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作品:《雾色难抵

    ◎“你知道我往你的学校邮箱里发了封邮件吗?”◎


    “大舅哥”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


    沈之航只是静默望着立在他面前的男女,身体下意识的倾斜弧度昭示着亲疏程度,在沈洛怡身上似乎格外明显。


    她几乎是靠在程砚深怀里,不算公共场合,但也有旁人在,依然这般亲密。


    短短几个月的婚姻,似乎比他们十几年的感情更要亲近一些。


    沈之航哑然失笑,默默摇头:“看来我打扰到你们的度假了。”


    纵是之前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存在隔阂,沈洛怡依然不忍看她的哥哥这副模样,脸上的黯然,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这种神情,像是她第一次陪同父母去做公益时望见沈之航时他面上的表情。


    明明是站在最前面,器宇轩昂,英俊挺拔,可眼底却又含着些小心翼翼。


    无端喉咙涌上几分痒意,她不由咽了咽嗓子。沈洛怡是有些纠结的,她想要解释什么,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毕竟她同程砚深在一起再正常不过。


    但有一点,她还是要澄清的,乌黑眼眸清光宛转:“不是的。”


    “只有我一个人在度假,砚深是来伦敦工作的。”


    沈之航哪里在意程砚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就像程砚深也不太在意沈之航是不是经常来这间房子,或者他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至少现在沈洛怡还靠在他怀里。


    大门还开着,斜风卷着雨丝渗过来,程砚深微微偏过身,挡在她身前,西装肩侧后背几乎被雨打透,也只是落下一句:“先进门吧,老婆。”


    关门间,他微微侧过身,肩膀仿若无意地蹭过她光洁的手臂,袖口的水滴忽地落下。


    沈洛怡点头,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雨水。


    听到他的声音,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他几乎淋透的西装,登时有些手忙脚乱,又是焦急,又是去解他的西装,又是想接他手里的东西,却被程砚深直接推到沙发上坐着。


    “好了宝贝,你先坐着,我自己来。”


    像是低哄。


    清润的声线仿佛落下定身符咒一般,沈洛怡就真的一动不动,视线追着程砚深的每一个动作转,明明是简单的一个解开扣子卸下斑驳雨渍的西装,却莫名牵着她的目光。


    直到程砚深经过沈之航身前,带着她的目光一同掠过沈之航,她蓦地回神,眸光微眨,几分不自然


    :“哥,你坐,你也坐。”


    两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她身前,无形的压迫感落下,让她有些无法喘息。


    沈洛怡自然晓得他们两人之间关系不太和谐,平日里至少体面是足够的,这会儿私底下两个人对视,周围空气似乎都冷清了许多。


    沈之航没坐,他依然站在门前,目光遥遥睇来:“看起来你们感情挺好的,从北京到东京,又到伦敦,夫唱妇随


    最后一个字尾音落得有些重,伴着一点凉薄笑意。


    “随到可以放下工作,陪着一起到国外出差的。”话到最后已经没了笑意。


    就差明说她工作态度不端正,休假陪程砚深出差听着就很荒谬,沈洛怡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虽然有正当理由休假,但她最近确实有些松懈了,连那些没看完的经济学课程也一并休假了。


    恰时,程砚深的目光也追了过来,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笼罩上层层雾气,看不清瞳底。


    但通常他这般眼神的时候,是代表他情绪不佳。


    “那个……”沈洛怡踌躇着开口,尽量缓和气氛,“我想我应该有一点休假的小自由的吧。”


    “而且我是因为脚伤才——”


    话还没说完,浅淡的音量已经被沈之航的冷声压过:“你的脚腕不是已经恢复了,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在门外表演了?”


    话锋一转,语调更冷漠几分:“还有,你的脚伤是因为谁,你自己不清楚吗?”


    因为那次电梯事故。


    她没忘记,只是沈洛怡不觉得应该将事故原因归结到某个人身上,或者更不应该甩给和她一同坐电梯的程砚深。


    但之于沈之航和程砚深,天然横亘的矛盾,本就也不是她可以解决的。


    雨声簌簌打过玻璃窗,留下向下蜿蜒的水痕,最后归于零落之中。


    僵持之中,是程砚深散漫的嗓音,划破一片静默:“嗯,因为我。”


    长睫撩起,薄唇一勾:“所以我带她来伦敦度假补偿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弦崩了太久,总会累。”气定神闲,程砚深侧目望过来,定在她清透的肤色上,略有深意,“怡怡平时太辛苦,难得有个休息日,就别用什么工作来束缚她了,大舅哥。”


    程砚深慵懒地站着,修长笔直的长腿岔开,几分不羁,目光含笑,悠悠转向另一侧的沈之航:“至于我们俩怎么度假,我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更不劳烦大


    舅哥操心了。


    沈洛怡抿了抿唇,总感觉自己在这里格外多余,可是每句话似乎都是围绕着她说的。


    纤白的手指拿起早早泡好的红茶,绕开方才沈之航已经用过的茶杯,她拿了个新杯子,慢悠悠地添上热茶,好像是需要她出面做点什么事情,可她什么也不想说。


    这碗水太难端平了,不如置身事外。


    可她偏偏又被拉入战场,沈之航声色严厉:“程总家大业大,手段高超,不管是商场情场都得意,心心初出茅庐,确实敌不了这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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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心微动,沈洛怡听着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个话题是如何扯到她身上来的,只是那句“敌不了这攻势格外刺耳。


    沈之航视线定到她身上,又缓缓向下落在孤零零留在桌面上的那只茶杯上。


    “就算暂时松懈,也应该有一个限度。


    这是她休假的第五天。


    “处在最顶端的市场激流,不进则退,即便休息也要看看自己的位置和能力,才能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或者这个休息要持续到什么时间。


    他没指名道姓,但沈洛怡很清楚他说的是自己,那个语气太像沈江岸的语气。


    毕竟沈之航是由沈江岸亲自教导出来的,连古板保守的劲儿都一模一样。


    好熟悉的感觉。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被约束被限制的感觉。


    只喝了一口的水杯重新被放到桌面上,沈洛怡敛下神色,掀开眼帘,视线掠过沈之航,静静停在程砚深身上,唇瓣扯了扯又静静落下。


    她莫名有种很宿命又荒谬的感觉,上一次沈洛怡和沈之航吵架,她和他偶遇;这一次,他又在现场。


    见证她的难堪。


    沈之航是真的认为在这种时刻,尤其是在涉及并购的重要关头,她至少不该这么任性,还是这样长时间的休息,归期不定。


    指责过沈洛怡,他又向带她这样任性的程砚深发难,几分讽刺:“程总作为知名企业家,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


    “有一定道理吧。程砚深没看沈之航,明亮冷色的灯光下,他只是悠然望向沈洛怡。


    看着她佯装淡定的面容,看着她微滚的红透,看着她平静面孔下一丝隐隐的受伤。


    下一瞬,他忽地站直身体,收敛了方才的散漫,款款抬步,走到她身前,高挑劲瘦的身形完全遮挡住沈洛怡的视线。


    她的瞳孔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低头


    冷白的指尖揉了揉她的发顶犹带着一丝微凉的润色眉眼淡若青山他的声音却愈加冷情:“不过我这人心长得偏。”


    侧过脸随意地瞥过门前的沈之航薄唇弯起一点凉淡弧度。


    “只偏向我太太。”


    “我见不得她受委屈也见不得她黑眼圈更见不得她在这儿被人含沙射影地教育。”语调透着几分冷漠的肃然。


    唇线更牵起几分语气却更冷几分:“我都不敢在她面前说这个重话呢。”


    沈洛怡眼底漾起一丝波澜又婉转的温意在流连却又顾及场面无声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程砚深反握住她的手偏冷的音质在雨声中夹着丝丝缕缕的漠然:“据我所知


    “怡怡只是休息几天养养身体若是真如大舅哥所说沈氏离了怡怡就不行那我觉得目前沈氏的问题有些严重了。”微微一笑眉峰凌厉细细密密的冷淡渗过音质只留凛然“那即便她现在回去上班该是也于事无补的。”


    程砚深的话说得不算委婉大概算是直白得不留任何情面。


    他平时清雅自矜谦谦君子但若是涉及沈洛怡完全是另一副神态。


    “心心。”沈之航唤她的名字他不理会程砚深的话只想和他的妹妹对话“我是为你好总裁不好当女总裁更不好当。”


    即便是夫唱妇随随到这种地步沈之航心下泛凉。


    好像很多事情早已和他预期的不甚相同。


    可能早就和他想象中偏差过大只有他依然不承认。


    沈洛怡的面容被程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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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挡在身后她抬眸便是宽厚的肩背沉淀下许多安全感。


    握着她的大手温度一点点侵入她的皮肤肌理透过骨血钻进心房。


    微微扬眉程砚深语调格外寡淡:“我好像明白了大舅哥到底是对怡怡休假有意见还是对怡怡休假陪我有意见?”


    漫不经心地摇头:“可能我的存在有些刺眼了吧。”


    “我不多嗔。”不疾不徐又跟上一句“我有名分。”


    凌然落下不可侵犯的威胁感。


    侧眸沈洛怡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背影衬衫肩上似乎还有一点湿色大概是刚刚西装外套渗过的水渍。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替她挡了这么久的雨。


    沈之航推了下镜框轻呼


    了口气:“看来该搬出去的是我。


    “假期愉快。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又望了一眼正看着程砚深背影怔忡中的沈洛怡,漠无表情,可心下的燥火已经掩不住。


    再转身,他将泡好红茶的茶壶和杯子也一同带走。


    屋内重新恢复一片安静,沈洛怡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纤细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过他微湿的衬衫。


    歪了歪脑袋,她重重吐出一口气。


    程砚深正要回头看她,却被她一只手指抵在后腰:“你别回头。


    声音很轻。


    她怕他一回头,她就没有了去问的勇气。


    关于过去的那五年。


    “你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红唇微张,带出几分恍惚,鼻尖是他清冷的木调香,淡淡地沾染上她的衣裙。


    “如果你来找我,把嘴借给我,我早就起义反抗了。


    也不是她不会说,只是压抑了许久,像是弹簧触底,触底,再触底,却也没了去反抗的勇气。


    便一路听着沈江岸的安排去生活,安稳却也拘束,最后也没了生气。


    程砚深没转身,指腹在掌心里握着的那只瓷白的指尖上轻轻摩挲,温热笼上,十指连心,递着清晰明了的安慰。


    让人心绪安宁。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猝然掀起滔天波澜。


    压在他后腰处的手指不由得缩起,耳尖微动,只看到握在自己手上冷白如玉的指尖,他的。


    “你知道我往你的学校邮箱里发了封邮件吗?


    沈洛怡坐直了身体,几分茫然,心跳骤然加快:“什么邮件?


    眼睫乱眨,漾起几分慌张。


    她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后来我以为你已经离校了,把邮箱后缀加上alumni,又试了一次。淡声静静落下,然后是一道嘲弄的笑音,“没有任何回音。


    “我试着撤回,结果那封邮件就真的撤回了。


    程砚深转过身,盯着她表情,眼神淡得出尘,语调依然冷静,却说着些不太冷静的话:“你他妈真的一封都不看。


    沈洛怡张了张红唇,只能听到自己怦怦乱跳的脉搏。


    过了几秒,她似乎才捋清楚他的意思:“你在说什么学校邮箱?


    因为十二岁就到伦敦留学,沈家把她的身份藏得很深,只怕她有任何安全风险,在这里即便她的导师,她的画展合


    伙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至于学校邮箱,她拧眉想了许久,才打开手机邮箱,输错了三次密码终于顺利登录。


    时隔五年,她终于收到了那封来自EthanCheng的邮件。


    时间停在他们一夜情缘后的第二个月。


    那封邮件也只有一个单词。


    “Giostrad''Alcol.”


    那晚最旖旎的记忆。


    卷翘的睫毛眨了又眨,眼底有点滴湿润在流淌,连声音也莫名哽咽:“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学校?”


    指腹捻过她的眼尾,冷白衬在秾艳之上,天然的距离感仿佛也融合得宜。


    不紧不慢溢出的尾音勾上了丝丝暗喑:“不巧,家里还收藏了两幅大画家的传世名作。”


    “原本想要留给太太作彩礼的。”


    伴着低语的嗓音裹挟在唇齿间,几分蛊惑:“还好没班门弄斧,不过,倒是带我找到了我的大画家。”


    【??作者有话说】


    “我不多嗔,我有名分。”出自DAWN演唱的歌曲《难生恨》中的歌词,原句是“我无名份,我不多嗔。”


    化用了一下。


    alumni是有的英国学校毕业生离校后,依然会保留他们的邮箱,但是会在邮箱后缀添上alum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