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退后拉开二人距离，转身往门内走去。


    她边走边说：“说吧，折返回来单独找我是有什么事？”


    卫也跟随进去，当看见屋内的红盒子安好放在桌面上时，他的心也定了定。


    “常小姐，我过来是想问清你一件事。”


    常意禾走动的脚步停了一下。


    称呼又换回来了，就像是刻意保持的疏远。


    “问吧。”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应他。


    “我妈妈的事情让你觉得有了换天骨的特征，那操作呢？他们的操作也有问题的，对不对？”


    “就和你提到的玉碗有关。”


    卫也自从觉察到玉碗可能也有问题后，就止不住回忆他给他母亲换血的七天。


    一幕幕，来回地在大脑里回放。


    就快要把他逼疯。


    常意禾放好了便装进包里，转身看着他。


    “你真的想知道？”


    卫也沉沉地应了一声。


    常意禾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叹了一声。


    “坐吧，我跟你聊聊这件事。”


    常意禾不再收拾，随意地坐在他的对面。


    “你如果还记得一年前的事，就应该想起我提到过的本家。”


    “寻骨师本家原有三家五脉，但这些年叛逃了两家，我的师父英婆婆，还有一家据说都是换骨人，关于那支人的事，具体还要等明叔到了，我们才能了解个清楚。”


    “但明叔说过，这一派人用的是本家不允许使用的方法来换骨，其中一种叫放血换骨。”


    “发生在你妈妈身上的事，就有这个方法的痕迹。”


    常意禾将放血法的步骤一一告知。


    她看着卫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最后常意禾道：“之所以我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住，会责怪自己。”


    “可你现在特意返回，就是代表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现在你已经听完我的话，需要我先出去，给你一点空间吗？”


    卫也有点恍惚地摇了摇头。


    “不用，我还好，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慢慢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往门外走去。


    常意禾注视着他，看着他现在听到真相后的这幅状态，心渐渐沉下去。


    她蓦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卫也的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卫也眼眶微红，转头定定地看着她。


    常意禾嘴角嗫嚅，那声“对不起”在来到嘴边的一刻，却又硬生生改变了说辞。


    “需要安慰吗？”


    卫也瞳孔微颤，水光快速布满眼球，他狼狈地别过脸。


    但常意禾知道他在躲什么。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躲避。”她轻声说。


    卫也无言，但在僵持之间，他慢慢转回身体，瘦削的身躯弯下。


    他把头抵在常意禾的肩膀，就似将所有的重量都抵在上面。


    卫也没有搂抱，就这样死死抓着常意禾的衣摆，弯着腰，默默消化亲人惨死带来的伤痛。


    常意禾感受到肩膀的湿润。


    犹豫了片刻，终究抬起手，放空地看着地板，轻轻拍打他颤抖的背部。


    ……


    第二天闹钟响起时，常意禾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昨晚的事情重新在脑海里流转起来，最后定格在卫也埋首在她肩膀哭泣的一幕。


    莫名其妙地，常意禾不能忘记那一幕。


    但一想到发生在卫也身上的事，常意禾只能将眼底处的情绪都藏起来。


    她下床走去桌边。


    红盒子依旧安静地放置在桌上，昨晚一夜无事。


    常意禾沉默地打开盒子，里面的玉戒指“乖巧”地躺在树枝边上。


    只见枯树枝枝身更加幽黑，如同饱食了什么东西一般。


    常意禾拿起玉戒指，细致地观察戒身里面的图案。


    诡异的笑脸消失，如今只剩下一幅寥寥几笔勾勒的山水图，更罕见地加上代表云雾的线条。


    山水图极其传神，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常意禾立马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那山水图，拍下这一画。


    她点开新拍的照片，盯看里面的图案，同时将它深深记在脑海中。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常意禾知道这是小丢来找她了。


    她放好戒指，合上红盒子，将其放进包里。


    很快她背好东西，走出门外。


    小丢已经收拾好东西，靠在墙边等待她。


    “昨天晚上睡觉有遇到怪事？”常意禾瞥见他有点发白的脸色，多心问一句。


    小丢想起自己的怪梦，但不知怎地，他看着常意禾的脸，还是默默地摇头。


    【那你呢？】


    他比划手语。


    “没什么异常，一觉睡天光。”


    小丢有些意外，失望地垂下脑袋。


    常意禾瞧见他这样，伸手弹他脑门。


    “哼，看来还是很希望看我有事。”


    “不过在盼我出事之前，我建议你打起精神来，这次的委托不寻常。”


    常意禾叮嘱了一句。


    说完，便迈步下楼，小丢愣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马跑上去紧紧跟在常意禾身后。


    下楼时，一楼已经站着卫也和一个陌生男人，男人虽矮，但身材精瘦，下盘极稳，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这人估计就是陆寓丰的保镖了。


    除了他们二人，陆寓丰本人也在这里。


    他先是礼貌地向常意禾问好，随后开门见山地说：“常小姐，我从阿也那边知道你们昨天的经历，这次你们前往浦城县，那里也有我的一位生意上的好友，她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给了阿也，如果你们有困难，到时候可以寻求她的帮助，她姓李，你们可以叫她李阿姨。”


    “我会在这边帮你们继续调查陷害阿也父亲的人。”


    说完这番话，陆寓丰又将桌上是一叠资料往前推一推。


    “虽然我与子明关系很好，但是对阿也的妈妈了解不多，你们昨天查到她们家一直迁徙，我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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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生意圈的人脉帮忙找些线索。”


    “桌上这叠资料，是我昨晚收集到的，你们可以在车上查看，看对你们的调查有没有帮助。”


    陆寓丰几乎利用一切资源帮助卫也。


    常意禾看了眼卫也，道：“陆老板对这件事真是上心。”


    陆寓丰温和地笑了笑。


    “实不相瞒，我和子明关系好，我把阿也当做是自家侄子来看待，侄子出了事，作为叔叔怎么可能不管，更何况子明在世时，他帮了我许多，这点恩情需要还的。”


    常意禾听到后半句，道：“陆老板，虽然你说对卫也的母亲不太熟悉，但这段时间，你仔细回忆卫也父母的相处，还有他们经常旅游，他们有问过你相关事情吗？”


    “好，我回去好好想想。”陆寓丰爽快答应。


    ……


    半小时后，常意禾一行人收拾好全部东西，坐上了前往浦城县的车辆。


    这一行，他们只开了一个七人座牧马人，开车的司机是陆寓丰的保镖明哥。


    明哥性格安静，在常意禾没开口询问的时候，都不会主动说话。


    在此期间，常意禾一直垂首查看陆寓丰今天带过来的资料，以及后来补发她的网页链接，手中的笔不停在便利条上写画。


    而小丢被常意禾安排了一个绘画任务——每当常意禾递来一张便利条，他就要根据便利条上的信息，迅速在白纸上描绘路线。


    卫也沿着后视镜，看了几次常意禾，最后忍不住问：“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常意禾头也不抬，继续快速将关键信息写出。


    她一心二用回答：“小丢绘画不错，我让他将你妈妈家族的迁徙路线和每个可疑地点都在图纸上画出来，这样巡查思路会清晰许多。”


    卫也扭头往后座看小丢手中的图纸，眼神闪过一丝讶异。


    这哪里是绘画不错，明明是天赋过人。


    只见图纸上的迁徙路线上的图案形象立体，一些相关信息都在图案附近详细罗列，整张图纸信息一目了然。


    而且卫也发现小丢基本没有思考过久，能迅速将山川道路信息描绘在上面。


    “你们昨晚有研究过？”他问。


    小丢停下笔，做了一串手语。


    卫也茫然地扭头看向常意禾。


    常意禾淡声解释：“他昨晚睡觉之前，有找过一些资料，这些资料大多和陆寓丰提供的有重合，所以他才能画得快。”


    话虽如此，但这也说明小丢这人记忆力惊人。


    卫也又看了小丢一眼，慢慢地转回身子。


    能围在常意禾身边的人，似乎都有点个人能力在。


    冯空暂时除外。


    他默默在心里头补了一句。


    常意禾看着卫也的后脑勺，忽然道：“周夕林这次也会来，他直接去浦城找我们，大约今晚能到，明叔他们估计要后天才到。”


    卫也从后视镜里与她对视。


    “周夕林？”


    他的眉心下意识蹙起。


    “这一年，你和他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