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爬山

作品:《当咸鱼,拒当牛马[古穿今]

    思绪渐渐飘远,来到了几个月前。那时的她带着何小花,一无所有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杨枝的生活就是找工作、被辞退,然后继续找工作,接着继续被辞退,并且每一份失败的工作,都会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糟心事儿。


    杨枝这辈子遇到的奇葩,都没有那几个月遇到的多。


    后来总算是在苏荷的蛋糕店稳定了一段时间,也攒下了一点钱,生活在慢慢地走向正轨。再后来,她就变成了周周的助理,然后过上了起早贪黑的牛马生活。


    所以细算下来,她真的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城市。


    临下山的前一夜,徐之那些模棱两可的话随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在杨枝的脑海里徘徊。


    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话,那她真的会在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吗?杨枝有些怅然地想。


    徐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作为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二个人,杨枝很确定,徐之绝对不是普通的人。他带着某种超脱自然规律的能力,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


    不言语、不行动,只是安静地看着,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守山人。


    但杨枝总觉得自己不会是无缘无故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一定是有一双手,操纵了这一切。


    会不会是徐之呢,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杨枝实在是很困惑,怎么偏偏就是她这么幸运呢?


    一个一个问题堵在心里,杨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感谢这一切。


    感谢这次新生的机会。


    之后的每一天,杨枝都会随机地坐上一辆未知的公交,然后任凭这辆车把她带到城市的任意角落。


    有时候是热门的景点,杨枝独自一人游走在成群结队的游客中,却并不觉得孤独。她看了很多漂亮的风景,吃了很多著名的小吃。也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人,幸运的话,会听到一些神奇的故事。


    有时候是偏僻的城市一隅,没有人的地方总是会显得有些冷清,但也会有特殊的发现,比如遇见一家好喝的咖啡店或者好吃的饭店。然后就能品尝到一些特殊的美食。


    这样的探索,就像是寻宝时发现了宝藏。


    杨枝最喜欢的地方其实是大学城。小学和中学因为面临着升学,总是会有各种束缚,而显得有些压抑,更不会让杨枝随便进。但是大学就显得格外自由,格外地有朝气。


    学生们在图书馆里学习、看书,在校园的角落里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看他们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杨枝只觉得新奇好玩。


    她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背着相机和包,穿梭在城市的角落。脚步轻快,灵魂轻盈。


    那个背负着沉重的枷锁的杨枝再也不会出现了。


    每天晚上,她都会用很长时间和甘鹿分享她这一天去到的地方、吃过的东西、遇见的人还有拍摄的照片。


    两个人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相比较她多姿多彩的生活,甘鹿的工作就显得枯燥多了。杨枝知道,甘鹿不喜欢这些,他喜欢画画,喜欢自由,喜欢没有约束的生活。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还会画画,但是现在,杨枝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甘鹿拿起画笔了。


    她希望甘鹿能开心,但也知道有的东西他不得不去面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使她和甘鹿同行,可看到的风景也是不同的。


    显而易见,甘鹿的状态没有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好,不是来自□□上的疲惫,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倦怠。


    他很辛苦。


    所以杨枝只好尽可能地顺着他,再给他讲讲值得开心的事情,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但是杨枝相信,甘鹿是一个强大的人,他总会调整好自己的。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就像她自己,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到现在的平静接受,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杨枝给了自己一个星期的时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事实证明,并没有。


    最后一天,杨枝去爬了一座很有名的山。和徐之住的那个犄角旮旯的野山不同,人家是正规的5A级景区,景区设备建设的非常到位。


    环境优美,山路平顺,指示牌清晰,绝对不会出现走着走着就迷路的情况。沿途还会有一些卖东西的店铺,体验感非常好。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人并不是很多。


    杨枝顺着人工开辟的台阶一点点往上走,偶尔会有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整个场景显得有些冷清,但也别有一番风趣。


    杨枝并不着急去到山顶,她总是走一段,然后就歇一段,认真地看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没有人会一直情绪明媚的,随着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杨枝也不免有些失望。只是这种难过的情绪并不十分浓烈,就像是一小片可以吹散的阴影。


    不是那种无法消解的痛苦,只是需要缓一会儿。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杨枝抬头,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高挑男生,她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虽然她更喜欢一个人坐一个长椅,但这毕竟是公共设施,她总不能不让人家坐。


    杨枝和陌生的男生各自占据了一半的长椅,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枯黄的树叶缓缓地落下,整个画面显得格外地安静。


    休息够了,杨枝背好包,起身准备继续往山上走。


    男生却伸手想要拉住杨枝,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杨枝灵巧地避开了男生的手,然后困惑地看着他。意思很明确——你谁啊?


    男生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烤肉店、拼桌、蓝色头发,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那一头蓝毛过于现眼,想不记得都难。杨枝有些惊讶,这都能遇见,也太巧了吧。


    见杨枝的表情总算没有那么困惑了,肯定是想起来了。男生笑着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叫江淮。”


    面对江淮伸出来的手,杨枝却迟迟没有动。男生再次开口道:“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希望到时候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杨枝点了点头:“哦。真巧。”


    可惜杨枝没什么兴趣和陌生的小男孩交朋友,尽管这三次的遇见真的很巧。她伸出一根手指,把江淮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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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的那只手给推了下去。


    然后转身准备继续往上爬。


    然而江淮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


    “别这么冷漠嘛,交个朋友也没啥吧,多个朋友多条路啊。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烤肉店那么多人,偏偏我们俩遇见了,还是两次诶。我爷爷说了,当两个人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偶遇三次,那他们一定会有特别的缘分。就像我们俩啊……”


    杨枝在和他隔着两个台阶的距离突然站定,然后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你很吵。”


    江淮从善如流地闭嘴了,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吗?”


    杨枝没有回答,但江淮却根据杨枝的神色看出来了:“抱歉啊,打扰到你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你可以和我说说,要是你不想说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心情好一点,我会帮你的。”


    江淮没有恶意,他是真的觉得和杨枝很有缘分,也是真的想帮助杨枝变得开心一点。


    可惜杨枝没有心思陪小孩子过家家,也无法理解这种牛皮糖一样的善意。但人家毕竟没有恶意,杨枝也没有必要冷脸相对。


    杨枝非常直接了当地说道:“对,我心情不好,所以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想要安静一点。”


    从上次在烤肉店的时候,江淮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典型的“对事不对人”的人,所以她是真的心情不好,也不是讨厌他。


    江淮耸了耸肩:“好吧好吧,那你能不能用你的相机帮我拍几张照片啊,相机拍出来的照片像素比较好。你把照片传给我,我就不烦你了。”


    杨枝:“……”


    怎么感觉这个人有点得寸进尺呢?


    但毕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也不费什么力气,所以杨枝还是答应了。总比他一直缠着自己好。


    拍完照片加完好友之后,江淮果然就不再缠着她了。


    只是在分别前,江淮还是叫住了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杨枝:“如果我们还有第四次见面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拜拜了,小屁孩,没有第四次了,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杨枝在心里说道。


    江淮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开心地点了点头:“好啊。”


    他不是真的想要照片,只是找了个借口,想要加上面前这个人的微信。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江淮也不准备主动联系了,就让命运来决定吧。


    如果真的有第四次,那就真的妙不可言的缘分了。


    江淮走了,杨枝的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他就像是这段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没头没尾的,但是日后想起来,会觉得有意思的小插曲。


    生活其实需要一些这样莫名其妙的小乐趣,只是杨枝今天没有心情去细想。


    山上风景独好,杨枝终于爬上去的时候,正赶上一场日落。


    暮色未至,苍青的山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琥珀色,台阶上积雪未消,每一级都浸润着夕阳的余晖。


    当太阳完全西沉,蓝色和紫色的云朵互相交织着,铺满了整片天空,远方只余下一点太阳的残影,泛着金光,晕染点缀着蓝紫色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