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华亭明白了木贵妃为何生气，解释道：“澜儿，我怎会害行儿，我也不知道他会派一个谁都认识的赵陵去阳庭啊。这一路上我也派人找赵陵他们了，只是曲萧和与百草堂勾结，这才隐蔽了赵陵等人的行踪……”


    “好了，”木贵妃打断了贺华亭，“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这些年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


    贺华亭吐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那我怎么做你才愿相信我？”


    “我问你，你是否还会助行儿登基，然后杀了贺华礼为棠儿报仇？”


    “我…我自然还是这样想的。”


    “好，可是现在赵陵和账簿都已经在陛下手里了，陛下早晚有一天会废掉太子的。”


    贺华亭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想怎么样？”


    “八月十五，中秋家宴，你安排好皇城营的人，里应外合。”


    “你…你们是想要……”


    “你以为陛下不会查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与其想办法收拾烂摊子，何不直接取而代之？你好好考虑清楚吧，就算没有皇城营，我也能攻下这皇城。你若对我还有一丝真情，就把皇城营换上自己的人。来日行儿登基，你要如何自处，贺家该如何自处，你应该明白。”


    木贵妃戴上兜帽，头也不回地走了。


    “澜儿。”贺华亭喊住了木贵妃，“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等你成了太后，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木贵妃停住了脚步，侧身说道：“好，那便等你的好消息。”


    ******


    柳华给风雪鸢热了一壶梅子酒，又做了几道小菜，见风雪鸢心情不错，问道：“公主，奴婢有一事不解。现在认证物证具在，为何您不让陛下直接定太子的罪，还要纵容他们发动宫变呢？”


    “这通敌卖国之事贺华亭藏得严严实实，若只是治太子的罪，那贺华亭还是逍遥法外，继续吸食南风的根基。若是太子起事，必然要皇城营里应外合，现在皇城营里三分之一是贺华亭的人，若是皇城营参与了兵变，那贺华亭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柳华恍然大悟：“原来公主您废了这么大劲只为将贺华亭牵扯进来。以他和木贵妃的旧情，他不会不帮。”


    “你还记得荧惑守心一事吗，我也是怕太子一认错，父皇一心软，咱们功亏一篑啊。只有让他们父子俩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太子，木贵妃，贺华亭才能彻底万劫不复。”


    ******


    第二日早朝，贺华亭提起了皇城营统领一事。


    “陛下，岳将军自出兵古滇以来，一直是曲萧和暂领皇城营。如今曲萧和出征阳庭，颜褚因家中母亲病重回乡，还请陛下早日安排得力之人，代管皇城营诸事。”


    顺帝意味深长地看着贺华亭，幽幽地说道：“贺爱卿可有举荐之人啊？”


    贺华亭在朝中翻云覆雨惯了，自然没意识到这是顺帝与风雪鸢布下的陷阱，直言道：“中郎将白域城乃西川伯白山金之侄，此人在皇城营多年，可堪重任。”


    顺帝没有说话，盯着贺华亭好一阵子，然后慢慢地说：“既然贺爱卿举荐，那自然是无有不妥。那就让白域城暂领皇城营吧。”


    ******


    自贺皇后身份曝光后，她虽然保住了皇后的位置，可风雪霁却不愿再与她说话了。风雪霁每日派人将膳食拿到自己屋里，有时候能连续五六天都不出屋门。


    从前风雪霁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尊贵的身份。她是南风的嫡公主，出生便被视为祥瑞，母家是文昌侯府贺家，母亲贺皇后是侯府嫡女。可一夜之间，母亲成了庶出，就连皇后之位也是用手段谋划来的，自己也被冤枉将天花带入宫中，她怎能不恨。


    她最恨的就是贺皇后了，她从未想过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母后，成为了她最看不上的那种勾心斗角道貌岸然之人。


    她想与贺皇后贺家撇清关系，可她也知道若是没了贺家她更一无所有。


    中秋前夕，风雪霁叩响了和皇后内室的门。


    彩玉打开门，见是风雪霁，喜出望外地将她请了进来。


    “娘娘，是公主来看您了。”


    贺皇后本已梳洗完毕躺着了床上，听到风雪霁来了连忙下床走了出来，“霁儿，这么晚了找母后可是有什么事？”


    风雪霁冷冷地说：“彩玉姑姑，我和母后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贺皇后拉着风雪霁的手坐在了床沿上，多日不见，她看着风雪霁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不禁怪自己连累了女儿。


    “母后，”风雪霁不想和贺皇后上演什么母女情深，“那日舅舅来咱们宫里，我不想见他便去园子里逛去了，可…可谁知，我在曲水亭，竟看到了舅舅和木贵妃……”


    贺皇后一惊，以为风雪霁撞破了二人的奸情，还想着怎么稳住风雪霁，可风雪霁却说：“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我倒是没兴趣知道，可是母后，我听见舅舅和木贵妃正在谋划兵变的事情，就在明晚…”


    “什么？”贺皇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贺华亭和木贵妃的情谊，可没想到贺华亭竟然会为了木贵妃造反，“你…你没有听错？”


    风雪霁肯定地说道：“母后，我没听错，您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舅舅已经把明日皇城营当值的人都调换成自己人了。”


    贺皇后一时没了主意。


    风雪霁继续劝道：“母后，您快劝劝舅舅吧，若是一旦失败，不只咱们一直以来的经营都白费了，贺家全族的性命都将不保啊！母后，若是没有了贺家，咱们可还能住在这长和宫中？”


    贺皇后哆哆嗦嗦地说：“可是我…我也不可能劝得动哥哥啊……”


    “只有一个人，能阻止舅舅。”


    八月十五，中秋。


    贺华亭沐浴更衣，准备进宫参加中秋家宴，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今日中秋，你还出府干什么去？”


    贺华亭回首作揖道：“母亲，陛下每年都设宴宴请，有爵位的几家都受邀了，儿子会早早回来陪母亲的。”


    “今日一去，你还能回的来吗？”


    贺华亭惶恐地说道：“母亲这是何意？”


    贺老夫人让人扶着坐在了廊下，说：“谋反之罪，株连九族。”


    贺华亭使了个眼色，让几个伺候的下人退了下去。


    贺老夫人悠悠地说：“我又没说你要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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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你紧张什么？”


    “什么事也瞒不过母亲，成败皆在今晚一举。若是成了，太子登基，咱们贺家将是朝中头一份的富贵，儿子也不必再担心阳庭的生意被陛下查出，母亲也可杀了皇后给棠儿报仇了。”


    “糊涂！若是败了，你可想过贺家几百口人的性命？”


    “母亲，宫里宫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今日的事，多亏了皇后派人告诉老身，不然贺家都毁到你的手上了。”


    贺华亭不解地问：“皇后？她怎么会知道？”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后既然都知道了，别人自然也能知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颜褚是个孤儿，早就没有了老母，他怎会因母亲病重回乡探亲？”


    贺华亭的背后一凉：“难道陛下早有安排？”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皇城营提前做好准备不让贼人攻入，你就还能全身而退。你若是为了你的老相好，赔上整个贺家，你就算做鬼你父亲也不会放过你的！”


    贺华亭还想再辩驳几句：“儿子都是为了母亲，为了棠儿啊……”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贺华礼的性命，我要的只是一个公道，一个真相大白。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为了贺家的利益一再妥协，才让你有样学样，变得唯利是图，走了错路，我也是罪人啊……”


    贺老夫人说得伤心，贺华亭一阵担心，说道：“母亲，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你若是还在乎我的身子，在乎贺家，你就赶紧安排下去，好好守住泰康城！”


    ******


    宴会之上，贺华亭与木贵妃分作两边，二人眉来眼去，似乎今夜之事已成定局，整个泰康都已是二人的囊中之物一般。


    风景行谎称身子不适，没有参加宴席。


    酒过三巡，风雪鸢的手心直冒冷汗，就等着外面传来攻城的声音将木贵妃和贺华亭的罪给坐实。


    顺帝看向风雪鸢，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目光，举杯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众人纷纷举杯相贺。


    忽而，远处传来了进攻的号角，将士的呼喊及打斗，众人东张西望间，白域城走上了殿来。


    按照木贵妃的安排，白域城将带人包围了万圣殿，挟持顺帝。可白域城却跪地道：“陛下，太子携良水、沣乡两地守军而来，正在攻城。皇城营正奋力抵抗，还请陛下暂时到安全的地方躲避。”


    木贵妃看向贺华亭，贺华亭却躲避着她，她自然明白贺华亭最终还是放弃了她。


    顺帝本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丝毫不慌地说：“朕就在这，看贼人敢不敢坐上朕这位子。”


    木贵妃见形势不好，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刺向顺帝。


    风雪鸢见状上前一把抓住木贵妃的肩膀，木贵妃抬手一挥，那匕首从风雪鸢面前划出一道明晃晃的弧线。


    “来人，把这个疯妇拿下！”顺帝一声下令，几名侍卫冲进来把木贵妃按在了地上。


    木贵妃不甘心就这样被贺华亭当成一枚弃子，嘴里咒骂道：“贺华亭！你这个卑鄙小人，说好了皇城营在城里接应，你却临时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