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的时候，周秀兰好奇的看着刘文慧。


    “文慧啊，你这个季节穿着长领衣裳，不热吗？”


    面对好心的婆婆，刘文慧内心羞愤：“妈，脖子凉飕飕的。”


    李跃进也帮着解释：“在厂里吹风扇，怕她脖子受凉，我让她这么穿的。”


    李跃进帮着媳妇遮掩了一下，看着媳妇只顾低头喝粥，给她剥了鸡蛋。


    吃过饭，李跃进准备带着媳妇上班。


    走之前，还亲了亲一双儿女，还‘咿咿呀呀’的用婴语对话了。


    在周秀兰嫌弃的眼神下，被老娘给赶走了。


    刘文慧这边拉着不情愿的李文娟上了车，张小胖这个李文娟的跟屁虫自然是缺不了的。


    到了厂里，李跃进停好车。


    刘文慧就等待着李文娟还有张小胖去了办公室。


    一个工作，两个学习。


    李跃进照旧先去车间巡视一圈，接着是在厂区转转。


    这个时间正是上下班交替的时候，李跃进发现刘海山有些心不在焉的。


    “秦胜男。”


    “怎么了厂长？”


    李跃进指了指发呆的刘海山：“他怎么了？”


    “有心事？”


    看着刘海山愁眉苦脸，呆愣愣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秦胜男故意压低声音：“家里老人得了不治之症。”


    然后看着食指跟中指夹着烟的李跃进，好心劝道：“厂长，刘海山家里的老人就是因为抽烟抽多了，才得病的。”


    李跃进······


    很想豪言壮语的说戒烟，但张张嘴没敢说出来。


    他怕自己做不到！


    但眼下还是把烟扔在地，反复碾压。


    当然了，厂里不允许有人抽烟有明火，但他李跃进例外。


    谁让他是厂长，是老板呢，哪个敢管？


    李跃进问道：“刘海山家里的条件我是知道的，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就告诉我。”


    秦胜男的性格直爽，李跃进都这么讲了，她自然没有替刘海山拒绝帮助的道理。


    “厂长，您要是有心就给刘海山多发点奖金吧。”


    “有了钱，老人也能走的体面一点。”


    李跃进点点头：“这样，我去交代一下，回头开工资的时候多给他一些，你跟他讲好，别让他说漏嘴了。”


    秦胜男心想我又不是傻子，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在厂区逛了一圈，李跃进背着手往办公室走去。


    因为媳妇的财务室就在他的隔壁，加上这个季节都是开窗开门的。


    李跃进稍一靠近，就听到刘文慧的声音：“潘姐，不着急的。”


    “你家里有困难，以后宽裕了再还钱就行。”


    潘寡妇道：“厂长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虽然我不能一次性还清，但有钱就还点。”


    “不然债多了，压人。”


    刘文慧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潘寡妇认真的表情，也不好开口了。


    收下了潘寡妇十块钱：“我一会儿就跟我男人讲一声。”


    潘寡妇：“那好，我先去工作了。”


    回到食堂的潘寡妇，认真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只是一边干活，一边想着其他。


    潘寡妇意识到，自己无法用自己的办法来报答李跃进了。


    所以，欠的债还是要还的。


    要是李跃进当时没拒绝自己，这钱潘寡妇是不打算还的。


    也不怪潘寡妇算计，实在是日子难过。


    当初是想着拿下李跃进，不用还钱不说以后也能有个依靠，有李跃进帮扶，往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自己也不至于一直守活寡，只是在看到李跃进的媳妇之后，自行惭秽的她就熄了小心思。


    这才有了还钱的举动，她是怕李跃进的媳妇想多了，到时候自己再失去了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


    刘文慧这边把钱收起来后，来到隔壁李跃进的办公室。


    “跃进，刚才食堂的潘姐来还钱了。”


    李跃进点头：“你收着吧。”


    “她一共在我这里借了几十块。”


    刘文慧还没开口，三毛进来了。


    “嫂子，我来找你支点钱。”


    刘文慧问道：“要多少？”


    三毛巴拉手指头：“给长途司机五十块，给食堂采买五百块。


    ”


    李跃进插言：“多给三毛拿点钱，一次性多给食堂买一些物资回来，省的总是折腾。”


    三毛回道：“哥，柴米油盐是可以，但这个季节青菜不行。”


    “折腾点不怕，给大家吃点新鲜的绿叶菜。”


    李跃进点头：“你有心了。”


    “对了。”


    “你去买点礼物，我带你去妇幼保健院找范明有。”


    “你媳妇也快到预产期了，提前打声招呼去。”


    三毛兴奋道：“那好，等我回来咱们俩就去。”


    李跃进继续道：“之前广告做的不错，你们说咱们还需要继续做吗？”


    刘文慧摇头：“算了。”


    “广告费可不便宜啊。”


    “而且，电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的广告要那么多钱。”


    三毛也赞同刘文慧的想法：“是啊，哥我也觉得没必要了。”


    “等新款上市的时候，要是想做广告，就在都市报跟广播做吧。”


    李跃进笑道：“行，听你们的。”


    想到自家当初做的广告，家里人都蛮喜欢看的，李跃进才会顺带着问一嘴。


    晌午。


    李跃进带着三毛拎着礼物去了妇幼保健院。


    “范院长。”


    “李老弟，稀客啊。”


    范明有看到是他来了，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快，进来坐。”


    李跃进带着三毛走进办公室，三毛把东西放在一旁。


    范明有假模假样的：“这是干啥呢，都自己人。”


    李跃进笑道：“这不是来麻烦您了么。”


    “我兄弟媳妇再有一个月多月就到预产期了，到时候还要麻烦您。”


    范明有豪爽道：‘这个小兄弟我有印象，记得。’


    “都是自己兄弟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来找我就行。”


    三毛感激道：“谢谢范院长。”


    范明有假装不高兴：“都说别客气了。”


    互相聊了一阵，李跃进就带着三毛离开了。


    下班之前，宋铁拿了几套衣裳。


    “文娟，小胖，你们俩拿去试试看大小。”


    俩孩子各找一个房间去试衣服去了。


    宋铁解释：“这离换季还有些日子了，先给孩子们一人做一套。”


    李跃进问道：“我外甥跟外甥女，做了吗？”


    宋铁笑道：“我自己的孩子还能忘了啊，放心吧。”


    “每个孩子都有。”


    “今年国庆节有没有什么打算？”


    李跃进回道：“你是指给厂里工人发福利？”


    宋铁点头：“是啊，过节了。”


    “多少给发点什么，是个心意。”


    李跃进点点头：“这要好好琢磨一下。”


    “这么多人呢，发的东西太贵重咱们也发不起，太便宜了人家还不稀罕。”


    宋铁道：“我的意思是每人发俩西瓜，意思意思，一个人才几毛钱。”


    刘文慧赞同道：“姐夫的提议好，现在西瓜正是大批量上市的时候，价格还便宜。”


    “你开车去产地联系一下，大批量买价格还能更便宜一些。”


    李跃进想着反正自己有车，几十公里外的乡下就种西瓜。


    一个西瓜十几斤，一斤才二分钱。


    “好，这事儿交给我了。”


    晚上下班。


    李跃进刚回家，蒲苇就跟陆明华来了。


    “师兄，小陆吃了吗？”


    “快，一起吃点。”


    蒲苇摇头：“吃过了。”


    “这不是要过节了，提前来看看你们。”


    “过节太忙，我怕没时间来。”


    刘文慧把他们带来的礼物，都收起来。


    李跃进也看到了西瓜，不由得问道：“小陆，我要是买两千个西瓜，算不算支持你工作？”


    陆明华笑道：“李哥，你要给工人发西瓜？”


    “是啊！”


    李跃进回道：‘这不是要过节了么、’


    “国营厂都发东西，咱们厂也得发啊。、”


    “虽然咱们是民营企业，但福利跟待遇不能落下。”


    “虽然西瓜不值钱，但礼轻情意重，它暖人心啊。”


    陆明华道：“这样，我明天给你联系一下，到时候你直接谈好价格，用车拉回来就行。”


    等蒲苇跟陆明华走了之后，周秀兰：“回头也买点什么给蒲苇跟小陆送去。”


    李满仓打趣：“还以为你一毛不想拔呢。”


    周秀兰翻了个白眼：“分对谁。”


    “人家对咱们家好，咱们家也不能不够意思啊。”


    只是送什么挺难选的，人家什么都不缺啊。


    这就让人伤脑筋了。


    不过还有时间，不急，慢慢想吧。


    李跃进看着刘文慧：“媳妇，过节咱爸是不是也放假啊？”


    “你回头问问，要是放假就让他来咱们家。”


    刘文慧点头：“是该问问，万一要是放几天他自己在京城也没意思。”


    “爸写信字里行间，都是想念外孙跟外孙女，我想他要是放假会来的。”


    隔日。


    陆明华给李跃进联系了西瓜的事情。


    李跃进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乡下。


    跟村长来到绿油油的西瓜地，当场敲开一个西瓜，不仅甜，汁水还足。


    “村长，我要几千个西瓜，这价格？”


    村长听了眉开眼笑，按照李跃进这个数量，他们村的西瓜都被包圆了。


    谁听了能不开心啊。


    “您要是真买这么多，一分八厘一斤怎么样？”


    李跃进本想继续讲价，但人家就指着这西瓜生活呢。


    都是从乡下走出来的，李跃进能体会难处。


    “那就这样，可运输是个问题，不知道村里能不能用马车，驴车帮个忙？”


    村长：“这都好说，村子里的驴车，骡子都有。”


    “就算没有，我去借，肯定把西瓜给你运回去。”


    李跃进点头：“那就安排人摘西瓜吧，咱们今天就上称称重，估计明天西瓜也就运到地方了。”


    村长见李跃进这么痛快，把李跃进带到村部，让人给李跃进做饭。


    李跃进提醒道：“村长，生瓜蛋子我可不要。”


    “别到称重的时候再挑出来，大家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村长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你放心，我想伟人保证，我们村也不会弄虚作假。”


    李跃进郑重道；“我相信您，”


    村长的保证不可谓不重，这年月能说出拿伟人保证这句话，就值得信赖。


    村长的媳妇给李跃进做了一碗疙瘩汤，里面还放了鸡蛋。


    李跃进也没客气，主要是饿了。


    唏哩呼噜吃了一大碗，还打了饱嗝。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到了下午，日头偏西。


    村长带着李跃进来到西瓜地，无数人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村长来了。”


    “村长。”


    ·······


    看得出来村长在村里还是比较有威信的。


    村长背着手跟李跃进并肩齐行。


    “李同志，你看？”


    李跃进：“没啥好说的。”


    “一边摘西瓜，一边称重。”


    村长笑道：“好嘞。”


    这个时候没有地秤，只能用麻袋装好西瓜，用秤杆子来称重。


    虽然麻烦点，但这不是条件有限么。


    一边称重，一边往车上装。


    村里不仅准备了马车，驴车，骡子车，还有一台拖拉机。


    装西瓜简单，就是称重太费时间了。


    这不，天都黑了，西瓜还没称完重。


    手里拿着手电筒照亮，一直忙活到半夜，总算是忙完了。


    李跃进都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村长：“李同志，咱们出发吧。”


    李跃进：“不用歇会儿？”


    村长摆手：“不用，这点活算什么啊！”


    李跃进：“那成，听您的。”


    村长也着急跟着李跃进去取西瓜钱，李跃进出门没带够钱。


    看着村里孩子们跟着忙到后半夜，一个个穿着漏洞或者带补丁的衣裳。


    李跃进心里不是滋味，不是说他心善。


    而是他在这些孩子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村长，村里有多少孩子？”


    村长咧嘴：“这哪知道啊。”


    “大概几十个吧。”


    “咋了？”


    李跃进摇头：“没什么。”


    “不满您老，我也是从乡下走出来的。”


    “看到这些孩子，就想起曾经的自己了。”


    村长讶异：“你这细皮嫩肉的看着也不像啊！”


    李跃进笑了笑没说什么，因为他们家的孩子随母亲了，都看着不像村里的。


    “村长，我是开服装厂的，您统计一下村里有几个孩子。”


    “我要给村里的每个孩子，送一件背心跟短裤。”


    村里给李跃进每斤西瓜便宜二厘钱，别小看这二厘钱，一个西瓜十几斤啊。


    他李跃进送几十套背心短裤还是送得起的。


    村长听了大喜，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李同志，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李跃进摆手：“不算什么。”


    “西瓜您也给我便宜了。”


    等村长松开李跃进的手，李跃进偷偷的刷了甩，劲忒大都攥疼了。


    可见，村长有多激动了。


    出发之前，大家喝了粥，吃了玉米面饼子。


    至于李家洼的孩子？


    李家洼如今的条件已经算是富裕的乡村了，就算罐头厂现在盈利不如从前，但之前起码是赚钱了。


    以德报怨的事儿，李跃进是不会做的，但大人之间的事情跟孩子没关系。


    如果以后李家洼的孩子，需要他李跃进，李跃进绝对会伸出援助之手。


    村长跟村会计坐上了李跃进的吉普车，拖拉机跟在后面，在后面是马车，驴车，骡子拉车。


    （骡子是驴的杂交，这个应该没人不知道吧？）


    还是第一次做吉普车的村长跟村会计，李跃进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还是很新奇的。


    “李同志，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小汽车。”


    “沾您光了。”


    李跃进笑道：“您老客气了。”


    村长叹道：“以往啊，只有县里干部来了，才能看到这吉普车，就连乡镇都没有。”


    李跃进回道：“在等个三四十年，到时候满大街都是小汽车。”


    “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


    村长明显不信：“怎么可能哟。”


    “这又不是自行车。”


    “就算是自行车，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的。”


    李跃进自然没法解释。


    “您老会看到那一天的。”


    一路上速度很慢，李跃进要照顾后面的队伍，综合一下时速二三十迈的样子。


    半路上大家饿了，就吃玉米饼子，渴了就喝凉白开。


    李跃进给村长跟村会计散烟，可二人只抽了一根后就抽自己的叶子烟了。


    “你这烟卷没有我们这卷烟劲大。”


    “抽着不得劲。”


    李跃进也没勉强，反正自己喜欢就好了。


    因为三个人一起抽烟，打开车窗放烟的时候，看着车子就跟里面着火了似得。


    去的时候几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十几个小时，到了厂里都是第二天下午了。


    看到李跃进的车子，保安打开大门。


    李跃进从车上下来：“喊大家伙来帮忙。”


    “我买了西瓜给大家。”


    厂里的保安都出来了，帮着老乡开始卸西瓜。


    秦胜男问道；“厂长，这么多卸在哪里啊？”


    李跃进看了看时间，这都快要下班了。


    “就放在院子里，找个角落放好，等大家下班的时候给大家发放。”


    李跃进这边带着老乡找到刘文慧。


    “媳妇，钱没带足，把剩下的西瓜钱给老乡结算了。”


    刘文慧点头：“好，差多少我现在就给补上。”


    村长有些为难：“能不能再给我出一个收据？”


    刘文慧笑道：“大叔，你们先坐。”


    “收据我给您出。“


    随着刘文慧把钱给了之后，村长把钱给了村会计就要走。


    李跃进哪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啊。、


    “别急着走。”


    “三毛。”


    三毛凑过来：“哥。”


    “你去告诉食堂，给几个老乡做点热乎的饭菜，让老乡吃饱了再返程。”


    “再给他们烧几壶热水。”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李跃进拉着他就去了食堂，。


    把村长按在凳子上：“您就带人在这里等着，我去车间一趟。”


    李跃进来了车间。


    “姐夫，告诉工人下班别急着走，国庆节厂里给每


    个人发俩西瓜。”


    “还有，去找几十件孩子的背心跟短裤。”


    “找个袋子装好了，等这些老乡走的时候给带上。”


    宋铁打趣道：“你这是卖西瓜去了，还是卖货去了？”


    “没要钱，白送的。”


    “西瓜一分八厘一斤，咱们送点衣裳没啥。”


    潘寡妇带着食堂的人，给村长这些人煮了挂面条，放了荤油。


    还每人两个荷包蛋，最后放了翠绿的葱花。


    看着大家好像不够吃的样子，潘寡妇立马带着人又煮了一锅。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女同志，麻烦你了。”


    “我们都是庄稼汉，一个个都能吃的嘞。”


    潘寡妇微笑着：“能理解，我们村里的男人也可能吃了。”


    等大家吃完饭，都出了一身汗。


    李跃进这个时候没有再留他们。


    “村长，天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你们还要走夜路，路上注意安全。”


    宋铁这个时候带人走过来：“跃进，你要的都在麻袋里。”


    李跃进打开瞧了一眼，交给村长：“这是我答应给村里孩子们准备的衣裳跟短裤。、”


    村长感动的眼睛都湿了。


    “李同志，我···我替村里的孩子们谢谢您。”


    ‘我，我给您鞠躬。’


    李跃进拦住他：“村长，使不得。”


    李跃进亲自送村长他们出去。


    这个时候厂里下班的铃声也响了。


    上夜班的人也来了。


    李跃进拿着铁皮喇叭：“大家别急。”


    然后指着摞成小山的西瓜；“看到西瓜了吧？”


    “马上十一了，这是厂里给大家准备的一点心意。”


    “每个人两个西瓜，下班的带走，上夜班的就明天下班的时候再带回去。”


    话落，乌央乌央的人把李跃进给围了起来。


    “谢谢厂长。”


    “谢谢厂长还惦记着我们。”


    “国营厂年节有礼物，咱们厂也有啊。”


    李跃进把三毛拉过来，自己连忙从人群里钻出去。


    这群女人太可怕了，那些姑娘还好点，还矜持一些。


    但那些已婚妇女，太热情了。


    李跃进很没义气的把三毛跟宋铁仍在这里，享受工友们的热情。


    他带着媳妇溜了。


    走之前李跃进对着秦胜男小声道：“多余你们分了，大概能每人分三四个。”


    秦胜男：“好，我知道了。”


    三毛跟宋铁按照名册开始发放西瓜，领到西瓜的都要签个字，


    免得后面会出现什么乱子，而且他们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得住，只有签字才最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