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平静地扫过他们，其中的几个人已经心虚得把头低下去了。


    原本她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只想把拍照的那个人找出来，但传闻越发离谱，还附带了很多莫须有的照片，有一些是ai合成的，十分恶俗，差点传到了江齐那里。


    石徽把消息拦了下来，这才再次过问这件事情。


    窗外响起一阵惊雷。


    石徽接着说：“咱们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很多，为了杜绝这种恶性事件的发生，这次就得严惩，恶意传播的那几个主动找法务组摊牌吧，看怎么处理。”


    他略带警告意味地扫过坐在角落里面的几个人，说了句散会便走了。


    石徽在业内是老长辈，拍片的时候非常严格，经常把人给骂哭，日常又比较和蔼，基本很少见他在除拍摄现场外发脾气。


    这一通话下来，在场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说不出来的沉重。


    摄影组里面另外的人率先打破沉寂：“那群里几个自觉点吧，是p得蛮过的。”


    这人和江念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出现谣言之后单独给江念发了消息，让她安心工作。


    一些平时和江念不熟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民宿一楼一下子变得热闹。


    昨天和她吵过架的几个人还在原地，对上她的视线心虚地把目光移走了，低头玩手机。


    她没在大厅里面待多久，回住的地方去了。


    --


    民宿四楼，张希侧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迅速打字。


    张希【什么叫自己去找法务，我根本没说什么。】


    【那照片是你拍的，你不引导会变成现在这样吗？而且她肯定知道群是你建的。】


    张希【但我没让你们p图传播，我只是把那张图发到我们的群里而已】


    【有什么区别？你不就喜欢看我们骂她吗？】


    张希胸口猛烈地起伏，把手机扔到角落里面，心里没底。


    那天晚上她收拾器材比较晚，看到了江念和石徽他们讲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跟了上去，在距离民宿不远的饭店看到了照片里面的那一幕。


    江念和那个陌生男人其实算不上亲密，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摸了一下手，且看起来完全不像异性之间的来往，更像长辈和晚辈。


    她想起来的时候车上那人说的“江念可真是好命”。


    好命这个词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身上过，在农村出生，父母重男轻女，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找到工作还要被吸血。


    出于嫉妒，她拍下了那张照片，给几个熟悉的人拉了个群，配文【不小心拍到的。】


    群内的人没聊几句，果然跟着她的思路跑了，开始谴责江念的行为。


    一开始只是吐槽而已。


    吐槽江念为什么有那么多名牌包包，那么会和男人相处，那么会装可怜。


    后来事态升级，开始用上了，“下贱”“不要脸”之类的恶性用语。


    事态失控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开始害怕江念看到这个群里面的内容，试着在群里面劝解，但根本没人听她的。


    她费这么大的劲进这个剧组，绝对不能就因为拍个照片，说几句风凉话被开除。


    张希慌张地穿好衣服下楼，冲进雨中。


    这几天她和江念接触下来，江念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实在不行她就跪下来求她，总有办法留下来的。


    张希抱着这样的心态敲响了江念的门。


    木门从里面打开，她不敢抬头，手也在发抖：“对不起念念，我真的不是故意拍你的照片的，我没想到后面这个事情会闹成这样了，我给你道歉，你能不能别报警，你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你拍的照片？”


    不是江念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张希猛地抬头，看到顾程诀，瞬间结巴了：“你，你是？”


    “我男朋友。”


    江念出现在隔壁门口，朝她走过来，站在顾程诀的面前，侧头朝他道：“你先进房间，我自己处理。”


    门关了，走廊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张希紧张地抓住她的袖子：“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样，我只是出于好奇拍了那张照片而已，我不知道那是你爸。”


    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而且我看他们这么说，我这几天也睡不好。”


    “你是心虚事情闹大找到你吧，为什么？”江念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应该没得罪你。”


    这栋楼里都是他们剧组的人，一部分吃瓜群众围在楼梯口探头看着，还有一部分在房间里面吃瓜，不少人在拍照。


    “为什么，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当时在那里，就是拍了那张照片，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江念什么都有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要因为一张照片的事情承担这么多。


    江念简直觉得她不可理喻：“只是一张照片？你们在群里发的照片有多恶心你自己不知道吗？”


    张希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手抓住她的衣摆：“但是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先这么说我才跟着他们说的，你不能报警，我给你跪下，求你了。”


    苏子瑜那边的门开了，她插着手站在门口：“少在这里给我道德绑架，你骂人的时候怎么没说，而且后面你们发的那些图，真该送你们进去吃几天牢饭。”


    “不关你的事吧。”张希恶狠狠说道，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苏子瑜颤颤巍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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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江念旁边把她往后拉，小声说：“感觉她要发疯。”


    话音刚落，张希果然扑了过来。


    一个身影比她更快，钳制住她的手，朝江念说：“直接报警。”


    张希听到报警两个字，瘫坐在地上。


    没人管她，只她一个人坐在走廊里面流泪，耳边拍照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念后背靠在顾程诀怀里，惊魂未定，朝苏子瑜开口：“你先回房间吧，我这边没事。”


    关门，把一切声音隔绝在外面。


    顾程诀检查她的手掌和手臂，没看到抓痕才放下心来：“她说的什么照片，我看看。”


    江念的手机紧攥在手里：“没必要吧。”


    沉默对视间，江念还是找了几张不太过分的照片给他。


    顾程诀看完，冷着脸：“把他们的名字给我。”


    “不用，我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顾程诀上前一步把她抵到了门边，目光灼灼：“什么都不想靠我，是想以后好和我划清界限吗？”


    江念本在心虚，听到他的话愣住了。


    阅读理解是这么做的吗?


    她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我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才不想麻烦你。”


    “别人都不会觉得麻烦。”


    江念搂住了他的脖子：“什么意思?我觉得我们的想法经常不在一条线上，我不找你不是想和你划清关系，是因为知道你会不高兴，怕你担心。”


    “除了你没有人会觉得这些事情会麻烦男朋友，我每次都像个外人一样。”


    江念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从小到大她和谁都是这种相处模式，有事自己扛，偶尔让爸妈帮自己做个什么事情都要做半天心理建设。


    她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了，现在听顾程诀这么一说，又觉得他说得对。


    “所以你才想跟着我?强行介入?”


    顾程诀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


    中午雨势渐渐小了，江念配合完警察调查，坐上了回城里的车，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县城里主任给她做完检查，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体温依旧不太正常，两人决定在申城住一晚。


    县城中最好的酒店也有几分陈旧，酒店前台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几间房?”


    江念本想说两间，顾程诀抢先一步开口：“一间大床房。”


    姑娘扫了两人一眼，熟练操作系统，把一张房卡递给他们：“祝你们入住愉快。”


    宽敞的大床房，床单上撒着玫瑰花瓣，床头柜上的机器上赫然写了几个大字——扫码买套。


    江念慌忙收回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