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饭菜，就是我大致的厨艺水平了……”仙羽有些羞赧地说道，“抱歉，我只会做这种简单家常的菜啦。如果是更复杂一点的菜肴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只会吃、不会做的东西了。”


    （虽然如此笨拙，我还是想让你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这种心态，某种程度上算是“等价交换的”心理吗？）


    “咦？师尊为何突然如此谦虚起来了呢？”司宁不解地说道，“师尊做的饭菜分明好吃极了。您不是拥有很理想的厨艺吗？”


    （什么呀……别闹了……）


    （我的厨艺是个什么水平，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强行恭维也要有个限度啊。）


    （如果把我的弱项强行吹嘘成强项的话，对我来说只会感到难堪而已。）


    “如果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村子的话，我可能还会一直觉得好吃、觉得自己的厨艺不错呢。但是，一旦出了村子之后，我的相关认知，就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模样了。”仙羽缓缓地说道，“为你做饭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班门弄斧’的行为了。可是，如果我不动手做这些的话，做饭的事情，就只能再交给你了。那样的结果，也同样不是什么让我高兴的事情……我还没有让你吃过我做的饭呢。”


    （虽然我做饭的能力实在相当令人遗憾，但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仙羽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烹饪的饭菜发起呆来。


    平心而论，仙羽做饭的水平倒也不坏。


    只是这点手艺对司宁来说，就太不值得一提了而已。


    对仙羽来说，被司宁这样的盛赞，果然还是很羞耻、为难的事情。


    （仔细想想，虽然似乎还了一点点儿人情，但这么做不是自曝其短吗？）


    想到这些，仙羽甚至有点儿后悔为司宁做饭了。


    不过，与仙羽羞耻的反应全然不同的是，司宁的表现非常高兴。


    “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司宁爽朗地说道，“竟然真的有机会吃到师尊做的饭。之前，我做梦都没想过呢……”


    （做梦的时候，本来就很难实际吃到东西吧？）


    （处于梦境的时候，往往难以“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因此，“做梦都没想过”这种话，总觉得有点儿废话的味道了。）


    尽管如此，仙羽目睹了司宁的反应之后，心情还是多少轻松了起来。


    “嗯……做梦也没想过吗？也许吧。”仙羽颇为腼腆地说道，“以前，我也没有想过能吃到你做的饭啊。我甚至不认识你……所以，自己的想象对现实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活得够久，一切皆有可能……”


    “那是当然的啊。师尊说话的方式还真是颇为‘哲学’呢。”司宁笑了笑，又再问道，“师尊，我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您愿意回答的话，就请回答吧。如果‘我’一直没来、我们从未相识的话，您觉得自己会过着怎样的人生呢？”


    “我不知道……这么一说，我好像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想自己的未来了呢。我曾经有过类似的幻想……”仙羽有些伤感地说道，“关于‘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接我走，去远方旅行，然后，再回到这里’的这个想象，我本以为只是幻觉、原来是真的啊，我从来都没能敢确定呢。因为被这样的幻想影响的缘故，所以我有种奇怪的坚持，无论别人会不会离开‘天雨村’，我都不会离开，直到有人来接我之前，都不会走的。”


    “其实，这个村子里从来也没有过‘人’。”司宁十分突兀地说道，“这里本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师尊并没有‘损失’什么。有区别的，只是师尊的感觉罢了。”


    “啊？”仙羽惊讶地说道，“你说什么？”


    （如果你只是在“胡言乱语”的话，那该多好啊……）


    “其实我不应该说，但我还是……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司宁脸色变了，极为懊恼地说道，“师尊真的想让我说实话吗？如果我真的说出来的话，师尊难道不会为之难过吗？想到这里，我就放弃了。抱歉，请忘了我刚刚说的吧。”


    司宁皱紧了眉头，并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一副懊恼不已的模样。


    虽然仙羽不知道司宁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对方如此懊恼的模样，她反而非常同情起来了。


    （他这是“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一时冲动，未能坚持保守秘密而说漏了嘴”吗？）


    这样的毛病虽然不常见，却很致命。


    对本人来说，也是相当令人困扰的部分。


    如果司宁刚好说的不是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内容的话，仙羽大概会强行忍耐住、不去追问，以免造成司宁的困扰吧？


    “别在这种时候放弃呀！”仙羽焦急地说道，“听你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可是非常焦虑和在意呢。反正都已经说漏嘴了，再多说一些让我听个痛快吧。”


    “可是，如果把实话全都说出来的话，师尊可能会更加受不了的。”司宁为难地说道，“我真的该说下去吗？到底哪方面才是对师尊更好的做法呢？我非常纠结挣扎……”


    “求求你啦，你还是说吧。”仙羽认真地说道，“我真的非常在意这件事。就算是最糟糕的内容，至少也让我明白糟糕在哪里吧？”


    “那么……就和我之前说漏嘴时所说的一样。”司宁扬起头说道，“其实这才是‘天雨村’真正的样子，这个村子，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是‘鬼村’了。师尊从来都没有和‘别人’生活在一起过的经历。您最初的‘邻居’与‘同居人’都是我啊。”


    “什么，我听不懂？”仙羽说道，“我的记忆并不是这样啊？我记得在这里生活过的许多日子，和这个村子里的很多人……就算我的记忆出错了，也应该不至于错到这个程度啊？”


    “应该会有这样的记忆的。但是，那些都是‘幻术’造成的‘幻觉’而已。”司宁说道，“据我所知，那应该是师尊的父母给您营造的‘幻觉’。他们在这里已经去世了，为了不让您太过于孤单，所以他们用幻术制造了许多‘人物’出来，陪伴您、照顾您，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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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觉得孤单。这些都是‘世界球’里的背景故事，我读取到了，但您还不知道……”


    “嗯……竟然是这样吗？”司宁的话，让仙羽极为震惊。


    但是，看上去，仙羽就像是完全没有震惊的感觉一般。


    那正是因为太震惊了的缘故，她反而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了。


    虽然仙羽一时无法接受司宁的话，但从感觉来说，这番话又的确似乎很有道理。


    “怎么会这样呢？”仙羽说道，“所以我生活到现在的十八年岁月中，认识的人都是虚假的人吗？”


    “是的。”司宁说道，“虽然令人难受、压抑、苦痛，但这的确是事实。”


    仙羽想到了与司宁的话矛盾的内容，不由得询问道：“可是……村子里的人都在做的‘这些’‘那些’劳动，如果不是真的有‘他们’存在的话，究竟是谁在种田、种菜呢？”


    “跟‘他们’无关。”司宁说道，“‘天雨村’这个村子，本就就是会自动产出各种各样的‘食材’的世界。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总之，您已故父母释放的‘幻术’以及其他的不知名‘仙术’非常强大，甚至能控制整个环境、也即自然，如此天生出诸多食物来。但是，如果在这里饲养家畜、家禽让其产肉的话，耗费的能量、以及引发的‘漏洞’就会过于巨大了，所以，在这个村子里，动物性的食物只有蛋类与奶类而已。因为，这个村子里其实也没有鸡鸭、猪狗以及牛羊等任何动物。向您提供蛋奶时，也只是以一种您能接受的方式呈现出来的‘假象’而已。”


    “怎么这样……”仙羽已经惊讶得缺乏反应了，她说道，“我以为那些都是真的……”


    “那些动物，就像‘幻术’驱动的‘村民’一样，都是这个村子的‘装饰品’而已。”司宁说道，“所以，您还被下了‘不能吃任何肉食’的‘暗示’，因为如果在这一‘幻境’中涉及到食用动物的话，就会出现漏洞。为了维持这种漏洞，只能不让您吃肉食了。”


    “怎么会这样……原来我其实并不是不喜欢吃肉吗？”仙羽说道，“但是……确实想到肉食就有点儿恶心和恐惧……”


    “别在意这个啦！”司宁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您其实并不是不能吃肉，但既然都这样生活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贸然改变生活习惯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也没有意义。我只是想告诉您，您‘茹素’的习惯，其实也是一种‘精神暗示’的结果而已。”


    “这样啊……”仙羽的内心还是有点受挫、带着难以释怀的感觉，她说道，“虽然我希望你说的只是骗我的戏言，但仔细回溯过去的记忆之后，倒还真觉得按照你的描述，才是合理的真相呢，怎么会这样……”


    “因为您的父母是爱您的。”司宁说道，“他们原本都是‘仙人’。但由于一些我不知道的理由，在这里去世了。为了不让您孤单，特意创造了一个专门为您一个人存在的‘世外桃源’，我觉得这也是很温馨的结局啊。”


    “温馨吗……”仙羽茫然地眨眨眼睛，似乎对此难以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