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作品:《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这厢说定,众人又被其他新奇玩意吸引,一连逛了好几圈才堪堪走出那些临街的铺面,实在是这云州城太热闹,又多是些众人从前在上京没见过的东西。


    几个时辰下来,不免有些疲累。


    沿街随处可见树墩,葛修‘哎哟’唤着,一骨碌爬去了树墩上歇着。


    “歇会儿,歇会儿,你们这几个姑娘家太能逛了,那面具和首饰不都长得差不多么?”他颇有些怨气:“我进了铺子里就有人端茶倒水,这一路看过来,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且逛了这么久,我当真有些困了......”


    傅书芩觉得好笑,她手里正拿了面刻着繁杂纹路的面具,隔远看,尚且还行,近看,则有些骇人。


    她悄然戴上面具,在那些街贩身后饶了一圈,鬼鬼祟祟靠近了葛修身后。


    “大胆!”她俯身看向仰面闭眸的葛修,掐嗓开口:“你竟敢坐在此处歇脚,这里是我的地盘!”


    葛修睁眼就只看见一张距离自己极近的面具,他大惊失色,‘哎’了半天,竟翻身从树桩上滚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哈哈......”傅书芩瞧着满意极了,她取下面具,嬉笑道:“精神了没?”


    葛修抚着胸口瞪着她,没好气地开口:“你敢吓我?”


    傅书芩扬了扬手中的面具:“我可没吓你,是它将你吓住了。”


    柯浔言抵唇轻笑几声,见天边已是落日鎏金之色,他启声:“回客栈歇歇吧,此地的确太热,夜里应当会凉爽些,都回去换身衣裳,再问问客栈的掌柜,他们说的灯会究竟是何时开始。”


    他的提议正中众人下怀,遂都点头应下,继而抱着怀里刚买的新奇玩意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到了客栈,问清灯会时间在戍时正刻后,一群人便各自回了房。


    陶霁照例与纪珈芙和蒋翎睡一间,她怀里的那堆战利品放在梳妆台上,引得纪珈芙连连咋舌。


    “陶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陶霁回眸:“什么?”


    蒋翎搭腔:“若要探清男子对你是否真心实意,撇开那些花言巧语不谈,头一个要看的便是他愿不愿意为你花银子。”


    她掰着手指头数:“玉簪两支,珊瑚手串两条,金丝绣香囊一枚,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玩意,云州物价极高,与上京一般无二,这些东西你不过多看了几眼,谢栯付银子连眼皮都懒得掀,他当真是将你放在心尖尖上喽——”


    说罢,蒋翎又用肩搡了陶霁一把,朝她挤眉弄眼:“你俩那天夜里背着我们从邹婶家出去,我们可都偷偷趴在门缝里瞧了,你究竟说了什么让谢栯那厮欢喜成那样?”


    陶霁不知他们竟还偷看,她小声道:“没说什么......”


    纪珈芙掐一把她腰间软肉,不依不饶:“好啊,现在对我和阿翎都有秘密了是吧,快说!你不说,我就......”


    说着她便作势冲指尖哈了几口气,阴恻恻盯着陶霁笑。


    陶霁顿觉好笑,她想了想,到底还是将她与谢栯二人谈论‘议亲’一事告诉了她们,并幽幽开口:“不许往外传。”


    蒋翎来了精神:“你出嫁那日,我能不能想法子折腾他?”


    她竟已想到那般远的地方去了。


    陶霁转眸看她一眼,问:“你要如何折腾他?”


    “我从前就觉得他这人看着挺欠打的,”蒋翎此刻的表情瞧着是满腹坏水,她促狭一笑:“再说了,他从前不是还得罪过你么?你如今是喜欢他了,不与他计较,我同珈芙可是要与他狠狠计较一番的。”


    说着,蒋翎就拉着陶霁说了一堆她知晓的嫁娶事宜,她与她母亲独住在上京城北的一座二进的宅子里,周边的邻里关系相处得极为融洽,有些年轻女子出嫁,她便会跟着一道去凑热闹。


    如此,瞧着瞧着,就瞧出了许多经验来。


    陶霁:“......”


    她被说得心中打鼓,连忙捻了道点心塞进蒋翎嘴里,好叫她将嘴闭上。


    ......


    离戍时只差一刻,陶霁被纪珈芙勾着肩下了楼。


    早已在大堂等了半个时辰的缇缇古丽尔忙起身,喊道:“陶姑娘,我等你好久了!你怎地还换了身衣裳?”


    她会等在此处,在陶霁的意料之中。谢栯早前与她咬耳,说乌日图部落的人极守信用,倘若与人约好了要做一件事,便是天上落刀子下来亦是要赴约的。


    思衬片刻,陶霁笑答:“云州太热了,衣裳沾了汗裹得难受,我便换了身衣裳,叫你等我这么久,是我的不对。”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踩着楼梯下来,见到缇缇古丽尔与那鲁多皆是有些惊讶。


    林逸亭出了客栈的门,探头往热闹处瞧了好几眼,转而又踏进客栈与众人说道:“外头已经热闹起来了,我瞧着官府还派了人在各处守着,咱们人多,不如分开走?只是别离得太远。”


    柜台后的掌柜正噼啪打着算盘,见他谨慎,不由笑道:“小郎君放心,咱们云州虽说也有些毛手毛脚的小贼,但今日是个好日子,衙门的人都在街上,他们没那个胆子在官老爷眼皮子底下偷荷包的。”


    他竟以为林逸亭是担心遭小贼窃财。


    林逸亭听了这话也不做解释,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继而用眼神询问众人。


    “行,我与葛修、纪珈芙、蒋翎一起。”柯浔言很快做出决定。


    林逸亭看一眼庄之茉没说话,他自然是要与她一起的,傅书芩向来跟着庄之茉,他们三人就自然是一组。


    谢栯与陶霁不用想,经申昌郡陶霁被掳走一事,若再叫谢栯离开她半步是断不可能的。


    如此只剩陆廷弈一人,林逸亭觉得自己跟两个姑娘待在一起也有些不自在,遂向他招手,叫他与自己一起。


    缇缇古丽尔指尖绕着腰间的铃铛把玩,觉得他们这群人有点意思,她那双眸子灵动转一圈,贴近陶霁身前,问:“那我和那鲁多能不能和你们一起?”


    本就应下了要与他们一同游灯会,陶霁看了眼明显有些不高兴的谢栯,还是点头应下:“好。”


    花攒绮簇,街上人流如织,灯会瞧着尤其热闹。


    明灯晃涟漪,入眼风流客。沿街搭满彩帐,底下尽是街贩售卖小物,有窈窕身形的女子背着竹筐匆匆走过,竹筐里满是琳琅荷花色,寻人便问一句‘可要一支荷花作陪’。


    陶霁与谢栯走在前头,缇缇古丽尔与那鲁多紧随其后。


    她今日未挽复杂发髻,学着此地女子的模样用一根玉簪在脑后盘了个圈,只留几绺耳后垂髫拨弄在身前,面上素净,未点脂粉。


    与她擦肩过的女子几乎都有男子作陪,俏脸上泛满酡色。远处高楼更是有女子倚栏谈笑,入耳是乐声鼎沸。


    陶霁路过一处甜水摊,向摊贩要了碗甜水,遂开口:“今日热闹极了,不知是什么日子,才有此等灯会?”


    摊贩讶然:“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灯会有名字,叫乞兰灯会,咱们这儿注重节日,乞巧节不是快到了么?这灯会一连要办数日,直到乞巧节过完了才会撤去帐子呢!”


    陶霁心道难怪行人都成双成对,她温润一笑:“原来如此,想来月老的姻缘线这几日都牵不过来了。”


    摊贩看她身侧的少年一眼,打趣道:“姑娘何必在意月老忙不忙?不是已被红线缠住了么?”


    这话谢栯尤其爱听,他赞赏般看摊贩一眼,又忙掏出荷包来付钱。


    “那鲁多,我也要喝这个!”缇缇古丽尔站在陶霁身侧,看一眼她手中的甜水,只觉得她喝得极为香甜。


    那鲁多对她言听计从,亦是忙买了碗甜水来塞进她手里。


    缇缇古丽尔占了谢栯的位置,她五感向来敏锐,却刻意忽视那道落在脑后的不善眼神,她俏皮一笑,单手托着甜水碗,另外伸着胳膊去挽住陶霁,道:“咱们一起走,让他们两个大男人走在后面!”


    她如此坦然,陶霁若挣开她的手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她只好转眸朝谢栯投去一笑,示意他在自己身后跟着。


    路过一座高楼,有女子嬉笑着丢下香囊,精准无误地扔进了谢栯与那鲁多的怀里,谢栯抓着香囊丢也不是,拿也不是,见陶霁回眸,他连忙将香囊尽数塞进那鲁多的手里。


    陶霁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被缇缇古丽尔拉着继续往前走。


    “陶陶,”缇缇古丽尔忽然出声:“你的同伴都这样叫你,在我们乌日图,若是交了朋友,是不必再生分的,我能这样叫你么?”


    只是一道称呼罢了,陶霁点头:“自然可以。”


    缇缇古丽尔喝着甜水,打趣道:“那位是你什么人?”


    她指谢栯。


    “是夫君么?”


    陶霁:“......”


    陶霁抿唇:“他还不是。”


    “还不是?”缇缇古丽尔眸中闪过失望之色:“他看你的眼神我很熟悉,无人的时候,那鲁多也是那样看我的。”


    仿佛想到什么,她悄然贴近陶霁耳侧,问:“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陶霁不解:“什么哪一步?”


    缇缇古丽尔眨眨眼:“就是男子会对女子做的那些事,那鲁多常在夜里抱着我亲,昨夜都将我的嘴唇亲破了一块,我与他睡一起都有些受不住呢,你别看他在你们面前闷不吭声的,他在床上话可多了......”


    陶霁总算听明白她在问什么,她惊得甜水呛了喉咙,忙停下来轻咳几声,不可思议地盯着缇缇古丽尔:“你......”


    缇缇古丽尔耸耸肩:“吓到你了么?你们中原人就是爱这般,瞧你的模样,想必他应该亲过你了?在我们乌日图,女子成婚前可以先验货,那些男子的体力到底好不好,要验了才知道,女子满意了,男子才有机会娶妻呢!你也别羞,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他亲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她自顾道:“那鲁多说我还有很多没学会,我看你和我差不多,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勤学好问,我就问问!”


    陶霁暗叹这部落里的女子着实大胆,身侧这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堂而皇之地聊这等隐秘之事,她一时间张了张唇,竟半晌没说出话来。


    二人身后,谢栯沉着脸盯着缇缇古丽尔的背影,眸中的怨怼之色引得那鲁多频频侧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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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有分寸,”那鲁多打破沉默:“古丽尔难得交到中原的女子做朋友,是热情了些,你若介意,我这便叫她过来。”


    谢栯看陶霁与她还算投得来,神色不耐地挥挥手:“不必了。”


    那鲁多频频看他,叫他有些不自在,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那鲁多的脸型极为流畅,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连唇亦生得饱满,他忽然笑道:“你不是将我认出来了么?”


    谢栯讶然:“你知道?”


    “你先前那样盯着我,是当草原的人都是吃素的?”那鲁多勾唇:“乌日图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窥探的。”


    他幽幽开口:“你白日里的眼神告诉我,你从前是见过我的,我这几年只跟着商队来了云州,并未去过其他地方,你瞧着不像云州人......”


    说着,他饶有兴趣地打量谢栯一眼:“你的穿着打扮告诉我,你是上京的人,我十五岁那年与王庭进京上贡,衣食住行都在驿站,压根没在上京的街上走动过,你在那次的宫宴上见过我。”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尤其笃定。


    谢栯暗道此人当真机敏,他自认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被那鲁多点破,他索性坦然道:“是,我见过你一回,只是你当真是大变样。”


    那鲁多看向走在前面的缇缇古丽尔,神情倏地变得柔和,他声音很轻:“那位陶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你与她可有过磨难?瞧你的模样,应当是没有的,我曾被情所缚......”


    他道:“有些东西,与心爱之人相比,自然要往后推推,有些事,也自然会变,你不也一样么?你瞧着可不是什么温润好说话的小郎君。”


    谢栯一怔,后知后觉才回味过来,再看向那鲁多的神色多了丝古怪。


    草原人说话还真直接,脑子转得还真是快。


    说话间,前头传来阵阵喧哗。


    缇缇古丽尔被热闹吸引,忙拉着陶霁往那处跑,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个妇人在楼前架了座台子,台面覆上红绸布,两侧摆满了方桌,瞧着是要玩什么游戏。


    妇人穿一件喜庆锦衣,手里掐着帕子,见看客围得差不多了,登时扬声喊道:“穿情丝,勾君心,诸位有情人快来瞧上一瞧——”


    “什么叫穿情丝?”缇缇古丽尔虚心请教。


    妇人瞧着是云州本地人,对她这等异域面孔早已见怪不怪,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道:“姑娘瞧见了么?那桌上摆了一捆红线与一盒银针,银针的孔眼极小,男子坐在此处耐着性子穿针引线即可。”


    “穿针引线本是女子的活,但男子若是当真爱慕女子,定是不在乎这些的,这便叫穿情丝。”


    缇缇古丽尔又问:“那勾君心又是什么?”


    妇人‘哎哟’笑了几声,道:“姑娘,情丝都穿了,代表男子爱你,这不就是把郎君的心都给勾过来了?”


    她指了指身侧铜锣边上挂着的物品,朝围观的众人开口:“十个铜板一次,讨个吉利,谁穿的银针最多,谁便能在这些东西里随意取一样走。”


    陶霁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铜锣旁挂了些寻常物品,如彩绦、香囊、帕子之类的,下一刻,她被角落里的一把匕首吸引,那匕首与她现有的那把相似,但顶端刻着繁杂的纹路,做工甚是精妙。


    她挣开缇缇古丽尔的手,转而去扯了扯谢栯的衣袖。


    “我想要那个。”她指着那把匕首。


    她难得主动向他要些什么,只是谢栯从未想过会是在这种时候,叫他与人打上一架他很在行,可这穿情丝?


    世子爷罕见地默了一瞬,没说话。


    陶霁抬眸看着他:“你去试试。”


    四目相对,谢栯轻叹一声,又再度败下阵来,他道:“好,我去穿。”


    见已有好些男子陆陆续续往台上走,他掏出银钱递给那妇人,继而走到了最右侧的一张方桌前。


    下一刻,那鲁多也走了上去。


    陶霁一怔,看向缇缇古丽尔,见她指着那把匕首,她不由暗道竟有这般巧,这个来自草原的男人深不可测,台上的其他男子瞧着都有些浮躁,也许到最后,只剩谢栯能与他一比。


    她不由往谢栯那边靠了几步,见他看向自己,她张唇,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我想要匕首,你不能输给他。


    谢栯心中一紧,忙看了眼坐在他身侧的那鲁多,他定了定神,待妇人敲响锣鼓后,便低头抓起那根冒尖的红线,另一只手捻起银针,笨拙地往针眼里穿。


    这本就是个极消耗耐心的事,妇人还在一旁笑吟吟地开口:“郎君们可要坚持住啊,针穿得越多,代表你越爱慕你的心上人,想必这游戏结束,有些郎君就能抱得美人归呢——”


    谢栯原本专心致志地在穿针,被她一打岔,银针就落在了盘子里。


    妇人又道:“呀,这位郎君生得威猛,穿起针来真是像模像样呢!”


    谢栯往那边一看,妇人夸赞的竟是那鲁多。


    他拧眉,嗤了一声。


    不就是穿针么!


    他就不信他赢不来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