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早晨的阶段性进展，至此，试验都没有进入下一阶段。


    可是距离她要求的晚上七点，只剩下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如果试验仍旧没有彻底成功，她们要放弃那份30ml的最低引子需要量配方。


    这样固然会使拥有异能的人变少，但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而且，就在中午的时候，信号屏蔽仪的使用异常也明晃晃地说明了【秩序】再次完成了一次小更新。


    也许，就在明早，又或许，就在凌晨，最不妙的是……就在今晚，就在某个未知的下一刻。


    耳x边的嘈杂声突然大了起来。


    经过一整天的过渡，广场上数千人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或大或小，却能明显的看出各自的风格。


    例如看起来身体还算健壮的青年，这个团体中就没有一个上了年纪或是状态不佳精神萎靡的人。


    但，其实如今尚且留在广场上的，至少有一半都是这些被青壮年排除在外的老弱病残。


    那么……她们去了哪里？


    尤瑜顺着两个挽着手的奶奶的步伐，终于在一块隐蔽在仿生人后面的地方看见了她们的目的地。


    ——


    “……”巧了，又是个熟人。


    尤瑜看着那张依旧瘦削、看起来气色却好了不只一点半点的脸，突然觉得一座城市确实是小。


    他旁边依旧是簇拥着好几个小孩，尤瑜辨认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之前见过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大概是上次已经完成了仿生人意识改造，所以这次就带了其他还没有进行过的小孩过来，尝试看能不能获得一个两个的机会。


    但不一样的是，如果他的身边，却不只是小孩了，还有很多看起来并不健康的中年人。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其实矢量城的老人并不多，在这里，能活到曾经意义上的老年的算得上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是那些中年人。


    她的视线只简单地扫了一眼，就被突然增大的嘈杂声中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


    “真的有人中奖了！”


    “刚刚发的消息吗？”


    “对，是那个好运的家伙发的帖子……”这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等等，她已经拥有那种异能？！”


    “哪种哪种？”有人问：“是和那个研究员一样的吗？”


    “不一样，这个异能奇奇怪怪的，好像是，控制毛发？”


    “这是什么鬼技能啊？”一听这话，有人顿时就有些鄙夷：“我看那药也没那么好嘛，控制毛发算得上什么异能啊？”


    “那些人还屁颠屁颠就跟着那个研究员跑了，啧啧。”


    “诶，说得什么话，她们走了，方便的不是我们吗？”


    “你说得对啊！”


    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这个帖子表示轻视，其实更多的是蠢蠢欲动的心脏。


    只是，沉默的总是那大多数人。


    而激烈发言的，其实只是声音大，体量却很一般。


    尤瑜已经看见有好些人悄悄地从仿生人人的身后离开了。


    正因为这样，广场上的人终于下降了三成。


    可是时间也已经来到了18：58。


    两分钟……


    尤瑜隐藏在头盔里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两分钟够干什么的呢？


    还是说两分钟就能做到逆天改命、从0到1？


    尤瑜打开了信号屏蔽仪，点开和赵无畏的对话框。


    时间正好来到19：00。


    到了这一颗，尤瑜竟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是遗憾，反而异常的平静……就像是，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或者说是，心里下意识就觉得结果就会是这样。


    所以，哪怕没有成功，她也依旧心平气和地面对。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不可否认，在这一瞬间，尤瑜的呼吸紧了一点。


    她还有期待，是这样的。


    【赵无畏：老板，试验依旧没有得出成果。】


    那口提起来的气没了。


    【鱿鱼：通知康今她们，按照先前的配方，开始制作抑变药吧。】


    试验区一角的赵无畏，看着尤瑜发过来的话，心里倏地一紧，但是按照一开始的规划，现在她们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了。


    犹豫一秒带来的都可能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往那边师叔忙碌的背影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走过去轻声喊她：“师叔，已经七点了。”


    康今的动作一顿，颇为明显的，赵无畏看见她的肩膀松懈了些。


    一声叹息传来。


    康今没说话，一旁离得近的几个研究员动作也是统一的僵住，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先前的动作。


    康晴似有所觉地看了这边一眼，猜到了原因，点开户口看了一眼，也是没说话，而是和康今对视了一眼，继续自己的工作。


    康今看向赵无畏，领着她往实验室外走。


    实验室的门被关上，里面的一切就像是被切断了一样。


    康今把脸上的口罩摘掉，赵无畏这才发现，师叔的脸色居然这么差。


    只见她突然靠住了身后的墙，身体有些软。


    赵无畏赶紧扶住她，有些着急：“师叔！你怎么了？”


    看到康今昏昏欲睡的眼睛，她立刻拿出先前康晴给她的那瓶精力剂递给她。


    “师叔，快喝，这是精力剂，喝了就不会这么困了！”


    康今艰难地睁开眼睛，接过那瓶精力剂一饮而下。


    赵无畏这才有些不理解地问她：“师叔，最后那批精力剂，你没用吗？”


    康今缓过来，眼皮终于不再是需要自己强撑着拉开了。


    她摇摇头，“当时的精力剂其实是不够用的，所以，那些精力剂是根据能够承受的压力分配的。”


    “所以你就没有？”赵无畏神情有些复杂，看着师叔那张其实并没有多显老的脸和乌黑的头发，她才恍惚地突然想起来，其实师叔已经五十多岁了。


    却还要这样高强度的通宵工作。


    那些精力剂，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有东西能完美透支身体却没有副作用？


    任何品质的精力剂都是有副作用的，效果越好的精力剂，后续的副作用越剧烈。


    比如她们正在用的来自生物制药的这一批，副作用是会在后续的一周，甚至一个月内产生无法通过药物舒缓的偏头痛，食欲下降，视力衰退，严重嗜睡。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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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的隔音效果非常显著，此时空荡荡的走廊上，她和师叔的声音甚至能听见清晰地回声，却完全听不见来自实验室里的各种动静。


    赵无畏还想搀扶一下师叔，却被她轻轻抽出了手。


    赵无畏刚想说什么，身前的实验室的门突然被一把打开了。


    一个研究员看见她们满脸惊喜。


    “康医生！”


    “试验刚才得到了50ml的比例！”


    50？！


    康今有些恍惚，反应过来后就剩下了惊喜。


    她大步往实验室里面走。


    那个研究员见状赶紧退进去。


    赵无畏这一刻可以说是懵的。


    原来，一瞬间真的可以创造奇迹？


    她赶紧跟着师叔只能看见一点白色衣角的背影冲进去。


    康晴正两手抱胸看着光幕上多出来的数据，眼里是压制不住的欣喜，余光瞥见康今走进来，脸上是两人见面以来最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一刻，她甚至像一个小孩一样想冲过来……冲过来干什么呢？赵无畏不知道。


    她只看见了师叔极其果断地越过了康博士，来带那台创造出新纪录的机器面前，立刻就投入了后续的试验。


    而康博士则是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对上赵无畏有些尴尬的目光后，状似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继续工作。


    但是赵无畏现在是进退两难。


    老板说现在就开始制作抑变药，可是试验刚好得到了进展，师叔她们显然是不想就此放弃……


    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的户口又震动了起来。


    赵无畏心里一个咯噔，又望了师叔她们一眼，视死如生般地打开户口。


    【老板：什么时候能制作完毕？】


    “……”赵无畏苦着脸回：【老板，试验刚才得到了进展，引子需要量已经降低到了50ml，但是……】


    【赵无畏：但是师叔她们还不想放弃。】


    尤瑜有些惊讶地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并没有对康今她们的埋怨，反而是一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酸涩。


    坚持终究还是有收获的，她想。


    那么到底要不要继续坚持呢？


    到底还要不要赌那一个30ml的可能呢？


    挣扎片刻，她决定再尝试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如果不能成功，那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等了。


    还有，庄媛那边，还能撑多久？


    另一边的赵无畏几乎要急的冒汗了。


    一边是犟种的师叔几人，一边是自己的老板。


    而老板看到她的消息后也没再回她……


    老板是不是不满了？她们违背了最初的计划，反其道而行之。


    而处于猜测中心的尤瑜，此时正在联系庄媛。


    但是庄媛并没有即使地回消息，反而过了好半晌才有回应。


    而且……这个回应看上去不像是庄媛能发出来的。


    【庄媛：什么还能撑多久？】


    【庄媛：你是谁？】


    看着这两句话，尤瑜感觉自己的心被紧紧攥了起来。


    【庄媛：妈妈不在，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