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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被迫与宿敌奉旨成婚后

    很快到封后大典这一日,天还没亮我就要起床沐浴更衣,为表虔诚熏香都熏了好几遍。


    沁馨和白苏给我洗脸上妆,豆蔻和白芷用牙梳给我梳头,井井有条一点都不乱,谁干什么都明明白白牢记于心。大典前几日尚仪局的女官就教导过她们,比教我严肃多了。


    我身后站满了宫娥,平日我用不到这么多人,芙蓉殿只有我自己,现在她们都进来在一旁等使唤,端水端帕子的,光佩戴的凤冠首饰都得三个人捧着,寝殿站满了人,殿外也站满了女官,要陪我一同前往含元殿。


    梳妆的时间可真是够久的,香粉花钿面靥唇脂一样都不能少,头发一缕缕梳顺了,再用刨花水抿得光滑如云,再梳成两博鬓的样式。


    皇后册封要穿袆衣,首饰花十二树,并两博鬓,其衣以深青织成为之,文为翚翟之形。素纱中单,黼领,罗縠褾、襈,褾、襈皆用硃色。蔽膝,随裳色,以緅为领,用翟为章。大带,随衣色,硃里,纰其外,上以硃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以青衣,革带,青袜、舄,舄加金饰。舄白玉双珮,玄组双大绶。①


    这些我在女官拿来的书上看过,她念了一遍让我背,我背不出来,甚至很多字我都不认识,我又要处理后宫事务,夜里还得看这些只用一遍就再也不用的东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看了两遍后我就不想看了,我是皇后,说不看就不看,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梳妆打扮用了一个时辰,从天黑梳到天亮,我困得昏昏沉沉眼睛都要睁不开,肚子饿得直叫。


    册封礼不能吃气味太大的食物,厨房给我备了一碗馄饨,虾仁猪肉馅的馄饨皮薄馅大,刚送进来我就闻到香味,沁馨怕我弄脏衣裳,在我脖子上围了一个大手巾,可惜馄饨只有五颗,我还没尝着味儿就见底了。


    我十五岁那年嫁与沈业时也是这样大清早起来梳妆吃点心,那时我对沈业一见钟情,整日盼着嫁给他,哪还顾得上困不困,只想拜堂后赶紧见他。


    如今再次与他大婚,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我胡思乱想着,沁馨已将凤冠戴在我头上,七手八脚固定好后由女官扶着我出门,坐在重翟车上往含元殿的方向去。


    整个皇宫在今日布置地格外热闹喜庆,车驾所到之处皆以红绸缎带装饰,宫墙上绷着一层层的红绸子,地上是红地毯,触目所见无一不是鲜艳的热闹的,各色离含元殿还有两条宫道,鼓乐之声已隔着宫墙隐隐飘了过来,我在心中默念一会要行什么礼,祈祷自己可千万别平地摔跤或踩衣裙,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摔倒,我可真是太丢脸了。


    车驾在含元殿外停下,两位女官一左一右扶我下车,神道两旁站满文武百官王公贵戚,还有列国使臣,我一眼就看到西凉的使臣,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女官在旁引路,执扇的宫人跟在我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看到站在含元殿外的沈业,今日封后大典,他戴着衮冕,白玉十二旈,以组为缨,色如其绶,黈纩充耳,玉簪导。玄衣纁裳,饰革带、大带、剑、珮、绶,舄加金饰。②


    沈业本就生得剑眉星目高大硬朗,这身穿戴让他看上去更像不怒自威的皇帝,我迈着稳重的步子朝他走去,等我刚跨上最后一级台阶,他已朝我伸出手牵着我走进含元殿中。


    礼官再次向百官宣读沈业封我为我的旨意,我与沈业一同坐于髤金雕木龙椅上,受殿内殿外众人叩拜。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排一人的脸上,他像是错愕,又像是惊讶不可置信,胡须和嘴唇抖了好几下,他也一直在看我,可臣下不能直视主上,他也只能故作镇定地瞟几眼。


    百官齐呼“万岁”之际,沈业捏了捏我的手,我微微侧耳过去,他低声道:“感觉怎样?”


    我道:“很爽。”


    看着这么多人向自己磕头行礼,我只需要静静坐着什么都不用干心安理得地受礼,能不爽吗。


    “就这些?”


    我憋着笑说:“很热。”


    这可是六月,从晨起到睡觉,只有晚饭那会才不热,袆衣厚重,里面又穿了好几层,一出芙蓉殿我就开始出汗,还顶着凤冠走了好长的神道,不热才怪。


    沈业笑了:“我也热。”


    我瞟了眼沈业,他脑袋上的汗都流进领子里了。


    真遭罪啊。


    我看着百官叩拜完毕往旁边退开,王公贵戚与各国使臣进殿庆贺,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微笑着点头就行,沈业被白玉旒遮住脸,更要跟我说话:“宋相可一直看你呢,还有小宋大人,也没少看你。”


    我用笑不露齿的口型道:“那有什么办法,也不能让他们不看我,那可是我爹和我哥。”


    这场盛大的封后典礼足以震撼在场所有人,然而对宋铮与宋卿安来说,都不如皇后这张熟悉的脸让他们大惊失色。


    相比宋卿安,宋铮还是要冷静一些,能坐到相国的位置好歹有些城府,而我的哥哥宋卿安,他都快要控住不住脸上的疑惑和惊诧,不止如此,我还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类似于讨厌和嫌弃的意味。


    我出生时他已经七岁,他也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妹妹,可哪怕他及冠后成婚,他都没想起派人来看一眼我,直到我被宋家接回去替他的胞妹出嫁,他眼里才有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看你这没礼数的样子,哪像我们宋家的女儿。


    行完册封礼回芙蓉殿,我换上日常穿的衣裳靠在软枕上好久都没有缓过劲儿,这还不算完,晚上还有洞房花烛礼,这是正妻才有的待遇。


    沁馨让厨房备了许多菜给我补充体力,我饿了一天只觉得各个都好吃,刚放下筷子沁馨笑眯眯提醒我:“娘娘,该换晚上穿的喜服了。”


    我只敢在心里乱骂几声。


    皇帝皇后的洞房花烛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挑盖头喝合卺酒夫妻结发,我和沈业都熟门熟路,一点都没害羞,老练得跟成了好几次亲一样。


    所有礼仪完成,只剩下洞房。


    宫人拥着沈业去隔间换寝衣,沁馨也带着宫娥给我换衣裳。我坐着等她们给我拆发髻卸妆,困得脑袋直点,沈业比我快,我刚换好寝衣他就已经坐床上等我了,拍拍床边让我过去。


    我让宫娥都退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累吗?”沈业问我。


    我当然累,皇后的凤冠都是实打实的金子做的,上面还有珍珠琉璃为饰,戴在头上顶一天脖子都僵了,我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累?”


    沈业带着勉强的笑意道:“累,伤口也疼。”


    他遇刺至今还不足两个月,那么大一道口子恢复起来可不得十几天就能好的事儿,何况现在是夏天,稍微不注意里面就会化脓,今日册封礼又格外繁琐,我听女官说他早上起来就立刻去拜宗庙昭告天地,册封礼前几天还得斋戒,每日吃素,早晚都得去敬香。


    沈业向来好面子爱死撑,明知一会要洞房还这么说,说不定真是难受得够呛,暗示我今晚的洞房就免了。


    他说又疼又累,我只好善解人意下床去吹蜡烛,只留下两支杯口粗的龙凤喜烛,彻夜不灭。


    回身时沈业已经躺好,我默默躺在他身边盖好被子,因脑子里想白天的事眼睛还睁着,沈业忽然侧身过来摸着我的脸说:“失望了?”


    他突然说话,我下意识抖了抖,脸在他的手上蹭了蹭:“没有。”


    沈业显然不太相信,自从我借住拾翠殿后,他就再没召我侍寝,来也只是看钰儿,和我们说说话,我猜想或许是他来我这儿会让孟采瑶不高兴,分明孟采瑶才是拾翠殿的主人,他索性忍了,一个人独居延英殿,正好借机养养身体。


    沈业摸我的脸摸够了,指尖不安分地在我耳垂脖子上游走,一颗颗解开寝衣的扣子,见里面还穿着贴身的肚兜,他来了兴头,手臂从我腰下穿过,娴熟地扯开背后的带子,在我耳边低语:“知道今晚要洞房还穿这么多。”


    这话听着像责怪,但肚兜上绣的两只鸳鸯此时正快乐地摇头摆尾,这责怪也就成了一种别样的情趣。


    我抬手按住沈业,故意向床里转过头不看他的脸:“你说了累的。”


    沈业使坏般用力,我的声音也不由颤了几分,就听他道:“本来觉得累,可今夜你我大婚,作为丈夫让新娘子独守空房,是不是不太好,而且…”


    他咬着我的耳垂闷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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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反应,也不是不想要的意思。”


    沈业独居半月,我又何尝不是,一旦有过愉悦的情事,闲时偶尔也会胡思乱想,和这么个英俊潇洒阳刚硬朗的男人睡在一床被子里,又是大婚之夜,没有点想法我都要怀疑自己。


    我耳根子烧得厉害,沈业更是得寸进尺,翻身压上来把我头往他胸口摁。


    刚张口他便喘着粗气用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褪我的寝衣,一整套的上衣和裤子都被他扔到了床下。


    “害羞什么。”沈业冷不丁来一句,我挡脸的手臂被他按在床上,我挣不脱只好小声道:“太亮了。”


    “就两根蜡烛,都看不清你的样子。”他撞得我直往上蹿,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流眼泪的样子,只好偏头往里躲,越躲他越兴起,我压抑的哭声也变了调。


    我泪眼模糊地抓着被子,抬头在沈业肩上咬了一大口,这样他反而更愿意听我的,不知摸了个什么东西随手甩出去,打灭一根蜡烛。


    他说:“抱紧我。”


    一刻钟过去我嗓子都干了,浑身骨头发软发酸,沈业从桌子上倒杯水给我喝,又把灭了的喜烛点亮。


    “都说大婚当晚喜烛灭了不吉利,不知真的假的。”沈业抱着手臂靠在床头,“我刚才也是一时上头没想到,应当没事吧。”


    我没有接话。


    他为宣王时与我圆房,喜烛倒是燃了一整晚,最后不也是夫妻离心,相顾无言。


    叫人打水清洗过,沈业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他眉头紧锁咬着嘴唇,脖子带着汗珠,我取来一身崭新中衣给他换上,拿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汗。


    系中衣带子之前我仔细看了他的伤,把手覆上去试温度,他的腹部和手心差不多就没事,要是再烫几分就说明伤口不太好。现下手中跟烙饼般滚烫,这几日的药岂不是白喝了,明日太医又要暗示他节制。


    我小声骂道:“你要是纵欲过度死在芙蓉殿,可就是开国以来第一个昏君了!”


    沈业居然懒洋洋地笑了一声,睁开眼睛在我脸上瞄来瞄去,伸出手在我下巴蹭着:“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也不是现在才疼的。”


    “那你还??”


    还不知收敛,跟不要命似的折腾我。


    “新婚之夜,怕皇后觉得寂寞。”


    我还想继续跟沈业争辩,他跟听不见似的扯下床帷闭上眼,说了句:“睡觉。”


    我愤愤躺下,背对沈业入睡。


    次日嫔妃请安,孟采瑶是最早来的,现在钰儿每日很早就醒,醒了就要亲娘,她也没法多睡一会,抱完儿子就早早来芙蓉殿。


    我和她说些闲话,渐渐嫔妃都到齐了,众人一起行礼问安。


    其实我挺不喜欢这样的,她们要来请安,我就得早起,再说一些我不擅长的场面话。沈业对我的宠爱远超旁人,故而也没人敢对我出言不逊,我说一句晚上没睡好,她们都得奉承我忙于后宫事务殚精竭虑才夜不安枕,我随口提及一句天热没胃口,她们就怪尚食局的饭菜不精致,即使是这样都顺着我的心意,我也还是不喜欢。


    在封后大典过后的第十日,我以天热外出不便为由取消嫔妃每日晨昏定省,以后只需每月初一十五来一次就行。


    沈业得知我这么做也没多说什么,我憋不住问他时他说太后为皇后时也因天热免过晨昏定省,我既然嫌热,免就免了吧。


    原来不是只有我这么做,我把心稳稳放回肚子里,沈业本来在吃饭,看到我露出心虚的表情扯了扯嘴角:“还不习惯嫔妃来请安?这可不行,夏天和冬天还能蒙混过去,春秋不冷不热就没有理由了,你早晚都得习惯。还好你是皇后,要是你每日去给别人请安,岂不是更烦了。”


    道理我都懂,可说和做是两回事,我道:“我慢慢来吧。”


    沈业道:“宫里就这样,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当皇后和当皇帝是一样的,我管前朝你管后宫,该拿的气势拿出来,该放过的地方就抬抬手,你年纪小不喜欢拘束也正常,但皇后是天下女子表率,你还是收着些别太过劲儿。”


    我埋头夹着米粒,想当初是我自己要做皇后的,自然好处坏处都要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