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作品:《这般颜色做将来(民国)》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瓜洲是特殊的,它的特殊在于位置、在于文化,不仅是在雪梅眼里如此,可能在万千传统文人眼里都如此。
站在瓜洲的土地上,雪梅看着与北平完全不同的风貌,不禁看入了迷。
“乞丐婆!”一个戴着瓜皮小帽,被家人仆从簇拥着的小男孩从两女身边经过。他见两人形容狼狈,面露不喜,但又从自己的绣花小荷包里掏出块银元,朝着两女丢去。
“哎!”红袖正想辩解自己不是乞丐。
不想雪梅接住了银元,还弯腰作揖同小男孩谢起了赏:“多谢小少爷赏赐。”
小男孩被逗得眉开眼笑,“咯咯”笑着跟着家人走远了。
“姐姐……”红袖很是委屈。她想不明白雪梅这样做的行为逻辑。她只知道她的雪梅姐姐是个性情高洁之人。便是在祈金堂里被人以入画的手段被迫卖身,她也会在门帘上画上血色梅花,以表情志。
“你这是做的什么表情。”雪梅笑了笑,“人家小孩稚嫩的善心,接下来不丢人的。只有被家里宠大的孩子才会别别扭扭的做这样的事。他可真幸福呀。”
随着雪梅的感叹,脸上的艳羡溢于言表。她曾经也是这样的孩子。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姐姐,姐姐!”红袖抱住了一个恍神没能站住的雪梅。周遭众人看着她们两个现在的样子,纷纷避开。
“啧啧,晓得是哪里来的难民。”
“这般的瘦弱,怕是活不成了。”
“大的,顶不住,小的怕也会跟着不好。”
……
以雪梅原来的心性,她哪里不会在意前面的事。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作为姐姐,想给红袖一个豁达、开阔的引导。从前她轻信过旁人,以为别人会替她。如今便是强撑着,也要自己做好一切。
红袖着急忙慌的去摸自己的口袋:“姐姐,我带你去看医生,才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们姐妹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做很久的姐妹。咱们去洋人的大医院!”
“那!”感觉自己在发热,雪梅尽量节省着自己的气力,“去那个医馆吧。”
兰芝堂,那是街尾的一家医馆,听名字就知道里头看病的是传统大夫。雪梅把刚得的银元塞进红袖的手里:“看病的钱。”
因为新派文化,这年头的传统医馆不好做了。医馆老板本就无聊的在门前跟人闲聊,瞧着这架势凑上前来:“体虚劳累,外感风邪。且别说看病,先好好喝些米汤,调养着身子吧。”
“老板,我们有钱的。”红袖听着觉得架势不对,哪有大夫不开药方,让人喝米汤的。
医馆老板摇了摇手,扭头不看姐妹两个。这场景越发引得人心生怜悯。如今这世道,没几家人有多余的善心。围观众人不敢多说。只有一个老婆婆上千:“东边有个破庙,要不你先带你姐姐过去安置下吧。”
“我们真的有钱的!”红袖越这样说,人家越觉得她实在嘴硬强撑。
她们的钱大多由雪梅收着,红袖此刻手上真只有刚才得的一个银元。她求助的看向雪梅,不想雪梅只是虚弱的道:“走吧。趁这会儿有力气,咱们去东边的庙里。”
本就天热,再一番走动,雪梅渐渐出了一身汗。等到了破庙,她的体温降了下来,人虽还有些发虚,但好歹不烧了。红袖拾了些柴火,给雪梅烧了热水。见雪梅缓过神来,她才一脸不解的道:“姐姐,我们明明有钱,为什么……”
“嘘……”雪梅做出嘘声的动作。这破庙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她也不能判断安全不安全。怕红袖贸然抖搂出她们的家底,她只能如此表达。
“方才的医馆老板是好人。”雪梅道,“你可别小瞧了米汤。富人人参,穷人米汤。米汤养身和胃,是正经对症的方子。”
“可还是吃药要好得快些。”
“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雪梅指了指自己和红袖的打扮。她们穿的还是从祈金堂出逃时的那一身。当初俭朴得体的打扮,如今经历这么些时候,肯定看着不像样了。在路上没有条件,她们此刻的样子被人当成乞丐婆一点儿都不冤枉。
关心则乱,红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犯了什么错误。出门在外,她们这样的打扮如果露了富,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难怪姐姐们都笑我笨。”红袖攥着那枚银元,低着头。
“不怪你。祈金堂那种地方呆久了,自然是不知道外头的行情。更何况能见杏仪的,都是些一掷千金的主。你这样正常。”雪梅多说了会话,有些发喘,脸又上浮现出发热的潮红。
坐船到瓜洲,她们是真的吃了好些苦,严重晕船的雪梅更是。提起杏仪,红袖本就揪心,现在一看雪梅的状态,她整个人都跟着揪心了。偏生为了安全,她动不了两人的家底,手里只有一枚银元。
“姐姐,我去买些米。既然你和大夫都说米汤是好东西。红袖供不起别的,咱们喝些米汤还是行的。”红袖如此说,“你一个待着可行?”
“哪还能不行。”雪梅轻轻笑了笑。
出了破庙,红袖提起力气就开始飞奔起来。说是买米,她哪里舍得雪梅在破庙里风餐露宿,靠点子米汤救命。她捞出一直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红宝戒指。人人都说这戒指个要紧的,就连赵知格作为赵家的少爷都说这能顶个万一。那现在红袖就觉得是用它的时候。赵家是做糖的,赵家糖行据说到处都是。用赵家老太太的戒指,在糖行里换一时庇护,为了雪梅她觉得值。
赵家糖行开在瓜洲最繁华的地方,旁边就是西洋人的咖啡馆。红袖问了好些人才找到。当她推门进去,几乎里头所有的人都盯着她。因为她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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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小乞丐!”不等吩咐,店里立马就有伙计来赶。
“别碰我。”京里的过往红袖肯定不能暴露,她操着一口京腔,学着京里那些大小姐的倨傲模样,“我是你们主家的亲戚。”
“亲戚?”柜台里的负责人笑道,“倒是第一次见人来攀赵家的亲。”
“远亲,远亲也是亲戚。”见自己大小姐的模样没能把人唬住,她虽心下发虚,但下意识模仿起白锦京来,“这不京里出了事,我们在外头遭了意外。这才寻到这里来的。”
赵家确实在京里有亲,甚至家主从前也常驻北平城。北平的变故全国皆知,可眼前这女孩的话是否可信,负责人不可置否。
“有何凭证?”他问道。
红袖拿出红宝戒指:“从前老太太赏的。知格哥哥说你们肯定认得。”
拿放大镜看,戒指内壁里确实有赵家的印鉴。这女孩管主家少爷亲昵的叫知格哥哥,更显得两人之间关系匪浅。若是一般人就信了,不想负责人转身拿起了电话听筒,转着号码盘开始拨号:“既然管我们少爷叫知格哥哥,想必找我们少爷求证是最好了。”
赵家的生意可不止明面上的糖业。在这乱世,暗地里的生意才是立身之本。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多了,为了保障暗地里的生意,他们不得不谨慎些。
“什么事?”等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赵知格格外严肃的声音。接打长途不易,若不是大事,很少会有人选择这种方式。
红袖不懂这些。她甚至是第一次见人当面拨打电话。她只是从漏音的听筒里听到了还算熟悉的声音,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来。于是她扑向柜台,对着话筒就哭道:“知格哥哥,是你跟我说拿戒指有用的。你若是不管我,到时候锦京姐姐肯定会找你扯皮!”
因为雪梅和杏仪的经历,红袖也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不同男人。她对赵知格也有了新的认知,早就破了从前认为他是大好人的看法,自然知道人家不是那种什么都会管的圣人。为了引起重视,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首先扯起了白锦京的虎皮。
“哎哟,小姑奶奶!”不管听筒那头的赵知格听没听到红袖的话,红袖新说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倒是让负责人一个激灵。赵白两家的婚约并未大肆声张。知道赵家少爷叫赵知格的人不少,知道两家婚约,且能点名白小姐闺名的,要么是两家嫡亲的关系,要么就是两家同阶层的贵人。不管是哪种身份,眼前这个看似乞丐的小姑娘,都不是他一个小城的负责人能得罪的起的。
红袖的声音通过话筒收音,再传向对面,多成了滋滋的电流声。那头的赵知格只隐约听到了戒指、锦京……
“说话的是谁?让她凑近来说。”只锦京二字,就足够让赵知格重视了。
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这糖行的负责人赶紧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姐,要不您进来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