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作品:《她不卸甲》 宋玉昭给茂平使了个眼色,茂平立刻会意,押着沈府管家离开房间,屋中只剩下沈佑和宋玉昭二人。
“事关军机要事,我既然查到了你头上,你若执意不肯答,那我只好带你回军中走一遭了。”
沈佑见了那刻着“怀远”二字的令牌,立时正经了许多,也不再像方才那般防备,嘴中嘟囔着,“既然事关军务,那你问便问,绑我作甚?”
“什么?”
“哦,”沈佑道,“我是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这次我保管好好答。”
宋玉昭问道,“半个多月前,你我在并州境内的云锦客栈见过,当时你与九爷为何在那里做什么?”
半个月前?怪不得瞧她有些眼熟。
沈佑虽不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和军中要事扯上了联系,但终究没再隐瞒,将那段时日自己做过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
宋玉昭认真听着,却越听越觉得奇怪。
“等等,你说,你们只是为了抓贼?”
沈佑摊手,“不然呢,只可惜到现在也没能抓到,也不知道究竟躲哪去了。”
他的话的确跟从九爷口中套出的话差不多,可是他竟没拦到信。
那送往毓门关的信去哪了?
沈家丢了账簿,沈仲宏这些日子在京都做买卖,无暇抓贼,沈佑便主动揽了这事,加上他平日里不学无术,贼人反而会放松警惕。
他在府上查到了些线索,顺着线索往下查时却发现那贼人已经往并州逃去了,他只好托了当时身在并州的九爷在那边拦信截人,自己也连忙赶去,谁知在雍并两州交界遇到了两头扑空的九爷,这才知道九爷不仅没截到人,连信也没能拦住。
九爷手底下那帮人留在沿途打探贼人的下落,沈佑则和九爷到云锦客栈落脚,顺便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可那贼人像是从此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寻到半点踪迹便罢了,还十分倒霉地碰上了山石堵路,等他们在并州盘桓了好几日再回来,更是无从查起了。
那账簿对沈家来说至关重要,在贼人落网之前不宜让外人知晓,沈佑这才花重金堵住九爷那帮人的嘴。
九爷他们在行走市井多年,见过不少先给钱后灭口的东家。他们此番不仅没抓到贼,还得知了雍州大户丢了账簿这样重要的秘密,拿了钱想藏起来避避风头倒也说得通。
“所以那条路真不是你炸的?”
沈佑一脸无辜,“当然不是我了,我也被困在并州好几日呢,况且我若是有那本事,何不在贼人逃走之前就将路堵了,将他们拦在雍州境内岂不更好?”
宋玉昭暗忖,看来九爷那伙人在他们经过云锦客栈之前匆匆离开,是因为临时接到了沈佑的活,而且如今细想来,沈家在雍州虽然富甲一方,但家中毕竟无人做官,有钱无权,的确不像是能轻易弄到火药的。
那当时她闻到的火药味是……
就在这时,茂平匆匆推门进来,而后在宋玉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宋玉昭忽然脸色一变。
不好,中计了!
怪不得她查沈佑这一路如此顺利,原来是被人耍了。
这些日子宋玉昭虽着重查沈佑和九爷,但为了万无一失,她还另派了一批人盯着以苏公子为首的商队。
方才有信传来,说他们如今进了应都,而后忽然没了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消失了,更何况还带着一行商队。
宋玉昭皱着眉头,默声将这些事在脑中捋了一遍。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只怕是消失是假,“苏公子”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才是真。
他故意伪造出这个身份,还提前那么久在应都和并州两城来往,为的就是把这套戏做足,这样即便他们的行迹与山路一事对的上,云锦客栈里的人也能证明“苏公子”不过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自然能悄无声息骗过她。
可他们如今进了应都……偏偏是应都。
这天底下会有这般巧的事吗?
毓门关一战和前世的应都如此相似,被截的信,被堵的路和被炸毁的地道,甚至,就连宋玉昭怀疑前世应都有人撺掇谢照与的事都能与怀远军中的细作遥遥呼应,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
若非宋玉昭带着前世的记忆,只怕一切又要按前世那般重演。
只可惜她今世千算万算,还是被转移开视线,叫那人掩盖踪迹逃了个干净。此番火药一事的线索一断,再往下查便难了,等那人出手不知又要到什么时候。
她想得入迷,全然忘了沈佑还被绑在屋中。
起先他老老实实地站着,也并未开口提醒,只定定瞧着宋玉昭一脸严肃地踱来跺去,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直到站得两腿发酸,绳子勒得手腕都有些僵了,才终于听他幽幽开口。
“哎,我说姑娘,能不能先把我放了?我还急着回府呢。”
宋玉昭睨了他一眼。
此事与他无关,他先前的顾虑也被打消,眼下可算是有恃无恐了.
反正就算怀远军再厉害,也没有随随便便处置良民的道理。想到这,他大大方方对上宋玉昭的眼睛,一双如墨的眸子中亮晶晶的,还带着几分得意。
“好啊,”被他这么一挑,宋玉昭方才在大街上的那股无名之火又蹭地一下升起来了,“我这就送你回府。”
说着,宋玉昭转身先一步出了屋子,让茂平押着他一路出去,也不给他松绑。
见她一路出去上了马,沈佑才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不禁眼皮一跳,心底生气一股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还要像来时一样把他“送”回府中吧?
**
天色已经不算早了,城中的摊贩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私塾里下了学的孩童在街边嬉闹,西边残阳遥遥挂起,余晖洒遍城中每个角落,如一床暖红的锦被笼罩大地。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只见长街之上,沈府管家和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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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魁梧精壮的中年男子跟在后面,沈家公子仍是平日里那副满面春光的恣意模样,可一双腕子却被麻绳紧紧缚着,再往前看,便是高头大马上端坐着的英气女子。
雍州人人皆知沈佑,却无人认识宋玉昭,见这场景不禁都悄悄打量。
那女子年纪瞧着与沈公子年纪相仿,但瞧着却沉稳不少,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清冷淡漠的气质来,举手投足间却又不经意流淌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英气,让人一望见就有些挪不开眼。
人们先望望她,再瞧瞧那满身富贵的沈佑,前者的疏离和后者的不羁竟莫名透出一股和谐来。
嘿,还是头一回有人能治了沈家这个小霸王,百姓们都觉得十分稀罕,而更稀罕的是,今日的沈佑竟然分外老实,连一声也没见他闹。
宋玉昭起先还不习惯被众人盯着瞧,但很快也就无所谓了。
左右那“苏公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在这雍州城中也不必时时低调,既然沈佑是个爱出风头的,那她干脆就陪着他好好处处“风头”,就算是替城中女子们感谢他平日难免的诸多“照拂”吧。
走了不知多久,宋玉昭回头撇了一眼沈佑,却见他面上仍是懒洋洋的,即便是境遇窘迫也不见一丝羞色,反而东瞅瞅西看看,还打了个哈欠。
若非手中少了他平日里从不离手的折扇,瞧着同往常出门逛街也没什么两样。
察觉到宋玉昭的目光,沈佑冲她眨了眨眼睛,“美人姐姐,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宋玉昭:……
沈佑,“在下家底都被摸清了,若姑娘连名字都不愿透露,那我只能叫你……”
他说着一顿,深吸一口气便作势要大喊。
宋玉昭生怕他一嗓子喊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只好连忙开口打断,“我姓宋!”
沈佑勾唇一笑,将口中呼之欲出的“美人姐姐”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那宋姑娘家住何处?年方几何?日后想报今日‘相送’之恩,去找姑娘时又该报谁的名号?”
“沈公子客气了,”宋玉昭瞧着手中的缰绳,似笑非笑道,“顺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
“那怎么行,在下在雍州负有盛名,又风度翩翩,还生得一副玉树临风的皮囊,今日这一遭,城中百姓要是以为我被哪家姑娘绑回府上轻薄了去,日后不敢将姑娘许给我了可怎么办,届时我若想解释却连姑娘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这话的时候,沈佑脸不红心不跳,宋玉昭倒是被他的厚脸皮气得想笑。
好一个负有盛名,好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说得跟雍州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似的。
还有,谁要将他绑回府中,谁又要轻薄他?
宋玉昭翻了个白眼,冷言道,“我这就将你,送回沈府。”
说着便加快了速度。
反正这风头出得也差不多了,她也懒得再同他纠缠,只讥道,“省得污了公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