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四章 夜半低哭
作品:《歪道下山》 竹七九话音刚落,上下哗然一片。院子里围观的伙计们指着大厅内的棺材交头接耳,脸上带着义愤填膺的表情。似乎此刻平躺在实木棺材里的主人受了莫大的委屈,正在寻求他们帮助。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肯定跟老板娘脱不了关系!”,声音虽小,穿透力却强,屋内的素衣女人转头扫视众人,顿时如苍蝇般扰人清静的嗡鸣声像被人拔掉插头似的,一下子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请竹先生暂且住下,等明日再请先夫出来说话。”老板娘皱着眉头,冷冷说着。
“那是自然,今夜肯定是要住下来的。”竹七九笑得很轻狂,冲人群中的薛暮冉一招手,两人跟着一个年轻的伙计走到主屋后的那排瓦房。
上锁的那间屋子被打开,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连那床上的被褥也是半新不旧的,似乎常有人在此休息。
拿起床头的棉花枕头,竹七九将鼻子凑过去,然后皱起眉头。又看见枕头下有串草珠串成的手链,他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塞进怀里。
转身谢过那个年轻伙计,他随口问道:“不知怎么称呼?”
“他们都叫我小周,竹先生也就这么叫我就成。有什么缺的随时叫我,老板娘吩咐了,您的一切需求我们都会满足。”年轻伙计笑着回答。
“这样啊,目前也没有什么缺的,只是这屋子就一张床,我们两个大男人可挤不下——”竹七九摸着下巴,做出为难的表情。
“本来在主屋那边有几间客房,只是因为老板的葬礼,来了一些亲戚已经在那里住下了。所以只能委屈两位先生今晚在这里睡一夜,稍后我会再拿来一些被褥,在地上再铺上一床,暂且将就一下可以吗?”小周苦笑着解释。
“这样啊,那也行,反正我跟我兄弟关系好,凑合一晚也没什么问题。”竹七九恢复了原本的笑容。
薛暮冉不快的别过头,心想:谁是你兄弟!
这时,小周忽然走近几步,低声道:“竹先生,请问,这个屋子里真的有鬼吗?”
“鬼啊——”竹七九故意拖长了音调,“是肯定有的,只是,你别怕,不做亏心事,鬼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你的!”
“这样啊——”小周若有所思的呆了一下,又问道:“那如果——以前死掉的人,会在近期突然出现吗?”
“小周!”问话被打断,满头花白短发的徐叔走了过来,打断小周,厉声道:“既然客人已经送到,还不去店里帮忙!下午白白浪费了时间,晚上再不去干活补回来,是想着扣工钱吗?”
“哎——马上去!”小周低着头走了出去,经过徐叔身旁时,脖子更弯了。
脸上皱纹犹如刀刻的徐叔冷眼看着屋里的两个年轻人,语气十分不友善:“二位最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不然到了明日,就别想可以轻松离开这扇门。”说罢,一甩手转身也走进米铺。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主张招魂的,你说对不对?”薛暮冉看向旁边的‘招魂大师’,一脸的忿忿不平。
“可不是,他们要是知道你是警察,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竹七九笑笑,摸着门框,喃喃道:“这地方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为什么会上锁呢——”
“警察?我现在要是表明身份,只会丢警局的脸!还好我刚来彩衣镇不久,一般不怎么来这边转悠,他们暂时还认不出来我。这事你可不能说漏嘴,不然回去了萧队长要揍死我!”薛暮冉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想起下午那场招魂仪式。
“刚刚那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那个人形啊?”
“对啊,下面人都说那个人形就是他们老板的模样呢!”
“那个也能看出来像,我只能说佩服他们的想象力!”竹七九笑着关上门,按亮墙边的点灯开关,原本昏暗的屋内顿时被暖黄色的光芒照得亮堂堂的。
“又是你的诡计!你到底准备做什么?难道你真的碰见了那个什么陈老板还打赌了?”薛暮冉走到床边,一边脱鞋揉脚,一边问道。
“这个嘛,当心隔墙有耳,回头我们再细说。”竹七九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上面喝酒。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飞蛾在电灯下来回扇着翅膀。
薛暮冉干咳一声,刚欲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竹七九猛地抬手止住他,侧耳倾听,似乎有什么动静吸引住他。
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薛暮冉也歪着头仔细聆听,隐约间,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呜咽,凄惨悲凉,似乎饱含说不尽的苦楚。
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趴在床后的墙壁上,将耳朵贴上去,这时那哭声传得更清晰了些,可以听出是个男人的哭泣声。
“这——究竟是哪里传出来的?”薛暮冉指着墙壁,低声问道。
竹七九摸着下巴,沉吟道:“好像是屋外,这排瓦房是靠着院墙修建的,走,出去看看。”
轻手轻脚打开门,他们一前一后,弯着腰快速经过厨房,薛暮冉瞥见土砌的锅炉后冒出红光,也不知是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厨娘在为店里上夜班的伙计准备宵夜。
柴房边有个小门,供屋内下人进出使用。主屋面向东方开了一扇大门,平时接待客人皆从此处进入。店铺正门朝南,正对着商业街。
此时已经入夜,这扇小门已经上了木栓,竹七九轻轻取下那节木头,随身揣着。薛暮冉在后把风,防止有人路过发现他们。
走出院门,只觉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夜星光暗淡,月亮藏在乌云后不肯露脸,大地上只剩下家家户户的灯光勉强可以照亮自家门前道路,作为指引。只可惜这陈家大院墙壁高耸,里头的灯光照不到外面。
幸好竹七九从怀里掏出一根金色的蜡烛,凌空点燃,微黄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只是放眼望去,虽然不太清晰,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院子后头别说人了,连只猫儿的影子都没有。
绕到院子后方,循着那股尿骚味,他们知道已经到了厕所的位置。竹七九刚准备上前,却又停住,笑嘻嘻走到薛暮冉边上,笑道:“我说,你去听听,有没有奇怪的动静。”
“为什么要我去啊?”薛暮冉有些不高兴。
“你不是一向无知无觉,对气味不过敏嘛,这味儿太冲脑子,我受不了!”竹七九作出请的手势,催促薛暮冉上前。
无奈,他只好凑上那面墙,仔细听着墙内动静。结果来回走了一遭,却连一丝声音也听不见。
他无奈的摇摇头,叹道:“这怕不是真的闹鬼咯!屋内听见人哭,一出来,连个鬼影都没有!”
“所谓鬼怪,大都是人心里有鬼,人在作祟而已。如果真的闹鬼,这事情就难办了——”
“鬼又怎么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都不怕,反倒怕起鬼来了?”薛暮冉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全是疑问。
“哈哈!”竹七九爽朗一笑,“只要是有实体的东西,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那就没什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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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只是这鬼魂啊,说不好,如果他是附在什么东西身上还好说,若真的只是鬼魂,就难办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刚一踏进院子,只见那个花白头发的徐叔已经带着三四个年轻小伙子站在院子中央等候,脸上表情十分不悦。
“二位去哪里了?”他手里拿着根竹子削成的扁担,眼里全是戒备。
“看见两只猫儿打架,就去瞧瞧,已经没事了。”竹七九不动声色掏出门栓,将后门关上,“这大晚上的,你们还在忙活呢,都不用睡觉的嘛?”
“新来了一批大米,本打算白天搬货的,结果被某些人打断了,这才耽误到夜里。”徐叔语气毫不客气。
“这样啊,那你们慢慢忙吧,我旁边这位老兄一到时间就要睡觉,不然会发飙的!”说完拍拍薛暮冉的肩膀,拉着他进屋。
刚关上门,竹七九三步变作两步,快速爬上床,靠在墙壁上,耳朵贴在上面来回移动,又招手唤薛暮冉过去,果然,那呜咽之声还在,只是动静低了很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人附着在墙壁之上?”薛暮冉坐倒在床上,有些不耐烦的问。
“说不好啊,也许只是我们看不见,那人此刻就在这屋子里也不一定——”
“喂!我说大师,你别吓唬人好不好?”薛暮冉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立起来,后背发凉。
“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这东西,我没见过,但是听我师父说过,鬼魂只有相熟之人才能见到,是存在于他人眼中的东西。”竹七九表情正经,并不像在玩笑。
这反倒让薛暮冉更觉瘆得慌,他裹起被子,讷讷道:“什么叫他人眼中的东西?”
“这个也有点复杂了,我也不太懂。大概就是说,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比如说你找人算命,他给你说了一通运势。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你信了,就会不自觉的去将生活中遇到的事与之对应。你若不信,也就是个江湖骗子在胡说八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信,这鬼魂对我来说也就不存在了?”薛暮冉微微松开被子,探出头来询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东西是通过你自己来控制你。如果你不信他了,自然也就操控不了你,也就不能在做出什么来了。”
“那还怕个什么劲?不信这个不就好了!”薛暮冉松开被子,坐在床边说道。
竹七九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刚刚还没见到那东西就吓得冒冷汗了,如果亲近之人见到鬼魂的模样,能不害怕吗?只要你害怕,就会相信他的存在,自然会被对方乘虚而入。咱们又不是道行高深的修佛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做得到面对那些东西而不惧怕?”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表现出来害怕,就会被那东西控制?难怪那东西天天鬼哭,就是在为头七做准备吗?究竟他想做什么?”
“这屋子怪异得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又不像鬼魂作祟,唉,当年我师父死的早——”说着,他眼神复杂起来,盯着薛暮冉。
“看我干吗?又不是我导致你师父死的早!”他摸摸鼻子,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对上竹七九的眼睛,只好转开视线。
“别打岔,你听——”竹七九死盯着屋内某处,侧着耳朵。
隔壁房间似乎有人在说话。竹七九蹑手蹑脚走到墙边,听了半刻。薛暮冉却懒得再过去,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动,于是继续揉脚,自从上次从环溪村回来,他的脚踝一直有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