸣要大肆采购,不就是在给他送钱。
徐鹿鸣毫不在意:“你们药坊最近不是说缺钱吗?”
药坊做的药片供应的都是各个医署,不是每个医署都有钱进货的,有些没钱的医署就会给药坊打欠条。
欠条少还好,药坊能正常运转,可药坊开了一年多,欠条越来越多,这些账什么时候能够还清还不一定呢。
徐鹿鸣觉得他的钱反正都是要花出去的,花给谁不是花,花给自家老婆怎么了。
“谢谢老公。”姜辛夷没有抚徐鹿鸣面子,痛快应下。
反正药皂厂的钱挣得再多,也不是徐鹿鸣个人的,他收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有了这笔进项,到了年底他也能给作坊里的工人涨涨工钱,给底下的医吏们发发福利。
姜辛夷也没白收徐鹿鸣的好处,知道徐鹿鸣最近在升级药皂配方,主动写给他:“喏,这是你要的药皂配方,其中羊奶皂我觉得做成孩子用得比较好。”
大人用的药皂多少都有些腐蚀性,不适合小孩子娇嫩的皮肤,有了羊奶正好可以把这一块的空缺补上。
姜辛夷还给徐鹿鸣出主意:“除了单卖外,我建议你出一款全家福礼盒装,把包装做精美一点,里面的皂全家老小都能用,最好出一个不会单卖的品,去赚那些有钱人的钱。”
“谢谢老婆。”
礼盒装,这个想法徐鹿鸣还真没想过,姜辛夷一提出来,他觉得非常好,亲了姜辛夷一口,转身进空间去实验药皂配方了。
等他实验出来,拿着新鲜出炉的药皂去作坊,想找几个人帮着试试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的奶粉店来,打道去了奶粉店。
由于奶粉店的生意不好,店里的小二们经常蔫蔫巴巴的,徐鹿鸣每次去都要鼓励他们一番。
这次也一样,他在心里打好了要鼓励的腹稿,脸上扬起轻松的神情,尽力不让店小二们看出他有不高兴的情绪,迈步进了奶粉店所在的街道。
“普通的来两罐。”
“陶瓷的来三罐。”
“瓷器的来五罐,能不能送我一个奶瓶!”
“你们掌柜的呢,掌柜的呢,这奶粉生意我要找你们掌柜的谈!”
刚一走近街道,徐鹿鸣看到自家店前那围得水泄不通,几乎占据了半条街道,人山人海的人。
他惊了惊,发生了何事,怎么奶粉店的生意一下如此火爆了???
第70章
“怎么回事?”
奶粉店的生意太火爆,火爆到徐鹿鸣这个老板都得挤进人群,见缝插针地拉出一个店小二来询问。
六月来临,天气炎热。
店小二被这么多人围着,额头热得直冒汗,骤然被人从店里拉出来,正想发火,一见是徐鹿鸣忙欢喜地给他指门前的小摊儿:“徐大人,咱家铺子能热闹起来,都得依托这摊儿呢。”
徐鹿鸣望过去,只见全是人的铺子一角,一对背上背着孩子的夫夫在门口支了个饮子摊儿。
摊子上有用奶粉煮好放凉的茶水,以及各类淋上奶粉的饮子,香香甜甜的混着一股奶香味儿,很是招小孩儿们喜欢,摊前围了一群望眼欲穿的孩童。
“奶茶三文。”
“饮子五文。”
夫夫俩手脚麻利地给人打着奶茶和饮子,脸上一直洋溢着和煦的笑容:“怕这奶粉不好的,可以先来我摊子上尝尝,尝好了再去买也一样。”
夫夫俩正是唐念和冯进。
那天,冯进买了奶粉回去,唐念拿着能做水筒的奶粉罐子一阵沉思。他想,这奶粉罐子做成水筒是不是暗示这奶粉不仅孩子可以喝,大人也能喝?
想到就去做,唐念爬起来给自己冲了碗奶粉。
味道是淡了些,好歹没有腥味,比起去买羊奶再买杏仁熬煮方便,冲泡的方式也很节省时间。
正好,卖竹蜻蜓的收入已经支撑不起他们养活一个孩子,唐念最近正在愁什么活儿才能同时带孩子还能挣钱。
奶粉打开了他的思绪,日头一天天热起来,县里卖凉水饮子的人也多,不过,县里的凉水饮子都是些酸梅汤、果子花茶饮,极少有掺奶的。
天热,奶水不经放,晒上一个半个时辰准会臭掉。
这奶粉就不一样,放在篓子里拿布遮着,只要日头晒不到,客人要的时候,随取随泡方便得很。
且奶粉也不是很贵。
竹筒的一罐才两百八十文。
五六两银子他拿不出,两百八十文他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来的,何况,若是真没有人买,他还可以把奶粉拿回来喂孩子。
唐念把这个想法跟丈夫一说,两人一拍即合,隔日就在县里支起个奶茶摊儿。
这奶粉铺子在县里开了也有一两个月了,县里的人早就想尝尝这奶粉的味道,只是为了尝个味道花上几百文不值当,唐念这摊儿一支起来,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县里在工坊做工的人不少,大家手里都有钱,花上三文五文的谁也不心疼。
“哎呀,这奶粉还真是奶做的!”
“味道跟我家羊产的奶一模一样,就是少了些腥味。”
“没有腥味还不好,省得煮了。”
“如此说来,我家孩子总爱半夜起来喝奶有救了,再也不用大半夜的挤羊奶煮羊奶了。”
“不止呢,买了这奶粉还能做生意哩。”
这一尝,尝出不少识货的,大家都不傻,既然这奶粉没问题,唐念能买来做饮子,他们就不能买来做了?
当下就有不少人往奶粉店里跑。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的人接纳奶粉,真正让奶粉大火,还是县里有个娇娇哥儿。
这哥儿生得弱小,嫁了人生下来的孩子也弱小得可怜,只有两斤多一点,当时孩子一生下来,产婆就摇头:“这孩子太小了,活不了。”
哥儿丈夫不信,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也说存活的可能性很小,让他们早做打算。
没有妇人愿意喂养一个看上去就快死掉的孩子,夫夫俩买了奶粉来喂,心想,能活一日算一日。
结果一日一日过去,孩子越长越好,白白净净的,手脚也有劲了。又请了大夫来瞧,大夫看着大变样的孩子直道:“真是奇了怪了,母乳喂养也不可能短时间把孩子养得这么好。”
“这奶粉当真是个奇物!好物!”
就是这一句话,全县的百姓都知晓这奶粉是个好东西。这下不管是家里有没有孩子的都来买奶粉了。
有孩子的喂孩子,没孩子的买回去给老人补身体。
“唐哥儿你这话说得,现在谁不知晓这奶粉是个好东西,我们怎还嫌它?给我孩子一碗奶茶再给我一碗。”
“好嘞!”
奶粉大火,县里虽然开了不少饮子摊子,可能唐念是第一个做这个的,给大家的印象比较深刻,大家还是喜欢到他这儿来买。
店小二感念唐念帮他把生意做起来,铺子前的人一多,就把他叫过来,叫他们在这儿摆摊。
徐鹿鸣听完心里暖暖的。
他就说,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真正的好东西是不会被埋没的。
“……”
“你是这家店的管事吗?”
店小二在一旁和徐鹿鸣说话,人群里等着店小二忙完好找他们商量事情的商人们早注意到了。这厢他们的话一说完,那厢就有碰运气的商人凑了上来。
徐鹿鸣一听他的口音有些别扭,不像本地人,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太好了!”商人们一听徐鹿鸣能管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我们是来找您商谈奶粉生意的,可否请您移步。”
徐鹿鸣稀里糊涂地被他们架去了一处清静的茶馆。
原来这群商人是通过姜辛夷的《孕夫手册》找来的。
太医院如今大力在全大楚境内推广册子,像唐念、娇娇哥儿之流,大楚数不胜数,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册子上的奶粉。
只要有一小部分人注意到了,就会有人忍不住好奇去问商人,问他们有没有奶粉卖?
商人们再不愿意卖奶粉,但架不住上门询问的人多,尤其是一些哥儿多的地区,隔三岔五就有人来问。
商人们如何肯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心一横,按照册子上的地址找了来。按他们所想,这奶粉若真是个好物,在长丰县定然很受欢迎,他们只消去看上一眼便知晓了。
来到长丰县找到奶粉铺子,见到那铺子门前不似作假的人潮。商人们忐忑的心落了地,再打听这奶粉比母乳都要好,更是说什么也要把这奶粉给进回去!
别人来进货,徐鹿鸣没有拦着的道理,他笑着问这些商人:“你们大概要多少货啊?”
商人们异口同声:“十万竹筒。”
陶罐和瓷器的他们暂时不考虑,大户人家都有奶娘,还是等竹筒的卖出名声和效果,再来进货稳妥一点。
“咳咳咳咳咳……”
徐鹿鸣被茶水给呛到喉管。
一个竹筒的奶粉一斤。
十斤羊奶才出一斤多点儿奶粉,十万竹筒,至少需要一万石羊奶,而西南卫所一天只能提供两百石,做够这十万筒,至少得五十天去了。
短时间内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多奶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通过这群商人忽然意识到,这个册子是推广到全大楚的,也就是说来找他的商人绝不会是眼前这批,其他商人没来或许是在观望或许还在路上!
不管哪种,奶粉后续的销路都不会愁,但愁没货啊!
广告都已经打了出去,徐鹿鸣不可能不接这波滔天的流量。把这群商人忽悠住,他连药皂厂都不去了,火急火燎找谢遇春,问他还能不能再多提供一些羊奶。
谢遇春这会儿也知晓徐鹿鸣拿羊奶是拿来做奶粉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皂用得了这么多的奶?”
徐鹿鸣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直言:“还想不想做这个生意了?”
“做,当然做了。”谢遇春收了收神情。
这两个月他们靠卖羊奶,都快赚上一万两了,这可比他们卖羊划算多了,故而他们知晓徐鹿鸣这羊奶拿去做了什么也没闹事。
管他作甚,他们有钱拿就行。
他看着徐鹿鸣:“你这是羊奶不够用了。”
徐鹿鸣耸肩:“没办法,夫郎太能干了。”
他做的是无奈的动作,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听得谢遇春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长丰县人谁不知道姜辛夷是他的夫郎,他上次指骨被徐鹿鸣捏断也是姜辛夷给他接上的,现在已经完好如初,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这样有本事的哥儿怎就叫他一个西北人捡了去?
谢遇春压下西南儿郎的眼睛都是瞎的这个想法,想了想道:“西南如我们这样养牛羊的卫所不少,你想要大量的牛羊奶不是没有,而是你如何把这些羊奶给运过来呢?”
总不能把别人的母羊都给买了吧。
买来养在哪儿?每个卫所养的羊都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地养,会产生羊瘟的。且徐鹿鸣他们从未养过羊,他也不建议他们养,很容易全部养死。
“这个好解决。”徐鹿鸣一听有办法,撒谎不打草稿:“我从一个墨家传人那里获得了一种能够储存鲜奶的冷藏罐,到时候我把罐子给你们,你们装好鲜奶给我运回来就行。”
谢遇春诧异:“世上还有这种好东西?”
“这东西没别的用处,只能用来储存东西。”徐鹿鸣煞有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家手里的好东西多着呢,何况是这种传承了千年的大家传人。”
谢遇春点了点头。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那些权贵的奢靡生活,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军卒能够知晓的,不过是个储物罐子,说不得就是“天上人”用来运那些珍馐美馔的。
做冷藏罐需要不少的不锈钢内胆,跟谢遇春说好,回到西北卫所,徐鹿鸣让钱贵等人再悄悄去购买些废铁。
大楚的铁器管制非常严苛,要买正常的铁很难买到,但废铁不一样,由于技术和煤炭的缺少,很难再把废铁重新熔炼,但徐鹿鸣空间有现代科技的高炉,练铁小意思。
这事儿钱贵等人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得了吩咐便去做事。
徐鹿鸣想老这样偷偷买铁也不行,还是得去找铁矿收点矿才行。
“……”
没多久,谢遇春收到徐鹿鸣送来的冷藏罐。由于现在的运输条件达不到现代那样,做个大型的储藏罐,一次性就能拉完。
徐鹿鸣做的是小型的,每个冷藏罐能装五百斤,做了五十个。
一见到储藏罐,谢遇春和其手下打量个不停,又敲又摸完,还笑:“咱们这也算是见过权贵用的物什了,以后回了军营也能给弟兄们好好吹上一吹。”
徐鹿鸣没有管,这种冷藏吃食的东西权贵家还真有,而且比徐鹿鸣这种不锈钢做得奢靡多了。
这还是姜辛夷去三皇子那儿治病,见到过,回来说给他听的。
他也没有见过。
西南,其他县城的卫所。
前几日他们就收到谢遇春说要来收羊奶的信儿,几个指挥使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靠谱,这么热的天,这么远的路程,这羊奶他怎么收?
但想到谢遇春开出来的报酬,他们又全都聚了一起。
一百多两一天,万一是真的,以后他们卫所再也不用愁差遣了。
像这种单独出来治所的卫所,每年都是有银两差遣的。
一年至少要给军营交上三五万的银两,不然军营放他们出来是让他们在外头作威作福的吗?
按理说,他们养羊,羊肉贵,三五万两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才是,但账不是这样算的。
他们这些在外头养羊的人,每年得吃喝拉撒吧,羊得生病吧,年底大家都卖羊,商人们得压价吧。
要是遇到羊发瘟,更倒霉,给上面的银子要交,还得想办法买羊崽,不然来年更交不上差遣。
因此这些卫所一年到头的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好不容易有点钱都得攒着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意外。
好在,谢遇春没让这些指挥使失望,很快便带着冷藏罐抵达。
这些指挥使看到冷藏罐也是一脸的稀奇,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不过大家的目光很快就从冷藏罐上挪开,眼睛齐刷刷地放在谢遇春拿出来的银票上。
谢遇春笑道:“西北那小子说了,由于罐子不够,不能每家的羊奶都日日收,大家抽签决定收奶的顺序,以后大家把母羊的生产日子岔开,大家都有钱赚。”
“行。”见到钱,大家都很痛快地抽了签。
羊的哺乳期只有两三个月,再怎么争,今年他们也只能这样了,还不如来年大家商议好,岔开配种,就能每个人都挣够三个月的羊奶钱。
石阳县指挥使闫嘉祥抽到第一个卖羊奶,他赶紧吩咐下属把冷藏罐搬去挤奶,拿着谢遇春拿给他的钱,问道:“老谢,你说西北那小子怎么就这么有主意,把奶水制成奶粉,亏他想得出来,你说他置这两个作坊,手头上没少挣吧?”
“没少挣也是人家的能耐。”谢遇春现在跟徐鹿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希望徐鹿鸣好,“大家还想挣钱,就别打歪主意,万一把这小子给弄回西北,咱的财路可就全断了。”
众人一想也是,现在老老实实的一年就能挣两三万两,若是把徐鹿鸣给惹毛了,那不就等于杀鸡取卵,一锤子买卖。
闫嘉祥悻悻然地没再多说。
“……”
奶源的问题一解决,作坊这边有机器生产,工人们只需看着机器,时不时手动帮忙操作一下,奶粉制作还是挺快的。
一天产两三吨不是问题。
同时,徐鹿鸣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大楚各个县城都开始派商人前来买奶粉。
甚至有些医署都派了人来。
这么多人,机器只有一台,徐鹿鸣不可能为了他们再去造一台,也不能给他们许诺能给他们多少奶粉,只能采取岭南盐场的做法。
叫号。
先来的先登记,按号数一个个顺下去,后来的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在长丰县等号。
不然就会自动延号。
一时间,长丰县人满为患,客栈里都是等号的商人。
这么多人都是来买奶粉的,自然要尝尝奶粉的味道,奶粉店里的奶粉早被一抢而空,但唐念这儿,徐鹿鸣承诺永远优先给他供应。
要尝味道的只能去买唐念的奶茶。唐念和冯进两人每天起早贪黑,赚得盆满钵满。
他婆婆原是个不喜哥儿的,就因哥儿没奶水又不如女子会生。
先前没奶粉的时候还极力反对过。如今唐念靠着奶粉不仅养活了孩子,还赚到了不少钱。
她自觉在唐念面前矮了一头,每天帮着带孩子,打扫家里,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唐念富了,瞧不起她,瞧不起冯进,一拍屁股走了。
同样意难平的还有先前嘲笑过唐念的王易哥儿,他前段时间还以为唐念这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人家靠奶粉成为村里第一个富起来的人。
如今村里不提唐念和冯进性子执拗,都说他俩慧眼识珠,在别人都没发现的时候,发现了奶粉的好处,得到了大人物的赏识。
尤其是唐念,夸他聪明能干,居然能想到用奶粉做奶茶,夸他嘴巴会说,能笼络客人,夸他……
总之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王易不在乎这些虚名,他就是看到唐念挣钱,单纯眼红。
一想到唐念之后可能会在村里起房子,起的还是他们家都没有的青砖瓦房,他也想挣钱。
他跟自家男人商量:“要不我们也去卖奶茶吧。”
那奶茶他看了,做法简单得很,唐念能做,他就不能做了?
他男人是村长儿子,从小娇养长大,别说出去抛头露脸,在村里地都没下过几回,懒惯了,闻言连连摇头:“家里又不缺你吃又不缺你喝,你琢磨这些做什么,卖奶茶得起早贪黑,我可吃不了这个苦。”
王易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抬头望着头顶被烟熏得黢黑的房顶。
家里是不缺吃喝,但衣服两三年才置办一套,肉得十天半月才能吃一回。他想天天吃肉,月月换新衣,每天都住大房子里。
可他摊上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梦想,这辈子都不能实现了。
“……”
六月中旬,绵绵半岁,她的乳牙长出一点点切面,要吃辅食。
徐鹿鸣经常从空间里拿水果出来喂她,当中她最爱吃的是葡萄。
酸到脸皱在一起也不吐出来。
姜辛夷说她:“这么爱护食,以后一定是个护短的。”
徐鹿鸣觉得挺好的,要是连自己人都护不住,就是个孬的。
由于辅食的做法不难,徐鹿鸣忙的时候,姜辛夷也会父爱泛滥地去厨房捣鼓一点。
也是奇了。
不管姜辛夷做得多难吃,绵绵小朋友都不嫌弃,天天吃得喷香。
“啊……啊……”吃完还会张着嘴巴,问两个爹要。
姜辛夷不喂,她就睁着她大大的眼睛,奇怪地看着他俩。
徐鹿鸣时常怀疑,是不是姜辛夷的手艺突飞猛进了,每次都跟绵绵抢着吃:“老婆喂我一口。”
姜辛夷:“……多大人了,还跟孩子抢吃的。”
“就一口,就吃一口。”徐鹿鸣晃着他肩膀跟他撒娇。
“啊……”姜辛夷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得照着喂绵绵的样子,喂了他一口。
嗯,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做什么都带着一股中药的苦味。
徐鹿鸣瞧着绵绵吃得非常开心的样子,确定了,这孩子一定是味觉出了问题。
姜辛夷和绵绵都不这么觉得,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吃得可开心了,最后实在吃不下了,绵绵就会摇头,死活都不张嘴了。
“还吃吗?”碗里还剩一点,姜辛夷想着徐鹿鸣没出息跟孩子抢吃的样子,推给他。
“吃。”徐鹿鸣接过三两下吃干净,老婆亲手做的,苦的也是香的。
夏天,天热,孩子太小,徐鹿鸣和姜辛夷都不敢在屋里放冰盆,怕给她冰着凉。
晚上忍着热给孩子洗完澡,给她打扇儿,讲故事,哄她在婴儿床里睡着,这才去洗漱。
今儿照旧姜辛夷先洗,徐鹿鸣从空间抱了个冰西瓜出来,这是他在街上看到有卖寒瓜的,买了寒瓜在空间里培育出来接近现代的西瓜。
皮薄肉沙,在冰块里冻一天,晚上洗完澡出来啃一口,那叫一个凉爽。
“老公帮我拿一下衣裳。”
“马上!”徐鹿鸣把西瓜切好放在桌上,等姜辛夷一出来就能吃到,听到姜辛夷的声音,扫了眼落在床上的衣裳,清洗干净手,拾起衣裳走向浴房。
转过屏风,他脑袋瞬间充血地把眼睛向一旁挪移。
脸颊跟火烧似的烫起来。
姜辛夷好笑:“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害羞做什么?”
“那又不一样。”徐鹿鸣心想,在床上和在地上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姜辛夷脱掉身上的最后一层衣裳,把徐鹿鸣叫过来,“过来帮我洗洗澡吧。”
“哦。”徐鹿鸣放下手中干净的衣裳,忍着羞走过去,拿起浴桶里的水瓢帮他冲澡。
半年过去,姜辛夷身上圆润的肉掉了,又恢复成以前的劲瘦健硕,可能因为胖过的原因,身上的肉都变成了流畅的线条,少了几分纤细,多了些难以言说的魅力。
“别光浇水啊,身上也得搓搓。”姜辛夷自己打了香皂沫子,他很会享受,徐鹿鸣刚开始做皂的时候就让徐鹿鸣给他做了些他最爱的蔷薇花皂。
这会子满屋子都是蔷薇的香气,熏得徐鹿鸣头昏脑胀,某些部位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姜辛夷把他的手拉过去,从上到下一寸寸地摸。
徐鹿鸣简直快要爆炸了。
相较于徐鹿鸣的一动不动,姜辛夷见到徐鹿鸣从脸颊红到脖子根的模样,直接就亲了上去:“小鹿,你真的好可口。”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想被查,想被查,想被查。【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