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作品:《这般颜色做将来(民国)

    洪釉觉得听听长辈的意见很不错,最少杨太太提议让她们出来看电影挺好的。大荧幕上的小女孩载歌载舞,肉嘟嘟的脸上净是甜甜的笑容,满满的感染力让人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洪釉扭头看了看正沉浸在故事里的学梅,她腮边浅浅的酒窝显示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学梅见是洪釉,就凑近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外国女孩挺可爱的。”


    怕洪釉吃醋,学梅摸了摸洪釉的头:“我们小釉最可爱。”


    直到散场,姐妹两个心情都是愉悦的。学梅还同洪釉说:“等去了沪上,影院会更多,能看的片子和场次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你要是功课跟得上,咱们可以经常出来看看。”


    “功课不好怎么办?”


    “功课不好,你会有心思出来看电影?”学梅哪里不了解洪釉,一句反问治得她服服帖帖。


    姐妹两本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话着家常,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些不对劲。电影散场的时候人多,场面乱哄哄的,只见一个耷拉着帽子,身穿破旧长袍的男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头戴瓜皮小帽,脚蹬虎头鞋,手臂跟藕节似的,一看就是殷实人家富养出来的。


    “莫不是家里的佣人带小少爷出来玩的?”洪釉低声对学梅说。


    “不对!”


    那小男孩自己没意识危险,还兴冲冲的用手去扒拉黑袍男人的帽子。男人下意识的就一巴掌过去,然后利索的趁孩子咧嘴大哭前捂住了小男孩的口鼻。这行为就不用问了,哪家的佣人胆子这大,敢如此对待家里的少爷。


    学梅顾不上许多,立马冲上前去阻止。洪釉慢了一步,但紧接着扯着嗓子喊起来:“来人呀!有拐子呀!”


    她声音又亮又响,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查看四周,有的是检查自己身边带着的孩子,有的是检查自己随身带着的财物。


    拐孩子这种事只能在阴暗处进行。如今被人一嗓子叫破,哪怕众人没有明面上伸手予以阻止,那围拢上来的人流也足以阻拦拐子的下一步举动。


    “晦气!”权衡一下利弊,长袍男人丢下男孩,选择自己跑路。


    把啼哭不止的瓜皮帽男孩一把抱起,学梅对着围观众人问道:“谁家孩子?谁家丢了小孩?”


    “哎呦,哎呦,小祖宗哎!”一个仆妇牵着一个大点的男孩挤进人群,“就是打岔给你哥哥买包糖甜甜嘴,怎么你就没跟上呢。”


    一边说着,仆妇就要伸手去抱学梅手上的男孩。学梅扭头不给,直到小孩子对着大点的孩子伸出了手:“哥哥,哥哥。”


    见那个大点的孩子头上带着和小男孩如出一辙的瓜皮小帽,两张脸也生得相似,学梅这才把孩子还给了人家。她拿出自己之前买好的糖,递给了小男孩:“当哥哥的,可得把弟弟看紧了,为了糖丢了弟弟可不值当。”


    仆妇赶紧上前替自家少爷圆场:“谢谢这位小姐,是我没看好孩子。要是真出了事,把我给卖了都赔不起。”


    因被学梅看着,大点的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因为弟弟差点被拐的事,还是因为难得被人这样盯着。他红着脸,最后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来了一句:“姐姐,你的裙子脏了。”


    方才那小男孩哭闹,把学梅的裙子踢脏了很正常。而对于这半大的男孩,学梅也不好苛刻,人家开口说的是她的裙子,其实也是在别别扭扭的认错了。


    看着仆妇领着两个小孩离开的身影,洪釉嘀咕起来:“怎么有点像那天的小孩。”她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元,同学梅比划着。


    这瓜洲城可真小呀!姐妹两感叹着,然后学梅莞尔一笑:“这回人家还会心疼我的裙子,可没管我叫乞丐婆了。”


    上了杨家的车,司机已经听说了姐妹两个勇斗拐子的事:“洪小姐,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心。只是下次,咱们能不能稍微顾忌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拐子一般都是一成一伙的,别说拐个男孩,就是您这样的,还有釉小姐这样的,都是她们能盯上的目标。”


    “这回是学梅欠妥了。”人家说的有理,学梅自然会承认自己的问题。


    倒是洪釉有些愤愤不平:“光天化日之下,那些拐子是想干嘛?便是他们有同伙,被人叫破了也是不敢乱来的。”


    这事哪有洪釉说的那般简单,就是今天这伙拐子会放弃行动,那也是他们多方面权衡过的,肯定不是单单因为在公众场合被人叫破行迹。


    司机突然想起自己接回洪家姐妹那天发生的事,他当着洪釉的面开木仓毙了几个耍流氓的泼皮,换成一般小女孩怕是早吓破了胆,这几日光哭着做噩梦了。看着洪釉现在没事人一般的脸,司机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洪小姐还是多看顾着点釉小姐。”司机见说不通洪釉,只得对着学梅下功夫,“如今世道乱,什么人都有,不管在哪,还是小心为妙。”


    经过这一出,学梅也发现了洪釉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做红袖的时候,洪釉是胆小的、甚至是怯懦的,她在杏仪的引导下才慢慢学习新东西,用自己的方法一点一点来感知周围的新环境;而现在,洪釉是大胆的,外放的 ,不是说这种状态不好,但她似乎是在笨拙的模仿者杏仪,在自己身上强行的留下杏仪性格里的痕迹。


    “姐姐,你看他!”洪釉对着学梅撒娇道,显然是对司机大叔现在类似告状的行为表示不满。


    看着洪釉此刻生动的嬉笑怒骂,学梅有些不知所措。能在吃人的祈金堂里混成花魁,杏仪的性格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洪釉会学习模仿杏仪,学梅无可指摘。只是现阶段,这等笨拙的模仿……


    恐怕还是洪釉心中的伤口未曾愈合。


    “就是自己都未曾放下。”学梅如此对自己说着,愈发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洪釉此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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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


    “今儿这电影怎么样?主演的洋人小姑娘好看不?”回到杨家的时候,杨太太热情的招呼着姐妹两个。


    “姐姐说我最可爱。”洪釉翘脚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可见是那洋人小姑娘没我好看的。”


    “是是是,我们小釉最可爱。”杨太太被洪釉的模样逗得不行,弯腰笑了好一会才招呼道,“灶上炖了银耳莲子羹,清火滋阴又润肺,你们姐妹两个喝了都好。要不趁吃饭前,都来上一碗。”


    “好的呢。”洪釉连连答应。


    杨太太是个善良、贤惠又能干的传统女性,姐妹两个住进杨家多亏了她的照料。从感受到的一切可以判断,她是个极好的母亲。学梅不知道洪釉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可以感受到,杨太太满足了洪釉对母亲的全部幻想。这样的人,有些方面是可以给予自己指点的。


    夜里,玩累了的洪釉已经睡下,学梅轻轻的敲响了杨太太的房门。


    “怎么是大小姐你?”杨太太很诧异学梅的到访。


    “学梅唐突,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太太的休息。”


    “没事没事,快进来。除了他们小孩子觉多,我们哪有这么早休息的。就是你们杨叔,这会子还在外头应酬呢。”杨太太招呼着洪学梅,“你病还没好全呢。可是有什么要注意的?”


    对于学梅的到来,杨太太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心中正感叹着自己这几日总算捂热了这个病美人的心。不想这心是确实捂热了,但其中包含的沉甸甸信任也足够让她心惊。


    学梅说了今天她们在电影院遇见拐子的事,又挑挑拣拣将她们在北平的经历说了一部分出来:“我们姐妹中间本来还有个二姐小杏,只是……”


    “可怜见的。”杨太太一把搂过学梅,“难怪你总是一脸化不开的忧愁。你这样情绪外露还算是好的,自己知道排解。洪釉这丫头怕是把事情全藏进了心里。”


    “恐怕是的。”学梅并不排斥这样温暖的怀抱,“现在白日里小釉活泼可爱。恐怕她只会在梦里做回她自己。毕竟比起我,她跟小杏关系才是最好的。”


    “这事不好办呀。”杨太太跟着一起皱起了眉。


    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好法子来。她只能同意了学梅之前的打算:“我算是认同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带妹妹去沪上。圆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承诺是一说,另一方面,沪上确实不是我们这样的小城可以比的。它够大、也够神奇。等你们姐妹真正融入进去,成了里面的一员,到时候时间和经历会慢慢治愈你们两个。”


    “这事急不得。”杨太太紧紧握着学梅的手,“长姐如母,你的责任重着哩。往后洪釉这丫头恐怕要你多废心思,多多包容指引。”


    因没能说出个有用的一二三来,杨太太觉得自己辜负了学梅的信任,没提供到实质的帮助。只有学梅自己知道,这种母性的力强给了她多大的慰藉。