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作品:《这般颜色做将来(民国)》 厨房送来了熬的浓浓的米油,杨太太很有眼力价的适时离开,给姐妹两个留了独处的空间。
“就着?”红袖不懂米油养人,她只看着汤里浮着一层熬出来白膜,里头虽有些许嫩黄色的小米,但整体来说还是清汤寡水的一碗稀粥。
“这不就是喝了个水饱啊。”红袖有些忧虑的看着雪梅,然后将自己的吐司撕成两半,“杨太太说这不好克化,那我们就少吃点。肚子里得有点干的,总比光喝水强。”
一边说,红袖一边把吐司掰成碎片,给雪梅泡进粥里:“雪梅姐姐,吐司泡软和了,是不是会好点?”
“扑哧”一声,雪梅柔柔的笑道:“你这让我想起西北人的吃法。他们有一种吃食叫羊肉泡馍,是把馍撕碎了泡进羊汤里。倒是跟你现在的行为一模一样。”
“姐姐还知道西北人的吃法呀。”红袖对于雪梅的说法感到新奇。
“我也是从前听家里人说的。”雪梅露出神往的神色,“也许有哪一天,我们自己都能去大西北看看。”
两人相视一笑,想着自己成功从北平到了瓜洲,而后还准备从瓜洲到沪上。虽然中间借助了不少外力,但已经比很多女子来得幸运。照这样下去,有一天能自己去大西北看看,未尝不可。
“雪梅姐姐,去哪儿都得把身体养好,快趁热吃吧。”红袖催促道。
听到这话,雪梅突然神色一正,严肃道:“从今往后,就没有红袖和雪梅两个人了,这名字都不提了。你叫洪釉、我叫洪学梅,咱们是北平洪家的姑娘。”
红袖,不洪釉楞了半晌,那茫然的神色看得学梅心疼:“如今没人认识我们,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过往。摆脱了从前的身份,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去上街、上学……”
豆大的泪珠从洪釉眼眶滴落:“姐姐,真的有名字了吗?有名有姓,正正经经的名字?”
简单用手掌糊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洪釉努力收拾着自己的情绪:“在家时,我叫妮儿;我那个爹被人叫成老拐,我连姓什么都不太清楚。我娘说老家的女孩都是妮,所以我也就是妮儿了。红袖这名,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今,我真的能有名字了吗?”
“是的,姓洪名釉。”学梅一字一句的同洪釉解释着,“咱们既然有缘做了姐妹,那便是嫡亲的了。我姓洪,也就让你跟我姓。本来想让你跟我一样,中间加个学字,让人一听就是一家的。可是杏仪……”
“我私心不想让你断了同杏仪之间的联系。红袖和洪釉,听着差不多。但是这名字绝对不是敷衍你……”学梅怕洪釉误解。
“我知道,就是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的出处嘛。”洪釉重复着学梅之前说过的,“文邹邹的,想来杏仪姐姐也会喜欢。”
两人逐渐能自然的提起杏仪,似乎是彻底走出了从前的阴霾。学梅摸了摸洪釉绑着蝴蝶结的发啾啾:“还是这样的千金小姐模样适合我们小釉。”
只是夜里,洪釉爬上了学梅的床:“姐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我还病着呢,你不怕过了病气?”
“不怕的。”
两人没有多说。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学梅感觉一双微凉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而后微微的湿意,隔着睡袍贴上了她的皮肤。
为了表示对姐妹两个的重视,杨家准备了许多漂亮的衣裙供她们两个挑选。因在病中,学梅自己没怎么打扮,只是给洪釉挑着衣服。她选了一件前襟带花边的白色衬衣,下搭一件深色的掐腰百褶裙,示意洪釉换上。
“真精神。”杨太太瞧见赞不绝口。
就是洪釉半长不短的头发很尴尬,只够贴着下端的发际线扎两个啾啾。她惋惜道:“要留长,怕是得蓄上半年。”
“我不留长发了。”别了个珍珠发卡固定碎发,洪釉道,“姐姐说了,等到了沪上给我剪学生头。”
“学生头也好。”杨太太挑了个缎面发箍,“到时候配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没有女儿,杨太太眼馋了别人的闺女许久。这几日同红袖相处得,是真心喜欢这个懂事招人疼的女孩。思来想去,她问道:“你们两个一定要去沪上吗?姐妹两个没长辈照应,去的又是沪上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去了也不一定好吧。”
她把自己代入了姐妹两长辈的身份,想开口让两人留下。
“沪上有最好的女中,到时候我们洪釉是要考大学的。”学梅不软不硬的拒绝了杨太太。
杨家毕竟是赵家那边的关系。她们两同赵家的联系,不过是靠从前赵老太太赏的一枚戒指来维系。如今戒指用了,帮助也得了,再腆着脸扒着人家的关系不放,就是她们姐妹没了分寸。至于洪釉同赵知格的交际……学梅下意识不希望他们两个联系过多。
“上学幸苦的咧。”杨太太心疼的看着洪釉。听学梅这么说,她以为姐妹两个已经联系好学校,估摸着到了沪上,就到了时间就要开学。
“到时候得天天拘在书桌前头用功,可不得趁这两天好好松快松快。”
杨太太的动作很迅速,下午就让人送来了两张电影票,说是大洋彼岸阿美莉卡的片子,主演是个小女孩。
“便是生病,也不耽误出去走走。”杨太太同学梅说,“就当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带妹妹出去散散心。她天天陪着你养病,也怪无聊的。”
“我不无聊的。”洪釉赶忙解释。
“那你看别人国家的小孩,比你小呢,都会演电影了。”杨太太拿着童星主演诱惑着洪釉。
“是委屈了我们小釉。”学梅笑了笑,顺势接受了杨太太的好意。她也不是不会领人家的情。只是孤身带着妹妹,她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杨太太难得看到学梅笑得这么开。她拉过洪釉,低声叮嘱道:“有空多劝劝你姐姐。瞧她这样多好看。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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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是得多笑笑的。”
杨家已经是瓜洲这边顶尖的人家。若不是她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儿子是配不上的,不然真想通过做媒将姐妹两个留下来。
瓜洲不大,但因为靠近金陵、沪上,风气还是很新派的。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开了家电影院,规模虽比不上大城市,但也人来人往,很让本地居民自豪。
“卖报咧、卖报咧,一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瓜子、汽水、糖果!”
“老板,刷鞋不咧?”
……
依托着这一份繁华,很多底层人士在这边讨生活。不论是尽量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报童、还是挎着篮子买些个零食的小妹、亦或是弯腰替人擦鞋的大妈,大家都是在认认真真靠自己的劳动在生活。这一份向上的烟火气让姐妹两个很是欢喜。
杨家送姐妹两出门是开车的,大大的吉普车挤入人群,做零碎小生意的人自然而然的涌上前来。司机正想按喇叭以示驱赶,不想学梅摇下车窗,朝离的最近的小妹递了几个铜板:“拿一包糖。”
“好的,好的。”小妹利索的接过铜板,递出来的散装糖果是用报纸包好的。
零散的硬糖并不值钱。因为杨家的生意,司机也耳濡目染知道点行情。他道:“大小姐真是心善。要是吃糖,那还是自己家的好。不管是进口的奶糖还是巧克力,咱们糖行里不是应有尽有。”
“没事,这挺好的。”学梅说的不知是这糖果,还是那自食其力的买糖小妹。
洪釉托腮看着自己姐姐,听人说姐姐的好话,在她眼里是比夸了自己还要开心。
学梅转头看到洪釉这可爱模样,起了作弄她的促狭心思。她捻起一块水果硬糖,朝洪釉递了过去:“吃糖吗?”
“好呀。”哪有小姑娘不爱吃糖的,洪釉笑眯了眼,伸手要去接。
不想学梅手腕一收,转手把糖递到了自己嘴里:“不给,你吃了坏牙。挺甜的。”
“姐姐!”洪釉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坏了。”
前头的司机看到这一切,跟着一起笑了。见洪釉这个样子,他还跟着乐呵呵的打趣她:“大小姐说的不错。釉小姐若是吃蛀牙了,到时候可就不能跟现在一样笑得甜,说不准还得捂着腮帮子,哎哟、哎哟叫着去看牙医呢。”
“卖糖的不给人吃糖,哪有这个样子的。”洪釉也不生气,只是顺着话茬调皮道,“要是杨伯伯知道了,非得说生意做不下去了。”
“不怕。”司机在前头挤眉弄眼,“我们老板娘就爱吃糖,没少往洋人牙医那儿跑。外人吃糖我们不管,但是釉小姐这儿,老板说不准还得夸我哩。”
“咋夸?涨工钱吗?”
“赏我一包糖回去哄娃。”
“你你你!”洪釉哪里听不出人家是在打趣她,她还很配合的佯装生气,“感情你们都能吃糖,就我不许。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