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铁来到办公室，找到李跃进。


    “跃进，你在想什么呢？”


    “还不跟纺织厂下订单？”


    李跃进揉了揉眉头：“姐夫，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


    “这次的采购量要缩减。”


    宋铁下意识道：“缩减？”


    “厂里也不取钱啊？”


    李跃进眼睛看着窗外，眼神里带有无奈：“是，我们不缺钱。”


    “可经不住有人总是打我们的主意啊。”


    “谁让咱们赚得多，民营行业里已经是拔尖的了呢。”


    “我之前为了拖住梁季中，含糊其辞的跟他讲，春暖花开就会开展合作。”


    宋铁不解：“你之前不是说，不合作么，合作了就要把厂子的经营权都交出去了。”


    “凭什么让他们白占便宜啊。”


    李跃进点点头：“没错。”


    “所以，我才说缩减采购量，我准备在开春之前就把厂子卖掉。”


    宋铁听了心里舍不得，这厂子如今效益很好，就算只有百分之五的分红。


    他宋铁也能分到不少钱，眼瞧着蒸蒸日上的事业，就因为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要拱手相让，心里不是滋味啊。


    不过宋铁也知道，李跃进的心里怕是比自己还难过。


    “你打算卖给谁？”


    李跃进轻轻吐出三个字：“田玉福。”


    “也只有他才有实力，接下咱们厂。”


    “这个田玉福背后的人不简单，不然也不能截胡严虎的服装厂，严虎出事儿后多少人打他服装厂的主意，但谁也没想到，田玉福悄无声息的就把事给办了。”


    “让他去对付梁季中吧，看看梁季中能不能拿下田玉福。”


    宋铁不甘心道：“你怎么不找蒲苇？”


    李跃进摇头：“姐夫，蒲苇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他能关照我，也是因为我岳父的关系。”


    “如今人家去其他地方任职了，我也不好再麻烦他了。”


    “并且，他走之前已经拜托老陆照顾我了，只是这人情用一次薄一次，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开口求助的。”


    宋铁深感无力，悲道：“想做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啊！”


    李跃进安慰道：“别舍不得，咱们去了京城照旧能闯出一片天来。”


    “我当初来省城也是想着，走之前大赚一笔，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宋铁想到李跃进的老丈人，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咱们去京城之后，不会再被人为难，惦记了吧？”


    李跃进也不知道，虽然他对老丈人有信心，觉得老丈人能护住自己。


    不过，在京城那个干部遍地走的地方，李跃进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几日后。


    在这个车慢很慢，书信很远的时代。


    刘文慧终于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跃进，爸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呢。”


    李跃进第一次，从刘文慧嘴里听到了‘回家’二字。


    是啊，在刘文慧的心里，京城才是她的家。


    因为她在那里出生，成长。


    李跃进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是着急回家啊，那我们这个小家就不是你家了？”


    刘文慧娇嗔道：“你故意歪曲我的话，找打。”


    小拳拳很无力，跟挠痒痒没区别。


    李跃进顺势抱着她：“给爸回信，我三月就把厂子处理了，最晚四月份就去京城。”


    “对了，爸说没说为什么过年没来？”


    刘文慧点头：‘说了。’


    “因为你前丈母娘。”


    李跃进有些担忧：“她又去纠缠咱爸了？”


    “别咱们回了京城，她天天来搅和的你没个好心情。”


    刘文慧看他包的有些紧，轻轻的推着他：“不会，她出国了。”


    “大白天的别抱着我了。”


    “要是让人看见，怪难为情的。”


    “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有了，有什么可抱的。”


    李跃进反而抱得更紧了，闻着她头发上洗发膏好闻的香味，深深的嗅着。


    吻了吻忽闪的大眼睛：“我就是要抱着，抱一辈子都不够。”


    刚开始的时候刘文慧还会害羞，现在她都免疫了。


    李跃进这么稀罕自己，刘文慧心里是甜的，就跟吃了蜜糖一样


    甜。


    晚上下班回去，李跃进跟刘文慧发现，周秀兰抱着孩子坐在炕头上眼睛红红的。


    吓得李跃进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偷偷给李满仓使个眼色。


    父子俩去外面讲话。


    “爸，我妈这是咋了，你惹她了？”


    李满仓连忙解释：“别胡说八道，我怎么敢呢？”


    “你儿子惹的。”


    李跃进指了指自己：“我儿子？”


    “我儿子都不会开口讲话呢，怎么惹的？”


    李满仓解释道：“中午你妈去做饭的功夫，一眼没照顾到，他就把自己的脑门抓破了。”


    “可给你妈心疼坏了，也自责坏了。”


    李跃进心大道：“没事儿，男孩子嘛，皮实点没坏处。”


    “再说，我妈怎么不背着孩子做饭呢？”


    李满仓不满的瞪着他：“油烟味呛着孩子呢。”


    “那个时候我要不是去上厕所了，能让他把脑门给抓破？”


    “不过你妈给他抹了香油跟蜂蜜，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我跟你讲啊，你妈一肚子火没处撒，你可千万别惹乎她。”


    很快，屋子里传出来拨浪鼓的声音。


    俩孩子一人手里一个，你使劲摇，我也使劲摇。


    俩人对着摇，玩的还挺起劲。


    李跃进这才发现：“不是爸，我妈没做饭啊？”


    李满仓冷笑：“你还想让你妈做饭？”


    “你敢去跟她讲啊？”


    “没看你妈阴沉着一张脸，就跟谁欠了她似得，你大姐吓得都没敢在咱们家呆着。”


    李跃进缩缩脖子；“算了，我跟我媳妇去做饭吧。”


    李跃进从外面拿了一条冻鱼，一块冻肉，两根大葱。


    进了厨房用水把鱼跟肉泡上，然后又用热水泡发一点黑木耳。


    做了红烧鱼，肉炒白菜，木耳炒鸡蛋，一碟自家腌制的蒜茄子。


    刘文慧收尾的时候，李跃进去喊李文娟跟张小胖吃饭。


    “文娟，吃饭了。”


    “哥，还是你厉害。”


    李跃进摸摸鼻子；“什么呀，我就厉害。”


    李文娟崇拜的看着他：“我放学的时候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噜响了。”


    “可我不敢跟妈说做饭，你一回来她就做饭了。”


    李跃进：“·······”


    你高看我了，其实我也不敢啊！


    “那什么，饭是我跟你嫂子做的。”


    李文娟愣了愣：“管他谁做的呢，有的吃就行了。”


    吃饭的时候周秀兰还在自责：“你说我就一转身的功夫，哎。”


    “李满仓，你也是，你什么时候上厕所不行？”


    李满仓心想，人有三急，我也不想啊。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下次我注意。”


    吃过饭，大家都没聚在一起看电视，都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几日后。


    李跃进为了能够走之前，再赚一笔。


    做出了，薄利多销的决定。


    虽然看似利润少了，但批发量变大了。


    甚至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不过钱李跃进都收了。


    按照订单又跟纺织厂采购了原材料。


    三毛给他联系了一辆跑长途的卡车。


    “哥，过几天机械厂要运送机器去津门，我跟司机讲了，给她一百块钱，顺路把东西给你送到京城去。”


    李跃进点头：“晚上回去我就收拾一下，把家具家电让司机给我送走就行。”


    “贵重的我随身携带。”


    三毛有些不放心：“哥，家电跟家可不便宜，这路上要是没有我们自己人跟车，这能行吗？”


    李跃进双手一摊：“我们也走不开啊。”


    “姐夫要忙着生产，我这边事也不少，你也走不开啊。”


    三毛道：“哥，厂里那么多保安呢，你随便安排一个人就行了。”


    李跃进一拍脑门：“对啊，我这脑子啊。”


    “行，你去帮我把秦胜男喊来。”


    很快，秦胜男来了办公室。


    “厂长，你找我？”


    “胜男，我要往京城运送点东西，过几天跟机械厂的卡车出发，你安排一个人跟车。”


    “把东西安全送到，然后坐火车回来，或者跟车回来都行。”


    秦


    胜男问道：“很贵重吗？”


    李跃进点头：“不算便宜。”


    秦胜男点头：“那我亲自走一趟吧。”


    李跃进拒绝：“让金宝走一趟吧，你一个姑娘出远门不合适。”


    自己以后走了，这些保安怎么办呢？


    说实话，这些人李跃进用着很顺手。


    还挺舍不得的。


    “胜男。”


    “你愿不愿意去京城工作？”


    秦胜男反问道：“厂长，你要走？”


    李跃进也不瞒着她：“是啊。”


    “我打算去京城做生意。”


    秦胜男又问：“那咱们厂呢？”


    李跃进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子：“坐，坐下聊。”


    “咱们厂我打算转让了。”


    “具体缘由就不告诉你了，我也是没办法。”


    “不过，你们这些人要是愿意，等我到了京城办厂的时候，你们可以都去找我。”


    秦胜男回道：“我是没所谓，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


    李跃进嘱咐道：“这事儿你先别讲出去。”


    “等我这边准备好了再说。”


    李跃进有个想法，就是让秦胜男以后跟在自己媳妇身边，保护自己媳妇。


    往后，他的生意会越做越大，到时候媳妇家人身边总要有人保护。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李跃进看着潘寡妇，想到自家的房子。


    可以让潘寡妇免费住啊，就当给自己看房子了，隔壁的大姐家也顺带照看着。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下班回家之后。


    李跃进就跟家里讲了，要先把家具家电运走。


    周秀兰问道：“其他东西呢？”


    李跃进回道：“锅碗瓢盆啥的就算了。”


    “到了那边再买吧。”


    “就把值钱的家电跟家具运走，到时候房子找个人看着就行。”


    李跃进看着李文雅：‘大姐，你家有没有什么要运走的？’


    李文雅回道：“我家没什么东西。”


    “你找人看房子顺带着，把我家也照看一下。”


    李跃进点头：“放心，忘不了你家。”


    因为是卯榫结构，大家自己动手就能拆卸家具。


    宋铁问道：“你的车怎么办？”


    李跃进摸着下巴：“这车买的便宜，我想开到京城去，以后也能用得上。”


    “要是去了京城还要花钱重新买。”


    宋铁：“那正好，走的时候用你的车把被褥什么的，都装走。”


    周秀兰插言：“能带走的都带走，只要你车里还能塞得下。”


    家具怕磕着碰着，还用布单子给包裹上了。


    忙活完都是二半夜了。


    “姐夫，辛苦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些日子，厂子里太忙。”


    宋铁道：‘是啊，自从你搞这个薄利多销，厂里的订单都挤压到一个月后了。’


    李跃进笑道：“我也是想走之前，多赚点钱。”


    宋铁笑道：“估计，同行都恨死你了。”


    “无所谓。”


    李跃进不在乎道：“我都要走了，走之前赚一笔有什么错呢。”


    受到波及最大的就是田玉福，来他这里批发的都提出了，价格上的异议。


    李跃进这么搞，小厂子都要顶不住压力了。


    大厂的利润也在不断压缩，因为你不跟着降价，客户都跑光了。


    一个个在背地里不骂就是诅咒。


    李跃进这么做，也是在等着田玉福上门找自己。


    没两天，机械厂的长途卡车要出发了，偌大的卡车就拉了一个机器。


    空余的地方很大，李跃进不仅把拆卸的家具放上了，还有洗衣机，冰箱，电视机也放上面了。


    周秀兰用窗帘打包好的衣裳也放在了上面，多余的被褥也都用床单被罩包裹好，放在了上面。


    最后实在没什么了，这才结束。


    李跃进要是不拦着，锅碗瓢盆她都要放上面。


    出发之前，李跃进给司机塞了一条烟。


    虽然给钱了，但你有人跟车呢，给一条烟司机也能在路上照顾一下李金宝。


    “金宝，路上注意安全。”


    “厂长，您放心吧，保证把东西安全送到。”


    李跃进给李金宝一


    些钱，还给他准备了水跟干粮。


    看着卡车远去，李跃进回过头来。


    家里显得空荡荡的，一下子少了好多东西，还挺不习惯。


    刘文慧这边去邮电局，打长途电话是要去邮电局的。


    亲自给刘正康打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刘正康。”


    “爸，我是文慧呀。”


    听到是女儿，刘正康的脸色不再板着，反而露出来笑容。


    语气也温柔多了。


    “文慧啊，你可是很少给爸爸电话的。”


    “爸，我这里打长途电话不方便的，要跑来邮电局呢。”


    “我是告诉您一声，跃进找了卡车，把家里的家具电器运走了，他安排的人会按照地址去咱们家。”


    “您到时候带着他们把东西，送到给我们买的房子里。”


    刘正康听了很高兴：“好，你放心吧。”


    “爸爸会给你安排好的。”


    “你们出发前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们。”


    刘文慧回道：“好的爸，那您忙。”


    挂了电话，刘文慧交了钱就回去了。


    李跃进这边正在跟田玉福坐在一起喝茶。


    “小李啊，你这么搞，很多人都有怨言啊。”


    “实不相瞒，我这都收到波及了。”


    李跃进笑道：“田老板，想不想市里乃至省里，民营服装企业您说了算？”


    田玉福眯着眼睛：“你这是拿我开涮？”


    李跃进摇头：“没那个意思。”


    “不客气的讲，如今咱们两家是最大的民营工厂，如果我把厂子卖给你呢？”


    “什么？”


    田玉福腾地站起来。


    “你这·····”


    “没开玩笑，认真的？”


    李跃进也站了起来：“田老板，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呢。”


    田玉福皱眉：“你这经营的好好的，为什么会卖？”


    李跃进回道：“我要跟我爱人去京城了。”


    “我想田老板应该也打听过我的，我媳妇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


    “我老丈人在京城都给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田玉福是肯定打听过的，不然他早就想办法吞并李跃进的服装厂了。


    要不是李跃进的门子硬，他也不会任由李跃进的服装厂存活这么久，一直跟自己竞争对着干。


    田玉福死死看着李跃进：“你想卖多少钱？”


    李跃进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厂子：“这块地皮我都买下来了。”


    “你是想要这块地皮，还是租用我的场地？”


    租？


    田玉福没想过。


    “我当然是全部买下来了。”


    李跃进点头：“二十万，这个厂子一切都是你的了。”


    田玉福摇头：“贵了。”


    李跃进附和道：“是贵了。”


    “可是田老板，我的客户也都交给你了。”


    “我走了之后，就没人跟你竞争了。”


    “这点钱说不好听的，你很快就能赚回来了。”


    田玉福知道李跃进说的没错，到时候自己把利润在调回来，不出几个月这二十万就能回本。


    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压价：“十五万。”


    看着胸有成竹的李跃进，田玉福劝道：“十五万已经不少了。”


    “见好就收吧。”


    李跃进淡淡的笑道：“十五万是不少了。”


    “可我没跟其他人谈过这件事，今天是你田老板上门了，我才借机讲出来。”


    “要是我对外宣布，您说会不会有人愿意溢价收购我的服装厂？”


    听了李跃进的话，田玉福知道，这二十万自己是非拿不可了，自己注定要被宰这一刀。


    他也是个成功的商人了，当场拍板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什么时候能交割？”


    “见到钱的那一刻。”


    田玉福又问：“厂子里一切都归我，仓库里的货跟布料呢？”


    李跃进笑道：“车间生产的这一批，明天就能交付，到时候我的订单就都完成了。”


    “仓库里的原材料也用空了，你想继续开工，就只能跟纺织厂下采购订单了。


    田玉福心想，看来占不到便宜啊。


    又问：“工人的工资怎么说？”


    李跃进


    回道：“我会给他们结清的，截止到今日。”


    “明天开始，他们就是为你田老板工作了，往后的工资就由你来发放了。”


    “不过，田老板厂子里那么多工人，您可不能开除啊。”


    田玉福笑道：“你放心，我还指望他们给我工作创造利益呢。”


    正巧，这个时候宋铁进来：“跃进，订单还接吗？”


    “又来不少人下订单了。”


    李跃进还没回话呢，田玉福急了。


    “先别接了。”


    宋铁看着他：“什么意思？”


    田玉福看着李跃进：“我现在就去银行。”


    “今天咱们就签协议，别再接订单了，这都是损失啊！”


    田玉福准备收购李跃进的服装厂之后，就把价格调回去。


    李跃进笑道：“好，我就在办公室等你。”


    田玉福急匆匆的走了。


    宋铁看着他：“成了？”


    李跃进点头：“成了。”


    “二十万，卖给他了。”


    李跃进趁着空档，写了一份协议。


    田玉福这边来了银行，当场就取出来二十万。


    等田玉福回到文跃服装厂，当场签字画押。


    李跃进：“厂子现在是你的了。”


    “过户这些事情，我想难不倒你。”


    田玉福摆摆手：“这都是小事儿，明天我跑一趟就全都办了。”


    李跃进看着宋铁；“姐夫，你去通知，晚上下班给大家提前发工资。”


    “到时候会告诉大家，厂子易主了。”


    “以后田老板就是他们的新厂长了。”


    宋铁点头：“好，下班之前我会通知下去。”


    刘文慧拿着账本：“跃进，这是我核算好的工资条。”


    李跃进点点头：“正好田老板这钱就摆在这里，一会儿用它给大家发工资。”


    “媳妇，你收拾一下，咱们的私人物品。”


    “我去食堂一趟。”


    田玉福已经在厂区里四处看了，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里以后就属于他了。


    这场子比自己的规模大，就意味着自己能赚到比以前更多的钱。


    李跃进来到食堂，拍拍手掌，吸引大家的注意。


    “大家都别忙活了。”


    “我说点事儿。、”


    潘寡妇问道：“厂长，什么事儿啊？”


    李跃进回道：“厂子我转让了，一会儿你们就能见到新老板了。”


    “大家放心，他会继续聘用大家的。”


    “潘姐你跟我出来一下。”


    李跃进前面走着，潘寡妇后面跟着，二人一起出了食堂。


    本来厂子转让是件大事儿，但食堂里的妇女反倒更喜欢八卦。


    “唉，你们说小厂长单独喊潘寡妇出去干什么？”


    “谁知道呢，没准呀，看上我们小潘了呢。”


    “哈哈哈······”


    有人一脸担忧：“你们还有心情说笑，厂子要换老板了。”


    “切，怕什么啊，小厂长不是说了么，我们照常工作就好。”


    “再说了，换了任何老板，难道就不吃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