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我要问天
作品:《她都不会修仙,怎么是成仙第一人》 她说,请求。
是的,哪怕这是先前的交易,但她还是用上了“请求”二字。
只有自己也见过,才会明白……江景鸢站在矮坡下草木间,微微仰起脸,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两道熟悉身影,轻轻慢慢地说:
“我请求你们降下来,入世,帮一帮众生。”
才会明白……
这绝非嘴里说的那样轻巧。
沉重之人要如何斩断执念、让自己轻盈如风飘上云端?轻盈之人又要如何反复用红尘将自己束缚在地上、不飘起来?
前方,秦九烟和秦歌绝愣怔,看了她好一阵,忽然眼神复杂,又齐齐阖眸微笑,缓缓点头,道:
“好。”
秦歌绝身旁,仙鹤大惊失色,猛地扭头看向秦歌绝,疯狂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啊——
那太危险了!
就是天仙都不敢轻易答应这种要求,更何况他们?!
仙鹤急得哇哇大叫。
秦歌绝忽然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仙鹤泪眼汪汪,秦歌绝微笑说:“避世,是惧怕。”
秦九烟低头轻笑一声,抬起头,眉眼间神色又冷冽又傲如火,瞥了眼旁边的秦歌绝,扬着嘴角说:“能在俗世红尘的洪流中岿然不动,我们可以进阶了。”
秦歌绝脸上笑意扩大——
“等候已久。”
…………
阳光微风,白纱飘摇,房间内圆桌前,在聚会散场的最后一刻,江景鸢忽然抬起眼,望向前方所有。
虚幻的人形、游鱼、飞禽走兽、花草树木,还有很多很多无形无边充斥在房间内。
他们有说有笑。
江景鸢看着他们,霎时陷入了一种……好似恍惚的状态,却又无比清晰清醒地看着眼前的所有景象。
她静静看着,忽然慢慢心说:“我好像明白了……最初那个问题的答案。”
脑海中没有响起那熟悉声音,江景鸢却明显感知到祂涌了上来,看着她,和她一起看着他们。
江景鸢坐在白茫茫之中,意识在后退,轻轻地道:
“我是什么样,无需任何东西证明,其实也从来没有东西可以证明我。”
“能被证明和讲述的,都不是我。”
“我就在这里,我始终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我一直都是这样,始终是这样,未曾改变。”
“这一切一切,失去和拥有是幻觉,它们能左右我吗?它们竟然能证明我吗?”
这一条贯通天地的仙途,凡是渴望成执念的,就必定要将其破除。
视野里,房间圆桌和一道道身影被亮白之光照耀,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朦胧近白,只隐约见虚幻身影活动。
“我是什么?”江景鸢轻笑地自问了一声,慢慢抬手,指向前方所有。
相,无相。
“是以,我就是最好的,哪怕孑然一身也是最好的,没有任何可以比我高、比我低。”
人可以天真,但不能懵懂如蒙童。
懵懂的天真会被磨难动摇、摧毁,而历尽千帆后的天真烂漫,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江景鸢睁开眼。
她再度进山,回到了熟悉的竹木屋里。
“你醒了啊……”旁边,摇椅上,红毛狐狸张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随口问,“怎么样?”
江景鸢露出笑容,“我感觉,很好。”
小狐狸闻言,一挑眉,睁开眼睛看向她,说:“那你是很快就要成仙了?”
江景鸢却是笑容明显了几分,没应答这事儿,只转而说道:“等我成仙了,或许我可以和你讲一讲成仙后的视野。”一顿,又强调道:“或许。”
意思就是,她也无法保证她成仙后什么想法。
神仙逍遥自在,可能隐居山林,可能高谈阔论,也可能仍然出现在人前、只是反倒对这些避而不谈……更多更多的可能,怎么样都有可能。
人的想法终究只是人的想法。
“啧啧……”小狐狸膛目结舌,呆了半晌,挑眉“吼”一声,说,“很有自信、很有把握啊,看来你是真的很快就要成仙了?”
江景鸢还是没有回应它的话,只是笑着。
从前她很喜欢用头脑推演预测,但后来……江景鸢抿抿嘴,眼眸弯弯,漆黑的眼眸亮晶晶。
无畏,平静笃定,自信放手,最后归于平和。
静静等待缘分降临。
缘分是,不可定义和预测。
江景鸢看着不远处的红毛狐狸,慢慢微张嘴一阵,又抿了抿,安静一阵,终于还是不禁开口说道:“其实我隐隐约约有一种奇怪预感和想法。”
刚要再次小眯一会儿的小狐狸闻言,疑惑:“嗯?”看向她,问道:“什么奇怪想法?”
江景鸢又安静了下来。
在小狐狸不悦地拧着眉、就要闭眼入眠之时,江景鸢慢慢地轻声说道:
“其实我最近一阵子一直在想,也许,等到我登仙之时,整个相都成仙了……”
小狐狸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在摇椅上站起身,死死盯着她,满脸震惊。
它声音不自觉激动颤抖:“真,真的吗?”
“我说的是也许,或许,可能。”江景鸢瞅了它一眼,残酷地诚实说道。
小狐狸“啪”地窝回摇椅上,脸上的激动瞬间变为面无表情,不高兴地说:“害我白高兴一场,我还当你能让我成天外仙呢。”
它眯起眼,整只狐狸明显变得兴致缺缺。
江景鸢眨了眨眼。
先前就已明确,他们的成仙并非是成为她见到的天上仙,为了区分,她和笙凉暂且称之为“天外仙”——不准确,甚至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但真正的意思也只能在无言和感觉中明白。
反正她和笙凉说的时候,能彼此明白、交流无阻、不用她费力气解释就足够了。
于是,江景鸢接着说道:
“我之前不自觉会想,到底是众生万物共用一个相,还是我在我的相中,我也在你的相中?”
“之前想想就过了不纠结,但最近,我明显感知到了相的急速变化,就又记起了这个问题。”
江景鸢坐在躺椅上,向后倚靠在软枕,放松。
其实她不愿意想这个问题的,太执着只会让自己难受,只不过她是无意识地一直想啊想、想这个想那个。
从前就分外头疼这个问题,除了睡梦外片刻不停地想,甚至连梦中,都在继续思考。
现在,她可以控制着摒除杂念——其实不是控制、但只能解释为控制。可难免有疏漏的时候,三两瞬就想了很多很远。
江景鸢轻叹一声,“我也不能确定和保证,是不是我的相提升了,就是众生万物的相提升了。”
“只是我确实有感知到,我的相变化得,让我都感到诡异和奇怪。”江景鸢说,“但我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样。”
江景鸢说:“不知道我成仙后会不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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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一顿,她又想到了什么般,补充道:“若明白、若想说,我就说说,但你不要太相信。就算我们见到的不一样,也不能说明什么。”
每个人见到的真假都不同,确实的。就如先前祂所言一般,众生有自己的自由和选择。
明白的人之间总是反反复复地强调,不要相信他人,好好相信自己。
小狐狸趴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听着,懒懒地“哦”一声,迷迷糊糊说:
“当然要相信自己了。我才是为我考虑最多的,我才是最爱我的。”
…………
天寒地冻,黑夜飞速降临,大街小巷中稀疏人影飞奔疾走。
他们低埋脑袋、缩着脖子微弯腰,匆匆拿着东西归家,“砰”一声巨响,门窗紧闭。
千家万户,橘红灯火亮起,拉拽摇曳一阵,又被急急忙忙熄灭。
寂静的黑夜里,虫鸣鸟叫消失,连檐上檐下的猫狗都夹着尾巴、轻手轻脚不敢吭声。
唯有虚幻的、似有若无的金玉之声重重回荡。
忽然,城中一角火光冲天!
金玉之声骤然拉长尖锐,刺痛无数人脑海!
“啊……啊、啊……”黑暗中,无数人瞬间双手抱头,脸上五官紧拧狰狞,大张着嘴,只发出低低的痛苦哀嚎。
他们猛地捶打脑袋、抓扯头发,全心全意对抗着某种极致痛苦一般,摔在地上,扭曲挣扎,翻滚嚎叫。
尖锐刺耳的金玉之声霍然消失。
众人猛然松开手瘫在地上,浑身冷汗涔涔如从水中捞出来,失神的瞳孔颤抖、一下一下放大收缩,无意识大口大口喘着气。
突然,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般,下意识抬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睛、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彼此的脸,一点点扭曲狰狞。彼此的眼,一点点飞快染上浓烈的怨毒和仇恨。
众人骤然怒吼大叫一声,扑上去,如野兽般扭打撕咬起来。
烈火如海浪翻涌,顷刻间席卷大片房屋宅院,在夜里,红中流转金光,映亮一片天。
焦黑房屋倒塌,有人影从火中奔逃而出,惊慌尖叫。他们扭头一对视,脸上惊慌瞬间化为怨毒仇恨,不管不顾在火中咒骂撕咬起来。
宫殿中,金红烈火挥洒成海。
七零八落的、无声无息人影中,一人浑身是血伏在烈火中、唯有脑袋脖颈高高仰起。
他高仰的脖子上血肉模糊中,一个血色窟窿隐约可见。黏稠黑红哗啦滴答,而他却是不管不顾,手里攥紧长剑,满是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火海中,一少女身着层叠华丽长袍,垂下的手里提着长剑,一步一步往殿外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后方的人影尖叫怒吼着,踉踉跄跄、似扑似爬冲上去,高举长剑。
“铛啷……”
长剑落地,爬行的人影骤然吐出一大口黑红,却又紧接着尖叫不断。
不安,焦灼,痛苦扭曲,尖叫怒吼声声。
那少女走至殿门前,忽然回头,银灰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冷冷淡淡,说道:
“我要问天。”
似解释,似……安抚。
后方,不安焦灼的人霎时一僵。他微张着嘴,眼中怨恨消散,神色愣怔半晌,在那少女踏出门外的瞬间……
他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变为平和宁静,泪水滑落,说:
“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